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纪晞晞目光坚定, “你看看这些造谣的微博，转发早就过了五百了, 我要报警抓他们！”
“这不太好办, ”谢熠作为局外人，看问题比她冷静清晰，“你的确拒绝了贺鸣，粉丝的微博没发错，这个不算造谣。”
谢熠有些为难地看着她，继续道：“狗仔大王那个微博我看了，他只是拍了照片写了可能性, 没有其他问题。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 最多只能告他们侵犯**。但是晞晞，你知道的, 这种侵犯**的说法一旦流传出去……”谢熠抿了抿唇, 没有把话说完。
“一说出去就觉得是真的了对不对？”纪晞晞接了下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有些一筹莫展。
“算了, 你也累了。”谢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早点休息吧。”
纪晞晞忿忿不平：“那我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是。”谢熠想了想, 继续说，“从长计议，不急于一时。”
她说的话，纪晞晞向来都听得进去。
谢熠好不容易把纪晞晞哄得平静下来，推着她去洗澡，又押着她上床睡觉。
洗过澡之后, 纪晞晞激动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下来，换了睡衣上床睡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谢熠说着话。
她说话也就罢了，还钻进人家的被子里去。谢熠不太适应在床上跟人这样近距离接触，但眼下又不忍心推开她，只好僵着身体任她抱着。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纪晞晞喃喃自语：“我好想陆教授哦。”
她刚才哭过，声音还有些沙哑，软软地说着思念的话，连谢熠都有些动容。
谢熠屈手枕在脑后，语气有点无奈：“你确定要睡在我的床上抱着我说想念其他男人？”
纪晞晞愣了下，被她逗乐了，抿嘴笑起来。她撑起自己去看谢熠的表情：“你吃醋了呀？”
“你说呢。”谢熠无奈地斜了她一眼。
纪晞晞甜笑起来：“不会有人动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啦，你是谢三哥啊！”
“我谢谢你哦。”
“不谢，我谢三哥从来不说谢。”
“快睡觉了。”谢熠白了她一眼。
纪晞晞乖乖地趴下来，抱着她闭上了眼。
黑暗中，谢熠看着她的的侧脸，心里叹了口气。
网络暴力这种事情，她一直以为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没想到会突如其来地降临到身边人身上。
她拉了拉被角，盖住两个人，想着心事陪她睡着了。
纪晞晞醒来的时候，谢熠正在门口拿外卖。
她听见外面的声音，翻身坐了起来
“要出去吗？”
纪晞晞摇摇头。
“不去你爸那里了？”
“不想去，明天再说吧。”她掰开筷子，“你别担心了，我没事，是要等我爸出院才能办手续。跟这件事情没关系。”
谢熠没吭声。
“你别担心我了，”她反倒宽慰起谢熠来，“一会儿吃了饭你去店里好了，我看会儿电视，晚点来找你喝酒。”
谢熠点了点头：“行。”
她见纪晞晞面色平静，等了会没忍住又补充了句：“你一会儿别看微博了，都什么玩意儿。”
纪晞晞“切”了一声，故意说：“有什么不敢看的，我才不会屈服！”
她说话的时候，满心以为事情不会更糟糕了，结果没想到深渊远远不止于此。
微博热度最高的话题，仍然还是秦啸川车祸的进展。
然而紧接着，跟了一条中央文艺报对王研的采访。
是一个粉丝三千万的营销大号发的视频，视频里的王研情真意切地说：“现在我国的文艺事业，总体发展势头，还是非常好的。”
记者问怎么看待时下流行的“小鲜肉”，王研开始还好好回答，说自己参演了网剧《我的废后》，合作的都是所谓的“小鲜肉”，他进组之前也担心过，会不会出现一些不好的状况。没想到几位年轻演员都非常敬业，合作很愉快。
“但是，”王研话锋一转，“有的工作人员就不行了。”
王研在视频里显得非常义愤填膺，对记者怒目而视：“我们拍一部戏，它其实是一个集体创作的过程，个人主义肯定是要不得的对不对？那么在剧组，你每个人都应该做好自己的分内的工作，我是演员，我演好戏，你是编剧，你就该写好剧本，对不对？但是有的人啊，她不行，工作中的态度非常傲慢！这样的人在剧组里，怎么可能搞好工作？工作都做不好，谈什么创作？”
本来中央文艺报这种比较正式的媒体不太吸引注意，所以采访刚播出的时候没多人注意到。但是经过营销号的一推广，短视频在很快的时间里就突破了一千万的播放次数。
其实王研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这个人是谁，大家纷纷评论说，王研说的就是纪晞晞。文艺报的记者，原本的采访标题是《老戏骨狠批从业人员素质不高》，但营销大号在转发过程中，直接在博文中写道：“夜光剧本？一女两男？不务正业？这个编剧戏有点多哦。”
开始有粉丝为纪晞晞辩驳。
【水杯不是水瓶座：人家又没指名道姓，你们怎么知道是谁？现在粉丝也太霸道了吧？都不读书吗？看不懂举例子吗？】
但很快这种评论就被淹没了下去，全变成了@着纪晞晞骂的，说她在剧组不工作只会搞七捻三到处勾引人，甚至还有人说她婊里婊气的一看就是草包，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好的剧本，说不定是抄袭的。
有人直接买了微博热搜，#纪晞晞滚出娱乐圈#这个话题空降热搜榜前五。
纪晞晞气急反笑，她可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待遇，一线女星被黑也不过如此啊，她一个刚刚入行的小角色竟然能受到如此高规格的礼遇。
如果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只是想玩玩票，借机追星，或许她还可以一笑了之，马上发微博说骂人，说老娘不玩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甚至，她家马上就要破产了，她没有资本说自己不差钱，只是为了玩票。
纪晞晞绷不住了，抓起手机本能地拨给陆湛阳。
“嘟……”
纪晞晞不死心，挂断电话又重新打了一次。
仍然只是单调的嘟声。
那一声声的铃声，规律，冷漠。
她再挂断再拨通，执拗地想要听到心里的那个声音。
可是，电话里始终只有那一声嘟。
她的眼里涌出水雾，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泪珠一点一点摔下来，烫的，划过她的面颊，留下两行灼烧的痛。
她再也忍不住，摔了手机嚎啕大哭起来。
纪晞晞抱着自己缩在沙发上，纵声大哭，白皙的面颊被哭得通红。她不知道哭了多久，到最后眼泪已经干了，嗓子也辣辣地痛。
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间或还有一两声抽泣。
外头天已经半黑，亮点路灯。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重新响了起来。其他的号码都被她屏蔽了，只有谢熠、傅一一、汤迪和陆湛阳在白名单里。
她木然地拿起手机，才发现是陆湛阳。
“晞晞，出什么事情了？”陆湛阳开完会，重新拿到手机的时候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她的这么多未接。
纪晞晞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只是刚过了两天而已，她却觉得沧海桑田，世界早就变了模样。
陆湛阳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了她的情绪低落。他放缓了声音，柔声问：“很累吗？”
纪晞晞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大哭之后，心里的恐惧与怨怼暂时消退。她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有一点。”
“洗过澡了？吃饭了吗？”
“不要。”纪晞晞嘟了嘟嘴，心里闪过一丝烦躁。
陆湛阳故作轻松地逗她：“怎么着，两三天的时间就为我茶饭不思了吗？”
她忍了忍，没忍住，语带哀怨：“陆湛阳，我好讨厌你。”
其实她只是想撒娇，可是一开口却本能地带着哭腔。
陆湛阳愣了一秒，瞬间就急了起来：“你在哭？出什么事了？”
“没有……”纪晞晞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闷闷地说，“我现在没有哭。”
“现在没有？”他敏锐地捕捉到她话里的漏洞，“那是之前哭过了？”
她咬了咬唇，没有应声。
他叹了口气。
距离真的是没有办法跨越的鸿沟。
如果，如果此刻他在她身边，就能抱住她，好好地安慰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去承担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
他还以为是家里的事让她觉得难受，只能试图帮她想办法：“厂里的情况很差吗？你很为难？”
她摇了摇头：“不是的。”
“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纪晞晞沉默片刻，电话里的男人很耐心地在等待，彼此呼吸可闻。
过了好半晌，纪晞晞小声地开口：“我不想说……我不想让你担心我。”
陆湛阳又顿了顿，语气温柔而无奈：“晞晞，你不说我才会担心。”
“说了也没用，你又不在。”她赌气地反驳。
他顿时失语。
她说的没错，在她最需要人支持陪伴的时候，他却不在。
见他沉默，纪晞晞反倒有些歉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他打断她，低沉着声音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不会虐的，明天看陆教授的表演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