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陆士柔跟着大姐回了家, 陆士仪则乘马车回开封县。青桃愤愤不平, 道:“夫人在家时,时常操心田产铺子的收益, 给小姐你们备嫁妆也是花了大心思。就这么被李骥花了两万贯, 这钱还收的回来吗?”

陆士仪笑了,“李骥在东京城里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是把他卖了也凑不够这两万贯,所以这钱肯定是收不回来了。”

不说青桃,陆士柔自己都有些心疼, 李骥出身贫苦人家, 娶了陆士柔一朝暴富, 不是自己挣的钱不心疼,使劲挥霍, 真是无耻啊。

回到家后, 天已经黑了。宋淮听到马车声,迎出来,扶着陆士仪下车。两人一同进了屋, 他问道:“怎么样, 累不累?”

陆士仪摇摇头,“不累。”

她简单洗漱后,换了衣服, 靠在榻上才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最后道:“二姐拿到了和离书,李家人三日内搬出宅子, 嫁妆少了两万贯,先只能这样了,其他的等父亲来信之后看怎么说吧。”

宋淮坐在榻上,让陆士仪躺在他的腿上,替她按太阳穴,力道正好。陆士仪觉得浑身都舒服了一些,闭着眼睛,喃喃道:“嗯,服侍的很好,重重有赏。”

“赏什么?”宋淮凑近了问她,嘴里的热气喷到她的脖子上。

陆士仪觉得痒,伸手一拍,“啪”清脆的一声响,正好拍在宋淮的脸上,她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给了宋淮一巴掌,在这种尴尬的时刻,她只能闭着眼睛装睡了。

宋淮唤了她两声,听不到回应,苦笑着把陆士仪抱到床上。他替陆士仪盖被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腋窝,陆士仪是最怕痒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子露馅了,宋淮笑道:“刚才打了我,然后装睡?”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睡着了。”陆士仪解释。

宋淮不相信,伸手去挠她,陆士仪笑得喘不过气来,最后伸手求饶。宋淮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你怎么这么可爱,让人喜欢不够。”

陆士仪道:“我脾气大,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你确定我招人喜欢?”

宋淮极喜欢她的一双杏眼,忍不住亲了又亲,“不需要招别人喜欢,只用招我喜欢就行了。”

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融洽自然,青桃与绿梅看着也很欣慰。绿梅心眼多些,私底下对青桃说:“青桃姐,这天底下的男人,洁身自好像我们家大人的少,小姐又像夫人的性子,眼里容不下沙子。新砚是随身跟着姑爷的,你应该多问问他,姑爷在外做了些什么,免得像李骥一样,瞒着二小姐作出那么多可恶的事情出来。”

青桃嘴巴嘟起来,“做什么支使我干活,要问你自己去问!这天转冷了,我要给小姐做新鞋,哪有这个时间陪你玩!”

绿梅跺脚,小声说:“我这不是玩,这是正事,有些人表面看着老实,其实心里未必是这样的。我们把新砚变成小姐的人,以后姑爷就什么事情不能瞒着小姐了。”

“你说的有道理,自己去问啊,那个新砚每次见到我,都会说我几句,要么说我胖了,要么说我丑了。我上次忍不了直接给了他一拳头,结果他都不改,还是老样子,我才不要去见他。”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绿梅看得很清楚,新砚是因为对青桃有意思,才一次次逗她玩儿,新砚可从来不逗自己玩的。青桃脑子简单,根本想不到这上面来,绿梅很干脆地说:“新砚很少同我说话,他喜欢你,你去问,他肯定会说的。”

青桃的脸一下子通红,“你说什么话呀,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绿梅道:“别害羞啊,小姐早就许诺过日后给我们卖身契,让我们嫁个好人家。我们的年纪不小了,这不算什么啊。再说我又没让你喜欢新砚,不过是让你探听消息罢了。”

青桃支支吾吾地答应下来。

……

李骥找了房子,带着一家老小搬了出去。李父年轻时不着家,丢下李骥母子艰难度日。自李骥中了进士之后,李父才回家与儿子相认,李骥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父亲,是以李父在李家说话没什么人听。一家人到了小宅子,李父直接回房窝着了,倒是李母很难过,住三进的大宅子,过了四五年养尊处优的好日子,现在住的地方又小又窄,连院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天井,屋子里也不亮堂,心里一阵发酸。

李骥拍拍母亲的背,安慰道:“娘,这些只是暂时的,我得了萧大人的看重,前途不可限量,日后咱们还是有好日子过的。宝奴,你扶着娘去休息。”

宝奴道:“大人,奴要照顾两个孩子,离不开手。”

李家原本的仆人都是陆士柔陪嫁过来的,现在都收回去了,根本没有下人使唤。

李骥道:“先忍忍,我让牙婆上门买几个人使。”

宝奴也是一肚子气,她原本想着没有陆士柔自己的日子会好很多,现在看来过得更差了,大房子没了,伺候的人也没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她亲自去做,宝奴看着自己一双白嫩的手变得粗糙,心疼得不得了。她是江南清妓,接客那日,李骥花了五百贯才买到她的第一夜,后来又花巨资给她赎身。宝奴不禁怀念起在江阴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好日子啊。

牙婆带了几个姑娘上门,一问价格,买下最便宜的都需要二十贯。没有了陆士柔的嫁妆支持,李家哪里能出得起这个闲钱,最后只能顾了一个老妈子做饭。

宝奴后悔起来,私下里对李老太说:“老夫人,依着奴的意思,陆氏对大人尚有情义,不然让大人把陆氏接回来算了,陆氏脾气好,对您又孝顺,更重要的是手里有大笔的嫁妆。”

李母叹气,心里也很后悔,但想起儿子说过的话,摇摇头,道:“此事骥儿自有主张,等他谋到一个好的职位,还担心没有银子使吗?”

宝奴追问道:“是什么职位?”

“骥儿没说,不过萧大人看重他,日后的前途少不了他的。”

在宝奴看来,没到手的东西那就不算是自家的,至少李骥现在还没有谋到肥差,反而连手里握着的金母鸡都丢了

她颇有些不以为然,李母看着不得劲儿,道:“萧大人有个侄女儿尚待字闺中,想要许给骥儿呢,这可是能跟皇帝做连襟,难道不比陆氏强吗?”

宝奴吃了一惊,“还有这事?”

李母道:“骥儿是周到的人,自然方方面面都想全了。”

……

过了十来日,陆观与王夫人的信终于到了,信上说道李骥无德无义,陆士柔就应该与他和离,并且让陆士容遣家人护送陆士柔去渝州。信是由陆家的老仆亲手带过来的,老仆道:“大人另外写了信给吏部尚书,李骥所图的事情必让他不能得逞。”

父亲亲自出马,姐妹们都放下心来,陆士仪道:“渝州离我们老家眉州不远,二姐正好可以回老家探亲,换个地方散散心。”

陆士容则说:“柔儿的身子弱,长途跋涉撑得住吗?”

陆士柔道:“我留在东京不过是别人的笑柄,索性离开还好些。此去渝州是有些远,大不了慢慢地走,我稍有些不舒服就停下来歇着,想来应该无事的。”

陆家老仆将信带给了吏部尚书,陆士容这边雇了一条船,又派了几名家人连同老仆一起护送陆士柔去渝州。

送别了二姐回来,陆士仪心里很闷,她明白父母的意思,让二姐远离东京的喧闹,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生活,甚至再嫁人,二姐应当不会再回京城了,姐妹相见无期。

宋淮揽着她安慰道:“想开些,离开东京对二姐反而是好事,我也不是永远待在这里,日后总有相见的时候。”

转眼到了昌和八年十月底,萧贵妃顺利产下一子,皇帝龙颜大悦,下旨大赦天下,并且在宫里设宴三天三夜,这是皇帝的第一子,帝国后继有人,可谓是举国同庆。借着未来太子的东风,萧家水涨船高,贵妃之父萧元景被封为安国公,同时加封太尉,萧贵妃的兄弟伯父也得到封赏。

在这种情况下,萧元景极力提拔举荐自己人,正好杭州通判年迈上书致仕,位置空出来,这是个富得流油的肥差,很多人都眼热。

萧昌与李骥关系好,便对萧元景说:“父亲,李骥依附于我们萧家,不如您向吏部举荐他吧,他是进士出身,有了资历,再回京才能担任更重要的职位,到时候还能支持贵妃娘娘。娘娘至今不能成为皇后,就是因为朝堂上那些士大夫们的阻拦,他们自诩出身清贵,看不大起我们外戚,我们多培养几个李骥这样的人,日后肯定有用得着的地方。”

萧元景摸摸胡子,道:“李骥这人怕是用不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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