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 / 1)

他的话姜钰听了心里高兴, 可能是多年来压在心里的秘密被人发现, 而且没有性命之忧,从前的单方面抱大腿变成了两人一起承担, 姜钰总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小姑娘一样, 扭扭捏捏的,人家不过一句话就让她少女心泛滥,这可不成,她心里对自己说,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 不可说也, 女人最要不得的就是彻底沦陷在爱情中。

她与他之间也不仅仅是男女那点简单的事,合则来, 不合则分, 到底牵扯着利益关系,朝廷一直想着削藩,头一个要下手的就是晋阳这个外来户,他是太子殿下, 开疆扩土, 是每一任帝王的雄心, 连现在坐在皇位上那位心肠发黑,没什么大本事,只会作天作地的陛下都想彻底占领晋阳, 更何况是他。

她心里虽没有什么国家大义,但晋阳那里有她的母妃弟弟,她不可能糊涂到拿整个晋阳做陪嫁,对不起亲人。

她扯了扯嘴角:“殿下不要乱说话,什么提前行使权力,让人听了误会,臣,臣可是纯爷们。”

徐砺笑着说:“行,世子是纯爷们,没有人会误会的。”

姜钰听他意味不明的话,伸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然后又觉得太矫情了,娘兮兮的,自己不好意思的低头吃面。

徐砺搂着人的腰,想着这些时日的纠结,刚开始他是不愿接受自己是断袖的,想杀了她,一了百了,他堂堂太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故纠结于一个男人,后来到底没舍得,还好他没舍得,不然现在哪里得来这么个宝贝。

福康顿生一把辛酸泪,他家太子殿下对世子用情已深,奈何天意弄人,世子是个男人,这辈子都不能如了殿下的心意做太子妃。

想到这里,福康心里叹气,殿下早晚是要娶妻的,将来继承皇位,少不得三宫六院,到时候世子一个男人,阿菱,便是她母妃算计不到我,以父王对她的宠爱,她也吃不了亏,阿菱从小就希望全家和睦,不喜欢她母妃的霸道蛮横,她那性子,也是生错了地,我们这样的家族,怎么可能不争不抢。”

徐砺听她护着她妹妹,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姜钰惊的缩了缩身子,恰好让徐砺抱了个满怀。

“那孤这个姐夫要不要送些礼物过去,给妹妹做见面礼啊。”

太子殿下反应很快,世子讨厌的就送走,既然世子喜欢,管她是谁生的,给两件小玩意就能让世子开心,多值。

姜钰摇摇头:“不用了,她什么都不缺,殿下您送东西给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徐砺闷笑一声:“世子这是怕你妹妹误会呢。”

姜钰道:“误会倒不至于,我妹妹最崇拜的是我。”

她有些骄傲,徐砺双手放在她的腰侧:“孤的世子就是讨人喜欢。”他又摸了摸她的头,像撩拨小猫一样诱哄她:“以后不能让别人喜欢了,只能让孤喜欢。”

姜钰皱眉道:“您也忒霸道了些,您要是要求臣只喜欢您一个,那还有影,您要求臣只让您一个人喜欢,那对不起,恕难从命了,臣从小生的就俊,走到大街上上转一圈,那些小姑娘恨不得把手帕丢臣身上。”

徐砺知道她那心里的小虚荣心又冒出来了,自己软玉在怀,也不在乎她嘴上说的这些,按着人,在人脸上乱七八糟的吻了一通,只把人嘴啄的有些红肿,才给人松开,牵上她的手:“真不要留在太子府吗?明儿咱们能一起进宫。”

姜钰拒绝:“不行,臣今晚若不回去,我那妹妹能闹的人尽皆知,到时候都知道臣在太子府歇了一夜,像什么样子,殿下您可怜可怜臣从小就辛苦瞒着女儿身,这要是身份暴露了,臣知道您能保护臣,可臣也不想连累您。”晋阳的王世子是女孩儿,假扮男子入京为质,那得是多大的罪名,陛下便是不出兵灭了晋阳,那也会以此为借口加重晋阳赋税,晋阳这些年天灾**,城门口的乞丐都够多了太子殿下若在她身份暴露时强行保下她,定然引起陛下不满,章尚书之事已经让父子出现嫌隙了,便是父子情分深,也经不起这么连番打击。

她这个假小子,若想一世无忧,只有太子顺利登基,不然就不能高枕无忧。

她说话向来会哄人,徐砺是拿她没办法,本来想好的今日让她彻底成为自己的人也是不可能了,从前他无所顾忌,现在总要顾着她些,她这长相,老实说并不太能糊弄人,她在太子府留宿多了,招了人的眼,难免要查探一番,这张脸,哪里经的起探究啊,从前也不知怎的,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愣是没发现她是女孩,都是这小世子,满嘴荤话,谁能想到小姑娘能说出这些话啊。

他脸色又沉了下去,一腔怒意,姜钰纳闷道:“殿下您怎么了?”

徐砺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不满,世子装男人不容易,那些话都是为了让旁人相信她是个男人,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他自我开解一番,心情好了许多,要亲自送她回去。

“不用了殿下,臣自己回去就成。”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姜钰哭笑不得,知道他的意思是小姑娘晚上出门不安全,可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不安全的。

她还没说话,徐砺就不容拒绝道:“不让孤送你回去,那就留在太子府。”

姜钰道:“殿下今日送臣回去,以后不能时常这样,您是尊贵人。”

剩下的话她没说他也明白,他身份尊贵,自有人盯着他。

徐砺点点头,他就是刚知道她是小姑娘,一时间觉得她不是耐摔打的混小子,是需要人保护的,所以才担心过了头。

徐砺把姜钰送到晋阳王府门口,人还没下马车,就听到一声哭腔:“长兄,是长兄回来了吗?”

他送她回来用的是太子府的马车,姜菱今日命人做了一桌菜,等长兄回来为长兄庆祝生辰,这菜都凉了热,热了又凉换了好几波也不见长兄回来,她心知长兄是做大事的人,在京城有自己的朋友,生辰也有人替他庆祝,可面对一桌子菜,她心里还是失落,到了这个点,姜钰还不回来,她就开始担心了,可长兄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随意出府,免得惹事。

姜钰从马车上跳下来,见她头往这边伸,脸上哭的花猫一样,拿了帕子给她擦脸:“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不成。”

姜菱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脸:“没有,就是长兄总也不回来,我心里着急。”

她低着头,手上绞着帕子,姜钰问道:“生气了。”

“不敢。”

这就是生气了,姜钰笑了笑,徐砺从车帘子里看到姐妹俩站在一起说话,世子对着她妹妹一脸温柔,有些不高兴,怎么世子对谁都是一脸深情的样子。

他沉着脸,姜钰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扭头看到这位大爷生气了,连忙躬身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多谢您送臣回来,夜深了,臣就不留您了,您早些回去歇息吧。”

姜菱听长兄说是太子殿下,连忙跟着长兄行礼。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徐砺瞥见她的脸,有些意外,侧妃生的,倒是和世子有三分相像,瞧着倒像是一母同胞。

他抽开马车小屉在里面瞧了瞧,只瞧见一串小佛珠,那是上回母后派人送来的东西里面,他随便看了眼瞧着样子不错,便放到马车上准备给世子把玩,来时世子说不必给姜菱备礼,怕引起误会,他便没有让福康准备,这会碰上了,头一次见小姨妹,什么都不送,说不过去。

他挑着那串佛珠,对着姜菱道:“给你。”

姜菱低着头,没反应过来。

姜钰碰了她一下:“太子殿下送你东西呢,快去拿着。”

姜菱还震惊在太子殿下的名号中回不来神,她是对内横,对外就怂,对着她父王母妃长兄怎么横都成,可从小父王就跟她说过,皇家人都是会吃人的,尤其是皇帝和太子这两个最尊贵的,总想着把晋阳姜氏一族挤兑出晋阳,她知道吃人有些夸张,可朝廷想把姜氏一族灭了她还是知道的,所以她对企图破坏她家园的皇家人没什么好感。

先头与二皇子相谈甚欢,那是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后来再知道他身份也没什么怕的了。

五皇子和宜春公主是长兄的朋友,她也不怕,可这太子殿下,可是父王说过的,最喜怒不定的两人之一。

她抿着唇,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那串小佛珠,实实在在的跪到地上磕头:“臣女谢太子殿下赏。”

徐砺愣了愣,瞧了姜钰一眼,唇角轻勾,这姐妹俩,倒是一样的实诚人,说跪就跪,半点不含糊。

“起来吧。”

姜菱站起身,退到姜钰身后,姜钰对着徐砺挥了挥手:“殿下,明儿再见吧。”

她目送着太子殿下的马车离开,带着妹妹进去,嘴上训道:“我在外头应酬,你等不到人,自己先用膳,用完膳就歇息了,没必要等我。”

姜菱撇了撇嘴:“今日是长兄生辰,我想替长兄庆祝的。”

姜钰看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不忍心骂她,姜菱捧着那串佛珠递给姜钰,姜钰问:“怎么了?”

姜菱道:“这是太子殿下给的。”

姜钰道:“太子殿下给的,你收着就是。”

姜菱摇了摇头:“我与太子殿下不熟,他送我东西定是看在长兄的面子上,还是长兄拿着吧,我不缺这些东西,何况太子殿下总归是男人,我一个姑娘家,收他东西做什么?”

姜钰见她真不想要,把佛珠拿过去,道:“那长兄先替你收着,回头你有什么喜欢的,同长兄说,长兄给你买。”

“我知道了,长兄,我替你煮了面,我亲自煮的。”

姜钰肚子吃饱饱的,又不好拂了她一片心意,道:“端上来吧,不过我肚子有些撑,只能吃一口。”

姜菱欢喜道:“没关系,长兄吃就好了。”

她说是只吃一口,在小姑娘求表扬的眼神中,还是吃了小半碗。

吃多了的后果就是躺在软塌上揉肚子,完全不想动。

如梅过来,问道:“世子,你身上衣裳怎么换了?”

世子一回来她就注意到了,只是碍于大小姐在,她不好问。

姜钰淡淡道:“太子府的丫头失手打翻了茶水,我的衣裳泼湿了,就在那里换了一身。”

如梅大惊:“那有没有人发现世子您的身份?”

姜钰暂时还不想把和太子殿下的事同几个小丫头说。

“没有,我自己换的衣服,门让我拴上了,检查了好几次,外面推不开,才换的。”

说到这里她捏了捏拳,真是百密一疏,自己检查了好几次门从外面推不开,就没想起来太子殿下一早就在屋里等着自己了。

如梅松了口气,蹙眉道:“世子以后出去小心些,不到万不得已,莫要在外面脱衣服。”

姜钰随意的点头,要是让如梅知道自己已经在太子殿下面前露馅了,还不得拿鸡毛掸子抽自己。

“没事,本世子聪明着呢。”

汀菊笑着说:“如梅姐姐就是杞人忧天,我们世子多机智的人,怎么可能换个衣裳就被人发现了。”

姜钰干咳一声,心有些虚。

第二天姜钰被言官弹劾了,知道自己被言官弹劾时,她真是一脸懵逼。

刑部侍郎宋建中昨天下午在晋阳王府不远处头上让人套了麻袋,拳打脚踢的,门牙都被人打掉了两颗。

他没看清楚揍他的人是谁,半天从地上爬起来,掀了麻袋就瞧见晋阳王府,想到晋阳世子和从前章家的二公子关系好,认定是晋阳王世子干的,回去就派人拜访了好几家与他交好的言官,那些言官一听当朝三品大员门牙都让晋阳王世子给打掉了,那还得了,当即纷纷写折子上奏。

早朝时刑部侍郎宋建中在朝堂上露出他的豁牙子给陛下看,陛下没忍住,差点笑的背过气去,当场安抚刑部侍郎,让他消消气,一定会替他做主。

能怎么做主,要真是晋阳王世子做的,顶多也就敲几板子,总不能也打掉晋阳王世子两颗门牙赔给他吧。

姜钰是没想到自己在京城安安分分做人,居然还能被人泼了这么一盆脏水在身上。

这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理论不好,刑部侍郎被陛下召进了乾元宫,姜钰也被陛下派人请到了乾元宫。

刑部侍郎宋建中指着自己的豁牙子,怒怼姜钰:“晋阳王世子,你派人打朝廷三品大员,这事传出去......。”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姜钰打断他,接着说:“传出去笑掉大牙。”

“你,你,你。”

刑部侍郎让她气的手指颤抖,此刻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任谁被打掉两颗门牙都会崩溃啊,何况这个罪魁祸首还当着自己的面嘲笑自己。

刑部侍郎因为少了两颗牙,说话有些漏气,跪到地上痛诉:“陛下,您都瞧见了,晋阳王世子派人殴打朝廷命官,还不知悔改,当面嘲笑,臣请陛下,严惩。”

陛下是个很没品的皇帝,他见刑部侍郎口水都要喷出来了,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眉眼含笑:“晋阳王世子,宋爱卿控诉你殴打他,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姜钰淡淡的哦了一声,皇帝愣了愣,就哦一声,就没了,反驳呢,辩解呢,这是默认了?

徐砺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钰静静的站着,刑部侍郎愤愤道:“陛下,晋阳王世子这是承认了,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姜钰大呼:“冤枉啊,臣什么时候承认殴打宋大人了,陛下,臣在这里说的话,您可是都听见了,陛下您英明,刑部侍郎睁眼说瞎话,他诬陷臣。”

刑部侍郎见她倒打一把,气红了眼:“陛下,晋阳王世子刚刚明明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我可没有说过是我派人打掉宋大人你两颗门牙的。”她对着皇帝跪下去,拱手道:“陛下,臣要弹劾刑部侍郎,他没有证据,便诬陷臣,他口口声声说是臣派人打他,可他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仅凭自己的猜测便联合众位言官弹劾臣,陛下面前如此信誓旦旦,宋大人是刑部侍郎,臣不得不怀疑宋大人平日里在刑部办案,是否也仅仅凭借自己的猜测便断案。”

皇帝看了宋建中一眼,道:“宋爱卿,你说是晋阳王世子打了你,可有证据。”

宋建中一噎:“陛下,臣当时就是在晋阳王府附近被打的。”

姜钰嗤道:“宋大人判案可真是高明,仅仅在晋阳王府附近被打,便猜测是我打了你,那是不是有人在宋府附近遇害,就要说是宋大人杀人呢。”

宋建中脸色难看,姜钰和章景明关系好,他又是在晋阳王府附近被打,心里面认定是姜钰派人动的手,这会让她说的哑口无言,还扯上了他平日里断案方法不对,宋建中脑门子突突的疼。

姜钰讥讽一笑:“陛下,臣身正不怕影子斜,宋大人诬陷臣,臣恳请陛下严查此事,若不是臣做的,证明宋大人空口断案,请陛下给臣一个公道,也给那些被宋大人误判了案的人一个公道。”

皇帝目光闪了闪,章府的案子是刑部定的,这些日子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章家,可不代表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授意刑部的。

他本就不想在此事上纠结,无论是不是晋阳王世子做的,他都不会为了一个刑部侍郎开罪晋阳,他沉吟片刻道:“宋爱卿,这事确实是你不对,不过念在你也是受害者的份上,这事,就不与你计较了。”

意思就是算了,不追究此事,也不再查是谁打掉他门牙的事了。

宋建中心里不满,也听出陛下的意思了,深吸了口气,咽下所有的委屈:“是。”

陛下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他忘记了此事不仅牵扯宋建中一个人,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姜钰。

宋建中怕事情闹大,真传出他没有证据就断案的事,愿意息事宁人,吃了这个哑巴亏,姜钰不愿意了。

“陛下,刑部侍郎没有证据弹劾臣,但是臣有证据证明他诬陷臣,臣要弹劾他,满朝文武和陛下,都可以为臣作证。”

宋建中膛目咋舌,万万没想到,他都愿意不追究了,这晋阳王世子还摆起架子了。

姜钰叽叽歪歪的哭诉自己委屈,从她一个人入京,陛下怎么关怀她,她感念陛下恩情,把陛下拍的轻飘飘的,又说宋大人欺负她,往她头上扣屎盆子,她话糙理不糙,宋建中就是门牙被打掉,一时气愤失了理智,才冲动行事,偏偏碰上硬茬,一时半会,还不是这么轻易解决。

皇帝听他说了半天,笑的一脸温和:“世子想怎么解决?”

姜钰道:“臣就是想讨个公道,宋大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是臣打掉了他的门牙,诋毁了臣的名誉,臣希望他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大声的说,他的两颗门牙被人打掉,是他自己私人恩怨,与臣无关。”

宋建中想都没想,道:“不可能。”

他早上是气急了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露出了他的豁牙子,这会让姜钰捉着空口断案不放,脑子清醒了许多,怎么可能再去露一次豁牙子,丢人。

皇帝听了姜钰的话看向姜钰,姜钰咧着嘴冲着他笑,皇帝看她贼头贼脑的,不由轻快一笑,这个小世子,他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他这么贼呢,真是什么歪点子都能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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