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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济风雨。(1 / 1)

叶长然估摸着苏梦枕是要挨揍的。

她并不知道黄蓉的真正来历, 可是却见过那小姑娘在苏梦枕身边甜腻腻的挽着他的手臂,管他叫“梦枕哥哥”的样子。

黄蓉这姑娘天生玲珑——这“玲珑”二字可不单单是指她的七窍心肝, 更是指她的身量。实话说, 当叶长然看到苏梦枕身边挽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的时候, 她真的非常想要立刻联系诸葛神侯把他缉拿归案。

好歹是相信自己小舅舅的友人的人品, 不过叶长然还是难得多管闲事的开始私下里帮着黄蓉寻亲。

苏梦枕知道这叶家丫头对自己误会大了,不仅仅是叶家丫头,就连自己惊风细雨楼的下属看他的眼神都已经不对劲儿了。不过他能怎么办啊?他也很绝望啊。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挨得过黄蓉可怜兮兮的眼神,苏梦枕刚想要和她说说“男女大防”,后者就用一双泪眼望着他,苏梦枕那准备好的话就都噎回肚子了。

叶长然说要带黄药师去寻苏梦枕也并不是什么虚言,相反,在她答应了黄药师之后,就即刻就要往江南而去了。

若说为何叶长然如此仓促, 大约和那位南王世子明焕也脱不开干系。

明焕其实不是不聪明的, 在某些时候, 他的身上也有着分明的明家人的特质。

明家人的特质是什么?叶长然拢共也没有接触过几个明家人,可是无论是万安长公主还是宫九,他们从来对自己下手都很狠, 想做的事情也一定要做到,且并不怕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可以说, 若是西门吹雪的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坚毅执拗,那都是要归功于他身体内的那二分之一明家血脉。

这一群明家人都对最很狠,因此他们都笑到了最后。

那么明焕呢?虽然被脑子不太好使的南王与公孙兰虐待着长大, 但是他很能忍又懂得把握时机。蛰伏多年,所以他能一举杀掉折辱自己的公孙兰——若说明焕是临时起意,那他的运气未免太好了一些,因为他早一步或者晚一步,都可能被公孙兰一句反杀。可是他偏生就选择了叶长然代替她的师父“宣判”公孙兰,以至于她心神动摇无暇他顾的时候。

这天底下哪有这样多的巧合,所有的所谓巧合都不过是有人在背后仔细谋划罢了。

而这个人也足够聪明,他一到砍断了南王的脚让他无处可逃,却偏生留下他的性命,如此这般便洗脱了“弑父”的名声,又向着那位远在盛京的伯父投诚。

南王还活着,并且顺利被带到盛京,那皇帝和太子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再者说,明焕并未杀人灭口,足以证明他不怕南王攀咬。缘何能不怕任何攀咬?自然是对皇帝忠诚,绝无半点反心了。

至若在路上毫不犹豫的毁掉了自己的脸,那就更是主动将自己与太子区别开来。而且他提前用了这个“苦肉计”,南王的阴谋大白天下,皇帝总不好再咄咄逼人,非要让明焕这个肖似东宫之人死去。

南王谋逆,明焕作为他的主要道具本来是必死无疑,然而明焕生生就在这必死的结局到来之前给自己谋出了一条生路来,足可见这人也并非是真的如同南王想象之中的那样怯懦好控制。

而这个人下一步居然是想要效仿司空摘星赖上叶长然,恐怕就是想要逃开回到盛京之后被皇帝“幽闭”,几年后又死的不明不白的下场。毕竟于公来说,叶长然是白云城大小姐,而白云城虽有一城之名,实际上却是和大安贸易往来密切的友邦。于私来讲,叶长然又是皇帝真心疼爱的外甥的心上人,若是她要让明焕跟着自己,那皇帝多少都是要给叶长然这个面子。

只是叶长然并非是闺中无知少女,而是实打实的被当做多方势力的继承人培养的。因此无论是出于叶长然本身对明焕这个人的提防还是出于白云城的立场,叶长然都不愿沾染上明焕这个大麻烦。

恐明焕被拒之后还有什么后招要赖上她,叶长然果断选择了脚底抹油。

然而“仓皇出逃”显然太不符合她的身份了,黄药师的出现可以说是叶长然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上了枕头,所以她灵光一闪,主动上前搭讪,最终达成了“和黄药师一道去寻苏梦枕”的成就。

皇帝本想要有时间再去找阿雪还有叶家的小丫头玩儿,不过却收到了底下的眼线传递过来的消息。

将那小小的纸条凑近了蜡烛的火焰旁,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燃烧成了灰烬,皇帝顺口和一旁被他押着批奏折的太子说道:“叶家这丫头聪明得很,得亏咱们和白云城交好,不然爹真怀疑我的崽斗不过她。”

太子冷笑一声:“那爹你好好反省一下有没有的罪过西方魔教。”

皇帝微微一愣,转而狐疑的太子道:“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西方魔教了?”

太子反手抽出一本奏折,正是边城的太守地上来的八百里加急,上面赫然写着玉罗刹的原话:“对我家小公主好一点儿,不然分分钟在边境给你搞出来一点儿事情。”

太子捏了捏眉心,叹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一次咱们不想让阿雪和亲都不成了,谁让他自己看上那么一位小祖宗呢?”

玉罗刹把自己的闺女藏得极深,可是偏生就在叶长然进京的当口,甚至是就算好了在皇帝见过了她之后有人递上来了这么一封折子,玉罗刹的目的简直不言自明。

皇帝抢过了这折子自己细细的看了好几遍,期间脸色风云变幻。半晌,他装模作样的掏出了一张帕子,近乎有些夸张的抽抽噎噎的“哭嚎”道:“阿姐我对不起你啊,阿雪咱们留不住了啊嘤嘤嘤。”

父皇戏精上身,太子眉心一跳,果断选择了低头继续开始批改自己面前的奏折。

玉罗刹想来老谋深算,虽然看着飞扬跋扈,可是却不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傻子。他敢这么公然挑衅大安皇帝,一来是为了的的确确为了给自家闺女撑腰,二来而是西方魔教和大安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永远没有可能起冲突。

毕竟大漠气候特殊,大安没有能力吃下那广袤之地不说,就是吃下了也没有足够的居民驻守。而大漠祖祖辈辈习惯了生活在那里,他们以大漠为防,在里面的绿洲之中安居乐业,然而那一片荒漠却也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用大部队横穿出去另觅生存之地。

这一道黄沙犹如天堑,直接将大漠和大安分割开来。玉罗刹和大安的皇帝都清楚,他们两个纵然交恶也不过隔空打嘴仗,但若是彼此给对方个面子,虽然交好对彼此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是哪怕只是在名义上,多个朋友也比多个敌人更让人舒心。

出于这样的考量,玉罗刹果断以叶长然的亲爹的身份给西门吹雪的舅舅去了信,虽然言辞并不算客气,但是父爱拳拳,足可见他对自己的小闺女的珍视了。

自己的外甥媳妇背景越是显赫,皇帝其实也能跟着捞一点儿好处,只不过这么一来……皇帝总觉得自家孩子有点儿配不上他媳妇了肿么破?

惆怅的铺开了圣旨,皇帝叹了一口气,跟太子商量:“不然咱们还是给阿雪封王吧,人家公主和亲之前也是要加封的呀。”

太子:……

虽然并不想理会自己父皇的突然抽风,但是太子真的觉得这一次他爹说的好有道理啊。目测以后“和亲”这个梗就过不去了,太子殿下在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幻想了一下他表兄凤冠霞帔嫁人的场景,还当真是一阵恶寒呢。

“阿嚏。”

西门吹雪哪怕是打喷嚏的时候都像是他这个人一般平淡,他只是用帕子捂了嘴,然后直接将这一声喷嚏“自动静音”。

叶长然却是发现了西门吹雪的不妥,看着对方将用过的帕子直接扔进火盆,叶长然关切道:“阿雪是不是着凉了?”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还没有开口说话却听见黄药师道:“他的人是冷的,他的剑是冷的,他的手是冷的,他还会生病?”

前三句话来自他们路过一间酒楼的时候听到的说书先生讲的话,正巧前些日子陆小凤正大破幽灵山庄,西门吹雪在里面帮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按照惯例,凡是陆小凤插手的案子恐怕都不会被人少议论了,因此这一路上只要叶长然他们几个人路过茶楼酒肆,就免不了要听上这么一段故事。

而且因为江湖消息口口相传,传到最后难免失真,因此叶长然还真是听到了很多个关于幽灵山庄一案的版本的,这也倒罢了,只是西门吹雪也成名多年了,这些江湖人不说他生的好看,不说他剑术高超,也不说他行侠仗义,反倒是要说他气质冰冷,而且每一次提及都要用上“他的……是冷的”这样的句式,还真是每一次听都险些让叶长然喷笑出来。

黄药师虽然寻女心切,但是却不耽误他有事没事就要毒舌一番——对于黄老邪来说,他不爽的时候,总也不希望有别的人开心就是了。

被黄药师这么一说,叶长然险些就要崩不住了,不过好歹她也算是受过专业的“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育的人,叶长然轻咳了一声,交换了一下自己左右手拿着的双剑,转而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我挺好奇的阿雪,你当初到底为什么要追杀陆小凤?”

陆小凤想要入幽灵山庄,就必须有一个不能存活于世的理由,而陆小凤选择的理由就是他被西门吹雪追杀。

如今西门吹雪及冠,剑道之上和五年前相比更进一步,五年前他就是江湖之中的绝世剑客,而今经过岁月洗练,西门吹雪之名已经直接和“剑神”划上了等号。

虽然西门吹雪并不觉得自己达到了那样的高度,但是却也并不影响江湖之中的人这样以为他。

被剑神追杀的确是陆小凤不得不死的理由,可是世人也都知道陆小凤是西门吹雪的朋友,既然是西门吹雪的朋友,这两个人反目成仇就总是要有一个必须能够服众的理由。

然而叶长然听过这么多的故事版本,就没有一个版本能将这背后的秘密说的清楚的。

索性叶长然也不去暗自揣测了,而是直截了当的询问了当事人。

西门吹雪沉默了半晌,久到叶长然几乎以为他这个人不爱说谎,而那个所谓的“理由”只是陆小凤胡乱编排出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忽然开口道:“他毁了我的画。我是真的追杀他。”

真的追杀,指的是——如果陆小凤被西门吹雪追上,那这一只小凤凰就真的会变成死凤凰。

西门吹雪和陆小凤商议的是对方做出一件让他生气的事,然后他再决定要不要帮忙追杀他。西门吹雪这个人在乎的东西太少,陆小凤哪怕扬言要烧了万梅山庄都不见西门吹雪生气。

可是在陆小凤做完了那件事之后,西门吹雪居然直接加码——他不要“假装”追杀陆小凤了,如果陆小凤真的被他追上,那西门吹雪就要看看那号称能够夹得住一切武器的灵犀一指到底能不能夹住他的剑了。

“什么画?是哪个名家圣手所作还是天下孤本?”

被西门吹雪这么一说,叶长然就更加好奇了。她清楚自己这个朋友有多么不在意财富和地位,所以就更想不通阿雪居然会因为陆小凤弄坏了他的一幅画而生气了。

西门吹雪接下来说的话却更让叶长然惊掉了下巴:“我画的,上面是我的……”

目光骤然幽深,西门吹雪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点儿磁性和那么一丝柔软:“我的心爱之人。”

六个字,他声线缓缓,看着叶长然的目光专注到这个世上仿佛就只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怎的,叶长然忽然就觉得一阵热意上涌,直接就袭上了她的脸颊。女子的脸颊原本白皙如此,可是这须臾的功夫,她就连手指上的十个白玉小结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手忙脚乱的错开和西门吹雪对视的眼神,叶长然慌乱的捧着桌子上的茶杯,“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一口凉茶下去。

这只是沿途一个普通的酒家,并非西门或者叶氏的产业,因此茶水也只是普通的凉茶而已。这么一大口下去,叶长然只觉得自己嘴里又涩又麻,忍不住就小小的皱起了眉头,不过那冰凉的温度好歹压下去了三分火意。

西门吹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从荷包里取出了一个小油纸包。剥开外面的油脂,西门吹雪取了一小块淡绿色的饴糖喂给了叶长然。

手指擦过女孩软嫩的唇,从上面带下来了一层浅浅的红,西门吹雪揉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终是无话。

他从来都有耐心,不然也不能五年都按兵不动。只是最近这姑娘开始有人上门提亲,他知道阿叶有多好,所以纵然一切还在掌控之中,可是西门吹雪却也还是有些微的急躁了。

叶长然将他看的很透,他到底是半个明家人,而明家人想要的,总是要得到才是。

西门吹雪其实并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可是这种“不主动”从来都因事而殊也因人而异。就比如在对剑道的执着和对叶长然的执着这件事情上,西门吹雪就从来不会心存侥幸,想什么“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叶长然简直要被自己的小伙伴吓到,若不是勉强还记得西门吹雪自己就是个大夫,她真的想要分分钟拉着他去看大夫了。

狐疑的看向西门吹雪,似乎想要研究明白他今天到底抽了什么风。

不过虽然西门吹雪抽风了,可是他做的这个薄荷饴糖还是挺好吃的,飞快的被嘴里的一点清凉的甜吸引了注意力,叶长然也就不再纠结于自己的朋友的不正常了。

黄药师将他们两个人各自的表现都看在了眼中,或许是听说了最近自己闺女也在被人拐带的缘故,黄药师明显的站在了叶长然这一边。冲着西门吹雪冷哼了一声,黄药师也掏出了一颗药丸子塞给西门吹雪。

“年轻人最近都很容易上火,像是他这种手都很凉的人更容易有火散不出去,所以还是吃点儿药去去火吧。”

黄药师一脸“真男人就吃下去”的表情看着西门吹雪,而且还默默地撸了撸袖子,一副西门吹雪如果讳疾忌医他就要采取强制措施的样子,西门吹雪沉默了半晌,最终觉得在叶长然面前和一个老头闹起来不太像样,而且他又没有绝对的把我能胜过黄药师,所以权衡了一下,西门吹雪还是默默地吞了那一颗颜色看起来就很恐怖的药丸。

藿香和黄连捏成的丸子……也真是要命了。

西门吹雪总算记得自己人设不能崩,可是却险些没有抑制住自己想要呕出来的冲动。若无其事的灌了一口凉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药丸子衬托的缘故,这会儿西门吹雪决然觉得这茶摊上苦涩的凉茶其实味道还算是不错。

黄药师冷笑:“亏你还是个大夫,不知道凉茶冲药性啊。刚才的药都白吃了,来,再吃一颗!”

叶长然真的要给这两个有事儿没事儿随手就能掏小药丸的人跪了,懂医术的人咱们真的是惹不起惹不起,为了避免城门失火殃及她这一条小池鱼,叶长然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句“阿雪抱歉歉”,而后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只想快速带着黄药师去到金风细雨楼,让他去折磨真正拐带他家闺女的人,免得这位老父亲看谁都不顺眼,俨然一颗点着了火捻子的炮仗。

至于苏楼主,西门吹雪只能希望这位金风细雨楼的楼主见惯了大风大浪,能够抵抗得住来自老岳父的狂风骤雨吧。

不知怎的,西门吹雪在心中居然对苏梦枕升起了一股微妙的同情。后来他才知道,那种情愫,大概叫做“同病相怜”吧。

叶长然是真的想要帮苏梦枕一下的,所以她这一路大张旗鼓,偶尔还“行侠仗义”一下,目的就是要告诉苏梦枕他们到了何处。

虽然不知道那位黄蓉姑娘到底对苏楼主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几日接触下来,叶长然深刻的意识到如今在那位黄老前辈的脑补之中,苏楼主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大把年纪还拐带小姑娘的老不羞”了。可怜苏楼主那般霁月和风之人,最终也难免被人如此误会,归根结底就是那位黄姑娘太天真水嫩,而苏楼主又太稳重老成了。

叶长然的意思也很明显,她告诉苏梦枕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希望苏楼主能在他们到了的时候妥善拿捏好和黄姑娘之间的距离,无论两个人平日是如何相处的,总归不要去刺瞎千里迢迢来寻找闺女的老父亲的眼睛。

可惜苏梦枕到底还是让叶长然失望了,他是很能拿捏分寸,但是架不住黄蓉大小姐状况百出。

而很不幸的,在叶长然带领着黄药师走进金风细雨楼的时候,黄蓉不甚触碰到了金风细雨楼之中的机关,苏梦枕反手将人拉入怀中,而后红|袖刀一出,抽刀断水一般,那美丽而绯红的刀身直接破开一刃刀光,只听“哐当”一声相击之声,便隔开了那向着她射来的箭矢。

金风细雨楼这机关设计精巧,箭矢并非垂直射出,而是可以射出一条抛物线,恰好横过中间的一架蔷薇,若是不知此机关,还当真是防不胜防,少不得要被误伤。

“自己的院子之中都要架设机关,可见也不是多么磊落之人!”

黄药师将方才的情景看得分明,他知道是这人救了自己闺女,可是说到底这是苏梦枕的院子,他桃花岛就算是机关密布之地了,却也没说要在住人的院子里都设下机关的。这人如此为止,可见平日里也是过得刀口舔血的日子,在他身边委实不算安全。

苏梦枕还没有来得及放开黄蓉,对方就已经飞快的抱了一下他的腰,脆生生的说了一声“谢谢梦枕哥哥。”

而后再回头,黄蓉瞬间就愣住。片刻之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拼命地揉了揉眼睛,而后竟是红了眼眶。

不敢置信的望着黄药师,黄蓉唤了一声“爹爹!”,而后就如同一只小炮仗一样提起裙摆,向着黄药师这里奔了过来。

一头扎进了黄药师的怀里,小姑娘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平素都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居然有几分脆弱和可怜。

苏梦枕低下头。他上一次见到这姑娘这样,还是她发现这并不是她所在的大宋,而她有可能再也回不去的时候。她在他面前哭过那么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哭过。

她整天爱笑爱闹,还有心思帮着他参谋一些或大或小的江湖事,看起来并不像是十分想家的样子。可是一直到这个时刻,苏梦枕才忽然意识到——她不是不想家的。只是可能知道想念也是没有用的事情,所以黄蓉她并不愿意表现出来,用自己的脆弱向别人祈求同情和怜悯罢了。

这姑娘比自己想象之中的更要懂事,也更加坚强。苏梦枕低声的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缓缓的将自己的红|袖刀插回了刀鞘。

他知道蓉儿能找到爹爹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甚至比叶长然他们想象之中的要更难,也更需要因缘际遇。

蓉儿能到这里就宛若一个奇迹,而如今,这个奇迹居然发生了两次。大概是就连老天爷都不舍的这小女孩孤单一人吧。苏梦枕浅浅的笑了出来,强迫自己忽略心头的一点异样。

那一点异样,大概杂糅了遗憾,更掩盖了不舍。可是苏梦枕知道,自己的这一点异样的感情很快就会过去,他不可能那样的自私的将人留下。

好人做到底。之前的一个多月的相处时光,苏梦枕一直用这句话劝诫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将这个爱捣乱的小姑娘撵出去。如今,苏梦枕也要用这句话再一次劝诫自己,只是这一次,他要劝的是自己不要将人留下来。

人心难测却并非深不可测,有的时候只是心疼了而已,因为心疼,所以下意识的就会做出对对方更好的选择,无论那个选择会多么让自己难过。

到底对黄蓉的来历心知肚明,苏梦枕望向黄药师,开口问道:“前辈从何而来?可有方法回去?”

对方看起来成竹在胸,以至于让苏梦枕觉得这位黄前辈是自己找过来的。再加上蓉儿跟他说过自己爹爹如何厉害,精通五行八卦,苏梦枕下意识的就觉得对方可能是踏破了虚空,这才找到了自己女儿所在。

只是苏梦枕没有想到,他的话让黄药师直接皱起了眉头,半晌,竟未发一言。

苏梦枕:所以我刚才白纠结白遗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平白吃了两颗黄连藿香药丸子的西门吹雪:所以我招谁惹谁了?

默默给黄药师点666个赞的玉罗刹:活该,让你浪!让你撩我闺女!

苏梦枕:所以我那好几百字的内心剖白真的不是作者在凑字数吗?苍天逗我。

黄·凶岳大旗我来扛·药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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