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 陌柔和慕潇把奚楠送到了护卫队。
本以为奚楠只打算让他们送到门口，没想到他踏进护卫队的大门后，见两人没跟上来, 便回过头，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陌柔和慕潇对视一眼。
该疑惑的是他们才对。护卫队找的是他又不是他们，他们去凑什么热闹？
虽然他们真的挺想去凑热闹的……
最终，见守卫在护卫队门口的军人没有要拦截的意思, 陌柔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便平静地追上了奚楠的脚步。
慕潇自然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奚楠走在最前面, 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那个审问他的alpha。
那个alpha见到他, 立刻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刚想直截了当地说案子, 忽然注意到奚楠身后的两人, 不禁一愣，已经到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这两位是？”
“我的同事，陪我过来的。”奚楠面无表情地答着，从怀里掏出两个光脑, 放在alpha的办公桌上, “这是被我杀死的那两个beta的光脑，你收着, 然后先带我去看尸体吧。”
alpha皱了下眉：“两个？”他以为奚楠只杀了一个人。如果是两个……
在没有充足的证据能证明两个人都对奚楠起了杀念并实施了行动的情况下，案子对奚楠很不利啊。
毕竟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案子, 而是连环杀人案。
奚楠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没去在意身后两人惊疑的视线, 看着alpha平静地开口：“嗯，两个。这两个人都想杀我，证据在他们的光脑里，我找到了他们和匿名对象的聊天记录，全保存下来了，非常清楚。”
顿了顿，不等alpha消化掉他说的这段话，他再次开口，淡淡地问了一句：“不能马上带我去查看尸体么？”
alpha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强压下脑袋里的混乱，决定一件事一件事地慢慢来：“奚楠先生，我记得我在电话说过，您能不能参与调查，要视您配合调查的情况而定。”
奚楠皱了下眉，心里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配合：“那么，是要先审问？”
“嗯，跟我来一下审讯室吧。”alpha说着，拿起桌上的两个光脑，转身朝审讯室走去。
奚楠“啧”了一声，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跟上。
在路过转弯角时，alpha对办公室里另一个坐镇的军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军人立即会意，起身走到陌柔和慕潇面前，微微一笑：“你们好，坐吧。”
他边说边指着刚才那个alpha离开的位置。
陌柔看了一眼，不客气地坐下。慕潇也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先自我介绍下，我是护卫队s市分队的副队长，叫我小张就行，刚才那个alpha是我家队长，你们可以叫他陈队。”
小张也是个alpha，只是他的信息素没有那么浓郁，在陈队和慕潇的双重压制下，陌柔几乎感知不到。
“听奚楠说，你们都是他的同事？”小张边问边拉过一把椅子，在两人对面坐下。
陌柔知道他是在例行问话，便十分配合地点了下头：“联邦军队预备军人，将于两天后入职。”
“那你们应该对奚楠这个人很熟悉吧？”
“算不上。我们只在内部培训的时候做过一个月的队友。”
“哦哦，介意我记录一下吗？”
“请便。”
得到陌柔的允许后，小张打开自己的光脑开启自动记录功能：“你们觉得奚楠是个怎样的人？”
陌柔想了一下：“你指哪方面？”
“性格也好，能力也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陌柔迅速解题，按顺序回答：“性格有点矛盾，整体上算是个情绪比较容易波动的人，但自己会加以克制，所以关键时刻还是能保持冷静。能力不错，体能和精神力都不低，也很会运用技巧，看得出来是个挺聪明的人，就偶尔仗着自己比对手厉害，会忍不住戏弄对方，很皮。”
“好的谢谢。”小张看向慕潇，“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慕潇摇了下头——陌柔说什么都对！而且也确实说得挺全面了。
“那他有在你们面前提过莫溪吗？”
陌柔回忆了一下：“那则新闻出现前，他提过几次，各种无脑吹。那则新闻出现后就没有了。”
“好。”小张说着，刚想继续问些别的，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审讯室那边传来了响动。
他立刻停止记录，起身对陌柔和慕潇表达了感谢：“谢谢你们的配合，希望你们提供的这些线索能对破案有所帮助。”
陌柔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视线笔直地朝着通往审讯室的方向，有些疑惑。
已经结束了？这么快？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没多久，陈队和奚楠就并排走了过来，然后陈队头也不回地对小张说了句：“证据充分，不构成犯罪。”
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我带你去看尸体。”
他第二句话明显是对奚楠说的，奚楠闻言，立刻一脸严肃地跟上他的脚步。
这一次，陌柔没打算保持沉默。她一边起身一边说：“能让我们也去看下么？”
陈队的脚步一顿，微微皱眉，显然有些为难。
直到奚楠开口说了句：“让他们去吧。”
这件事毕竟和慕潇也存在一定关联，奚楠还挺想观察下慕潇看到尸体后的反应。
陈队心有疑惑，但他相信奚楠的清白，再加上知道了陌柔和慕潇是和奚楠一样的联邦军人，最终点头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停尸间里的温度有些冷，三具尸体并排陈列着，都被一块惨白的布盖得严严实实。
“另外两具尸体就不给你看了。”陈队说着，等三人都进来后，他关上门，走到离他最远的一具尸体前，把白布掀开一个角，露出受害者的脸，“认识么？”他问奚楠。
奚楠凑过去看了一眼，微微皱眉，显然对这张脸一点印象也没有。
认都不认识，又何况是杀他了：“这人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会有人模仿作案吧？”
“不会。”陈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因为这个人的死亡时间最早。”
“哈？”奚楠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什么意思？
有人在他之前，用同样的手法杀死了一个beta，并且也取走了他的光脑？！
这个时候，陌柔和慕潇也凑了过来。
陌柔打量着尸体的脸，慕潇却是有些担忧地打量着她的脸。
他担心她第一次看到尸体会承受不住，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多余。
陌柔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尸体的脸，很快注意到他的左眉毛上有一条刀疤。
“这个人不是……”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拽过慕潇的手，“慕潇，你看这个人，是不是被莫溪标记过的那个？”
听到这句话，奚楠皱了下眉，陈队则是挑了下眉。
万万没想到，这具尸体奚楠不认识，他带来的同事却认识。
慕潇听到陌柔的声音，这才低头看了眼尸体的脸，一眼认出：“对，就是他，在联邦选拔考试的生存考核上，一路跟踪我们，最终被我们发现并制服的那个beta。”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有莫溪的信息素。”陌柔肯定地说，“他应该是被莫溪强行标记后用某种方式威胁了，才不得不来跟踪我们。我知道后第一时间劝他弃考报警，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陌柔说完，或许是觉得自己的判断太过武断，忍不住向陈队确认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死的？死前有过任何报案的行为么？”
看尸体的腐烂程度，死亡时间最长不超过两周，不管怎么算都是联邦考试结束半个月后了。
果然，陈队回答：“他死在一周前，没报过案。”顿了顿，迟疑着继续道，“发现这具尸体后，法医检查过他的下ti，确实有被撕裂的痕迹。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应该可以证明……”
他说着，忽然看向奚楠，不假思索道：“你被莫溪强行标记并拍照威胁的事，应该是真的。”
听到这段话，奚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陈队会当着陌柔和慕潇的面，把他这段隐秘的经历曝光出来。
陌柔和慕潇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当他们意识到陈队刚才说了什么后，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强行标记？拍照威胁？
莫溪对奚楠？！
奚楠不是说，他是主动凑上去被莫溪标记的吗？
奚楠的视线一阵躲闪，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去看陌柔和慕潇脸上的表情。
他好怕会在他们脸上看到对他的怜悯。
然而，此时此刻，陌柔和慕潇的脸上没有怜悯，只有震惊，以及震惊过后的凝重。
听奚楠的描述，莫溪应该和他两情相悦。
如果莫溪只对别的beta这样，还能说他花心yin乱，或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如果莫溪对奚楠也做了同样的事……
他被人控制了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