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心(1 / 1)

搬离?搬离去何处, 回上饶还是隔壁郡主府, 那旬亦然岂不是又可以日日去探访?旬长清紧紧咬唇, 黯然的双眸徐徐抬起,对上一双同样凝视的眼睛,心中蓦地一动, 如水如画的容颜是她脑海中回忆多次的,她站起身,垂眸道:“你就待在王府,我……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脚步声渐渐淡去, 眸中笑意愈发浓厚,卫凌词望着案几上的汤药,触碰碗身后, 温度正好, 她端起仰首便饮尽, 苦至心头。良药苦口,所言不虚。

纤云的脚步声很合宜的踏进了屋内,走近后压低声音,“小姐,第一楼被封了,邵唐入狱了。”

她幽幽放下药碗,眉眼一蹙不耐, “邵唐进去了, 开心的应该是邵兰衡, 应该助他一臂才是, 不过在旬亦然眼中,邵唐已经是废子了,留不得了,污言秽语在市井街坊留传,小则一人丧命,大则满门牵连,就看陛下可有动邵家的底气了。”

纤云接道:“只怕不会,陛下最多会将邵唐贬离帝京,流放之刑,邵家地位依旧。”

“只怕不尽然,民心邵家丢失了一半不说,皇帝只怕动了灭邵家的心了,但他不敢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前他可信旬翼,但现在信任少去一半了,他不敢随意去动邵家;但他在两相权衡之后,必定会选取后者,这是他唯一可选的路。”

“可是动邵家,必然会牵连二皇子,陛下只怕不会这么做,最多会打压邵家一二,除之只怕不会。”

“不尽然,他若驾崩,后宫有邵韵,朝堂有邵家,江山姓旬还是姓邵,他就再做不得主了。再者,自古已有女帝,邵韵之心,我明白,但陛下或许不明白,但时间久了,我们也该让陛下察觉才是。”

“女帝?”纤云低声呢喃,不大认同卫凌词的话,怔忪:“女帝虽有,可是是旬家血脉,邵韵并非是旬家人,不过是旬家媳罢,何敢如此大逆不道。”

卫凌词眸中似荧光一略,前世,邵韵不过是想效仿凝元女帝,可惜她其心不正,膝下无子嗣,江山终究会易主,旬氏子弟怎会让她一个妇人掌其旬氏江山,出师有名,百姓怨声载道,旬翼才得民心,坐稳了江山。

心思转回,她道:“她是想效仿前人,不提此事,第一楼封了,含日可曾想过去何处?”

提及了含日,纤云眉头舒展,笑言:“她好似料到禁卫军会查到第一楼,昨日便离开了那里,她打算入宫,进宫内教坊,她是琴妓,只是这样做冒得风险似是更大了些。”

卫凌词有些疲倦,聊了半日,伤心且伤神,她复又躺下,“含日的事情,无须多管,且让她去做,”说完便合上了眼睛。

那日若不是纤云紧要关头冲上去,带走了她,只怕就算有旬长清投掷出的玉佩分散了袁顷名的注意力,卫凌词依旧无法脱身,禁卫军统领的武功可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大局即在眼前,她要做的便是将邵家的党羽一一剪除,在其期间不动邵家一人,但若邵家内斗,可就与人无关了。阴谋诡计,赢了便是好计策。

外间下着小雪,纷纷扬扬,密集而旋,天空总是阴沉地很,人也跟着打不起精神。

旬长清回了自己屋子后,便屏退了众人,自己一人躺在榻上,不准任何人前来打扰,她将自己整个脑袋蒙在被子里,呼吸不通畅,让她感觉到跳江入水中的窒息感。

那时候,压抑、恨意和江水一起狠狠地碾压着她,那份痛楚一次便够了,她不想再来第二次,可卫凌词又想将她拉入那个漩涡之中。

她肯定知道袁谩和旬亦素之间的感情与她们一般,是难以公之于众,但她依旧选择帮助二人,至于她为何知道阿那瑄是女子,估摸着也是前世得来的消息。

被子里呼吸愈发不顺畅,旬长清探出脑袋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劫后重生般的感觉,很是舒畅,卫凌词要做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她虽不是卫凌词那般对朝堂之事了如指掌,但不会给她拖后腿。

但无论如何,她还活着,好端端地活在世上,这是前世在牢中奢求之事,至于卫凌词,指尖触及自己方才被吻过的唇角,一股欣喜之感跃上心头,在床上翻滚了几下,才爬坐起来,拆了自己头上的发饰,免得发髻乱了,紫缙进来了定会察觉。

她将发簪置于案几上,整个身子斜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其实这样比前世好了很多,至于卫凌词不一样了,从她做得那么多事可以看出,她待自己的心不是那般的冷漠,许是前世的事情刺激到她了,才让她变了性情。

如此想着,她躺在榻上,觉得很舒服,心思顺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旬长清回京不过两日,便掀起了血雨腥风,有些人怜悯她孤苦一人在帝京,被几方势力当作了筹码,有些人不以为然,平南王府功高于顶,是该收敛一二了。

但不管如何想,都无人敢踏入平南王府的大门,仅仅一人除外,那便是鸿胪寺少卿赵正之子赵阳,亦是凌云山上王平君的弟子。

他来时,称作是襄安公主的师兄,未曾提起父亲的名讳,被管家于寅客气地请入前厅等候,奉茶,待客之道,很是热情。

管家出了前厅后,再命人去请旬长清,而她睡得香甜,侍女不敢打扰,只好等着紫缙回来。

紫缙去库房内取了地图,将之送至卫凌词跟前,回来时便见几个侍女围着门口打转,眼睛盯着屋内,见她回来了,立马围上来。

“紫缙姐姐,外面来客人要见公主,可她睡下了,奴婢等不敢去打扰,要不要将前厅的客人回绝了。”

紫缙停下脚步,知晓这些侍女拿不准旬长清的性情,捉摸不定不敢去喊人也是常事,只是刚刚回来谁会上门,“可知是谁来啦?”

“管家说来人称作是公主的师兄,许是旧人,所以就命人来请公主了。”

能称作的旬长清的师兄,又在帝京,便是赵阳无疑了。

紫缙点头,自己推门进去唤人,入内便可看到案几上的发簪,再往床上看,旬长清斜躺在那里,整个身子露在外面,被衾早已丢至内侧了,好在屋内燃了炭火,不然定会生病。

她近前,拽不到被衾,只好先唤人:“郡主,赵阳来了,在前厅等您,见还是不见?”

“他来得这么早,我以为他最少明日才来。自是要见,你让他等等,我换身衣裳,”旬长清爬坐起来,将内侧的被衾抱在怀中,脑子清醒了很多,忽而又道:“紫缙,你帮我探听一下邵兰衡在何处?”

紫缙站于床榻前,旬长清的动作神情悉数落入眼中,不知她这番话是何意,继续问道:“您要他行踪做什么?”

旬长清将被衾仍旧置于榻内,望着自己身上睡得起了褶皱的衣裳,一面道:“听人称他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想来容貌与才德俱是不差,会一会,指不定让我认识更多帝京的人才。”

紫缙见她这模样便知要更换衣裳,吩咐人去传话,自己再回屋取了新的衣裳给她,“邵兰衡有才不假,可他是邵家庶长子,你怎可与他结交?”

旬长清接过衣裳,狡黠一笑,扭头看她,“结交罢了,怎能因姓氏而异。”

紫缙明白,她这是有自己的打算了,见她脱了身上的外衣,自己有些不安,毕竟此时接触邵家有些不妥,旋即提议道:“您要不和卫姑娘商量一下?”

“为何与她商量?”旬长清抬首望她,狐疑道:“紫缙姐姐,你为何事事以她为先?”

旬长清不知凌云山上她与卫凌词暗中达成协议一事,紫缙也一直未告诉她,眼下她既提及了,正是解释的机会,道:“其实王妃失踪的消息,属下一早便知,本欲告诉您,想带您离开凌云,可卫姑娘同时也接到了消息,那晚拦住了属下,说此事不宜告知您,亦不可带您走。”

顿了顿,她觑了一眼旬长清的脸色,无甚异样后,才接着道:“她说属下若带您走,只会打草惊蛇,凌云与朝廷都会派人阻拦您,只怕属下根本无法到达西南,于是,属下就隐瞒了此事,直到袁统领来请您回京,卫姑娘见瞒不住了才坦言告知。”

那般情况下,若她离开了便是不打自招,更会牵连整个平南王府,毕竟她身上有边疆一半的血脉,卫凌词的考虑也是对的,自己当时一心念着母妃,定会不顾任何阻挠,先出山寻人。

她换好衣裳后,镜子前照了照,觉得有些怪异,赵阳以为她是男孩子,此时女装出去,会吓着他,盯着紫缙手中的玉簪,猛地记起一件事,府内还有两位侧妃,为何她回来后未曾见过,两位出嫁的姐姐亦不曾回来,难道断绝关系了?

此事需问管家才是,思忖了半晌,她还是换上了男装,将满头乌发束起来,信步朝外走去。站在廊下望了一眼西边的屋子,顿时心情舒朗不少。

紫缙却不如她这般惬意,仍是想着方才的话,怯怯地追上前,问道:“郡主,您不生气?”

“我为何要生气?卫凌词瞒了我那么多事,若气,早该气死了,我才没那么小气。”

平日爱生气爱别扭的人,今日为何如此慷慨,紫缙怔了怔,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旬长清不介意便好,这些日子,她也渐渐明白过来,卫凌词待小郡主是一片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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