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1)

“啊……”被众多陌生目光毫不隐藏地盯着瞧,慕沁愔顿生萎缩骇意,悄悄躲到如山般的魁梧身形后。

“慕姑娘,妳别伯。”察觉她的怯意,丁魁微笑着安抚。“这儿是偏远的山脚村落,甚少有外地人到来,大伙儿好奇罢了!”事实上,是她绝俗美貌与一身尊雅气质实在和这偏荒之处格格不入,让甚少与外界接触的淳朴村民们不由得惊为天人,忍不住看傻了眼。

“我、我明白。”知道村人没恶意,但被众多目光直瞅着瞧,可真让她浑身不自在极了。

村民们对每个月下山采买米粮的丁魁并不陌生,如今见他身边多了个姑娘,当下好奇地靠过来笑问--

“丁哥儿,何时娶妻的,怎没请大家喝杯喜酒?”有人自行推测笑咪咪地道。

“可不是!这是喜事,怎没让大伙儿凑个热闹?”不少人纷纷附和。

“丁哥儿真是好福气,娶了个天仙般的媳妇儿,真是羡煞人哪……”许多男人欣羡不已,想不通平日沉默寡言的他到哪儿去拐来这般美丽的娘子。

啊--大家都误会了!

躲在魁梧背后的慕沁愔闻言后,涨红了粉颜,心中万分尴尬又别扭,却不知该如何出口澄清。就在不知如何是好之下,却听温和、好听的醇厚嗓音出声了。

“我和慕姑娘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不愿坏她闺誉,丁魁低沉却清晰解释。“她只是暂住我那儿的客人,你们别误会。”

是这样吗?孤男寡女共住在一个屋檐下,谁信他们之间没任何牵扯?

村民们带着怀疑眼神瞧着二人,不过这回倒没人不识相地追问,毕竟这丁魁和村民们虽然不陌生,但也没听说和谁有多熟络的交情。大伙儿对他的印象就仅止于多年前,突然出现在山上居住,靠些猎得的毛皮和挖参采药来换取银两过活的神秘猎户。

心知说再多,众人亦难相信,丁魁不禁苦笑,却也不愿在这件事上多作文章,只怕越描越黑。

“丁、丁大哥,对不起!让你被误会了……”看出他的无奈,慕沁愔愧疚地涨红着脸,以着只容他听见的轻语,讷讷致歉。

唉……造成丁大哥的困扰了!不知他有没有喜欢、仰慕的姑娘?可别坏了他的姻缘才好!

“不……”丁魁闻言反倒无措,正要出言化解她的愧意之际,蓦地--

“丁哥儿,可让我盼到你了!”一道欣喜笑言截断了他的话语,一名瘦小老头猛力拨开人群挤了出来,状甚亲热地直拍着他后背。

那样……很痛吧?有些惊慌地看着小老头出手之猛,慕沁愔光瞧就觉得疼了。悄悄偷觑丁魁一眼,却发现他神色未变,依旧噙挂着浅浅笑痕,恍若大掌根本不是落在他身上。

“陈老伯,你找我有事吗?”丁魁沉稳如山地笑问。这陈老伯是专门收购村落猎户们所猎来的毛皮的毛皮贩子,他也曾好几次将猎得的毛皮给他收购,换取一些银两。

“可不是!”陈老头呵呵直笑。“你也知道这天气一天天变冷,毛皮需求量大增,城里的大商人直问我还有没有好货呢!我这就是来问你最近有没有猎到一些好毛皮?就像上回你给我的紫貂毛皮有没有?只要你有,价钱好说!”

闻言,丁魁都还没说话呢,旁边其它村里的猎户已经迫不及待地纷纷接话了。

“陈老头,我那儿有不少鹿皮,你要不要……”

“最近我猎到不少狐狸,待会儿给你收购,不过价格拜托算好些……”

“只要是毛皮我都收,不过一分钱一分货,价钱方面自然不能和丁哥儿的紫貂比。”陈老头笑着响应。呵……没办法哪!紫貂本就是珍贵稀少的品种,近年来已经很少人猎到了。物以稀为贵,紫貂皮成了大户人家的抢手货,价格自然上扬。

众人都是经验老到的猎户,自然明白其中道理,闻言仅是憨厚而笑,当然不会有啥抗议之词。

见众人没异议,陈老头笑咪咪再问:“丁哥儿,这一、两个月赶集马市不见你身影,想必是入山打猎去了,有没有好的皮货啊?”呵呵……真不是他要说,丁哥儿的皮货虽少,但向来顶级,每回都让他获得不少利润呢!

摇摇头,丁魁微微一笑。“陈老伯,这阵子我没空去打猎,你还是看看其它人的皮货吧!”他打猎所换取来的银两向来只要能维持生活就足够,过多就是一种屠杀了。

“这样啊……”陈老头有些失望,随即又振起精神笑道:“不打紧!以后有好货可得帮我留起来,可不能卖给其它皮货商!”

轻点着头算是答应,丁魁心思转回慕沁愔身上。“慕姑娘,妳想挑些什么布?”

“啊?”听他们交谈听得入神的慕沁愔这才恍然惊醒,露出一脸尴尬笑容,忙着转身低头挑选布料。

嗯……快入秋了,得选些厚些、保暖些的布料才行……看着眼前花样不多的布帛,她还是踌躇想了许久,下不定决心该挑哪一款,最后,索性鼓起勇气抬头询问--

“丁大哥,你喜欢什么颜色?”决定了!就挑他喜欢的颜色吧!

啊?她想买布作女红,为何来问他喜欢什么颜色?突然之间,丁魁陷入满头雾水中。

第三章

“给我?”一个月后,正逢金秋,霜染红叶,天气渐凉时,丁魁瞅着她折叠得整整齐齐、双手奉上的藏青衣衫,古铜刚毅的脸庞有丝纳闷。

“是啊!”捧了许久不见他接过,慕沁愔干脆振衣摊开,自行要帮他套上。

“穿看看合不合身。”这是她利用闲暇时间目测他的身形裁制的。

“我、我自己来。”警觉到这种服侍宛若夫妻般亲密,丁魁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奇异感受,不自在地悄悄退开一步,连忙伸手接过衣衫自行套上。

没意识到他的有礼避讳,慕沁愔微笑着径自沉浸在自己“神准目测”功力的喜悦中。“太好了,很合身呢!”

垂眸瞅凝极端合身的新衣服,猛然忆起身上这块布料不就是上个月她在赶集上,问他喜欢什么颜色而挑选的吗?

还记得当时他一时也不知自己究竟喜欢些什么颜色,随手就指了块藏青素色布料……原来她当时询问时,就早已打算要为他裁制新衣了。

从未有人亲手为他缝制新衣,丁魁隐隐觉得心下有丝奇异暖流滑过,古铜脸庞竟然微微发热,只是黝黑的肤色让人瞧不出来。

“多谢。”向来沉默寡言,除了这两个字,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哪里。”相处多时,知他木讷性情,慕沁愔轻柔一笑。为他缝制衣衫比起这些日子他有礼、温厚的照应,真的不算什么!真要说谢,也该是她说才是。

轻轻颔首示意,丁魁沉沉瞅了眼她早在初秋时分,便已穿上厚重冬衣的身躯,一双浓眉不禁轻拧起来……

她身子弱,季节才转秋便已如此畏寒,倘若到了天寒地冻的隆冬之际,她身子骨承受得了吗?这白山黑水之地的寒冬,其狂风暴雪可不是习惯京城温吞轻雪所能轻易适应的。

“怎么了?”察觉他的若有所思,慕沁愔奇怪地笑问。

“没、没事。”摇摇头,他转身整理着一些简单工具。

“丁大哥今日也入林吗?”望着窗外那座种满被他由山中各地挖掘、移植回来,据说是各种奇珍药草--然而她却连听也没听过,见也没见过的--奇花异卉,慕沁愔猜想他又要进那片涵盖整座山头、茂密如浩海的原始森林了。

呵……其实也不用猜想,这几乎是他每日的例行公事了。相处这些日子来,她摸透了他简单而有规律的生活作息;而每日进那座充满天然宝物的茂密森林,挖掘各式药草就是他乐此不疲的工作。

“嗯。”

果真!见他背起竹篓,慕沁愔忙着送他出门,她的神色虽然有丝寂寥却依然噙着柔笑。“丁大哥,路上小心。”

她……觉得孤单吗?是啊!怎会不孤单呢?整座山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了,而他却日日流连在孕育数以百计奇花异草的浩瀚森林中,直到日落月升才返回,放她一人独自在这小屋里,也难怪觉得孤寂了。

细腻察觉到她寂寞神色,丁魁原本欲跨出的步伐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忘了带什么工具了吗?

“不……不是。”欲言又止的,黝黑眼眸瞅凝她好几回,就在慕沁愔满脸狐疑正待问个清楚之际,他这才讷讷地问道:“慕姑娘,若有兴趣的话,要不要随我一同进林去?”

“可、可以吗?”绝俗脸蛋蓦地一亮。她一直很好奇那浩瀚林海有啥魅力吸引他日日前去拜访,早就想一窥究竟了。然而实在怕自己拖累人家,而不敢要求他带她前去。

“当然可以。”明显感受到她雀跃心情,丁魁微微一笑。看来带她出去透透气是正确的。

“那、那等我一下。”露出羞怯粲笑,她忙不迭地又奔进木屋内,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

她--最近开朗多了!目送她身影消失在屋内,丁魁露出欣慰浅笑。

不知是远离了伤心地,还是时间渐渐冲淡了心伤,抑或是山野生活总有许许多多琐事得打理、让她没精神去多想,总之最近夜半的黯然低泣已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白日里渐多的笑靥。

“我好了!丁大哥,可以出发了。”纤弱身影急忙忙地又奔了出来,学着他背起了竹篓子,神采奕奕地笑着。

“妳……这是作啥?”丁魁傻眼。那竹篓是他自行编织的,又大又宽仅适合他这种高大魁梧身材的人使用,让她这么一背,真有种苍蝇盖着龙眼壳的滑稽可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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