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时间已经有些冷意,特别是在这样的场地上更显得北风萧索,风一吹就带着冬日的刺骨,即使是在大帐中仍能感觉到丝丝寒意从帐上的缝隙跑进来爬到肌肤上的血肉里。
“和他在一起?”感受着被上手臂的冷意云竹轻闭上双眼,眼角蓦地有水珠滑出,再睁眼时,已是双目微红,冷声嗤笑道:“你以为我是谁?能说想和谁在一起就能和谁在一起吗?你又以为他是谁,那可不是一个凡夫俗子。你说的一切不过都是你自己的见解,我不是你,没有你那般开阔的心境。”
“就因为你不是我,所以我才想要你能够稍微振作起来。”程玥姬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说的振作也不过是想要你还好好的就成,你瞧我现在这般模样,不过是洗个衣服而已就把手洗成这副鬼样子,所以比起你来我糟糕透了。”
她不喜欢安慰人,更喜欢看到这样自暴自弃的人,真是看上一眼就叫人心中不爽。
“像你这样人难道不应该让自己更好一些好嘲笑我吗?这样自艾自乂的你真不是以前那个不嘲讽我就不开心的云竹,以前的你可从来不会这般模样。难不成因为见到自己心上人的缘故你就变了?变得不是你了?”
程玥姬望向他拉起一抹欢愉的笑容,“你别说我这人有问题,因为我就是觉得我喜欢被你损的日子,那样的话语真是听起来就叫人心胸开阔,哪像现在,面对你这个死人模样的人,我居然还要安慰你,这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不舒服你还与我说这般多的话做什么,自讨苦吃!”云竹瞥她一眼就不搭理了。
这句话却是让程玥姬心情大好,从榻前转身往外走去道:“看来我得叫若婷拿些吃的东西来好把你的嘴巴堵上,不然待会你要是一直说这些话与我的话我还真是受不住呢,可能会受不住的打你。”
说着这话脚步已是比来时轻松了起来。
云竹在程玥姬的身影消失前就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等她身影完全消失才拉起笑地看向旁处。
帐子外,林若婷刚巧端来了给云竹的午饭,看到程玥姬走出来的身子就着急小跑过来问道:“姐姐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手上又开始发痛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想出来看看有没有能拿给云竹吃的东西。”程玥姬轻笑着如实回道,余光看到雷芃身影时看了过去,见他朝着自己招手就与林若婷说道:“我想先去散散心,你就帮我喂云竹行嘛?”
“那姐姐你可要当心些。”林若婷不放心地再三嘱咐她要小心自己的身子以及出了问题的手。
程玥姬对这些嘱咐都一一应下,等林若婷的身子完全进了帐中后才朝着雷芃移去脚步,扬着下巴问道:“你找我有事?”
雷芃看了眼那处帐子,又看了看她还在微微抖着的双手,凑近她低声道:“跟我过来。”
这么严谨?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程玥姬稍有疑惑,以为是发生了什么紧要的事就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跟着雷芃从帐中穿梭,走着走着竟是也走过了那许多的帐子往着一处石子路处走去。此石子路与府上的那些修饰来的石子路并不相同,这里的石子路一颗可以当府宅里的十颗小石子,所以走多了的话脚会发痛。
在前处,一穿着盔甲的人背对她而立。
程玥姬神色不明的看向副将雷芃,“这是做什么?你该不会是说他叫你带我前来的吧?”语气中布满嘲讽。
雷芃讪笑两声,“姑娘您就行行好吧,将军这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情绪一直很差,无缘无故地总是板着一张脸。以往将军也会如此,可现在的将军是真的叫人害怕,比上战场杀敌的气场还要叫人不敢接近,我想让姑娘去说上两句或许有些作用。”
能有什么用?程玥姬白了雷芃一眼道:“副将军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与你家将军并不熟悉,若是想要找人安慰的话应该不是叫我,而是叫别人去做这样的事,你找我,可真是找错人了。”
“我们也试过了要去排解,可每次刚刚开口就被将军打了下来。”雷芃看了眼揉着手臂的手道:“我这手臂再被打一下估计就要废了,还请姑娘看在我们要上战场杀敌的份儿上替我们去排解排解吧。”
“况且姑娘此时也不用去洗衣服不是?”雷芃说着拿眼睛瞄了瞄程玥姬已经抖得不是那般厉害的手,暗示的意味很重。你手已经不抖了,又不用洗衣服了,要是再不去安慰将军怕是不大妥。
程玥姬啐了声,“我还宁愿去洗衣服呢。”
话是这样说着的,但脚步到底还是朝着鬼刹方向而去,雷芃见此终于是松了下心情,后退几步后就转身去往百米开外的位置守着。
程玥姬一边怀着愤愤的心一边白着眼走到鬼刹的身后,却没想那厮真是有脾气的,她刚刚靠近一步一只手就迎着凌厉的风来到了她的眼前,沙包大的拳头紧紧握着,带来的风将她的发丝吹的老高老高。
一股寒意从眼前迸来袭遍全身,浑身寒毛立时倒竖。
“是你。”鬼刹收回手哼声道。
“你以为是我自己想来的。”见她收了手程玥姬身上的寒毛才落了下去,抬手自然地把吹起的头发扫了下来,重重喘出一口长气走到鬼刹的身边站着,学着他的模样看向远方,挑眉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哧。”鬼刹嗤笑一声。
程玥姬扫了扫双手:“那就是没事,你若没事那我就想要说一些事情,你该是不介意吧?”
关于别人感情的事其实她不该插手进来,只是现在既然有机会的话又怎么可以不去插上一手帮帮忙呢?云竹现在还躺在床上,或许找他去帮忙说说的话有些用处也说不准。
“你以为本将军对你宽待就可以有恃无恐?”鬼刹不屑的瞟了程玥姬一眼,声音徒然严厉起来,“在这里,本将军才是最高之人,你们只有服从,没有反驳,更没有说话的权力。”
“对,我们是没有什么权力,您说的很对,但是我想问问将军,是不是我们这些人天生就注定是要受伤的?”打抱不平向来不需要太多的思考,想到就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