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他曾试着摸出红袖刀来,往石壁上扎去。那一连串的火花和丁当声无不在警告他如果不想这把旷世神兵毁在这里,就最好不要再去尝试。
无情也试过发射一些带着细链的暗器,但结果是自己随身携带的细链根本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就算他智计无双,也在这天险面前变的无奈起来。
所以他说:“放开。”
苏梦枕的腿与手臂因为麻木而微微痉挛。他看在眼里,说了这句话。
无情的声音本身就很冷澈。
此时话音微微往下滑落,就有了一种命令式的语气。
苏梦枕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笑了:“放开腿,还是手?”
他当然知道无情的意思。
可是他不愿意。
无情也就闭了口。
不过他的手,仍挣扎着想要脱出苏梦枕的掌握。
苏梦枕握的很紧。
他感觉到无情想要挣脱时,迅速说道:“不要动。不然,我放腿了。”
这话十足的威胁,还有一点点的任性。
——你要想掉下去,我干脆放开腿脚跟你一起掉下去算了。
无情只好不动。
这时乌云散开,阳光放肆的射了下来。
渐渐西移。
借着余晖,无情忽尔发现了什么,对苏梦枕道:“你还能不能动?”
“如果能动,横掠三丈之远,需要多长时间?”
苏梦枕听他突然这样问,知道必有深意,略一思索,肯定的道:“横飞三丈,只需一瞬而已!”
无情微微点头,然后毫不犹豫的开始用另只空着的手解自己的衣带。
衣带长约丈许。他偏头算了算,又从指间滑落一柄锐利的飞刀,将衣带从中切开,系紧。
很简单的事,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做的非常艰难。
无情做完了这些,抓住白色布条的一端,将另一端甩给了苏梦枕。
“左方斜下,三丈远处,有一个平台。”
苏梦枕攥着衣带系成的布条,心知无情这是将性命交付在自己手中。
他瞥眼看了看方位,点头道:“好。”
然后松开了手,瞬间重量一轻,他双腿旋飞,身子腾空立起,同时脚尖在石上一蹬,借力横飞。
无情拽着布条的另一头,下坠之时,另一只手紧帖岩壁,减缓了力道。手心被岩石划出道道血痕,他只仰视着到这里,象是想起什么似的,警戒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不过,这洞里也没有清水食物,摔不死,也一样!”
无情看他的样子,已知这汉子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想必是有什么法子勉强求活,因此道:“我们不需什么清水食物。”
他这样一说,那汉子反而好奇起来:“为什么?”
苏梦枕道:“因为我们下的去。”
那汉子笑了起来。笑的很大声,很嘲讽,也很凄厉。
“下的去?别痴心妄想了!这样陡峭的山壁,除非是神仙,才下的去!”
他既知这两个人不打他食物的主意,神色便和缓了一些。待无情问起他的遭遇时,便和盘托出:
我姓冯,行四,人家都叫我冯四。
我是附近的村民,以采药为生。每年这个季节,后山就生长着一种叫做‘胡婆子’的草,我不知道是治什么的,但是有人每当这个时候就来我们村里高价收购。于是,我和几个不怕死的兄弟就一起来这里采药。
“然后,”冯四黑黝黝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人有失手,一不小心,就掉在这里了。我们从山上下来采药,都是腰上绑着条绳索,绳子一断,既上不去,也下不来。只好待在这里,活一天,算一天。”
“我在这里,算算已经待了半月有余。”说罢,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半月有余?”无情奇怪的道:“那你说这里没有干粮清水,又是靠什么过活?”
冯四一听无情问起,方才消除的警惕又浮现在脸上,紧张的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情哑然失笑:“反正我与他发誓,绝不打你食物的主意,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冯四看看无情的下摆,还有苏梦枕前襟的血迹,微微安心。他一个人独自待在这里也是无聊之极,有人聊天倒也一扫以往的寂寞。便道:“你往上看。”
无情与苏梦枕依言抬头,发现就在这山洞顶部的石块上,有个树枝搭起的大窝。巢里还有些碎骨。
冯四看着他们眼中的了然神色,道:“这是个鹰巢。初时,我刚落在这里,那对大鹰很有敌意,现在倒也相安无事。它们吃剩下的,就丢下来给我,有时,还有带肉的骨头哩!”
无情轻叹。苏梦枕默然。
人要活到了这个份上,如果是你,你会不会选择生存?
每日靠那扁毛畜生施舍点烂果子,偶尔一点带肉的骨头,都成了美味佳肴,还生怕被人抢了去,这种日子,是否生不如死?
冯四看到他们脸上的怜意,激动了起来,大声道:“你们觉得我很可怜吗?等你们尝到饥渴的滋味,就知道有东西吃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就向前几天那人,穿着最好的绸缎缝制的衣服,手上一只扳指一看便知价值连城,可他落到了这寸步难行的地方,钱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