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只有我(1 / 1)

不远处, 许馨把拍好的照片保存下来, 骂了句贱.人之后离开了公园。

似有所察觉,许耐耐侧眸, 只看到了远处掠过的裙角。她微微皱眉,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有点事,得回去了。”她抽出被楚文隽捏得起皱的衣摆。他眼巴巴地瞅着她,没有镜片的遮挡, 眼里布满的哀求一览无遗。

许耐耐把他的眼镜拿起来,帮他戴上, 然后避开他的目光,“文隽, 我有事。”

戴好眼镜,楚文隽两腮往下陷,“是他?”刚才许耐耐看短信的时候,他看到了秦刺的名字。自从发现她是阿馨之后, 他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她,随时随地地关注着她, 当然也就发现了她和秦刺之间隐秘的关系。

他们住在同一小区, 他们一起回家, 会在远离学校后手牵手进入小区, 情人之间的亲昵在他们周围萦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什么关系。

嫉妒与恨如一把燃烧的烈火在他身体里蔓延。

他嫉妒秦刺,嫉妒他能那么肆无忌惮地与她亲近。

他恨许耐耐,恨她不守承诺。她不仅忘了他, 还喜欢上了别人。说好的一辈子在一起,说好的她要永远的陪伴着他,永远保护着他,可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从前他安慰自己,那是因为她什么都没有想起来,那么现在呢,她想起来了一切,她还记得她说的那些誓言么。

“是他吗,秦刺?”他牵动干涩的唇瓣。许耐耐思维迟滞,她有一种他洞察一切的直觉。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定定地与她四目相接,锁住她的视线不让她闪躲。

纵然答案不言而喻,他也要从她口中得到明确的答案,他也要她亲口说出他和秦刺到底是怎么关系。

许耐耐被他问地愣了愣。他的神情与语气让她感觉他在质问一个貌似出了轨的妻子。那种幽怨与愠怒毫不掩饰地暴露在她眼前。

她的心情很微妙。深思熟虑许久,她打算实话实说,免得以后解释起来麻烦,“男女朋友关系。”

楚文隽的面部表情紧绷了几分,“是吗……”

“嗯,文隽,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帮我保保密。”她未曾发觉他情绪的转变。

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说过,要永远和我在一起,要永远保护我,可是你有了他,还怎么和我在一起?”

心底一震,许耐耐回忆着幼时那些誓言,到底当时年纪太小,她都不记得她具体对他说过哪些话,没想到他竟一个字都不差地全部记得清清楚楚。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会一直保护你,这与我和秦刺的关系并不冲突。”

“怎么没有冲突!”楚文隽骤然起身,他扣住她的肩膀,拔高音量,“你说的,我们两个一辈子在一起,没有其他人,没有其他人!”最后一句他重复了两遍。

他的气息灼重,眼神带着偏执的阴沉,仿如陷入了一个极端的世界。

“你冷静一下!”许耐耐沉声叱道。楚文隽沉默下去,却依然不放开她。

“文隽,我没忘记我说过的话,但是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们已经长大,会有自己喜欢的人,不可能两个人一直在一起的,你也总会有喜欢的人,你明白吗?”

“我喜欢的人,”他嗤笑,眼里泛红,“是你啊。”

闻言,许耐耐呼吸一窒,她惶然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文隽……”

他隐忍着即将要溢出眼眶的热意,“十二年,我整整喜欢你十二年。”沉重沙哑的话从他喉管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用尽了他平生力气。

犹如有一把重锤砸到头,那个年纪,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她那个年纪还根本就不了解喜欢为何物呢。

“你骗人,”他不信,“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你怎么会说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

楚文隽就像一头牛,思维拐了弯之后怎么拉也拉不回来。他一旦认定一件事情,就不会再改变。许耐耐头大,不知该如何解释。那时候她穿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离开了原本的世界,谁也不认识,谁也不敢亲近,只对与她的竹马长得一模一样的楚文隽有亲切感。

他在依赖她,其实她也在依赖他。那个时候她年纪小,依赖性强,他又对她好,自然而然地就与他约定要一辈子在一起。可是小孩子之间不都是这样吗,无关乎爱情,只关乎友情。

“我是喜欢你,但那只是对朋友的喜欢。”她郑重严肃,不让他再误会下去。

楚文隽倏然静默,泛红的眼角浸染着水光,不知过了多久,他控诉:“你就是个骗子,既然你并不喜欢我,并不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为什么要骗我。”

许耐耐语塞,他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话,他怎么就说不通呢。她深深一呼吸,说:“我没有骗你,我那时候都是说的真心话,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是以朋友的关系在一起,如果你一定要认为我骗了你,那你就当我小时候骗了你,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

楚文隽自嘲地一笑,随即几乎是带着恨意对她说:“既然不喜欢我,一开始就不要来招惹我。”

一开始就不要来关心他,当他陷进去之后又抛弃他,这对他无异于酷刑。

被他眼里的恨意震地后退了半步,许耐耐终于明白,他不是听不懂道理,他只是不愿意明白,不肯明白。

“你需要冷静冷静,我先走了。”她留给他空间让他冷静,让他好好想想,等他愿意想通。

楚文隽没有再阻拦她。他一动不动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直至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身体慢慢蜷缩弯曲,他抱着膝盖,脸埋进了臂弯里。

秦刺看了看时钟。心浮气躁地等了这么久许耐耐都还没回来。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烦躁地想抽烟,习惯性地摸烟盒,又想到他如今哪里还有烟可抽。发泄般地踹了踹茶几,茶几晃动两下,而后便听见门口的动静。

一看到进入门内的许耐耐,秦刺胸中的烦躁霎时烟消云散。他大步走过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窝里,“你去哪里了?”

被他熊抱住,还在换鞋的许耐耐动弹不了,她说:“我换鞋呢,快让开。”

换好鞋,她转过视线,郑重其事道:“秦刺,我有事要对你说。”

秦刺不以为意,把玩着她的发梢,“什么事?”

“昨天我撒了谎。”

在发丝缝隙里滑落的手指一停,秦刺问:“撒谎?”

“我昨天没有看见过什么流浪猫,我骗了你。昨天我去超市买东西,回来的途中遇到有人抢钱……”她还没说完,就只觉手腕被他紧紧地捏住,他的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逡巡,“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有人救了我。”

他松了口气。

“是楚文隽救了我,他受了伤,你打电话问我在哪里的时候,我在医院怕陪他处理伤口。你曾说过不喜欢他,所以我怕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你会生气,当时我没想那么多,直接就撒了谎。”

秦刺默然片刻,“他救了你,我怎么会生气。”

是啊,楚文隽救了她,秦刺怎么会因为她和他在一起而生气,可当时许耐耐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隐瞒下去,她只是想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想起来,她隐瞒这件事,才是最大的麻烦。她记起了从前的事,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把楚文隽当做陌生人。他是她的朋友。

秦刺不喜欢她和别的男生接触,就算是朋友也不行。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楚文隽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可现在不同了。以后少不了要与楚文隽接触,她不希望秦刺对他们产生误会,所以才要把昨天的隐瞒解释清楚。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撒谎。”她低下眼睫,对她的不坦诚感到羞愧。

秦刺抱抱她,“你没事就好。”顿了顿,他又说:“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

是他疏忽了,他不能让她再出任何事。和她的安全比起来,其他都不算什么。

“好。”她蹭蹭他宽厚的胸膛。踯躅了两三分钟,她说:“还有一件事。”

“嗯?”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楚文隽接触,但他是我的朋友,还救了我。”

秦刺眸色一沉,什么也没说。

手机忽然振动,秦刺点开手机。看到屏幕里的照片那一瞬间,他的瞳孔收缩起来。

照片里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就像现在他和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一样。

感受到秦刺猝然僵硬的身体,许耐耐困顿,“秦刺?”她撤出他的怀抱,眼光一扫就扫到了他手机里的照片内容。她瞪大眼睛。

秦刺猛然将手机砸到墙上,手机立刻四分五裂。他狠狠地掐住许耐耐的下颚,从齿缝里迸出两个字,“解释。”

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许耐耐心跳加速,“你别误会。”

“为什么要抱他?为什么要哭?”他极力压制盛怒。

为什么要抱他?为什么要哭?许耐耐怎么解释?忽然之间,她发现她没办法解释,除非说出实情。

说出实情?她要怎么说?说她曾经穿到了许馨身上,曾经和楚文隽是好朋友,可是她忘记了,昨天才想起来,所以才会那么抱他?

这种说辞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荒谬不可信,秦刺又怎会相信她。可不这么说,难道她又要撒谎来应付他?

“说啊,为什么不说!”见她迟疑,秦刺心中的怒火燃烧到眼底,暴虐地想要毁灭一切的**冲破而出。

下颚的疼痛刺激着许耐耐的神经,她使劲吸了吸气。她豁出去了,不再犹疑,与其又撒谎,不如就说出实情,即使实情荒谬不已。

她覆盖住他掐在她下颚的手,嗓音发颤,“你能松开吗?”

她的脸已经被她掐红了,秦刺瞥见她发红的面颊,理智回归些许。他猛地一下松开她的脸,手掌跌落到她的胳膊上,严丝无缝地箍着她的身体。

“秦刺,接下来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她吐出浊气,把一切都照实说了出来。

秦刺听完,沉寂良久。

“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许耐耐忽然胆怯,怕他认为她又在骗他。她只坦白了她曾经穿到许馨身上这件事,没有说出她并不是真正的许耐耐这件事,没必要说出这件事,说出来更加解释不清,更加麻烦。

“灵魂转换?”他眯眼。

“对,这很不可思议,但确实是真实发生在我身上的,秦刺,相信我。”

他上下打量她。

安静的空气里,许耐耐像是在等待行刑的罪犯,紧张恐惧,既害怕接下来的事,又希望早点解脱。

“我信。”他不疾不徐道。许耐耐脑子里快要绷断的弦登时消失,她还未欣喜,就又听他说:“他只是朋友?”

许耐耐:“只是朋友。”

秦刺垂下长睫,盖住眸中翻涌的情绪。他可以相信她的话。他在乎的是她和楚文隽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他在乎的是他们曾经有过一段他不曾知道的时光。

蛰伏在体内的偏激极端念头再也抑制不住冲出来,他却一下子平静下来,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轻缓,“他对你很重要?”

微凉的指腹在她下巴上摩挲,她点头,“重要。”

“比我还重要?”

许耐耐蹙了蹙眉头,“你不能这么比。”

“我只问你他和我谁重要,这问题很难回答?”她的不直接回应让秦刺咬牙切齿。如果他比楚文隽重要,她不会不直接回答。她甚至连骗都懒得骗他。

不是很难回答,只是他们两个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根本就无所谓谁更重要,因为他们同样都很重要,丝毫就没有可比性。

为什么一定要分出谁比谁更重要?她沉思不语。

“那好,我这么问你,我要你和他断绝所有关系,你答应吗?”秦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许耐耐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要你和他断绝关系,从此以后不再见面。”他近乎残酷地重复。

“他只是我的朋友。”她耐心道。

秦刺凑近距离,英俊的面容之中渗透着诡异般的诱哄,“你不需要朋友,只有我,不好吗?”

素来都知道秦刺占有欲很强,但她没想到他的占有欲竟然可怕到如此地步,她连自己的朋友都不允许拥有了吗?

若是以前,她会纵容他,但现在,她不能再纵容他。她摇头,说:“不。”

“只有我还不够吗?”他的神色赫然冷下去,如和煦春日转到了严寒凛冬。

“不是这么一回事,秦刺,难道你没有朋友?”

“他们不重要,他们没有任何意义,我可以不要他们。”他说。

许耐耐脑海里闪过齐周的脸,她问:“那么齐周呢?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

她惊悸,于他而言,就连齐周也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似乎他是一个从来就没有心的人。

“只有你,只有你才有意义。”他把她揽入怀中,“耐耐,答应我,和他断绝关系,不要再和他见面。”

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窒息与攫住了她的心脏。她说:“你不能这么要求我。”

她的人生不是只有他,全按照他所说的来,那她算什么。

“不答应吗?”他幽幽道。

“秦刺,我不能答应你,我有我自己的人生,你不能干涉我的人生。你,你……”他抱得太紧,胸腔压迫下她喘不上气。

秦刺闭眼,将暴戾的情绪一一收回,继而睁眼,神情已是一派平和。他轻声道:“好。”

前一刻还固执地无法撼动,下一刻却忽然改了口,许耐耐有些怀疑自己听觉出了错。紧接着不容她有片刻的缓冲,他牵着她来到浴室,说:“洗澡。”

这个时间洗什么澡!许耐耐甩掉他的桎梏,莫名其妙地瞪他。他却已经打开了花洒,就要脱她的衣服。

她捂住衣领,怒道:“秦刺!”

水花溅在她的脚踝上,她挪了挪,“你发什么疯?”

他发什么疯?秦刺握拳。她被楚文隽抱过,他忍受不了。

“洗澡。”他仍旧坚持。

不愿再纠缠,许耐耐妥协,“行,我洗,你出去。”

浴室门关上,他没有走开,而是站在门外,背对浴室,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

视线漂移到地面上四分五裂的手机残骸上,他的眼神森冷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秦刺和楚文隽都希望耐耐只和自己在一起,但是耐耐不是一件东西,不能完完全全地独属于一个人啊,本来一开始的大纲里耐耐小时候是喜欢楚文隽的,但是这么写的话就更纠结了,失去记忆之前喜欢一个人,失去记忆之后又喜欢上另一个人,等恢复记忆,那怕是要疯。所以耐耐小时候还是不喜欢楚文隽好了。

下一章的剧情有点猛,关于秦刺喊耐耐姐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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