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钱教授转过身来,开玩笑说:“你什么意思?想换个男人?”

“我们好像只有一种做爱方式,是不是太单调了?”

“谁说只有一种?刚结婚的时候不是照着教材录相试过很多种吗?没什么意思。老夫老妻的,花样再多,主题不变,你还是你,我还是我,要想有新鲜感,除非换人。”

可意觉得这个讨论进入了死巷,她借鉴自己开选题会的经验,知道需要另找一条途径切入。

“老公,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满的?”

“没有不满,百分百满意。”钱教授警惕地说,“干嘛问这个?”

“我是说,如果我可以改正一条你认为最不可爱的缺点,也许就会在你心目中蜕变成一个崭新的人,那你就会对我重新爱一次,至少,也是多爱一点。”

“我不可能爱你更多了。因为我已经把全部的爱都给你了。”钱教授笑着,但是停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说真的?我要是说出你的缺点,你能改得了吗?”

可意立刻像刺猬竖起浑身的刺一样,微带敌意地问:“什么缺点?”

钱教授毫无察觉,慢吞吞地说:“如果你能改变把东西乱放,还有乱花钱的毛病,我会很高兴的。”

“我怎么乱花钱了?在北京做杂志,穿衣裳品味稍差点就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品味并不单纯是穿衣吃饭吧?摆这些排场有什么意思?内涵难道不比外表更重要吗?我觉得穿着得体就是最高的品位。你看我,终年就这几套西装,没谁说我寒碜的。”

“那不一样,你是大学老师,只要穿着得体就好,天天换衣服反而显得轻佻;可我是做媒体的,要是破衣烂衫会被人说三道四。”

“谁让你破衣烂衫了?不侨媚闵俾蚣讣d隳撬喷钠ね闲萌那б凰桑磕侵盅拥钠ね闲阋丫泻眉杆耍傅米旁俾蛞凰穑俊?br />“那不一样。那是今年的新款。以前的那几双款式已经不流行了。”

“我看着都差不多。”

“你懂什么?”

“我不懂,就你懂。不要以为出了两本书就成大学问家了,我好歹也是个大学副教授,怎么就什么都不懂了。”

“这是两码事。我说的是时尚,不是学问。”

“你就是赶时髦,浅薄,追慕虚荣。”钱教授一下子给妻子定了三条罪状。

可意火了:“我就赶时髦怎么了?我花的是自己的钱。”

钱教授也火了。他姓“钱”,可是最不能提的也是“钱”。

“你不就是比我多挣了俩钱儿吗?了不起了。用得着这么天天挂在嘴边吗?钱多怎么了?钱多就学问大?我钱挣得比你少,就什么都不懂,连发言权都没有了?”钱教授说着,很有气节地抱起被子,做出一副不屑跟“女子与小人”计较的态度,气乎乎搬到客厅去睡了。

可意呆呆地看着屋,我认识她在你之前,认识你则在她之前,只不过和你做朋友却是因为她。”

陈玉也说:“这就对了,我就是在你们杂志社见到她的。有一次她去交稿,我也去交稿,你替我们做介绍,然后咱仨一起吃了顿午饭,就这么成朋友了。”

可意全想起来了:“我记得是陆雨介绍我认识慧慧的。”

陆雨不确定:“是吗?我可记不清了。我怎么觉得是我来北京考a的时候,你们介绍我认识她的呢?”

“不是这么回事儿。”可意说,“最早是有一次你打电话说,有个女孩挺喜欢写作,写了点东西,希望我给看看,批评指正一下。我说那你让她直接找我吧。就这么着认识了。”

陆雨有点印象了,可是不确定:“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吧。反正很多人知道我和你是老同学,知道你大名,都找我托关系要认识你,请你看稿,曲里拐弯儿的多了,我还真记不得这个慧慧是托了谁的关系找我的了。”

咪儿说:“那你应该收费,每介绍成功一次收取人民币若干,如果有文章发表再收若干,说不定会发一笔小财。”

众人笑起来。陈玉摊开手:“还是一笔乱账。到底这张晓慧是哪儿来的,底细谁清楚?”

可意一一整理思路:“姓名:张晓慧;性别:女;年龄:26岁;职业:自由职业者;家庭住址:漂在北京,原籍不详;家庭成员:无;社会关系:无。”

咪儿说:“整个一无头公案。要不怎么连我们敬爱的公安干警都束手无策呢?要是我们几个能破案,我们可以成立私家侦探了。”

陈玉不愿轻易放弃,她继续分析,提出新的疑点:“慧慧写稿属于玩票性质,跟我差不多,收入高不到哪儿去。那么她住在北京的费用是从哪儿来的?穿名牌吃西餐的钱是谁供给的?她背后一定有个户头,说不定就是孩子的爸爸,那个男人是谁?”

可意说:“一个男人只谈恋爱不结婚、甚至连真实身份也不肯透露的情况无非三种:一,他已婚;二,他身居高位;三,他另有所爱。”

陆雨点头:“其中又以第一种情况最多。未婚少女爱上已婚男人的结局多半如此。”

陈玉不明白:“你们说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非要爱上已婚男人呢?按说这男人结了婚,优势自动就减了一半,应该比未婚帅哥自卑才对。可是现在这世道邪门得很,硬是有那么多没脑子的女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咪儿说:“这很好理解,已婚男人有经验有成熟魅力,而且也多半比未婚男子有地位,有财产。这就好比青果子和熟果子之间,人们更喜欢选择熟果子一样。而且未婚男子好比青辣椒,看着新鲜,可是贮存太麻烦,稍不小心就黄了蔫了干了烂了;而已婚男人却是熬好的阿香婆香辣酱,又经吃又经放。”

陆雨不同意:“阿香婆香辣酱之所以够味,是人家阿香婆穷尽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心血一点点熬出来的,你偷吃了一口说够香够辣,可是这香辣本来与你是无关的;你要是真羡慕,应该自己动手熬酱去,熬不出香辣酱,至少也熬得出辣椒油、苹果醋、芥末汁、火锅料……随便什么,总之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你凭什么不种不收,就想吃白食呀?”

陈玉大力鼓掌:“说得好。你等等,再说一遍,说慢点儿,让我记下来。”一边打字一边自我发挥:“我最不喜欢听那些傻了巴叽的女人说什么‘他老婆不了解他’的傻话,都是中了男人的毒,鬼迷心窍了。他老婆不了解他,也陪他那么多年了,还没你知道得多?他把这个告诉你,他就够不是男人了。你不是说自己爱上他的成熟与宽容吗?那他怎么不宽容自个儿老婆去?反而跑到你这里来找宽容?真是自相矛盾。”

陆雨接着说:“夫妻生活是人与人之间所能达到的最亲密的交流了,不仅仅是灵肉的结合,更是一种彻底的授与受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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