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阳呼吸一滞。
只见纪晞晞站在那里, 伸手挽发，偏头望着他, 抿嘴浅笑。
若说惊鸿照影, 不过就是如此吧。
纪晞晞见他抿着唇不说话，还以为是害羞了，心下更得意。
肯定没交过，不然怎么会连眼影都不知懂哈哈哈哈！
她忍着笑，假意安慰人家：“没交过就没交过咯。”
陆湛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看起来很像处/男吗？”
“说实在话，不太像。”纪晞晞抱着手臂打量他，觉得他更像直男晚期, “不过你性格蛮像的, 就是勉勉强强大概处/男到老那种吧。”
“是吗？”他拉长语调，阴阳怪气, “需要我介绍前女友跟你见面吗？”
“咦？”纪晞晞有些小惊讶, “还真有人想不开啊？”
她没发现，这样好像把自己也说进去了……
陆湛阳眯起眼睛, 不甘示弱地说：“你以为我说追我的人排到上海是说笑的吗？”
“哦哦哦是真的是真的。”纪晞晞哈哈大笑, “你好幼稚。”
他瞪着她, 谁知纪晞晞一点也不怕。陆湛阳见她笑得开心，不自觉也有些发笑。
是挺幼稚的。
纪晞晞好奇：“你前女友干嘛的啊？”
成年男女，有过去是很正常的事，她不以为意，只是很好奇人家前任是什么样子的。她暗戳戳地觉得肯定没自己好看，也不化妆, 不然陆湛阳怎么可能连眼影都不知道。
“大学老师。”
纪晞晞倒抽一口冷气。
妈的，又是大学老师？
她有些扭捏地说：“哇，那不是跟你一样厉害吗？也是江大的教授啊？”
“不是，她在美国。”
纪晞晞眼角有些抽搐，怎么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是挺厉害的，”陆湛阳故作好心地为她解答，“我学妹。”
“你学妹？斯坦福的研究生哦？”
“嗯，博士。”
斯坦福的博士……学历草包的纪晞晞觉得自己受到了重创。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她好羡慕人家的高学历啊。
陆湛阳笑眯眯地看着她：“介绍给你认识？”
纪晞晞见他得意洋洋的样子简直气死了，一咬牙一跺脚，扭头就走。
陆湛阳两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哎，你跑什么。”
她甩开他的手：“要你管。”
陆湛阳就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又追上前拦住她：“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一堵健硕的肉墙，堵在纪晞晞面前，她往左，墙往左，她往右，墙也往右。
她索性顿住脚步，双手抱臂在胸，撇过头不去看他。
“不走了？”陆湛阳看着突然炸毛的小姑娘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生气？因为我没看出来你画了眼影？”
什么跟什么啊？
纪晞晞瞥了他一眼，装什么傻！
“不是？那是因为什么？”他回想了下刚刚的对话，迟疑了下，“因为我说有前女友？……也不是？”
陆湛阳有些头疼，他实在没多少哄女孩子的经验。
他半弯腰，凑近看她的眼睛。
纪晞晞哼一声换了个方向。
陆湛阳也跟着偏头。
“走开。”
他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半哄半强迫地让她与自己平视：“晞晞？”
纪晞晞翻个白眼：“不许叫我名字，跟你很熟吗？”
“哟，现在就跟我不熟了？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啊？”
什么什么呀，她连他腹肌都没摸过算什么吃干抹净！
陆湛阳见她气咻咻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你……在吃醋？”他好笑道，“我跟她就交往了三个月，一个月最多见三次……嘶！”
纪晞晞忽然攀住他的肩膀，抬脚用高跟鞋踩了他一脚。
见他疼得皱眉，她方才觉得气顺了一点，凉凉地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纪晞晞从来不吃醋！”
她的高跟鞋又细又硬，一脚踩在脚背上，着实让人吃痛。
陆湛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那让我死个明白，为什么突然不高兴了？”
纪晞晞低着头不说话。
他捏捏她的肩膀：“嗯？”
“因为……哎呀！跟你说不明白！”
这叫她怎么说嘛，因为知道人家前女友是博士所以才不高兴？
听起来跟神经病似的。
陆湛阳见她眉头攒动，耐着性子说：“我理解能力挺好的，你说说看嘛。”
纪晞晞飞快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
他抬手将她的头发撩至耳后，语气温和：“告诉我好不好？”
她嘟了嘟嘴：“那我说了你不许笑。”
“不笑。”他见她神色狐疑，举起手跟她保证，“绝对不笑！”
纪晞晞看他认真，勉强决定相信他一次，她声如蚊蚋：“因为你们都是博士啊，学历好高好厉害哦。”
“因为她是博士你就要不高兴？”
意思是有前女友没关系，前女友是博士问题就很大了！
陆湛阳哭笑不得，等于说他还不如一个文凭？
他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神色凶狠地说：“纪晞晞，你是不是有毛病！”
“喂！”很痛好不好。
陆湛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凝视她的双眸无比认真：“你很好，知道吗？不要胡思乱想。”
她看着他黝黑明亮的眼睛，心跳漏了一拍，紧张道：“我、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陆湛阳：“？？？”
他强忍笑意，直起身子俯视她：“我好像没说喜欢你吧？”
纪晞晞：“……”
“靠，”她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那我也很喜欢自己！！！”
陆湛阳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完了他揽过她肩膀，推着她往前走，边走边吐槽：“你这个人啊，偶像包袱怎么这么重？”
“……要你管。”
他们去参观完沈园，又去了咸亨酒店吃饭，纪晞晞还尝了尝有名的女儿红。三两黄酒下肚，她整个人都染上一层薄薄的醉意。吃了饭两人又重返沈园看表演，晚上的节目是专业演员演出的黄梅戏。
小小的舞台上，只见灯光随着音乐摇曳，台上的女娇娥咿咿呀呀唱着柔美的曲调。嗓音婉转，如泣如诉。
纪晞晞靠坐在椅子里，觉得仿佛在梦中，恍然回到了古代。
她不知怎么想起一首老歌来，依稀记得里面的两句歌词。
“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你共我。”
她转头偷瞄陆湛阳，见他听得认真，眼眸映照着灯光，一片流彩翻转。纪晞晞忽然觉得，今晚的酒后劲好大，自己好像有些醉了。
一个多小时的演出，很快结束了。他们看完表演，随着人群走出景区。
纪晞晞很自然地挽起陆湛阳的手臂，也不去看他表情，自言自语道：“人好多哦，都走不稳了——你不要牵我啊，我挽一下就可以了。”
陆湛阳：“……”
脑子里响起下午她说，“牵手感觉好暧昧。”
牵手暧昧，难道挽着胳膊就不暧昧了吗？
他很想撬开她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的脑回路。
毕竟是立了秋，一走出大队的人群，立刻感觉到夜风带着丝丝凉意。
陆湛阳取了车，跟着导航一路上了高速。
纪晞晞玩了大半天，一上车登时感觉累了，刚开始还能勉强陪陆湛阳说说话，等车子出了城，灯光外面的灯光渐渐暗下来，就睁不开眼睛了。
他转头见她睡眼惺忪，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困了就睡吧，到了叫你。”
她点点头，放低了椅子，人一歪就睡着了。只是车上到底不熟舒服，纪晞晞睡得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之间只觉身上很热，一股暖流从腹部向下蹿去。
回来的时间比中午去还要快一些。
不到两个钟头，陆湛阳已经把她送回了酒店门口。他见她安静地睡在一边，没有醒来的意思，有点犹豫要不要叫醒她。
降下车窗，微凉的夜风让人似乎清醒了一些。
陆湛阳深呼一口吸，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12点了。他侧身过来，拍了拍纪晞晞的肩膀：“晞晞，到了。”
她还不是很清醒，只是“嗯”了一声，像是只喵喵叫的小猫。
“到酒店了。”
纪晞晞看着窗外坐起来，嗓子还有些沙哑：“到了啊。”
随着她起身，似乎有一股湿意直直地向身下奔去。
这感觉，好像是……
纪晞晞瞬间被吓醒了，她挪了挪位置，那股湿意更为明显。
怎么会这样……
她脸红得不行，欲哭无泪：“陆老师……我好像把椅子给弄脏了……”
“嗯？什么脏了？”
她一脸郁闷地看着他：“椅子、椅子！”
“椅子怎么会脏？”
纪晞晞：“……”
陆湛阳挑眉回视她，没有读懂她的脑电波。
“就是、就是……那个啊！”
陆湛阳见她双颊绯红，坐立难安，忽然反应了过来。车子里似乎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他握拳轻咳，迟疑道：“那我去买……？”
“不是！椅子脏了！我的、我的裙子……”
陆湛阳终于明白了，她回房间要横穿整个酒店大厅才能进电梯，可裙子脏了她根本没办法下车。
“你等一下。”陆湛阳当机立断，下车从后座上拿下西装外套，拉开副驾的车门，递给她，“穿我的。”
纪晞晞窘迫死了，磨蹭了好几下才慢吞吞地下了车，背靠着车子站好。
她红着脸面对他站着，不好意思转过身。陆湛阳展开外套，半圈半抱似的将衣服披在她的肩上。
“没关系的。”
男人勃发的热气，随着他安抚的话语，在她身边萦绕。纪晞晞闻着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气息，慌乱得砰砰直跳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走吧，我送你上去。”他抬眼看她。
“车子……”
“没关系我明天去洗。”
“真皮的沾了血迹很难洗的。”
“别管了，快回去休息。”
陆湛阳陪着她一路上电梯回房。
“你有那个吗？”他神色很不自然，“要我去买吗？”
纪晞晞低着头小声说：“好像有。”
电梯里的其他人听到这样的对话，纷纷侧目。
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哦，电梯里面就开始讨论这些事了！
世风日下啊！
回到房间门口，纪晞晞翻开包包正准备找房卡，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傅一一的笑声，她干脆直接揿门铃。
“——谁呀？”
“是我。”
很快就有脚步声传来，房门一开，傅一一看见她笑着说：“回来啦？我们正……这位是？”
纪晞晞有点意外：“还有别人在？”
傅一一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个大帅哥，直接无视了她，热情地朝陆湛阳招招手：“陆教授是吧？早就听晞晞说起你了，来来来，进来坐。”
陆湛阳本想让纪晞晞早点休息，正要拒绝，忽然听见一个男声。
贺鸣从客厅探了个脑袋出来：“是晞晞回来了吗？”
他立马改了主意，点了点头说：“那就打扰了。”他拍了拍纪晞晞的肩膀，“你先去收拾。”
贺鸣见陆湛阳跟在纪晞晞后面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又见纪晞晞披着男士外套，愣了下问道：“晞晞你怎么了？”
屋子里的男男女女也都跟她老招呼：“纪老师。”
“回来啦？”
“纪老师一起玩不？”
“没事儿。”纪晞晞朝贺鸣摇了摇头，又对着其他人敷衍地笑了笑，“玩桌游呢？继续继续啊，不用管我。”
贺鸣看着纪晞晞说：“你不是说今天想休息吗，怎么出去了？”
纪晞晞“嗯”了一声，正准备回房间，贺鸣又说：“这位是？”
看着陆湛阳一米八五的个头，五官立体，胸肌发达，饶是贺鸣见惯了各色型男，也觉得这男人外貌出众，气质不凡。
陆湛阳主动握住了贺鸣的手，目光沉沉：“您好，我是晞晞的朋友，劳您费心惦记她了。”
都是人精儿，怎么会听不出来这种深意？
贺鸣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福英：晞晞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作哎
纪晞晞：……要你管，我、我经前综合症不行啊
福英：好好好惹不起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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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歌是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推荐给大家～
有时候想想，觉得跟你们的缘分也这样呢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你我只是萍水相逢
但大家却对我有着诸多理解和支持
必须飞吻了，一个一个么么哒，概不退货！＾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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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两位的灌溉~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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