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再次的告白(1 / 1)

盛夏时节的暴雨来势汹汹, 无休无止地下了一个白天, 到了傍晚仍在继续。

食材被洗净、切成合适的大小, 在锅里咕噜咕噜地翻滚, 香气溢了满屋,丝毫不受室外滂沱大雨的影响。

连着一个星期来吃的都是高汤清粥, 枝夕的嘴里就差淡出鸟来。和轰焦冻白天去医院换完药回来, 她就一股脑投入了厨房同前一天晚上买来的食材做斗争, 动静之大让就在客厅的青年胆战心惊。

水烧开的时候,轰终于按捺不住进了厨房——因为之前被口头告示过不准踏入,他只是斜斜地倚在了门口处, 一手还打着石膏, 双眼定定地看着正在案台前忙碌的女人。黑色长发为了方便被挽成一个松松的髻, 随着她的动作从耳边垂下来几缕青丝,落在锁骨附近。热气袅袅, 在厨房上空浮动, 面容逐渐模糊不清。

考虑到伤口恢复问题,枝夕煮的是鸳鸯锅, 一半是熬了许久的排骨高汤,另一半她偷懒直接用了超市买的麻辣锅底, 红油浮在表面随着热度一同翻滚,肉片被辣气勾出更扑鼻的香。

估摸着煮得差不多, 她夹起一片土豆咬了一小口, 烫得小口小口抽着气。

轰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 一脚踏入厨房, 右手笨拙地倒了杯凉水递到她嘴边:“你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枝夕喉头上下滑动一下,吞了进去。

他给她这么一下吓得脸色发白,好在女人马上接过了水,咕咚灌了一大口,手背沿着唇一擦:“——我没事。来,让一下,我把这个锅端出去。”

轰跟着她走到了餐桌前,像个乖孩子一样主动拿好了碗筷——用的是冰凝结出的托盘。枝夕摆好锅回头看到的就是飘在半空的一道回旋冰带,眼神不由得恍惚,“……焦冻,我突然发现你这个个性真的很好用。”

“咳…还可以吧。”轰焦冻唇角微微抿起来一点,筷子伸进锅里——红的。

枝夕立马道:“嗳,你不许——诶,给我的啊。”

轰夹起红油锅里一片肉,放到了她碗里,这之后才道:“我知道,我不吃,我给你夹。”

虽然电磁炉开的是小火,但汤面仍在时不时冒出小泡,他担心她被飞溅出的汤给烫到。

“不用啦,你吃你的,本来你现在就不方便。”

枝夕夹了一块排骨递到轰碗里,“今天医生和我说了。”

轰一愣,“说什么?”

“说你这几年来多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枝夕想起下午临走前被主治医师拉到一旁听他说的那些话,气不打一处来:“友田大夫成了你的专治医师了啊?数起你身上的旧伤来都不带卡壳的。”

英雄焦冻,近些年来职业英雄界中一颗越发闪耀的新星,不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十分出众,深受广大市民喜爱,上至八旬老妇下到稚龄小儿,提到这位年轻的英雄时都会双眼发光。

谁能想到私底下是个不要命的性子?从来未等旧伤愈合就添新伤,仿佛不把自己的身体当身体。友田雄光两年前第一次接手伤患轰焦冻,此后又各种巧合地替他缝合过好几次——次数一多,两人熟络成了近乎朋友的关系。

下午,当护士给青年清理伤口时,友田医生趁人不注意拉着枝夕到了一旁,很是感激:“我一看伤口就知道恢复得不错,他以前就没这么老实过——多亏这次有你在啊。虽然现在还年轻,伤口好得快,但休养不好总会落下毛病的,我真怕焦冻他到了老年会痛得受不了。”

听得枝夕心惊胆战。

“我知道你担子比别人要重,”见轰抿着唇没说话,枝夕叹了口气,“要做英雄哪有那么容易的呢?不得已的时候太多了,我知道。可是,你至少…至少也让我、让我们放心一点吧?”

良久。

“……好。”

枝夕脸上重新扬起笑容,一手比在耳边:“大声一点,你说什么呢我刚刚没听清。”

餐厅的灯光照下来,洒在眼底是一片暖意融融的黄。轰直直地看着她,忽然上齿咬着唇里边,薄唇还是微微抿着,却勾出了一个无限接近于微笑的弧度。

“我说,好。”

掷地有声。

枝夕松了口气,

“那就说定了哦,反悔是小狗。”

气氛重新松快起来,她用汤勺舀着汤底的食物碎渣,将会呛到人的辣椒与其他香辛料盛上来放到一边。忽然,她说:“焦冻,你看这个锅是不是……”

枝夕故意没说完,一双琥珀色的眼盛着盈盈笑意看向对面的人,很促狭的模样。

轰垂眸,看了看面的锅,半晌,斟酌道:“……又大又圆?”

枝夕震悚地看着他:“……?!这还用你说吗?”

完了完了,看来脑震荡的后遗症终于出来了。

“——我是说这个锅像不像你啦!”

“……哦。”轰焦冻闷闷地应了一声,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食物不再说话,就在枝夕以为他不开心了的时候,又突然道:“我比它好看。”

赌气一样。

枝夕:“……”

轰:“难道没有吗?”

枝夕:“你说什么都对。”

枝夕:“我们轰小冻今年几岁啦?”

轰:“十三岁。”

“……啊?”

她原本只是顺着话题下去开玩笑,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男人定定地注视着她的双眼,重复道:“十三岁。”

他遇见她那年,正好十三岁。

刚说完,两人都忍不住似的,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笑够后枝夕摆手,说:“明天不上班对吧?”

第二天是周日。

轰顿了顿,从清汤那边夹了一片生菜叶放回自己碗里,“……嗯,怎么了?”

枝夕眼睛都亮了,“今晚可以熬夜了啊!”

她端起被轰冰镇过的果汁喝了一口,语气雀跃:“早睡早起的日子过了这么久我感觉自己都不快乐了,我不管,今晚我一定要熬夜。”

“你熬夜做什么?”

“我想想……唔,要不看电影吧?恐怖片怎么样?”

枝夕越想越期待,说完后才想起来眼前的是个需要静养的伤患,“…还是我一个人看好了,你……”

“我也想,”

轰焦冻停下筷子,抬头看了过来,“和你一起熬夜。”

不是想“熬夜”,

而是想“和你一起”。

枝夕挑了一部老电影,海报做得很惊悚可怖,以当今的眼光来看却难免显得过时,不过她不在意这点。

因为这是她在过去曾看过的一部,那个时候她还是“轰焦冻子”,和轰熟悉后时常仗着他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吵吵着要看这个看那个,这部恐怖片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那天,还只看了个开头,轰就不由分说地把屏幕关了,面对焦冻子“你是不是怕了”的质疑一言不发,却说什么也不肯再把视频点开。

那个时候起,枝夕就知道在外人面前冷静沉稳、年纪轻轻就给人十分可靠之感的轰焦冻,的一个弱点是,怕鬼。

现在回过头来想,他能那么快接受她的出现真是不容易啊。

电影开场是一段黑白的片头,因为片源很久远,电视屏幕上时不时会跃出一两个小雪花。

画面一转,黑色的粘稠液体像被打翻的油漆,泼了出来,这时画面逐渐出现色彩,黑色的液体变成了暗红色。

手臂一紧,坐在身旁的男人抓住了她的袖口。

枝夕表情不变,只有眉骨抬了抬,“干嘛?”

“……不干嘛,”轰焦冻声音闷闷的,“你的衣服料子很舒服,我碰一下。”

说得煞有介事。

枝夕嘴角抽了抽。

长达两分钟的片头过去,正片开始。影片开场是一个暴雨夜——就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一模一样。一辆汽车在暴雨中行驶,车上坐着一对情侣,看得出来两人都很疲惫,一言不发。

一道闪电划过,泥泞的道路前方有什么东西一闪,紧接着,枝夕听到了旁边传出的吸气声。

她忍住没有转头也没有笑。

汽车一个打滑,在路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副驾上的女人吓了一跳,清醒过来,问男人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刚刚好像撞到了什么。”

车灯一照,道路前方却什么也没有,只有在光源照不亮的地方延伸出一边好似无边际的黑暗。

车继续行驶起来,女人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她转过头想同男人说些什么,面色骤然一变。

抓着枝夕的那只手一抖,衣料的摩挲声传来,轰焦冻把头埋在了她肩膀后面。

枝夕按了暂停,语气正经:“怎么啦,焦冻?”

“……有点困了。”

“去睡觉吗?不早了哦。”

“不要,”脑后的声音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倔强,听起来还是闷闷的,青年把头探了出来,抓在她衣袖上的那只手不舍地松开,“我就要在这里。”

枝夕不忍心戳穿他,只得忍笑喝了口果汁,玻璃杯壁外已经凝结出一层细密的水珠,握在手中满手冰凉。她按下开始键,静止的画面重新动了起来。

副驾驶上的女人转过头想同男人说些什么,面色骤然一变——她看到就在驾驶位旁边的窗外,雨水蜿蜒出一道道痕迹,两只带着血迹的手贴在了玻璃窗上。

恐怖的音乐声在这一刻升到了最大,一张沾满鲜血、又被雨水打湿的脸猛地出现在了窗外。

双眸只有一片白色。

画面太有冲击力,枝夕吓了一跳,脖子一缩头朝一旁躲去,视线陡然暗了下来。

“……别怕。”

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独属于男人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和缓,富有磁性,像卧在深潭底的一块石。

指腹处有薄薄一层茧,也许是考虑到这点,他覆在她双眼的力道很轻,生怕把人肌肤弄痛。

他说别怕。

哪怕自己的指尖还带着凉意。

视界一片黑暗,电视上画面仍在继续,有人伸出手去将声音关了,于是偌大的客厅也随之安静下来,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屋外,雨势不知何时变小了,只有稀疏的雨滴砸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半晌。

枝夕咽了口口水,一片寂静之中这样的声音不要太明显,她伸出手搭在了覆住自己双眼的那只手上,掌心还有未干的水珠,传到手背时是湿冷的。

但她不知道,自己脖颈后露出的那片雪白,自方才起就在以怎样的温度与香气干扰身旁男人的心绪。

轰焦冻敛了敛心神,眸色渐沉。

“枝夕,”

“……我喜欢你。”

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的眼睫轻轻颤抖,如青鸟落羽搔动出几分痒意。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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