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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救与不救(1 / 1)

刘湘婉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住在祖父的院子, 本以为按他老人家阴晴不定的性子, 会不时的刁难她, 未料只是陪他老人家下下棋,说说话,搬来至今,除了一事让她痛不欲生外, 倒也顺心顺意。

“姑娘,您快醒醒,到时辰陪老太爷晨练了。”

刘湘婉闭着眼睛,喃喃道:“妈妈帮我告个假,就说昨晚我睡觉时不小心着了凉, 起不来床。”

赵妈妈低声道:“这怎么行?”万一老太爷心下着急,唤大夫过府探病, 姑娘不就穿帮了。

“那你跟祖父说,我年岁尚小, 正是长身量的时候,得多睡觉。”

赵妈妈脸色一僵, 劝慰道:“姑娘,如今咱们住在老太爷的院子,焉能逆他老人家的意, 您还是赶快起床吧!”

刘湘婉翻了个身,蒙着被头恼怒道:“不起!不起!就不起!”自打搬到祖父的院子,她就没赖过一日床,如此一想, 还是呆在以前的院子好,被她爹禁足时虽足不出户,但想吃想睡无人管她,那日子过得当真恣意。

“若姑娘再不起床,惹怒老太爷的后果,您可承受得住?”

闻言,刘湘婉愤恨的坐起来,祖孙二人待在一处时日长了,渐渐发觉祖父十分爱记仇,若惹他不顺心,当时并未说甚,却会从别处讨回来,例如某日晚膳,定是一溜的青菜绿叶,让人看了顿时没了食欲,想想……她可是无肉不欢之人。

这时,招银上前将沾湿的丝帕递给赵妈妈,只见其飞快的拿起丝帕擦拭姑娘的脸颊,这么一弄,刘湘婉的觉意顿时一扫而光,低叹道:“是不是只有我垂垂老矣,含饴弄孙时方能过上想吃吃想睡睡的日子。”可那时她牙齿都掉光了,吃啥!腿脚都不伶俐,走哪!

赵妈妈低笑道:“姑娘,慢慢习惯就好,自打您跟随老太爷晨练,这脸色却是越来越红润。”

刘湘婉看着她,眼神幽怨道:“妈妈,从小到大我可曾身子抱恙过?”

“这……这……老奴的意思是姑娘比之往日身子健壮不少。”赵妈妈嘴角一僵,讪讪道。

“妈妈,我不是男子,不用强健的体魄。”

赵妈妈神色无奈:“姑娘,如今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您说呢?”

“唉!焉何不是!”除了比往日多起两刻钟,其余时候过得倒是十分悠哉。

刘湘婉下床后由着她们拾掇,随后带着招娣出门,只见老太爷由刘奎扶着站在院子中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比之昨日晚了半刻钟。”

刘湘婉脸色一红,福了福身,低声道:“孙女一时惫懒,祖父莫要怪罪。”

老太爷‘恩’了一声,淡淡道:“开始吧!”

每日陪老太爷打太极,便是刘湘婉晨起后必须做的一件事,只见其走到老太爷身边,跟随他的姿势比划,直至日头渐渐升起,祖孙二人方慢慢行至老太爷的院子一同用膳。

刘湘婉望眼欲穿的看着丫鬟们摆放的膳食,不由垂涎的咽了咽口水,待祖父动筷后忙不迭夹了一只肉包子,这才是她的大爱!

往日老太爷独自用膳,自打刘湘婉搬来后祖孙便一同用膳,每次见六丫头吃的大快朵颐,他老人家的食欲也跟着增添不少,不经意间又多喝了一碗粥,立在他身后的刘奎见此,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爷淡淡道:“今儿可曾有课?”

“上午去韩夫子处上课,下去去孙嬷嬷处学规矩。”刘湘婉咽下嘴中的包子,轻声道:“今日祖父打算作甚?”

老太爷眼睛一瞪:“容得了你管我?”

刘湘婉缩着脖子,低声道:“孙女也是关心您。”

老太爷冷哼一声,淡淡道:“一会儿你大哥来此。”

“作甚?”

“你走了,谁陪老夫下棋?”

刘湘婉垂下头,嘴角却微微上翘,但凡与祖父对弈,真真是她的血泪史,祖父挥起鞭子那是快、准、狠,怎轮到下棋便左思右想,犹犹豫豫就是不肯落子,往往一盘子下到最后,差不多两个时辰,直坐的她身子僵硬,满面笑容也变得僵硬不止。

“你在偷笑什么?”老太爷余光一直盯着她,淡淡道。

刘湘婉抿了抿嘴角的笑容,抬头后掷地有声道:“祖父,孙女希望您与大哥对弈时,杀他个片甲不留。”

大哥惹不起,祖父更惹不起,但若这二人碰在一起,到底谁胜谁负,若不是必须得去上课,她真想一睹为快。

“满肚子坏主意的臭丫头!”老太爷长叹一声:“也不知老夫怎就偏偏属意你。”

刘湘婉恶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笑嘿嘿道:“货物已出,概不退货!”自打他们祖孙一同用膳,并未顾忌太多礼仪,毕竟此院子只有他们两个主子,老太爷又是随性妄为之人,遂用膳时祖孙二人到是常常打嘴架。

老太爷闷笑,指着她揶揄道:“犹记让你搬来与老夫同住时,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如今怎这么快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

“祖父,您不懂,孙女这是逆境里求生存,自娱自乐。”

老太爷嗤笑:“怕是晓得搬到老夫这利大于弊,遂你决定紧紧抱住老夫的大腿寻求荫庇。”

只见刘湘婉三两下咽掉口中的包子,瞪大眼睛对其伸出大拇指,钦佩道:“您老果然一语中的。”

老太爷就欣喜她这股机灵劲,既不遮掩也不过反驳,每每与她说话,结果总是出乎人意料,不由大笑:“呵呵……你这一肚子坏心肠的小东西,现如今唯有老夫治得了你。”

“那是,孙猴子蹦跶的在欢还能逃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孙女便是那孙猴子,焉能飞出祖父的手掌心。”

老太爷脸上笑意的再也遮不住,半响儿后方板着脸,低斥道:“赶快用膳,随后去韩夫子处上课。” 但这话任谁都能听出里面的嗔怒之意。

刘湘婉忙不迭点头,待祖父一落筷子,她便跟着放下筷子,随后丫鬟们进来伺候他们擦手,漱口。

待六姑娘离开后,刘奎低笑道:“老太爷,自打六姑娘搬来,您老脸上的笑容越发多了。”

“老喽,年岁越大越期许子孙饶膝。”

“不如在唤几个小主子搬来陪您这,陪您说话,解闷。”

老太爷摇头:“老夫所需的孙辈,人不在多,在于风趣,机灵。”

刘奎颔首:“六姑娘打眼瞧着虽没有大小姐身上的霸气,也没有三姑娘脸上的明媚,但越与她相处,越发觉她所行之事及所说之言,字字蕴含深意。”

“如何不是?”老太爷含笑附和,六丫头就像一汪池水,你总想探探它到底有多深,但每每探之又觉得深不可测,总之让你忍不住的想要捉弄于她。

翊哥来到祖父的书房,躬身揖礼:“祖父。”

“还有七日便要下场,可有把握?”

翊哥淡淡道:“孙儿自是胸有成竹,只是还得看老天爷是否眷顾孙儿。”

老太爷指着对面,淡淡道:“坐吧!”

闻言,翊哥坐在祖父对面,只听老太爷继续道:“唤你来此并无大事,怕你闭门读书读傻了,便唤你过来陪老夫下棋,舒缓心神,”抬眸淡笑道:“可想陪老夫对弈一局?”

“祖父有此雅兴,孙儿自是荣幸之至。”

祖孙二人一人执黑子,一人执白子,只见老太爷与翊哥对弈时并未磨磨唧唧,而是沉着冷静的下着每一步,见此,翊哥淡笑道:“听闻祖父下棋总是举棋不定,看来并非如谣言所传。”

“这个六丫头……”老太爷失笑,不用合计,此事定是她所说。

翊哥放下一枚黑子,轻声道:“祖父,其实孙儿心中也很诧异,为何让六妹搬来您处?”

“你们总是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哪有那么多理由,只是老夫年岁大了,不想身边总是清清净净,便从你们孙辈中选一称心之人过来陪老夫说话,解闷。”

“其实孙儿觉得祖父看人却是慧眼识珠,六妹当得您看中。”

老太爷落下一白子,玩味道:“此话何意?”

翊哥淡笑道:“六妹就如珠玉蒙尘,她迟早会大放异彩。”

“这倒不像你该说的话。”毕竟他们非一母所生,彼此间焉能没有一丝小算计,可看翊哥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是毫不在意。

“祖父,若想镇国将军府一直昌盛下去,靠一人难成矣,同为刘府子孙,自小便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若只看眼前的利益得失,何谈日后,”翊哥神色一顿,又道:“若孙儿下面的庶弟比孙儿更有出息,孙儿不但不会忌惮他们,反而会为他们欣喜,唯有这样,刘家乃至镇国将军府才能一直昌盛下去。”

老太爷神色大震:“翊哥……”

翊哥淡淡道:“当然若他们之中有人行径恶略,为非作歹,若孙儿有能力,定率先将其斩杀于刀下,毕竟是至亲手足,既不能因他危害家族利益,又不忍心他误入歧途,唯有亲自动手方能对得起彼此间的兄弟情分。”

“你比你爹更有谋略,心计以及担当。”

老二这一辈子坏就坏在太过多情,虽心恋官位,但后宅之事却是乌烟瘴气,哪像老大一房,虽有两个侍妾,但那也是老大媳妇为他安置之人,且两个妾室极为安分守己,这些年来府中一直由老大媳妇主持中馈,从未听说过老大后宅起过纷争,再看老二一房,方到家时后宅众人还算安分守己,可时日一长,她们便惹是生非,如进宫的四丫头。

“祖父,孙儿自是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

老太爷轻叹道:“四丫头之事,你如何看?”

翊哥眸光微冷,冷冷道:“若我早知晓,定是一杯毒酒或三尺白绫与她。”

“许是老夫年岁大了,这心肠渐渐软了,”老太爷长叹:“刚知晓此事时却是存了杀心,但……到底是你爹的子嗣,我的血脉,心软了!”

“此事孙儿也曾深思熟虑过,四妹便是入宫又能如何?宫中女子比她性格温婉之人不计其数,比她容貌端庄之人数不胜数,比她乖张暴虐的怕早死在旁人手下,至于她,在无任何优势的情形下,如何能得到圣上的垂怜,进宫后怕也只是熬日子……”

“翊哥,你日后了不得!”这副远见,谋略以及见地!

“祖父,谁脚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沿袭旁人的路总会有尽头,而自己走的路虽崎岖艰难,但那是属于你的路,即便没有尽头,但至少在勇往直前。”

老太爷神色大震,手中的棋子啪的落下棋盘上,惊愕道:“翊哥,有你守着镇国将军府,祖父便是立即死了,也能安心闭眼!”

翊哥轻声道:“祖父焉能这么想,只有您好好的,咱们镇国将军府才能屹立不倒。”

老太爷缓缓舒了一口气,淡淡道:“若你金秋下场金榜题名,切记不可参与立太子一事。”

“祖父放心,便是金秋高中,她脸颊圆润少许。

“那你同祖父一道用膳,可会说话?”

“焉能?咱们家的家训可是食不言寝不去!”此话对外只能这么说,不然祖父的形象怕是一落千丈。

五姐七姐不禁又对视一眼:这般光景下,六妹/六姐还能吃下饭,真乃神人!

招娣上前一步,低声道:“姑娘,您不是着急回去吗?”

对了!

今日大哥与祖父对弈!

她定要前去观摩嘲笑一番!

刘湘婉赧颜道:“眼下妹妹有点事,不能陪你们多聊,待下午在与你们细说。”

五姐七姐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直至身影消失不见。

姐妹二人往回走,只听七姐小声道:“五姐,你想搬去祖父的院子吗?”

五姐揉了揉额头:“哪是我想搬过去,自打六妹搬到祖父的院子,姨娘便日日在我耳边念叨,”神色一顿,皱眉不展道:“听的我不厌其烦。”

七姐低笑:“五姐莫要嫌张姨娘烦躁……”抬头看向不远处被风吹动的柳条,怅然道:“以往姨娘在时,我总得她懦弱无为,不讨爹爹欢心,如今她走了,方知这世上唯有姨娘处处为我着想。”

五姐拍拍她的手:“七妹,除了赵姨娘你还有亲人,祉哥可是你的亲弟弟,为何从不过去探望他。”

“五姐,我心里的苦谁又能知晓,”七姐眼眶微红,泪水晕湿她的眼角,低泣道:“难道我不想去看祉哥吗?他可是我嫡亲的弟弟,可是我不能……不能啊……”

“七妹,姐姐觉得你想多了,便是你过去瞧一眼,以六妹及黄姨娘的性子定然不会多想。”

七姐苦笑道:“她们不会,可旁人呢?流言蜚语最是伤人,若我日日去看祉哥,便是六妹她们不甚在意,可周遭之人定会窃窃私语,因我不放心祉哥的安危方日日过去探望他,时日一久,再无动于衷之人焉能不往心里去。”

五姐低声道:“可这样唯有苦了你……”祉哥自打娘胎出来,便被抱到黄姨娘处,自是将她看作亲娘,至于七妹,待祉哥长大后,便是知晓其中缘由,姐弟间怕是有很深的裂痕,到时又该如何弥补这流逝的岁月。

“这世上谁不苦,可只要能安稳的活着,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自打姨娘过世后,祉哥被抱到黄姨娘的院子,这半年来她看得出来,黄姨娘却是打从心里疼爱祉哥,尤其六姐禁足那一个月,每次黄姨娘去六姐的院子都是亲自抱着祉哥,再看宴哥却是被奶娘牵着,如今祉哥在黄姨娘的庇佑下,自会平平安安的长大,她还有何不放心。

五姐低声道:“若你怕旁人私下揣测,大可月余探望一两次,这样旁人既不会说你冷血无情也不会说你走动频繁。

七姐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心:“如今它尚能控制的住不去看,不去瞧,可一旦起了念头,便再也控制不住。”那是她的亲弟,焉能不想不念,不过为了他着想只能忍着心痛不去瞧他一眼。

“你……让姐姐说什么好,太过让人心疼。”五姐低声道。

七姐轻笑道:“五姐此言差矣,妹妹并不值得让人心疼。”姨娘刚怀祉哥时,她总是对姨娘大喊大叫,如今想想当时怎会那般忤逆不孝,现下她想懂事了,姨娘却已不在这世上。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五姐含笑道:“往日你并不在意其他事,今儿怎对六妹搬去祖父院子一事这般上心。”

七姐低声道:“我想要搬去祖父的院子。”

五姐身子一顿,诧异道:“你怎会有此等念想?”

“五姐,你不是我,你有亲哥、姨娘为你遮风挡雨,暗中谋划,”七姐看着她,自嘲道:“反之再瞧我,不过是有娘生没爹爱的庶女,且姨娘已逝,亲弟尚小,将来的路只能靠自己谋划。”

“你……”

七姐淡笑道:“我知五姐真心实意对我好,方才告诉你心中所想。”

“可祖父已让六妹搬过去,怕是很难再让人搬进去。”

七姐淡淡道:“如今我年岁尚小,且不着急,有的是功夫等到祖父对我的青睐。”一旦搬进祖父的院子,就如同现下的六姐,虽看着没多大的变化,可到底今时不同往日,现下府中奴仆对她的态度越发恭敬,看到她神色越发的畏惧,这在往日定不会发生,所以只要有一线可能,她定要把握这个机遇。

“七妹,如今怕是我说甚都不能让你回心转意,但姐姐还是要告诫你,千万别行偏激之事,否则以祖父的性子怕是不会有好结果。”

“五姐放心,妹妹不会剑走偏锋。”

五姐低叹一声,这深宅大院里尚且难熬,更何况那……

刘湘婉回到院子,看到赵妈妈迫不及待问:“大哥可还在祖父的院子?”

“大少爷早就离开了?”

什么!

与祖父下棋至少两个时辰!

怎这么快就对弈完了!

刘湘婉神色惊愕:“这么快?你没看错?”

“老奴可是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刘湘婉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未料这个结果,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膝盖一软坐在石凳上,招银忙对其倒了杯温茶,轻声道:“姑娘,您润润喉咙?”

刘湘婉口干舌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喃喃道:“早知如此便不这般心急火燎的赶回来。”说走尚且好听些,她跟招娣在没人的地方,可是掀起裙摆跑回来。

这时,刘奎过来,躬着身子低声道:“六姑娘,若您无事可否去看看老太爷。”

“祖父怎么了?”

“老太爷自三少爷离开后,便一直郁郁寡欢。”

刘湘婉挑了挑眉,诧异道:“可是祖父与大哥对弈,输了一败涂地。”

刘奎讪讪道:“并未。”虽棋盘最后被老太爷掀在地上,但随身伺候的他却是一目了然,若此盘棋继续对弈下去,老太爷输矣!

“那是为何?”刘湘婉神色不解。

“各中隐情,六姑娘还是莫要问的好。”

闻言,刘湘婉生怕引火烧身,不由退缩道:“我可以不去吗?”

刘奎淡笑道:“如果六姑娘不想日后用膳时皆是青菜萝卜。”

你……你赢了!

刘湘婉铁青着脸,哼声道:“那就带路吧!”

刘奎躬着腰往前走,刘湘婉紧随其后,赵妈妈扯着姑娘的胳膊,低声道:“要不您还是别去了。”

刘湘婉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抚,低声道:“妈妈放心,不会有事。”

到了老太爷的院子,刘奎低声道:“老太爷,六姑娘有事求见。”

此话一出,刘湘婉怒目而视,明明是他求自己过来,怎事到临头,反成她有事相求。

“进来吧!”

刘湘婉头皮发麻的推门进去,只见祖父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不住地摸着手中的鞭子,吓得她不由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对其福了福身:“祖父。”

“何事寻我?”

刘湘婉张口结舌,木木道:“这个……那个……”

“到底何事让你如此吞吞吐吐?”

“祖父,孙女手头有些紧,不知您能否打赏孙女一些银子。”刘湘婉实在想不到其他借口,灵光一动便脱口而出。

老太爷抚摸鞭子的手一顿,淡淡道:“你要银子作甚?”

刘湘婉瑟瑟道:“孙儿想给宴哥亲自做个风筝,遂想花银子买些宣纸。”

“原是这般……”老太爷目光看向门外,淡淡道:“刘奎?”

刘奎低声道:“老太爷有何吩咐。”

“一会儿以我的名义去账房支一百两银子给六丫头。”

刘奎脸色一僵,神色讪然的点头,此番请六姑娘过来是为逗老太爷开怀,而不是让其收刮老太爷的银子。

刘湘婉对其眨眨眼睛,这世上从没有不劳而获之事,想要她哄祖父展颜,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是不是啊,刘叔?

刘奎黑着脸:六姑娘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刘湘婉转头看向祖父,低声道:“您老心情可是不虞?”

老太爷手中动作未停,继续抚摸鞭子:“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闻言,刘湘婉敛了敛心神,祖父肝火太旺,怕是容易引火烧身,眼下这情形不妙,还是早早离开方是正理。”

刘湘婉低声道:“若您心情不虞,孙女就不扰您沉思,若您心情尚好,孙女也不在此碍您眼。”说来说去,还是想要落荒而逃。

刘奎双目一瞪,六姑娘这是收了钱,准备过河拆桥。

刘湘婉到底有些心虚,目光游离的看向别处,只听老太爷缓缓道:“陪老夫下盘棋吧!”

噹!噹!噹!

最不想发生之事还是发生了,刘湘婉瑟瑟道:“祖父,眼下这日头马上便到午膳,不如我们午膳后在对弈。”

老太爷眸光一凛,淡淡道:“不想陪老夫对弈?”

只听刘湘婉话音一转:“其实用膳前动动脑子,有利于口腹之欲。”

刘奎未料六姑娘如此见风使舵,垂下头,嘴角再也忍不住微微上翘。

老太爷神色一愣,缓缓道:“走吧!”

祖孙二人对立而坐,老太爷淡淡道:“老夫心中有一惑,可想知道?”

不想!绝对不是好事!

她一个庶女,不过最近几日咸鱼翻身!

不会听完祖父的话,一下子打回冷宫吧!

“孙女人小式微,也不知能否为祖父解惑,”刘湘婉神色一顿,轻声道:“可孙女自打搬到祖父的院子,一直蒙祖父照拂,若能解您之心结,孙女定然义不容辞。”唉!既然不得不听,也只能在态度上有所表示,最起码让祖父瞧出她的真心实意,即使说错话,他老人家也不会因此怪罪她。

“你是个好孩子……”只见老太爷眉眼舒展,缓缓道。

话音一落,刘湘婉不禁汗颜,为她心里的小打算而羞愧,祖父郁结于心,她却一味避重就轻,当真可耻,遂她收敛心中的小心思,轻声道:“祖父,到底发生何事?”

“六丫头,若府中有了大变故,只能牺牲你方能救大家于水火,救是不救?”

刘湘婉身子一僵,随后低下头,轻声道:“救!”

“老夫年岁大了,不想听假话,便是你说不救,老夫也不会怪罪于你。”

刘湘婉抬头,眼神清亮道:“救!祖父,孙女救!”

“为何?”

刘湘婉低声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你乃庶出,亲爹不疼,太太又不怜爱,为何要挺身而出救众人。”

只见刘湘婉对其苦笑:“祖父,孙女虽是庶出,可到底不是贫穷家的儿女,过着朝不保夕,卖儿卖女的日子,孙女再不受爹爹怜爱,母亲疼爱,这些年却是过着丰衣足食,奴仆服侍的日子,难道这样还不知足吗?”

“可是他们对你不好,你当真愿意为了他们舍己为人?”

刘湘婉淡笑道:“祖父,犹记那日您问孙女,可曾在意旁人的目光?”声音一顿,缓缓道:“对孙女而言,为何因他们驻留自己的脚步,为何为了不喜你之人而暗自伤怀,孙女只会往前走,只会让自己越过越好,有朝一日,让他们羡慕我,妒忌我,而不是让我沉浸在往事中自怜自艾。”

“若你想要越过越好,为何还要搭理他们,只走你自己的路便是。”

刘湘婉拿起丝帕捂嘴偷笑:“祖父,孙女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他们便是对我再不好,也是我的至亲,难道为了飞上枝头就要置亲人于不顾,那样的一枝独秀岂不是太过清冷,孤寂。”

老太爷神色一怔,木木道:“所以你还会救他们,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祖父,竟到了需要用我的命换整府人性命的时刻?未免太看得起孙女?”

老太爷翻了个白眼,恼怒道:“直说你救与不救?”

“救!”刘湘婉只说了一个字。

“当真?”

刘湘婉叹气:“祖父,姨娘与弟弟乃是府中之人,孙女焉能撇开他们独自过活。”言外之意,她不是为了府中众人,而是为了骨肉至亲。

老太爷哼声:“还算你有良心。”无论因为什么,至少她心中还有家人,并非似四丫头,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毫不留情的抛弃骨肉亲情。

“祖父,不知您心情可否舒畅?”

老太爷哼声:“老夫心情一直很好,不过是心有疑惑罢了。”

“那不知孙女可有为您解惑?”

“堪堪吧!”老太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立在一旁的刘奎却是知晓,老太爷这是心中舒坦了,遂才这般的不耐烦,不过六姑娘这巧言令色之言论,他却是不及矣!

“祖父,若解了您心头之疑惑,不知孙女可否先行告退?”

老太爷掀了掀眼皮,淡淡道:“棋还未下,你便想要逃……”

刘湘婉讪讪道:“祖父,眼下这光景,您还惦记着下棋,这定力孙女极为佩服。”

“你这是在讽刺老夫不成?”

刘湘婉忙摇头:“祖父,孙女对您的钦佩之情犹如这黑白棋子,泾渭分明。”

“这是奉承人的话吗?”

“焉何不是?”刘湘婉据理力争,缓缓道:“这黑白棋子,说的乃是人之好坏,白子乃好人,黑子乃坏人,至于这泾渭分明,自是好人与坏人的区别,我们要明白是非以及对错,不可因小失大,反而得不偿失。”

老太爷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棋子,怒声道:“老夫执的是黑子。”

刘湘婉脸色一讪,忙不迭从祖父手中抢过黑子,将白子放在他老人家手中,马屁道:“您执白子,您是好人。”

老太爷再也忍不住,指着她大笑:“好,好,好你个六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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