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面的楚悠悠愣了一下。
她所在的距离最近,怔怔望着看起来摔得不轻的栖妙,下意识地伸出手。
栖妙摔得浑身都疼,身体就跟散了架似的,差点摔成腰间盘突出,她抬起精致的小下巴,目光落在自己熟悉无比的纤长手指上,小拇指的尾端有一道不明显的浅浅印记,是她常年戴着的尾戒留下的痕迹。
“……”
栖妙内心复杂万分。
坐在地上的小白花眼眶泛红,一双浅淡的瞳色蒙着水雾,我见犹怜,楚楚动人。就在众人的安静注视中,她缓缓伸出小手,本应该握紧拳头朝着对方挥去的力道,变成软绵绵的握手。
然后。
就着楚悠悠的力道,栖妙颤颤巍巍地站直。
——握自己的手是怎样一种体验?
这种体验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栖妙没忍住多握了两秒,自顾自体会如此奇妙的感觉,手没抽开的楚悠悠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在别人看来,就是栖家小姑娘紧握对方的手,眼泪汪汪,异常感激。
栖父栖母听到响动,脸都黑了,自动代入到楚悠悠那个泼辣的性格该如何欺负如小绵羊般可怜兮兮的栖妙。
两人匆匆冲过去,栖望还没来得及拦住,他们差点儿跟楚父撞在一起。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几人一边走一边瞪着对方,楚父一人瞪俩还颇有气势,配上今天酒红色的西装,活脱脱像个神采飞扬的大公鸡。
事关宝贝女儿,栖父当场炸毛,指着楚父怒叱:“你女儿欺负我女儿,这事我跟你没完!”
楚父也怒了:“你来这里碰什么瓷?我女儿虽然没用了点,但不至于欺负一个小孩子吧!”
“你胡说什么,我女儿明年就成年了!”
“那我女儿还明年就本命年了呢!”
听得清清楚楚的当事人栖妙表情渐渐凝固:“……”
说她没用……未成年嫌她小……本命年嫌她老……被戳了一刀又一刀的栖妙心中堵着一口老血还不能发泄出来。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众目睽睽之下,栖妙紧握着楚悠悠的手,因为不得已的羞耻和气愤耳尖通红,她咬了咬红润的唇,抬头凝视着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声音软绵,神态怯怯。
“我……能跟你做朋友吗?”
话一出,众人哗然。
楚父:“?”
栖父:“?”
栖母:“???”
楚悠悠:“?!”
事情紧急,栖妙只能出此下策。
看对方难掩眼底的茫然与动作上的拘谨僵硬,想必还没弄清楚目前的情况,更不可能发现占据身体的原主就是面对面的栖妙。
她得想办法和“楚悠悠”取得联系,才能随时把握她的动态去向。
正好借着和楚悠悠交朋友的名义,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加入”自己的生活,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楚悠悠的目光忽然落在栖妙身后。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乌黑的瞳色染上一抹惊人的艳丽,握着栖妙的手迅速撤开。栖妙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只手拽住胳膊,靠在熟悉的怀抱中。西装冰凉质感的布料擦过她的耳尖,头:“那我就叫你妙妙吧,显得我们俩亲近点。你可以叫我程哥。”
——叫你个鬼!
栖妙强忍着没有举起身旁的小蛋糕糊在程栎脸上让他清醒清醒的举动。她冷静地想了想,正好在这之前一直想和程栎取得联系,程栎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
只不过,以现在这种方式联系……
栖妙还记得程栎无数次跟她叫嚣,说他这辈子就喜欢大波浪大胸,就喜欢妖艳贱.货,他若是哪天想不开找了个c罩杯以下,他就当场把盘子吞进去,决不食言。他还说过,全世界的女人都死了,窝边草也不会啃到楚悠悠身上,他若是对她有兴趣,就当场把手里的杯子吃进去,决不食言。
栖妙默默在心里狞笑。
好,很好。
她等着让程栎吃餐具的那天。
届时他敢说吃不下去——她就当场把他狗头打爆,决、不、食、言。
程栎突然打了个冷颤。奇怪,难道是空调太冷了吗?
一只手搭在栖妙肩膀上,栖妙沮丧地意识到她原本要去找楚悠悠的计划,看来又得中途夭折。栖望的目光缓缓落在程栎身上,眉头拧起,表情异常冷淡。
程栎脑袋短暂空白,一时间忘了栖望的名字,下意识地把心里的称呼叫出来:“大舅哥?”
栖家兄妹:“?”
栖望的脸黑了。
……
由于程栎猪队友的成功造作,使得宴会的后半段,栖妙再也没能有任何的机会溜出去,就连借口去洗手间,栖望也要陪她到洗手间门口。她总不能从洗手间的窗户翻出去吧,栖妙恹恹地跟在栖望身后,只能遗憾宣布今天的计划到此为止。
回去的路上,栖父栖母一直在给栖妙洗脑,控诉楚悠悠的不好之处。为了杜绝两人坐朋友的可能性,两人把陈年旧事都拉出来一并说道。
“她五岁那年横行霸道,吓得同学尿裤子。”
“她十二岁那年逃课还跟校长道:“说起来,栖望年少无知的时候还……”
坐在副驾驶座上一直安安静静的栖望忽然打断:“爸,妈,到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栖妙: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