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她踏著无声的脚步走著,在经过一道房门前,被房内传来的娇喘声吸引停下脚步,怔忡的看著那道门发呆。

这屋子里居然还有其他女人?

陆映哑瞪著眼前的门,那是一道非常精美的花雕木门,是由她父亲委托朋友进口的法国货,就安装在她眼前,里面正隐藏著一个肮脏的秘密。

挪动你的脚步,离开它!

她在心中命令自己,要自己无声无息的离开,可她就是动不了。或许里面的男人不是他,不是她等了三天未归的丈夫……“慎梦。”

清清楚楚的发音切切实实地打碎了她的美梦。陆映哑浑身发抖,两手环住自己不住地向后退,在退到另一边的墙壁时不小心碰到摆在走廊上的矮桌,连带地打翻了摆在上面的花瓶。

砰一声!

房门几乎和花瓶掉落的同一时间被打开,走出赤裸著上半身的龚慎梦,和他身旁衣衫不整的女人。

“这是谁啊?”巴在龚慎梦身上的女人眨眨眼,满怀敌意的看著一脸惊惶失措的陆映哑,嫉妒她自然天成的美貌。

“我太太。”龚慎梦懒懒地回答,似乎觉得陆映哑狼狈的样子很有趣。

“你结婚了?!”娇艳女子尖叫,一对小拳头游戏似的频打龚慎梦的胸膛,笑著撒娇。

“你坏死了,什么时候结婚了也不通知人家一声。”女子看看陆映哑,决定她没有威胁后接下去说:“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还是一样嘛!游戏照玩,爱照做,难怪你昨晚那么猛,原来……”女子接著发出一阵暧昧的淫笑,尖锐的笑声几乎刺穿陆映哑的耳膜。

冷静,她告诉自己。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外是想刺激你、看你失态,你是个陆家人,要拿出身?陆家人的骨气。

“抱歉打扰了,我马上离开。”她尽可能冷静的睥睨他们,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不必急著走,好戏才刚开始。”了解她意图的龚慎梦硬将她拖进房间[奇][书][网],打算彻底侮辱她。

“我才没有兴致陪你玩这种下流的游戏,给我放开!”她甩开他的手臂,恨恨瞪著衣著不整的两人,胃部升起一股想吐的感觉。

这屋子是她父亲辛辛苦苦搭建的,他们凭什么弄脏它?

“马上离开我的房子,你没有资格踏入我家。”她忍不住高傲的对著妖艳的女人下令。

女人闻言眨眨眼,当她是笑话地看著她。

“慎梦,她说这是她家耶!”女人咯咯笑,勾入龚慎梦的臂弯里娇嗔。“可是我明明记得你早就买下这栋屋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理她,娜娜,她还当自己是房子的主人。”龚慎梦仍是一派悠闲。“你知道,有些人就是学不会脱下耀眼的光圈,我们的陆大小姐显然就是。”

“她就是陆家的大小姐?”女人才想起陆映哑原来的身份。

“难怪我觉得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原来是在我‘舅舅’的办公室。”所谓的舅舅不过是情夫的代称,实际上她正是别人的情妇。

“当时她好像正向我舅舅借钱,不过我舅舅说她没有担保品不可能借给她。你知道,我舅舅是开银行的,精得很哪!”女人视若无睹的嘲笑陆映哑,和龚慎梦一道提醒她的困境。

“我记得她走了以后,我还跟我舅舅开了一个玩笑,建议他干脆拿她来当担保品算了。”女人尖锐的声音更恶劣了,也激起陆映哑一再告诫自己不准升起的怒气。

“哦,你舅舅怎么说?”龚慎梦的眼睛倏地露出精光,不过妖艳的女人看不出来。

“呵呵。”女人笑开。“他说她没那个价,不值得投资。”

听到这里,陆映哑再也忍不住愤怒,当著龚慎梦的面甩了那女人一巴掌,直直地瞪著她。

“出去。”她的口气寒若冰霜。“立刻滚出去!这是我家,没你放肆的份!”她浑身发抖,分不清是因为气愤还是难堪。在那些到处借钱的日子里,她已经拉够自尊丢尽?面,不需要这不正经的女人再次提起。

妖艳的女人瞠大眼睛,磨利爪子要反击。不过龚慎梦的动作比她还快,猛然捉住陆映哑的手腕,低声地威胁。

“该走的人是你,陆大小姐,你才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人。”他轻藐的说道。“这是我的客人,我的房子,你没有权利像条嫉妒的母狗对著娜娜咆哮。”

“谁嫉妒了?!”陆映哑疯狂的扯回手腕,理智尽失。“我干嘛嫉妒你们这一对狗男女,你们比外面的野狗还不如!”

她要走,要走!离开这栋房子,离开这令她伤心的景象。

“我是野狗,那你呢?”她亦刺激到他,无形中提醒他的出身。“至少我这只野狗有一个家,不像你是条丧家之犬,还敢在这里狂吠要人滚出你家门的大话!”语毕,龚慎梦狠狠的甩下她,将她甩落在地下。

丧家之犬……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她早已没有了家,这家早就卖给了他,现成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客人;一个比外头野女人还不如的客人。

既然如此,她还待在这儿做什么?这里早就不是她的家了,不如趁早离去,以免自尊被撕裂殆尽。

她决定离开!即使身无分文,即使饿死在街头,她也要离开他。

陆映哑站起来,表情高傲地睨看他们一眼,掉头就走。

“她走了耶,你去不去追她?”

女人嗲里嗲气的声音自门缝渗出。

“别管她。”龚慎梦嫌恶的语气绝不容听错。“她打疼了你没有?”

就是这一句话,让陆映哑加快脚步,走回房间开始整理衣物。

龚慎梦曾经说过,她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也没有了。但他错了,她还有小木偶,还有一颗曾经温热但如今已冷却的心。

轻轻握住十一年前他送给她的小木偶,陆映哑怔然的眼神一如她迷惘的心。她能去哪里呢?

何处才是她的容身之再为忽地,几分钟前的影像闪过她的面前,帮助她下定决心。

是该走了,再留下去只会闹笑话。

她毅然决然的起身,离开陆家的大门时,手上只提著简单的行李和龚慎梦送她的小木偶。

没有人关心她何时离开,要到哪里去,只有猛烈刺眼的阳光悄悄照射她的肩,灼伤她的眼。

好强烈的阳光,她都快看不清来车的方向了。

陆映哑举起握有木偶的那只手,试著挡住刺眼的阳光,未料木偶竟然松掉,一声不响地从她的手中掉落,滚至大马路边后又一直滚,越滚越远。

她毫不迟疑的跟上去,也不管这个举动有多危险。木偶是她的所有,是她珍藏的记忆,谁也不能夺走它,谁也不能伤害它。

好不容易,她终于追上滚动的木偶,紧紧的将它压在心口

松了一口气。她才刚要转身走回人行道时,前方忽然转进一辆轿车,对著她拚命按喇叭。

陆映哑浑身僵住,脚底好像生根似的动也动不了。在她的脑海深处竟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她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似乎也不算太坏,至少她可以不必再面对龚慎梦那一张教她又爱又恨的容?,让她游走于爱与不爱的边缘……强烈的撞击跟著袭来,将她高高的举起,又重重的放下,改变她的思绪。

或者,如果能够从此忘掉一切,那也不错。忘掉他们紧紧相依的年轻面孔,忘掉他们相互嘲讽的沧桑面容,让思想空白,让爱恨回归自然,将所有的往事一并忘掉,连同龚慎梦那令人心碎的名字……“糟了,撞到人了!”说话的人似乎就是车主。

忘掉吧,把一切都忘掉吧!

“快送医院!”

她感到有人?起她的身体,放入狭小的车厢内,接著发动引擎。

她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要了,她要忘掉一切……陆映哑失去意识,也失去全身的力气,随周围的人摆布。

但无论旁人再怎么努力,却始终扒不开她紧握住的右拳和其中的小木偶──那一颗始终如一的初恋之心。

※※※她的头好痛,身体和头骨之间似乎连不起来,思绪漫游在宇宙之中,穿梭在相隔遥远的星球间观看地球,一时难以降落。

这是哪里?她的脑子为何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呢?

陆映哑倏地睁开眼睛,被这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感吓醒。

“这是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会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身旁还多了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这里是医院。”那个显然是护士的女人说道。“你出车祸被人送来急救,而且已经昏迷两天了,我们还以为你会熬不过去,不过幸好现在醒了,你的丈夫一定会很高兴,他很担心呢!”

丈夫?她已经结婚了?

陆映哑直直瞪著白色的床单,怎么也想不出任何有关于自己的事情。

她是谁?她的丈夫又是谁?为什么每当她想起这个名词时,她会有一种受伤的感觉,好像她永远都不想再碰触似的?

“我的木偶呢?”她惊惶失措地提起她唯一还记得的东西,惶恐得无以复加。

“我的小木偶呢?!”她捉住护士追问,深怕它不见了。

“冷静下来,不要紧张。”护士拚命安慰。“小木偶被你丈夫拿去了,他会好好替你保管,你不必担心。”

又是她的丈夫,她根本不记得他是谁,她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昏倒前最后一个信念--她不能让别人拿走她的小木偶,其余的全部忘掉。

“我没有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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