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是怎么回事?怎么连跳三级,跳到最后一场?”而且女主角死不肯出场。
“就是啊,我看那男主角也怪可怜的,杵在台上半天也动不了。”任意竹颇为同情演男角的师傅,这场戏没了女角根本演不了。
“这是什么烂戏?”一旁的观众开始叫骂,只差没丢花生米。
“退钱!退钱!”
此起彼落的叫嚣声叫急了后台的老板,也叫慌了不知所措的钱雅筑,更叫惨了等着领钱的男角师傅。
“把线提起来,让木偶飞出去就对了!”
她立刻照做,因为师傅的脸色太可怕了。只不过她的行为更可怕,猛然飞向台上的女偶因用力过猛,“砰”的一声,咬住男偶的衣服不放,怎么拔都拔不开。
此情此景不但吓坏了台下的一票观众,更吓呆了旁白的师傅。
“我……我可爱的燕子,你的身子是如此轻盈,就像天际掠过的浮云……”
在一旁瞎掰的旁白师傅再也不下去了,因为他口中轻盈的燕子突然抽出男偶的剑,并和男偶纠成一团。
在后台和丝线奋战的钱雅筑一点也不知道她所造成的混乱,只知道她手中的线和男偶师傅的缠成一团,她只好拚命拉。
该死,这要怎么弄?怎么愈弄愈糟?
这原本是一场浪漫的告白,怎么突然间变成互相残杀?
尹律枫和任意竹就和台下所有观众一样张大嘴巴,莫名其妙的看着台上的演出。
只见台上的男女主角打成一片,旁白的师傅早已放弃瞎扯,跟着大伙一同张大嘴巴。
惨哉!
操纵男偶的师傅一见情形不对,立刻擅自更改剧情,干脆编剧、配音一起来。
“灵儿,你是不是中邪了?”他边说边调整丝线,试图将架在男偶脖子上的长剑收回。
“笑、快笑。”
基于男偶师傅的一脸凶狠相,钱雅筑只好照着他的命令狂笑。
“哈、哈、哈!”还不够?再笑。“哈、哈、哈——”她笑得都快哑了。
“可怜的灵儿,你果真中邪了。”男偶总算取下脖子上的剑,操纵的师傅累得快瘫了。
“对。哈、哈、哈,我中邪了,哈哈!”钱雅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邪了,怎么笑得像个疯子?
这个声音……好像是筑儿的声音。
尹律枫呆呆的看向纠成一团的木偶,摇摇头试图摇掉心中不祥的预感。
不会的,不可能是筑儿。这里是扬州,她人在京城,没理由出现在这儿搅局。
“有趣、有趣极了!”任意竹笑到眼泪都流出来,猛拍大腿。“这出戏我从小看到大,还没看过女主角中邪的!”这位师傅真是天才,居然有办法编出这种新戏码。
“你怎么了?”他好不容易停止笑意,关心的询问一脸狐疑的尹律枫。
“没什么。”不可能是她的,他安慰自己。
“可怜的灵儿。”台上的师傅继续搏命演出,忙着找台阶下。“就让为兄的带你去找大夫医病吧。”男偶师傅边说边暗示钱雅筑乘机下台。
钱雅筑立刻收令,从善如流的配合演出。
“哈哈哈、找大夫,找大夫……”她边狂笑边将女偶收回,总算可以退场了,她侥幸地想。
“终于要散场了。”尹律枫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傀儡戏。
“我还觉得可惜呢。”任意竹意犹未尽,他一向喜欢创新。“这么有趣的戏你应该要——”他话还没能来得及说完,只见一个碗公大小的小黑点朝他飞来,他立刻眼明手快的接住它。
“是女偶的豉!”任意竹不敢置信的叫道,一双眼睛直盯着台上的一团混乱。
“你实在太幸运了。”尹律枫凉凉的讽刺。原来这就是名震中原的超级剧团,果真特别。
“谢了,老兄。”任意竹的声音中满是笑意,根本不把他的讽刺当一回事儿。“幸运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你不也分到一条腿吗?”
腾空而来的木偶尸体毫不客气的打在尹律枫的鼻梁上。他气得扯下它,恶狠狠的看向做鸟兽散的前台。
“看来灵儿是等不到大夫,就先行病逝了。”笑得无法抑制的任意竹打量着乱烘烘的戏棚子,心中大叹操偶人的天才。
这位天才木偶师傅不但拿剑砍男主角、中邪,最后还扯坏木偶!剧团老板不气疯才怪。
“笑够了吧。”尹律枫可不觉得哪一点好笑了,只觉得荒谬透,拉起钱雅筑就跑,她只好也跟着跑。怎么扬州的人老是不分清红皂白,捉住人就跑,而且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幸好姑娘天生丽质,随便上点妆就行。”小伙子边拉边嘀咕,不给她任何插嘴的时间。
“小哥,我——”
“唉呀,得快了。”台前隐约传来的喧闹声透露着观众的不耐,也更加快了他的脚步。
“我没说答应啊。”她终于找到空档吼出她的疑问。为何这里的人全不管他人意愿又是拉、又是催的,搞得她不闯祸都不行。
“姑娘,你别开玩笑了。咱们就要登场了,请立刻换衣服!”小伙子突然眼露凶光,像极了昨日的木偶师傅。
“可是——一
“别可是了,你瞧!”他拉着她登上台阶,掀开布幕的一角,让她看个清楚。“这么多观众等着看戏,你不上场那怎么成?”
的确是有很多观众在引颈盼望……天哪,居然是律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