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昭昭真不知道沈禾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明目张胆地实名制下毒，估摸着是坚信这药物事后检测不出来？又或者是想要孤注一掷、同归于尽？
轻轻晃了晃酒杯，猩红色的液体随之摇曳，波光粼粼。
这里面同样加了厉氏会所的药。
大概是厉骁交给沈禾凝，让其借着敬酒道歉的机会，把药下到酒杯里。
假如她没有喝下休息室的水，这杯酒就派上了用场。
只是，让华昭昭没想到的是，厉骁居然愿意让沈禾凝趟这趟浑水？原本她以为厉骁爱的是沈禾凝刻意伪装出来的善良温婉美好，如今看来……
厉骁是嗅到了沈禾凝身上同类的气息？
嗯，他们俩都是心狠手辣的疯子。
“姐姐，我敬你。”沈禾凝举起另一杯酒，快速且谨慎地瞧了瞧杯沿上不起眼的标记，这才放心地递到华昭昭跟前，虚虚地碰了杯。
连实打实地碰到一起都不敢。
华昭昭无奈：“既然你这么执着，那就却之不恭了。”
“少夫人……”刑曼紧张兮兮地盯着华昭昭，主要是她们俩才给卫泽灌了药，有点敏感。
算是“做贼心虚”？
华昭昭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在沈禾凝炙热忐忑的目光中，慢慢地将那杯酒递到唇边。
余光观察了下沈禾凝的反应。
眼睛一眨不眨，连呼吸都好像停止了。
杯子里的酒水随着动作缓缓倾斜，即将触碰到嘴唇，沈禾凝瞳孔跟着放大，似乎要把华昭昭盯出个洞来。
喝！快喝！
这时，华昭昭收回了酒杯，滴酒未沾。
沈禾凝愣住，内心急得跟被猫抓似的，面上依然装出一副小心惶恐伤心难过的模样：“姐姐，为什么又不喝了？连最后的诀别酒也不肯喝吗？”
要不是担心刑曼太过能打，早就冲过去强行灌酒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华昭昭落单。
该死！
“我只是有点好奇。”华昭昭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沈禾凝瞧瞧她自己的酒杯，“你怎么不喝？”
原来是因为这个！
“咕噜——咕噜——”
为了让华昭昭安心，沈禾凝当即把酒杯举起，一鼓作气地全部喝下了肚。
“我喝完了，姐姐。”
想着等下的计划，这一声“姐姐”叫得越来越顺口。
不知是药效发作得慢，还是沈禾凝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华昭昭的酒水上，竟半点也没察觉到不对劲，甚至看起来比刚才精神多了。
华昭昭没让沈禾凝等太久，举起酒杯，贴心地将一整杯红酒都喝了下去。
沈禾凝明显松了一口气儿。
眼底还染上了兴奋、期待。
华昭昭真是拿沈禾凝没办法，这么快就按捺不住控制不好表情了，好歹等她药效发作呀。
好在沈禾凝确实还心怀忌惮，没有马上叫人动手。
她乖乖地等着，目光灼灼地盯着。
华昭昭身子稍微晃了一下，沈禾凝立马双眼放光地上前搀扶：“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回休息室歇一会儿吧？”
“少夫人？”刑曼面色焦急凝重，差点没一脚把叽叽歪歪的沈禾凝给踹飞。
一定是她在酒里动了手脚！
“我来扶姐姐就好。”沈禾凝没察觉到浓重的杀气，抓着华昭昭死活不肯撒手。
显然，她还不知道可怜的厉骁已经遭遇了不幸，也不晓得“卫泽”发消息称“华昭昭”中了药。
否则只需看到神志清醒的华昭昭，就该知道计划异常。
“哎呦——”
不等刑曼发作，楼梯下方传来一声巨响。
听着应该是有人不慎摔倒。
刑曼没多余的心思管旁人，担忧地看向自家少夫人，手同时在兜里掏着，准备即刻联系老板。
在沈禾凝没看到的角度，华昭昭对刑曼眨了眨眼。
刑曼手部动作顿住：“？”
这时，楼下传来女人虚弱痛苦的声音，还特地强调了一下“心脏病”。
“宝宝，妈妈心脏病犯了，帮妈妈拿一下药。”
那位“宝宝”嗓音稚嫩，一个劲儿地叫“妈妈”，就是不懂得去捡药，哭得凄凄惨惨。
“妈妈，妈妈，我害怕。”
“宝宝，药——”
“呜呜呜，妈妈，血。”
华昭昭：“……”
她刚刚只注意到下面有鬼鬼祟祟的身影。
还以为厉骁会安排两个壮汉对她们动手，结果是试图使苦肉计将刑曼调虎离山？
不得不说这对“母女”演技还不错。
光听声音就知道“情况万分危急”。
要不是治愈系异能及时升级，隔着一定距离也能察看旁人的身体状况，知道这位“妈妈”其实只有一点擦伤，还真会被她们被骗了去。
“刑小姐，人命关天，你快去帮帮她们吧。你会基本的急救知识，我什么都不懂。”沈禾凝脸色焦急，“姐姐这边交给我，我来送姐姐回休息室。”
“你放心，我不会对姐姐做什么的。”
“我也没办法对姐姐做什么。”沈禾凝相信厉骁的人有无数个办法将刑曼拖住。
华昭昭完了！
全网直播，将一辈子被钉在耻辱柱上。
即将“胜利”的幻觉让沈禾凝情绪激动不已，尽管华昭昭收敛了些，没有把全部的药物都还回去，药效还是很快就发了作。
一阵阵头晕目眩。
得亏华昭昭及时扶住了她，沈禾凝才没有滚下楼梯。
沈禾凝扶着晕沉沉的脑袋。
奇怪，她酒量明明很好的。
诡异的是，身子一阵阵燥热，像被丢在火上反复炙烤一般，还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很难受，很……空虚？
曾经不幸中过招的沈禾凝意识短暂地恢复一瞬清明。
一股凉气窜上天灵盖。
她……再一次中药了？
可明明！沈禾凝不可置信地看向华昭昭，却见那双该死的眼睛笑吟吟的，哪里有半分意识不清的样？
明明是华昭昭喝下了那杯酒，为什么？
“华昭昭，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晕倒？”见她说得艰难，华昭昭好心帮她把后面的话问了出来。
“你！”沈禾凝倒吸一口凉气，惊恐瞪眼，“我明明……你，你是怎么……”
难不成她拿错杯子了？不可能啊！
华昭昭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杯子？
太可怕了！
当然，眼下不是纠结杯子什么时候被调包，而是该想想华昭昭这个狠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要是把一切都反过来用在她身上怎么办？
“别……不……不要……”沈禾凝恐惧到了极点，像见了鬼一般想要远离华昭昭，中了药的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甚至还扭着腰往华昭昭身上贴。
华昭昭：“？”
想起屋里正在翻云覆雨的那两位，华昭昭神情复杂地看着眼神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离，身体全程像泥鳅一样蹭来蹭去的沈禾凝。
她慢慢失去理智，开始胡言乱语。
“姐姐，你身上好凉，好舒服。”
但她又还没完全被药效侵蚀，含泪哀求着：“不！华昭昭，求你，不要……”
“姐姐……”半梦半醒间，沈禾凝叫声像猫一样。
华昭昭叹息一声。
唉，沈禾凝一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旁的刑曼目瞪口呆，她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此番情景还是让她的脑子宕机了一下。
这是什么操作？连下药都下不明白？
刑曼甚至抽空关注了一下楼下那对母女，她们似乎发觉事情走向不对，那位方才还要死不活的“妈妈”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开溜。
那位“宝宝”也不哭了，乖乖跟在“妈妈”身边。
刑曼顺手掏出手机麻溜给她们拍了张照。
随后，将照片发给同僚。
不出意外的话，这对母女应该是被沈禾凝收买了，她们算计自家少夫人，当然得付出代价。
处理了两个小喽啰，还有重量级的一位。
刑曼望向莫名其妙自己中招的沈禾凝，迟疑道：“少夫人，咱们要不要……”
若是把沈禾凝丢到那间休息室里……
想也知道将会遭遇什么。
就算那两位正干柴烈火，无暇顾及沈禾凝，被发现和两个不着寸缕的男人同处一室，还是厉氏的人。
那以后……
本来就名声尽毁，再扣上“私生活混乱”的帽子，又跟厉氏有所勾结，沈禾凝怕是比过街老鼠还不如了。
刑曼有一丝不忍。
随即，刑曼想到了沈禾凝所做的种种，还有方才这酒肯定是准备给自家少夫人的。
沈禾凝都出手下药了，还要心慈手软吗？
要不是她自己倒霉喝错酒，现在中了药意识不清的就应该是自家少夫人了。
华昭昭垂眸看着沈禾凝泛着潮红的面容。
“姐姐……你身上好软好香啊。”沈禾凝迷迷糊糊地呢喃着，脑袋埋在华昭昭颈部，“嗯，姐姐……”
华昭昭沉默地搂着沈禾凝。
避免她摔死。
其实她们俩的交集并不多，她大学期间甚至都不知道沈禾凝的存在，数来数去，也就只有在沈家那些天跟沈禾凝算是日夜相处。
沈禾凝在她面前一直有点“神经”“癫狂”“扭曲”。
中了药以后，反倒讨喜很多。
“姐姐，抱抱……”沈禾凝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手不老实地试图扒开华昭昭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