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到底没有拗过秦翘楚,二人同乘一骑前往大觉寺,坐在马背上,沈彻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调转马头,视线落到秦翘楚发着话的功夫,沈彻手脚麻利地将锦鸡开膛破肚,取出内脏,拿到河边清洗,“大师会在外面吃,不用给他留。”
“好吧。”
抹上黄泥,沈彻专心烤鸡,秦翘楚撑着头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话,就在她困得快要磕到石桌时,突然被沈彻惊住了。
“公主想不想开恩科”
“此话当真”秦翘楚陡然坐直身子,眼里迸发出狂喜。
科举每三年举行乡、会试,是为正科;遇皇帝亲试时,可别立名册呈奏,特许附试,称为特奏名,一般皆能得中,故称恩科。
“当然,新君继位普天同庆,特别开科考试,既能收拢人心,又能为国选才,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太傅所言极是。”秦翘楚激动得泪水涟涟。
文臣武将,国之栋梁。她要将,他就亲自替她练兵;她要臣,他就开科取士,他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送上帮助,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这教她何以为报!
“太傅大恩,没齿难忘,我、我……”
沈彻淡然一笑:“公主如能替臣解惑,就是对臣最好的回报。”
“甚么惑”
“公主打算怎么让秦琼一步登天”
“咯咯咯……”秦翘楚破涕为笑,指着沈彻揶揄,“你这问题是不是憋了一路”
沈彻抿着唇不说话,秦翘楚玩性大起:“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好啊,那这鸡就只能由臣独享了。”
“你敢!”
沈彻眉眼不动:“公主可以试试,臣敢不敢。”
这厮简直可恶,竟拿吃食威胁人,秦翘楚气得跳脚,正要发作,却被他的下一句话捋顺了毛。
“若公主肯据实以告,这只鸡就全归公主。”
“你不早说!”
秦翘楚白了一眼:“龙骧骑成效初显,我打算让他们每个人带十个士兵训练,以此类推一层层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虞国就能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秦琼将是这支队伍的统帅。”
“原来如此。”
沈彻默了默,由衷夸道:“此法甚妙,这样训练出来的士兵比吃大锅灶训练出来的好。另外,公主可以制定一些奖惩措施,譬如让十支队伍每三月、半年、一年比试一回,优胜劣汰,最后留下的就都是精锐了。”
“哇,太傅你好厉害!”
秦翘楚双眼放光,兴奋得直拍小爪子:“真看不出来,这么漂亮的人,居然这么腹黑。”
“多谢公主夸奖。”沈彻眉眼弯弯,心情十分愉悦,秦翘楚歪着头想了半晌,终忍不住问道,“你跟芳华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慕容霄用来膈应臣的,”沈彻笑了笑,目光锁住秦翘楚,意有所指,“臣不及公主的胸怀,那天见到她着实气得不轻。”
他将“胸怀”二字咬得极重,打趣的视线从她身前一闪而过,不知想到什么,秦翘楚羞得面红耳赤。
“登徒子,老色胚!”
沈彻笑意更深:“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公主能纵情,臣就不能肆意”
秦翘楚斥道:“你又胡说八道甚么”
“方才臣说的齐是齐全的齐,可公主却联想到骑马的骑,公主要作何解释”
“咳咳咳……”秦翘楚憋得俏脸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呵呵。”
沈彻黑眸亮得惊人:“臣知道答案。”
“甚、甚么答案”
“因为公主在回味臣,尤其是臣身上某件东西。”
“噗——”
秦翘楚呕出一大口酒液,顾不得狼狈,跳起来拔腿就跑,沈彻急得扔下烤鸡,几个健步将人抓进怀里。
“你哪里不舒服”
秦翘楚羞得无地自容,将眼泪鼻涕全糊在他的衣袍上:“呜呜呜……老色胚,呜呜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沈彻连忙哄她:“都怪我,是我错了,不该逗你。”
“我没有回味你,更没有回味你身上任何东西。”秦翘楚埋着头痛斥。
“我知道,我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不该拿我的臂膀说事。”
秦翘楚忽然顿住,抬起泪眸:“你说的是胳膊”
沈彻一脸严肃:“是啊。”
秦翘楚:“……”
完了,糗大发了,这地儿没法待了。她臊得全身通红,偏沈彻将她箍得死紧,拉拉扯扯间,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
“凌沧啊,老衲也想吃鸡。”
沈彻僵了僵,不自然地放开秦翘楚,见她要跑一把扣上她的手腕,牵着她来到明台面前。
明台笑得见牙不见眼:“看来你已经做出了决定。”
“是的!”短短二字,掷地有声。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你那边的事怎么办”
“照办!”
“二者兼得”
“有何不可!”
“如此甚好,我放心了。”
两人打了一番哑谜,明台转向一头雾水的秦翘楚:“公主,你听过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吗说的是一只鸡……”
“大师,这只烤鸡与你有缘,送给你修行吧。”
沈彻打断明台的话,拉着秦翘楚落荒而逃,风中远远传来女子娇叱。
“跑甚么跑,我还没吃鸡呢!”
“你放我下来,我不想飞!”
“混蛋,我恐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小仙咩”、“追尾的喵_”的营养液,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