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们听说了没有,丹县天上挂着神鸟。”
“咋?我这段时间在家里照料我家哥儿,没去丹县,发生什么了?”
“嘿嘿,那你可得去看看。我前天去了一趟,就瞧见一只神鸟在丹县上面飞,也不飞去外面。听说是卿哥儿养的,只在丹县里面。”
“那我可得去看看。”
柳爻卿和哲子哥又做了个更大的风筝,早晨放出去,绳子放的长又细,不靠近了看根本看不到,远远的就真是一只鸟飞来飞去,还在天空转圈儿。
头一回进丹县的农户看到,自然要问几句。
便有管事说:“那是卿哥儿整的哩。”
“当真稀奇。”自觉长了见识,回头见着旁人便要说一说,叫他们也都来看看。
柳爻卿一大早出来跟哲子哥一块儿放了风筝,过来帮着苏七收土豆,见着人便笑道:“这是我养的鸟,是真的鸟也不是真的鸟。”
“可我看着,那就是鸟啊。”
“你觉得那是鸟,那就是鸟。”柳爻卿道。
听到的人并不多么理解,却把这话放在了心上,回去跟周围的人说了,许多人亦是不解,转而去问别人。
直到村里学堂教书的先生听到了,叹道:“卿哥儿高明啊,是鸟,还是不是鸟,都在人心啊。”
“先生,此话何解?”依旧有许多人不明白。
“你们不知也罢。”先生却没有再解释。
等京城中人听说,都是极为好奇。
京中也有走鸡斗狗养鸟的,训练好了确实能在天上飞,可也不能一整天的飞不落下来。便有梁松子带着一群书生站出来,去了京中最好的酒楼,说起这件事。
他姿态优雅,面色从容,在一众好友期待的瞩目中缓缓开口,“卿哥儿写信给我,说那确实是一只鸟。”
其他人均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皆是笑着附和。
随后各类文章传出,更有诗词传唱,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世人都说是鸟,便是便是又如何?”
“柳爻卿之能耐,当指指鹿为马。”
“大家都说是鸟,便是不相信的也信了。”
这是柳爻卿第一次如此明确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甚至还让梁松子帮忙。
梁松子上面有何硕,虽无官职在身,但研究了一辈子学问,桃李满天下,更是被皇帝敬重,他点了头,这才有梁松子在京中高谈阔论的那一幕。
负责记录的史官曾纠结很久,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柳爻卿。
他的土豆,他的玉米,甚至他折腾出来的各种吃食,还有西红柿、草莓等等,都有史官浓墨重彩的描述,对柳爻卿的评价更是极为高尚,可指鹿为马,指纸鸢为真的鸟,这是欺世之言,便仿佛柳爻卿金光闪闪的身上沾了污点一样。
后来还是史官的父亲开了口,“你当实话实说,至于评价,留于后人吧。”
对此事是有了详细的描述,可评价却单独留出空白,并且叫后人来填补。可直到后世,历史学家各种争吵,经济学家也蹦出来,甚至研究进化史的都不甘示弱参与进来,大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都还是没有人能真正的填补那块评语空白。
便有人戏称柳爻卿,“白污点。”
便是有了污点,也是白色的。
柳爻卿躺在矮床上看着天空,头枕在哲子哥腿上,掰着手指头算计,道:“哲子哥,咱们若是揽财,现在是不是已经富可敌国了?听说皇帝内库应有尽有,是不是也富可敌国?”
“没那么厉害。”哲子哥很平静的摇头,“如果咱们揽财,肯定比不上咱们的。”
“这些事,留给孩子们吧。”柳爻卿含糊的说了句,慢慢睡着了。
来了丹县好几个月,柳爻卿一直没有闲着,终于找到机会歇息几天,谁都不见,丹县的事情都交给管事们和哲子哥。
“啊,歇息的真好啊。”柳爻卿从昨日里天黑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
“想吃啥?”哲子哥早就起来,这会子拿着柳爻卿的衣裳进来,“今天饭堂有冰。”
“那我要吃冰,小西红柿拌冰不加糖那种,还想吃红烧肉和玉米面的馒头。”柳爻卿顿时来了精神,“饭堂有没有蘑菇,我还想吃蘑菇。”
“都有、都有。”哲子哥笑道。
穿戴整齐去了饭堂,柳爻卿可劲儿的打自己喜欢吃的饭菜。
玉米面儿的馒头有点甜,而且个头很大,不如其他馒头煊软。柳爻卿什么,又想起平时厉氏的耳提面命,柳全锦竟是一时间不敢说话了。
“我娘在饭堂做饭,忙不过来,叫你帮着照料照料孩子。”柳爻卿老实道,“我照料不过来。”
“你也是孩子的爹了,怎么孩子都照料不过来。”柳全锦道。
柳爻卿没答话,反正他就是照料不过来,有哲子哥在,有爹娘在,也用不着他拼命啊。不过这些话柳全锦肯定不喜欢 ,柳爻卿也懒得辩解,这会子他只想平平静静的,不想听柳全锦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在柳全锦别的不行,照料孩子却照料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