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哑的嗓音浸了寒意。
话音落下，一把将我推开。
猝不及防，我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到墙壁，才堪堪停下来。
腰间钝痛，我强忍着痛意，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
“出去，你不该来这里。”
莫凌天拉开门，眼神里一片冰冷。
我捏了捏拳头。
他这是怎么了？
是公司太忙，被黄翠逼得太紧，心情不好？
一定是。
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拉住他手臂。
“凌天，我想你了，你好多天没回家，我看不到你好想你。”
我软下嗓音，低垂着脑袋。
宛若恋爱时撒娇的小女生。
莫凌天一直很吃我这一套。
今天不知怎么了。
男人沉默了好大一会，突然掐住我下巴，迫使我抬起头来。
“顾柔，你是想我了，还是别有所求？”
男人鹰隼般冰冷的眸，仿佛x光，将我照射得无所遁形。
我慌了一瞬，很快又稳住心神。
“我……我当然是想你了……”
他盯着我娇羞微红的脸蛋，喉结翻滚了两下，墨眸敛入一片深沉。
“演技真好，我差点信了。”
他将手臂从我手里，一点点抽出来。
我手心一空，说不出来的感觉。
男人走进室内，打开书桌抽屉，取出来一份文件，扔在桌面上。
“签了字，我会帮你把楼盘拿回来。”
“什么？”我怔然。
挪动脚步走过去，看了一眼文件。
赫然是要和我终止契约关系的文件。
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却被冲击的内心震了震，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男人拿出一个尼古丁糖，扔进嘴里，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冷峻的脸上是一片淡漠，薄唇吐出的字眼毫无感情。
“签了。”
我回过神来，手心里一片粘腻的汗水。
我本以为莫凌天会纠缠我十年，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开了手。
“为……为什么……”我忍不住脱口问道。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自由么？留在我身边，让你这么痛苦，我还你自由。”
莫凌天缓慢地睁开眼睛，湛蓝深沉的眸，眼底一片疲惫和冷意。
“顾柔，你不爱我，又何必委曲求全留在我身边。”
“……”
我心底涌现一丝说不出的感觉。
可能是室内空调温度太低，我四肢一片冰冷。
安静了许久，我才找回一丝声音。
“那一个亿……”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细若蚊呐。
莫凌天扯开唇尖，嗤笑了声，“放心，我不会追回。”
他的笑里带了几分讥嘲和讽刺，和从前羞辱我的那种冷笑不同，是心碎失望的讽刺。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签了字，怎么离开的酒店。
莫凌天的司机送我回去，一路上欲言又止，好几次等红绿灯的时候，都忍不住一直看后视镜。
车停在南城壹号楼下，我正要打开门，就听司机道：“顾小姐，求您不要离开我们先生，莫先生这段时间很痛苦，公司的压力不断，那天莫先生从医院出来后，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失魂落魄，我从没有见过莫先生这副样子。”
“哪天？”我心底掠过一丝讶异。
莫凌天没来过医院几次。
司机说了一个日期。
我猛然想起来，那天我和莫时谦在花园里谈话。
莫凌天既然来过，为什么没来找过我？
我抿唇，“他只是受公司影响，应该和我没关系。”
“不是的。”司机着急地转过身来道，“莫总很在意您，莫总已经爱上您了，他每次让助理调查您的行程，听到您和哪个男人接触，莫总都会大发雷霆，他都自己默默承受着……”
司机口中的莫凌天，像是一个大情种。
如果不是我见过莫凌天最渣男的一面，我都要信了这话。
“有些人可能没你想象之中的那么好。”
我下了车，回去收拾了一点东西，天色不早，我不忍打扰于慧，打算第二天睡醒再搬出去。
当晚睡得并不踏实，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天蒙蒙亮，我摸过手机给于慧发了信息，起床洗漱。
等我换好衣服走出来，阿姨还在做早餐。
看到我收拾在客厅的两只行李箱，阿姨笑道：“顾小姐，要和莫先生去旅游呀？”
我沉默了两秒，实话实说，“不是的，我要搬出去住。”
阿姨一愣，“搬出去？你们要换房子了吗？”
我在岛台旁坐下，拿了一杯温盐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我和莫总分手了。”
阿姨呆住，鸡蛋差点煎糊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阿姨显然不相信我的话，小心翼翼将鸡蛋盛到了盘子里。
“又闹脾气啦？男人嘛哄哄就好了，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有什么矛盾是解决不了的。”
我倒了一杯豆浆，吃起早餐，“阿姨，我们没有吵架，是真的分手了。”
那份契约终止合同，我仔细看了一遍，确认莫凌天是要终止我和他的情人关系。
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抽风，一个亿才睡了我不到几个月，就打算放我自由。
我高兴之余，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闷闷的，有点难受。
也可能是最近昼夜温差大，有点感冒的缘故吧。
我和莫凌天已经结束了，我有什么可难受的，怎么会因为莫凌天难受。
我甩掉脑袋里的想法。
吃过早餐，于慧也来了。
“乖乖，莫凌天说分手就分手啊？一个亿不用你还？”
我点点头，“不用我还。”
于慧尖叫，“还有这种好事，莫凌天是疯了吗？我还以为他一个亿要霸占你好几年呢！”
于慧帮我把行李放上后备箱，坐上驾驶座位，系着安全带道：“那是大喜事啊！你可以回去和你的小老公卿卿我我，恩恩爱爱了。”
于慧说得对，我终于可以回去和闻则远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忍受莫凌天，我有什么可不高兴的呢。
于慧带我去吃大餐，我兴致不是很高，于慧看出我的异样，也不拉我逛街了，带我回去。
“我过段时间就去北城了，我给小玉找的小学要办手续了，你打算和我一起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