从医馆下值,林白径直往穆贞家赶。
她家包子铺没开门,林白避开了人,从后门进去。
反锁上院子门,进了屋,便见桌子上摆好了饭菜,还冒着热气。
穆贞系着围裙,头发挽成新婚妇人样式,面上竟柔情款款。
“我在外辛苦一天,你就在家干歇着?”林白训斥。
“我怎么干歇着了?”穆贞委屈的很,“我扫了房间院子,洗了衣裳,又把你昨天祸害的床单被子洗洗晒晒,刚还给你做了饭菜,你还想怎样?”
“这都是你该做的。”林白理直气壮,又道:“还得准备热水,我得洗面。你看看别人家,学学怎么伺候人吧。”
穆贞瞪了眼林白,压下火气,转身出去,很快端出了脸盆子。
林白洗过脸,随手擦了擦脸,便坐下来夹菜吃。
味道很不错。
“以后做一个菜就行,你做三道菜,不是浪费钱么?”林白吃的香,也并不耽误找茬。
“看你抠搜的!”穆贞也坐下,却不吃菜,反说道:“又没花你的银子,你心疼什么?”
“你日后嫁了我,钱不就都是我的了?所以,你现在吃的喝的,也都是我的。”林白非常无耻。
穆贞都愣住了,她呆了半天,颇见伤怀,道:“你以前不这样的。我送你个包子吃,你都要谢我半天。”
“以前我是一个人,现在不一样了。”林白埋头吃饭。
“说白了,不就是把我吃到手了,就不心疼我了,嫌弃我了。”穆贞语声颇见幽怨。
“你瞎说什么?”林白停下吃饭,一手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我是想攒点钱,日后搬出北城,去南城住。你想想,咱们要是生了孩子,还能住在这里么?”
穆贞闻言,果然释然。
林白的一闹一哄,竟颇有效果,她脸上都有笑容了。
吃过饭,林白摸摸圆肚,一抹嘴,站起身,看向穆贞。
“猴急什么?”穆贞有些娇羞,“等我洗了锅碗再说。”
“我是说,我回我家睡。”林白说。
“什么?”穆贞一愣,问:“不在我这里过夜么?你不说要天天握着我……睡么?”
林白老脸一红,正色道:“今天医馆事多,累的腰疼,先歇两天再说。”
穆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面上竟稍有失望之色,却没再多说什么。
回到自己家,林白盘坐屋里,闭目放空心神。
再次出现在石盘空间,林白并未直接修行无极功,而是摸着下巴想事情。
今日裴宁忽的来到花溪县,应还是为裴无用之事。
而且,她虽称呼那灰衣青年为姜师兄,但看两者地位,应是裴宁为主。
可裴宁与裴无用同姓,两者有什么关系没?
林白想不明白,自己获取的信息太少,根本无从分析。
可不管怎样,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不能漏了自己学了无极功的底细。
白大夫虽然知晓些,但不用担心,林白也跟他提点过。
可还是应避免见裴宁,一次两次没事,次数多了可能就有所察觉,万万不能高估自己,更不能低估别人。
另外就是穆贞,她表现的很正常,但还是得小心防着。不过暂时来看,她没有害人之心,应是还未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或者说,她还没想到获得“石盘”的办法。亦或者,“睡觉”本就是她的目的之一……
林白也搞不明白,反正自己并无不适,内力充盈,甚至进步飞快。
反正先睡再说。
但还得尽快想个法子,来验证猜测的真伪,别闹半天,穆贞真是个好人,白白惹她伤心苦恼……
唉,多好的人儿啊,又白又大。关键是有些过分的要求,她竟也半推半就。
一晚过去,林白再次睁眼。
去穆贞家吃了早饭,林白往医馆去。
到了百草堂,却见柜台上放着好几个礼盒。
白大夫面有忧色,秀秀则伏在案上抄医书。
“小林,来的正好。”白大夫一见林白,便露出笑容,“得麻烦你代我走一趟。”
“先生只管吩咐便是。”要是别人让自己办事,林白必推三阻四,但白大夫吩咐,林白不问啥事,就直接应下。
“裴姑娘昨天说今日来送礼,没想到昨晚便送来了。”
白大夫指指礼盒,抚须苦笑,“只是太贵重了,又是人参,又是何首乌,还都是百年份的,我消受不了,你帮我送回去吧。”
昨晚还想着要少接触裴宁呢,这会儿就要去跟她见面?
“那就秀秀和我同去吧。让秀秀见见她的裴师叔,也算是上一辈儿的交情。”林白祸水东引,准备拉上秀秀,到时候让秀秀出面,自己不与裴宁打照面。
“秀秀就不去了。”白大夫连忙摇头,“我知你好意。不过你别看秀秀话多,其实胆子小,拿不了刀剑的。”
林白昨日就看出白大夫不想让秀秀学武,如今想来,怕是担心秀秀走了她娘亲的老路。
老来丧女,自然对外孙女更加疼爱。
“外公!我胆子才不小!”秀秀也不抄书了,立即抬头,一脸的不服气。
白大夫瞪她,秀秀立即又低头拿笔抄书,嘴里小声嘟嘟囔囔,也不知说的啥。
“那我现在过去吧。”林白只能接下这活儿,又问道:“裴姑娘住在哪里?”
“她就住在县衙后院,县尊给她让了地方。她说已经跟人吩咐过了,咱百草堂的人随时可以去。”白大夫抚须,又道:“记住,她要是拒收,你就放到门口,万万不可再带回来。她不欠咱的,咱也不欠她的。”
“我记下了。”林白应下来。
提起各色礼盒,林白出门。
县衙位于花溪县正中,林白赶到地方,来到后门。
这里有个捕快守门,林白猜测裴宁可能没带什么亲信下属来花溪县。
“捕快大哥,我是百草堂的伙计林白。我们白先生让我给裴贵人送些礼物,麻烦大哥帮我送进去。”林白是真的不想见裴宁。
那捕快听完,却没收,反道:“你且候着,我去通报。”
很快,捕快出来,脸上堆满了笑,道:“林公子,劳你久候了。”
林……公子?
林白不适应这个称呼,平时别人都称自己为林转轮,或者卖草鞋的,或是织席贩履之辈,有些阴损的更暗地里称自己搞破鞋的……
“不敢……”林白朝捕快一拱手,又提起礼盒,道:“我从小怕生,见不来贵人,东西劳烦大哥帮我送进去,我就不去了。”说着话,林白从秀秀送的钱袋里,抠抠搜搜的摸出几文钱。
“那不行!”捕快笑呵呵的摆手拒绝,“贵人特意吩咐了,说要见见你。”
这……见我干啥?让我把脉么?还是想买我家的草鞋凉席?还是打听白大夫祖孙的事?
莫非是她搞明白了“转轮”为何意,食指大动,欲要一窥究竟?
“劳烦带路。”林白叹了口气,只觉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