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水有些凉，白萝脱了鞋袜，挽起裤脚，在水里摸索，易梦涵在旁边指挥。
“你摸得到我怎么摸不到你自己的眼镜？”
“那是幻觉，实际上没摸到你。”易梦涵无奈极了。
“原来你故意吓我。”白萝咬牙切齿，在水里摸来摸去。
“我只是想试试你能不能看见我嘛。”易梦涵狗腿地笑笑，看起来干巴巴的。
反正她已经死了。白萝这么想，突然有点难过，年纪轻轻的，就死了。
也许是因为眼镜里藏了鬼魂，喷泉里的锦鲤都不敢玩弄它，白萝很轻松就摸起来了，拿水冲干净，眼镜还有八成新，看起来市价两三百。
这里离ktv有十几分钟路程，白萝叫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里面除了卫生间，各处都有监控摄像头，白萝用胶水把眼镜沾在洗脸台下面，转头就看到不远处一个鼓鼓的钱包。
“我从坏人口袋里弄来的，先收点利息，算是我给你的谢礼。”
“你怎么变厉害了？”先前连眼镜都捞不起来，现在连钱包都能弄出来。
“我的本体在这里啊，当然变厉害了。”易梦涵露出一个鬼畜的笑。
尸体切割了丢到哪里都有可能被发现，而封在ktv的地下室，就算换了老板都不一定能找到。
易梦涵目送着白萝离开，钱包还放在原处，里面已经空了。
要是那个周末没有应朋友的邀请该多好啊，要是没有死掉就好了……再怎么强大都不如活着。
白萝坐上出租车，感觉背上一层白毛汗，虽然是一个学校里的学姐，鬼魂什么的还是很可怕啊。
眼尖的白萝又看见前面的马路上有个小萝莉，神情呆滞，而自己坐的车马上就要撞上她了，小萝莉也不见得知道躲开。
“快停下快停下！前面有个人！”
出租车司机一脸懵逼的停下，后面另一辆车不耐烦地开过去了，穿透了小萝莉的身体。
小萝莉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神情恍惚。
“从那边开吧……”白萝指了个方向。
什么都看不见的司机绕开一小块地方，感觉心里凉飕飕的。
那个小萝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紧跟着出租车，小短腿晃悠晃悠，速度一点都不慢。
也许是有某种限制，跑出来百米，小萝莉就啪嗒一下摔在马路上，动弹不得，出租车飞快地跑了，只有尾气喷在小萝莉的脸上，虽然什么都触碰不到她，但看起来格外可怜。
白萝心一下子揪了起来，那个小萝莉还趴在马路上，一辆又一辆地车从她身体上开过去。只看着自己离小萝莉越来越远，没有张口让司机开回去的意思。
“只是一个地缚灵而已。”坐在她旁边玉十三解释道。
白萝到家之后，成功用在学校写作业晚了一点的借口糊弄过了白妈妈，今天为了办事顺利特地逃了一节晚自习。掏出一堆毛爷爷数了数，一万多，从里面拿出一百块算跑路费，另外的装进信封里，填上从祁修然那里知道的易梦涵家人的住址。
并不算多，略尽心意。取之于鬼，用之于鬼。
洗漱干净，补完今天逃晚自习落下的作业，白萝开始查询今天经过的马路上，曾经出的事故。
也许是权限不够，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来。”
玉十三手指点在电脑屏幕上，房间莫名昏暗下来，电脑里的画面不停刷新，白萝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停在一个页面上。
豪门陆家五岁的小女儿被绑架，绑匪在纠缠的时候撕票。
和白萝事先猜想的车祸不一样。
“改天去看看怎么样？”白萝小声询问，有种预感，祁修然不会拒绝的。
“嗯。”白萝真是心软的厉害，完全让人放心不下来，偏偏没有强大的实力，迟早要狗带。离开的时候，一定要弄掉她的阴阳眼，再去庙里讨几个开光了的小玩意送给她。玉十三内心活动十分丰富，表面上却只有平平淡淡一个嗯字。
为了不沾惹麻烦，白萝每天守着家里到学校两点一线的生活，夜间不外出，不去人少，偏僻的地方。
终于等到了周末，白天依然有课，晚上却没有晚自习。
又去了上次那条马路。小萝莉依然立在路中间，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偶尔也会向路过的，和她差不多大的小朋友挥手。只是没人能看见她。那些小朋友都有家长牵着，小萝莉也许是累了，抱膝蹲在路中间。
那附近有一个广场，种了许多树，白萝在小树林里朝小萝莉挥挥手，小萝莉呆滞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白萝露出一个纯良的微笑，掏出棒棒糖，示意小萝莉过来。可能是以前上过恶当，小萝莉十分防备，甚至有些惊恐。
玉十三无奈扶额，白萝笑得太猥琐了，一股浓浓的人贩子味道，人家小朋友就算是个地缚灵也不敢过来。占着外表优势，玉十三蹲下来，朝小萝莉看过去，笑容自然柔和，路灯下闪闪发光。
大多数人都不能抵挡美色 _诱惑，小萝莉果然跑过来了。发现能触摸到玉十三之后，抱着她开始啜泣。
“大哥哥，爸爸……妈妈，不要我了……”
小孩子最让人心软，好在鬼魂流不出鼻涕眼泪，玉十三把她抱起来，轻轻拍背，一副熟练的老妈子架势。回忆过去，好像没有带过孩子，这种技能无师自通，可能就是天赋吧。
“我送你去轮回好不好？”玉十三在小萝莉耳边柔声细语，说出来的内容却怪渗人的。
白萝没听见祁修然小声说的那句是什么，从来没见过祁修然哄孩子的样子，目瞪口呆，面红耳赤。
真是太温柔了……
简直是在犯罪。
高冷之人的温柔，最引诱人不过。
“爸爸妈妈说要带我去游乐园，我想去看看。”也许变成了鬼魂就会知道轮回是什么意思，小萝莉什么都知道，因为执念未消，不愿轮回，成了地缚灵，困守在那条马路上，如果不吞噬灵魂，很快就会彻底消亡。
“那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反正鬼又不用买票，玉十三有点恍惚，她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去游乐园，名字叫连蓉宝，和谁一起来着……
已经记不太清了。
“好～”小萝莉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玉十三就一直抱着她。软软一团，不知道抱真实小孩子的触感是不是这样。
白萝也点点头，坐上去最近的游乐场的公交，最晚一班，有去无回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公交车上没多少人，过了几站路后，只有白萝一个人坐在车里。旁边是祁修然抱着小萝莉，没人能看见他们，所以白萝与他们搭话显得尤为诡异。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
“陆小果。”
“几岁啦？”
“五岁。”
“小果喜欢什么样的小动物？”
“小白兔。”
“哈哈哈好巧啊我也最喜欢小白兔了，不过还喜欢猫咪……”
……
一大一小聊得很投缘，玉十三插不上嘴，也没有要插话的意思。听她们说话还挺有意思的。
然而空荡荡的公交里只有白萝的声音。到站之后，吓得冷汗直冒的司机打开车门，见白萝下车，飞快关上车门，把车开动，一溜烟跑了。
游乐园已经挂上禁止入内的牌子。白萝蹲在外面，有些失落。
“遇见大哥哥和姐姐已经很好了。”小萝莉也很失落，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安慰白萝。
“我们从别的地方进去。”玉十三决定带着白萝逃票了。
一起绕到偏远的地方，白萝看着围墙跃跃欲试，把裙子扎在安全裤里，准备爬过去。
“上面有电网。”玉十三阻止她作死，一只手抱着陆小果，另一只手牵住白萝。
白萝感觉全身被一层微凉的气体覆盖，被玉十三牵着走了几步，围墙漾起水纹，等她们走过去，又恢复原状。
牵手是什么感觉？
白萝只觉得太快了，什么都没感觉到。
比女孩子的手大一点，触感温凉，比易梦涵的胳膊不知道好多少倍。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怎么能摸到祁修然了？白萝又准备再摸一下，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了。
“刚才是个小术法，维持不了多久。”
“把你裙子拉好。”
白萝瞬间爆炸，艹艹艹艹，裙子还扎在安全裤里！
没脸见人了！
可能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