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朴戾一怔,嘿嘿冷笑:“你当我朴戾是三岁小孩?任你唬弄的?你上官家宝贝他宝贝了一百多年,会这么轻易把他交出来?你——自己去把人带来,立刻!否则——”朴戾挥手,“啪”一声在柳折眉另一边脸颊上又摔了一记耳光。

上官无益又惊又怒,气得手足冰冷,他从来没有想过柳折眉会受这种侮辱,而且,就在他面前!柳折眉是来帮他的,他原本没有任何理由来蹬这趟浑水,只是因为他有一份天生的悲天悯人的心性,就必需受这种折磨?“朴戾!你给我住手住手,立刻放了他!”上官无益大吼道。

朴戾根本不理他,上官无益只会怒吼而已,成不了气候,他放心得很。

“你放开他,我去找人。”慕容执苍白着脸,终是缓缓地道。

朴戾并没有认出她就是扑人他和柳折眉之间的那个碍事的人,只是有些诧异,不知这个神色惨淡的女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好,你去,立刻去!”

慕容执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缓缓往地牢走去,她看了柳折眉一眼,然后避开了他的目光,默默而去。她始终是一个淡淡的女子,即使是惨然心碎,她始终——不忍他受伤害,不忍他露出那样痛苦的神色,不忍的,她永远都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永远无法忍受柳折眉身上受到的一点点的伤害,所以,她永远是卑微的,永远——得不到他的重视——

“执——”出乎任何人意料,柳折眉竟然开口了,而且是一种近乎急切的声调,“不要去。”他语调中的痛苦如此明显,明显得灼痛了她的心,“不要去。”

慕容执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你——就这么——护着他?即使,是牺牲你自己?”她用一种几乎是平静带笑的语气说,“他——他——真的如此重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我呢?我——在你心中,究竟,算是什么?”她终于说出了三年来想问但从来没有问出口的话,心中的痛,像一下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突然之间,心麻木了,不会痛了,一片平静,死灰一样的平静。

柳折眉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不是的,”他痛苦地看着她,但她却并不回头,“不是这样的。”

“我不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我累了。”慕容执摇头,语气很平静,“他会救你的,我相信。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会回慕容世家,你不必来找我了。你觉得——幸福就好。”她若无旁人地说着,好像这里只有他和她两个。

这些话本来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说的,但她已经不介意了,毕竟,她还是要失去他的,在哪里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她不愿做一个痴缠的女人,因为——即使是事到如今,她——还是爱他的。

上官无益莫名其妙,他一直觉得慕容执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他都有些偷偷地喜欢上她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局?她不是——爱他的吗?

何风清更是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些话会由慕容执说出来,她——本是可以无限委屈的女人,为什么?

朴戾只觉得大为有趣,嘿嘿一笑:“古来只有男子休妻;今天看到妻子休夫,哈哈,果然柳折眉为夫之道大为不同。哈哈哈——”

他在大笑,却有人悠悠叹了一声。

那声音很轻,但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听见了。

只听柳折眉苍白着脸道:“不要去了,因为,他已经来了。”

朴戾警觉地抬头:“谁?”

“我。”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朴戾看着他,一个漂亮得像发光的流水一般空灵的男子,一头银发以一根紫色的带子系着,松松散散,随风而飘,他正用一种朴戾很不喜欢的审视的、或者说是要看穿他的目光看着他。

“你是谁?”朴戾危险地眯起眼。

忘界答非所问,他有答非所问的习惯:“你本不该死在这里的。”他皱着眉,看着柳折眉,“看来本该死在这里的是你。”

朴戾怔了怔,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

柳折眉却道:“我知道。”他苦涩地道,“从看见你起我就知道了,你——唤醒了我的回忆,是不是?”他嘴边带一个自嘲的神情,“我知道无益谷之劫不可避免,因为,依照命运,柳折眉——应该死在与朴戾的一战之中,今世,依旧逃不掉早夭的命运。”

“不错。”忘界点头,“这是天理的正轨。”

“所以,我不要执找你来。”柳折眉脸上有一种厌倦的神色,“这是避免不了的,你若为了我,又逆天而行,那么,我岂不是永生永世都还不清这个亏欠?”

忘界怔住了,过了很久他才道:“你从前——从来不会说,亏欠我的——”他在低语,像是很是困惑。

“忘界,因为爱你的,是前世的他,不是我。你明白吗?”柳折眉生硬地道,“那个人,他——不是我。我不爱你,所以不能接受你的牺牲,因为我无法对你付出,你明不明白?”

忘界轻轻笑了:“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他依旧是那样笑着,“我知道你不会爱我,但是,我也说过,虽然,一个人忘记了,但是,记着的人,却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我——不是为你——”他抬头看着天,悠悠地道,“我爱的,也只是当年一—惟一的那一个他,”他回头看着柳折眉,“你不是他,你不是。”

慕容执却没有听他们说的话,她真的走了,因为,她相信,忘界不会让柳折眉受到伤害,她也不愿,不愿看见柳折眉对别人的情感,她走了,她逃走了,她爱一个男人,爱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她——已不能留下来。

上官无益与何风清震惊之极,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的对话。

朴唳打量了忘界几眼:“你就是那个长生不死的人?”(奇*书*网.整*理*提*供)他可不知道柳折眉和他说的是什么,因为那与他无关,假若他注意一点,也许他就不会如此大意了。

忘界的银发微微飘了起来,他低声道:“放手。”

朴戾一声怪笑:“凭什么?”

忘界低低地念:“忘界苦,离相难,寂灭为上。佛有三科法门,动用三十六对。出没即菩提场,说一切法,莫离自性。”他一边低低说着,旁人莫名地渐渐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令人肃然起敬的鸿远的力量。

“三科法门者,阴、界、人也。阴是五阴:色、受、想、行、识也;人是十二人,外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内六门:眼、耳、鼻、舌、身、意是也;界是十八界,六尘,六门,六识是也——”忘界脸上带着的是柳折眉脸上最常见的神情,平静而慈悲,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他不是一个神。

朴戾渐渐感到骇然:“你干什么?作法念咒吗?”

“放手。”忘界平静地道。

朴戾放手了,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放手。

柳折眉缓步走到忘界面前,目中有一丝悲悯:“不可以放过他吗?”

“不可以,因为我已经打乱了他的命盘,我赌上了我的神格,我要——救你的命。”忘界淡淡微笑,“我从不认命,即使是天命,如果不从我愿,我也从来不认,像我这样的神,怎么可能成为神呢?”他笑的有一点苦,“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他死,地狱——需要一个交代——我要他——来代替你的命运——”

柳折眉低声道:“你会毁去神格,沦入地狱的。”

“是么?”忘界只是笑笑,悠悠地道,“我要造杀孽了——”

众人俱是神色一震,只见忘界束发的带子突然断去,一头银发微微飘了起来,他低喝一声:“节——节——肢——解——”

柳折眉为之变色,这是佛祖如来当年修佛所受之苦,忘界拿它来入咒,那是最不可原谅的罪行,也是不可解脱的魔咒——忘界说得没错,他怎可成为神呢?他已人魔道,必下地狱——而显然,他自己也很清楚。

“转——逆——命——格——”忘界手指拈起,朵朵莲花自指间碎裂,片片莲瓣随风而散,莲香四溢,那碎裂的花瓣与清淡的莲香纷纷扬扬,沾了众人满头满身。

朴戾变了颜色,但显然他无法躲避,于是——一声哀号都没有,他的身体陡然出现无数伤口,血流满身,他瞪着一双眼睛,死不暝目。

他的血溅了出来,沾上了忘界的衣裳——

与此同时——忘界倒了下去,那片片的莲瓣,都渐渐褪去了颜色——

“忘界——”上官无益忘记了他刚才多么恨他,他现在只记得这个神与他有多大的渊源,只记得忘界与他二十六年的交情——

柳折眉一手把忘界抱在怀里。

他还没有走,他一双如发光的流水一般的眼睛仍然看着柳折眉:“我——答应过他——无论将来如何——我——永远不会遗弃他——即使,他已遗弃了我,我还是要——记着他——的——”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闭上了,不再动了。

前世的约定啊——为什么他还这么牢牢地记着?那已是几世前的事了?为什么——他仍然记得?

无论时光怎样流逝,无论人物怎样变换,无论那只是——一个人的记忆——都——承诺——永不忘记——

柳折眉抱着忘界,忘界的身躯渐渐淡了、散了、化作点点晶亮的光点,缓缓地飘逝了——这是作为一个“神”犯戒的下场——神死——格散——入地狱——

这是忘界的爱——

是他的选择——

一条忘记了禁界的路——不归路——

柳折眉看着他在怀中散去——

这就是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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