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得手酸了, 习夭也就清醒了过来。想到自己刚刚丢虫的样子,不由干咳了一声, 松开手,转一圈坐到了雌虫腿上。
想起自己匆忙回来的目的,道:“甘宇, 问你件事,你的养父是不是暗狱狱长?”
甘宇没想到雄虫低落了半天, 就问了这么一句话,细想不出里面的深意只好回答:“是的。”
说完又补了句:“雌父很好的, 在暗狱很用心的守护着联盟的稳定。”至于是否用了某些残暴的手段,那都是不重要的。
“嗯, ”习夭不必在意希克森在暗狱捣鼓了什么, 他想知道的是:“那你呢?在暗狱长大的?”那种匪盗猖獗的凶残之地。
甘宇默默的瞟了一眼靠在他怀里的雄虫,不会被雄虫误会了什么吧,他可是三好雌虫, 不是暗狱里的那些罪犯。
“我从四岁开始跟着雌父,雌父对我保护得很好。”他绝对没有被带坏。
“没受欺负就好。”习夭闭眼深吸一口雌虫身上温暖的气息。
他不喜欢暗狱,也不喜欢希克森, 那个沉默如虚空黑洞一般的雌虫。
自己突然多了一个雌父, 和那些便宜爹不同这是需要打起120精力应付的, 真的压力真的很大啊。
“宇, 你雄父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吗?”习夭弱弱的扯着雌虫的衣角。他觉得希克森是不知道的。
上一世自己问他要个近卫都不给,儿子更不会这么轻易叫给他了。
他本来对希克森的印象只是自家雌父的侍卫长,就是武力值挺高的。习戚在的时候, 只要他跑得远了,就能偶遇一只讨厌的军雌,军雌会把他捉回元帅府。
然后就是那次联盟大聚会,他至今都记得希克森那时一闪而逝的锋利,就像沉默的黑洞准备开始吞噬万物,那种激得他开启了精神护罩的杀意。
虽然转瞬即逝,但他知道那只雌虫是真的想动手,为了一个小近卫。
甘宇沉默了,雄虫和他结婚的事情太过突然,他雌父还真不知道。
看雌虫的样子习夭就明白了,想了会道:“过段时间我们去拜访狱长吧,要不要等虫崽出生再去。”其实也没什么意义。
“跟雌父说一下就好了。”雄虫其实也是不想去暗狱的吧。
“还是要去的。”习夭坚定,他就不信希克森真会拿他怎么样,你儿子我已经睡了你看着办吧。
“听雄主的。”甘宇轻触了下习夭的额头,问:“雄主刚刚是为了这件事不开心吗?”雄虫进来时的一反常态他可不会忘记。
“这……”习夭特纠结,这个让他怎么说?
立刻转移话题:“对了,朝岐来了吗?”朝岐明显不会喜欢自家雌君,他们有没有弄出争端?
甘宇面上的温和冷了几分,还是回答:“上校已经来了,在西区的院子里。”
西区?习夭默然,主屋在东区,看来不止朝岐不喜欢自家雌君,这位也半斤八两。
这个话题明显转移错了地方,习夭知错就改,再问:“晚上有一个雄子聚会,宇陪我一起去吧。”
“好的。”
雌虫笑了,习夭感觉周围的温度都高了不少,悄悄地松了口气。
“雄子聚会,我能去吗?”这不是雄虫才能的吗?他隐约记得这种聚会是不带雌虫。
习夭再掩饰的干咳了一声,这让他怎么说?
不带雌虫是因为里面多得是各种雌虫随便挑?那这里的气氛能瞬间变成修罗场。
习夭换了个隐晦的说法:“你去的话,可以看好我。”不然会有其他雌虫亚雌来爬床的。
“嗯?”没有经历过这些弯弯道道的正经雌虫表示很不解,看好?雄虫还会走丢吗?这必须得不离身的跟着,不然被其他雌虫骗了可不好。
成功转移话题安抚了雌虫,习夭继续腻歪在雌虫的身上,享受这舒适的暖光。
“甘宇,我腰疼。”扯袖子。
“我再为您揉揉。”
“以后不能这么玩了。”他还想要命。
“好。”再学别的。
“虫崽这几天好乖啊。”都没出来闹腾。
“是啊,很乖的。”出来一次打一次。
“乖巧的小雌虫。”笑着摸一摸。
“……”手下一重。
“……”习夭抬头看一眼雌虫,非常淡定的叫v66。
一番稳健有序的治疗后,习夭腰上多了一层防护纱布。
v66要给他绑上的时候,他真的是想拒绝的,虽然在衣服里面看不到什么,还是好不符合他雄虫的形象哦。
然后瞄了一眼小心认真看着v66治疗的雌虫,默认了。还是绑吧,自家雌虫总是不放过一切机会谋杀亲夫,好苦恼。
“还绑?有必要绑这么多层吗?我晚上怎么穿礼服。”他的伤刚刚就治好了啊,纱布就是绑着意思一下好吧?机械管家是不是故障了,应该需要修理一下。
v66上下扫描一遍主雌,再对比了一下防护纱布,它觉得应该再加十六层。不过还是得听主虫的,绑一层。
※
番外·原始
【雌兽·5】
习夭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一只首次穿越溪流进入北部丛林的年轻雄兽。
那时正处夏季,溪水冰凉而舒适,早熟的果子散发着香甜的味道,老远就能闻到。
习夭知道那种香味,是一种艳红的甜果,雄父曾经给他尝过。
他在南部丛林独自狩猎近十年,却从未找到过,原来雌父是穿越了大半个丛林来这里采摘的吗?
找到那巨大的果树,轻松的攀爬了上去,阔别多年再一次尝到了这味道,可那时陪伴他的双亲都不在了。
嗖——嗖——
草丛被拨动的声音让习夭警觉起来,这么大的声响应该是一头巨兽,也或许是他的同族……
他宁愿是前者,会在外游走的虫兽几乎只有雌性,在这雄兽稀缺的年代,雌兽绝不会放过任何一只雄兽。
他不想过那种被囚禁的生活。
不详的猜想成真了,确实是一只年轻强壮的雌兽,也是一只重伤的雌兽。
血迹沿着雌兽的腿,在地上拖了长长一道痕迹,雌兽在他躲藏的树下面躺下了,一动不动……
许久过去了,习夭沿着树干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靠近受伤的雌兽。
雌兽没有任何动静,禁闭着眼仿若死亡。
习夭不喜欢死亡的感觉,悄悄靠近,小心的试探。雌兽还活着,只是已经昏迷不醒了。
把止血疗伤的草药都用上了,还是不够,刺目血依旧在流。
他记得来时的路上有见过一片长势良好的药草,在溪流边。
狂奔着过去,习夭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为什么要救那只雌兽。
后来,太黑了。
习夭从背袋里拿出薄毛皮,很大的一块毛皮正好给他和雌兽都盖上。
脖子痒痒的,身上暖暖的。
习夭一睁眼,发现已经天明了,阳光穿过树叶射了过来。
脖子被暖风吹着,有点舒服也有点痒……
僵硬的偏过头,雌兽果然醒来,脑袋埋在他脖子下面,在嗅他的味道?
是他低估了雌兽的恢复力,习夭激得爬起,顾不得落在地上的薄毛皮拔腿就想跑。
却发现雌兽没有想追过来的意思,回过头,雌兽坐了起来有些呆呆的偏头看他。
习夭松了口气,也是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好得这么快,现在雌兽的脑子应该还是完全混乱的吧。
他虽然没有和任何雌兽正面对战过,但习夭相信自己的身手,所以他坐了回去。
收好工具,他需要去捕猎,为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恢复的病号。
可是他只要稍微走远一点,身后就传来嗖嗖的声音,那只雌兽拖着受伤了的腿向他爬过来。他停下,雌兽也停下,仰头看他。
习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跟着他的大家伙不是凶残的异兽,不是想捉补他的同族。
这只雌兽依赖着他……
然后呢?
许多零碎的记忆中似乎都有了这只雌兽的身影,直到……
习夭睁开眼,揉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一偏头就能看见躺着他身边的雌兽。
他被揽在雌兽的臂弯里,雌兽禁锢着他,也保护着他。
他不再是独自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