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1)

难道还要安排这种不吉利的场面吗?我最不喜欢这种预感,这种不吉利的幻觉深深侵入我的意识里。也许我们俩都正在这种意识里浮沉。到底是神还是命运呢?真的很迷茫。

听到“死”这个字,确实会给人很大的打击。

这种事越想就会越钻进牛角尖里,我尽量不去想,不然受到那幻觉的不断冲击,我会崩溃的。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傻,我必须抛开这种心理。时常听到“因果报应”或“神的安排”,用的是一种高深莫测的怪语气,我对这方面不觉也有点似信非信起来,好象说这话的人,是能够使世界改变的人一般,换句话说,好象他是支配这世界的一种力量一般。当然,詹姆斯说这些话时,尽量显得轻松。这我了解,欧洲的滑雪人在准备参赛时总会对朋友们说:“我会把脖子和脚跌断了再回来的。”这是咒诅意外和噩运的一种方法。詹姆斯是英国人,所以才对我这么说的吧!可是这却是我最不愿见到的事。也许他以打架、决斗,与罪犯作对手为骄傲,这才是他的人生,他的工作。可我不一样,我有一颗关怀别人,同情别人的心。想到这里我就恨他。

我在黑暗中向预定的地方开始慢慢走,尽量利用树林的阴影,全神贯注地前进。边走边想,他现在会在哪儿呢?那些坏蛋也许比詹姆斯更机警,绝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吧?他要去杀他们,可说不定人家早已埋伏好在等着他呢!我的背上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终于到达了三号房的停车场,附近确实黑漆漆的。我用手摸索着粗糙的石壁,沿着石壁慢慢地挪动。差不多到底时,我更加小心了,一步一步,几乎是爬着向前,终于到了最里面的拐角处。我悄悄探出头来,看看四周的情况。

连个人影都没有。风一阵阵吹来,把火吹得更旺。除了风之外,没有什么动静。客厅后面的几棵树,受到了火烤,好象要烧起来一般,树叶都枯萎似地垂了下去。黑色的树枝偶尔喷出火星,在黑夜里看来似乎挺美的。如果今晚没有下那场雨的话,这火也许真的会不可收拾,蔓延到山林中去。这样的话,如果我真的被打死在油灯旁,那我的名字或许会留在美国的历史上吧!

不过现在风还在不断吹过来,看样子,这场火暂时不会结束。会烧到哪儿呢?

十哩?二十哩?哦!我这个魁北克小姐到底能破坏多少森林树木呢?

这时,客厅的一侧屋,却好象已过了好几个星期了;以前的生活,现在想来恍如隔世,连昨晚他们没来之前,我在屋里悠哉游哉回忆的事,现在也没法想清楚了。

短短的时间内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而且都带着不安和苦痛及危险,就好象所坐的船在夜晚碰到风暴,或者是坐飞机或汽车旅行时刚好发生了空难和车祸;反正一个人忽然遇到这种种意外,真的会沮丧得万念俱灰的。那种进入死地的危机感使人一点都没空闲去考虑过去或将来,只知道过一分钟算一分钟,多活一秒算一秒,再没有其他的时间和事情,有的只是现在!

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看着大火。忽然我眼中出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他们从草地那儿向我走过来,每人手里都抱着个大箱子,看上去象是电视机。

他们大概打算拿电视去卖,赚点车马费吧!这两人坦然地走过来,一个瘦巴巴的,一个健壮些,在火焰照耀下,脸上汗迹斑斑。我看得很清楚,他们正走上那烧得黑漆漆的走廊。这走廊通到平台。他们走得非常快,一边走,一边抬头往上看,好象怕走廊的屋顶塌下来似的。我忽然想:詹姆斯到哪儿去了?现在他们抱着东西走路,要解决他们是绝好的机会,可是却看不到他。

他俩在离我只有二十码的地方,忽然又改变方向朝轿车走去。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尽量缩小身体,躲在黑暗的拐角里,心里一直想,詹姆斯,怎么还不快来?要不我一个人从背后偷袭他们吧。可我又担心,我这人太笨,万一击不中,事情可就糟了。我相信大概不会打不中,可是万一呢?我的一切就到此为止了。又忽然担心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会突然回过头来看到我。

我这身白衣在黑暗中的确很显眼。想到这我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钻进了拐角深处!现在我终于又看到他俩沿着还没完全烧光的北侧平台的墙壁走。他们正在加快脚步,这情形我在这看得一清二楚。不一会儿他俩就转过墙角,准备拐过去了。唉,良机终于失去了。

正在这时,他俩突然停住了,因为在他们的对面出现了詹姆斯,手中的枪瞄准他们。他大声的喊叫传了过来:“啊!好了,到此为止,你们的脸转向那边,谁先把箱子放在地上谁先丧命,知道吗?”这两人缓慢地转身,刚好面朝着我了。这时又听到詹姆斯的声音:“出来,葳芙,我现在需要帮手了。”

我马上从腰带上拔出沉重的手枪,然后很快踏着草地过去。离他们约十余码时,詹姆斯说:“你也站住,葳芙!往后怎么做,我会一一告诉你。”

我只好站立不动。那两张讨厌的脸狠狠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怒气。不过郝拉大概由于吃惊过度,反而露出很不自然的笑容。施葛西在嘀咕着什么。我故意把枪朝向他的肚子,他肚子前遮着个大箱子。我得意地叫道:“你要再说坏话,我就用枪打烂你的嘴。”

施葛西咯咯地笑出来了:“噢!打的是你还是别人?我看你这人没胆对人放枪吧!”

詹姆斯说:“你再讲话,我就把你那难看的头打碎,知道吗?葳芙,先把这两人缴械。绕到他们身后,把枪口顶住他们的背,另一只手搜查胳膊下。

这工作虽不好做,不过不做不行。如果是有枪就马上告诉我。搜完后,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别紧张,另外一个人我会看住,要是郝拉敢动一动,我当场就把他打死。”

我照着他的吩咐做,绕到郝拉的身后,赶快用枪顶住他的背,然后伸出左手先摸他的右腋下。郝拉这人好象不大洗澡,脏得发出令人作呕的臭味,靠近这种男人来做事真是讨厌。这时我感到我的手在发抖,也许郝拉也觉得了。他忽然一下子丢开电视,象条蛇似地回头把我手中的枪打下,把我抱了起来。

詹姆斯·邦德的手枪响了,子弹从我身边掠过。我拼命踢他抓他,用力挣扎,可他动也不动,象尊石像似的。他逐渐用力,我感到越来越痛。他用沙哑的声音叫道:“哈!你这英国佬,这次怎样,你连这小姐也想杀了吗?”

我感到他的一只手松开了我,大概想要去掏枪。我立即又尽力挣扎。

詹姆斯尖声说:“葳芙,把你的两腿分开。”

我象机器般立刻服从,接着听见枪响,随后郝拉狠狠推开我,同时又听到巨大的“砰”的一声。我猛地回头看。就在邦德开枪的同时,施葛西把电视箱举过头顶,用力向后面的詹姆斯·邦德丢过去,箱子刚好撞到詹姆斯的脸,詹姆斯的身体失去了平衡。

施葛西喊着:“跑呀!郝拉!”我马上拾起地上的手枪,向施葛西射击,可是没能射中。他俩只是拼命跑,拐来拐去逃避子弹,好象踢足球似的。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客厅那边。郝拉则好象在地上爬似的追赶施葛西。我再开了一枪,可反震力太大,弄得我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很快他们就都到了子弹打不到的地方了。施葛西终于消逝在一号房那边。我急忙站起来,跑到詹姆斯·邦德身边。他躺在草地上,一只手压着头。我拿开他的手查看伤痕,额角的发根上有一道裂痕。我不再说话,跑到平台上,用手枪打破一个房间的玻璃,随着一股热气喷出,但没有火焰。我知道在这窗户下的桌子上有那两个坏蛋用的急救箱。这时我听到了邦德的叫声。可是我仍一心一意地爬进窗户,拿到急救箱跳出来。屋里的烟雾把我的眼睛熏得火辣辣地痛。

我先将伤口消毒,然后拿出一支很大的消炎膏,给他涂上。伤口并不太深,不过已经肿起来了。詹姆斯低声说:“对不起,葳芙,刚才我不够警惕。”

我也有同感,我说:“你怎么不马上开枪打死他们?他们搬着电视机,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懊悔地说:“太冷酷了,我办不到;不过至少应先打伤他们的腿,就好办些,刚才他们只是受了擦伤而已。”

我也说:“你的也只是擦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施葛西为何不杀了你?”

“老实说,我也奇怪。看样子他们是把一号房当作根据地。一面投燃烧弹,一面把所带来的东西放在一号房吧!谁都知道,在火场带着子弹走实在是太危险了。反正,他们已经看见我们了,以后就比较麻烦了。要紧的是注意他们的车子,他们肯定想从这儿逃跑的。当然他们更希望离开前把我们给收拾了。现在他们给困住了,狗急跳墙,所以反击一定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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