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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早给三皇子瞧上一人,他沉吟道:“卫家女虽然比小三儿略大了二岁,不过人品端方, 可为良配。”

“卫家女!?”皇后一楞,因着丽嫔之故,她这段时间也略略接触过各家闺秀,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卫家女?

平康帝笑道:“即三品昭毅将军卫平波之妹。”

这卫平波是军中新贵, 这是这次东北之战才出头,论军中威望不能和贾家相比,但他有意扶持此人, 授以禁卫军之权, 让小三儿娶了卫家女,一方面可给小三添点份量,也可以给卫家提提身份。

皇后一楞, 她先前猜了好些人家的女儿,万没想到圣上竟然给三皇子挑了武官人家的女儿。

这丽嫔虽然得了一个含有以色侍人之意的丽字封号,但其实是文官之女,其父虽然不过是四品, 但其祖上曾为前朝的内阁大学士,丽嫔此人亦是博学多才,才华过人,三皇子在她的教养之下,也是好读书的,配一个武将出身的女儿,似乎是有些不般配。

再想想那卫将军之妹,皇后娘娘想了许久也想不出卫姑娘的模样,毕竟那时大家光顾着瞧朝鲜小公主了,那会注意到旁人,只记得挺高的!?

不过圣意已决,皇后自然不会多言,反而笑道:“圣上挑选的自然是极好的,三皇子有福了。”

就酱,在三皇子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婚事已经被平康帝给定下来了。

听到三皇子被赐婚与卫将军之妹时,丽嫔虽有些不满意,但也无可奈何,圣意决定的事情那由得她一个嫔妃左右的,可怜她生养小三儿一场,却连他的婚事半点作主的权力都没有。

丽嫔再回想一下圣上所指的卫平波之妹的模样,顿时有些懵圈了,圣上你真的有仔细给儿子选妻吗?

当然不是指卫家女长的不好,说句实话,真要长的不好,也不会敢到赏花宴中丢人献眼了,但是……她儿子是娶妻子不是娶柱子啊。

想想卫家女高人一等的身高,丽嫔默默地为小三儿的小身板担忧了。

丽嫔硬着头皮把这事告诉了三皇子。

一听到被赐婚给卫将军之妹,三皇子顿时都吓傻了,三皇子惊道:“母妃,你怎么忍心让儿子给卫家女糟蹋了。”

旁人不清楚这卫家女,但三皇子可是清楚的,想起卫家女不但高人一等的身高,还有那孔武有力,一脚直把他和昶安表哥踢出去的气力,三皇子的小脸顿时白了。

“胡说些什么。”丽嫔嗔道:“什么糟蹋不糟蹋的,那可是你未来妻子。”

她记得这卫家女也不过就是生的高些罢了,举止也算是斯文有礼,那有小三儿说的这么严重,不过瞧着三皇子的神色,丽嫔有些狐疑,“你该不会是认得人家吧?”

怪了,小三儿从小养在深宫之中,从那儿认得那些外人呢?

三皇子脸上忽青忽白,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儿又莫名红了脸,看得丽嫔越发奇怪,不过她眼睛一转,笑道:“看来是认得的,这样也好,母妃也不用担心你们夫妻相处的不好了。”

看来这卫家女倒是小三儿自己求来的,想来小三终究是圣上的亲儿子,圣上再怎么的也不会闭着眼睛给小三儿胡乱赐人。

丽嫔当下安了心,一时间不知道该为了圣上还是有几分重视小三儿而高兴,又或着是为了小三儿大了,有着自己的小秘密而感伤了。

一听此言,三皇子顿时不干了,“谁认得那个暴力女!”

丽嫔笑的更欢了,“连小名都取上了,还说不识得。”

“我……我……”三皇子气的满脸通红,“我去找昶安表哥说话去。”

他的苦,大概只有同被揍过的昶安表哥能明白了。

“去吧!去吧!”丽嫔大大方方的准了三皇子出宫,还贴心的让人准备了一些滋补的补品,叹道:“你昶安表哥前些时候也受惊了,直到现在还病的厉害,你去瞧瞧他也好。”

昶安也是无枉之灾,偏偏撞上那事,前些时候才好一些,最近又病的厉害了,看来还是过一阵子再招昶安回来做小三儿的伴读吧。

三皇子不屑的扁扁嘴,“是他自己胆小,这宫里何时不死人呢?况且那些太监没看好小六儿,本就该死。”

不过是处罚几个没看顾好主子的小太监,昶安表哥就为了这种事而吓到,也太没用了。

丽嫔板起了脸,有些不快,这一般教训教训小太监能和那次的情况相比吗?那时大皇子可是下了狠手要把跟着小六儿的小太监打死的,不过事关大皇子,丽嫔抿抿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挥挥手直接让三皇子走了。

待三皇子走后,丽嫔忍不住跟身旁的老嬷嬷叹气,“小三儿这性子,也不知道怎么调教回来。”

这孩子实在被她保护的有些天真了,遇事想的浅了一些。

老嬷嬷劝道:“三皇子这是心疼六皇子呢,友爱兄弟,总是件好事。”

让圣上知道,说不定还会高看三皇子一眼。

丽嫔叹道:“罢了,且扶本宫进佛堂,今日的经书还没念呢。”

生在这宫里也是这些孩子们的幸,也是不幸。

三皇子一到马家,便迫不及待的跟马昶安诉苦水了。

“你说我父皇是为了什么,偏偏把那卫家女赐给我为妻?”他也不求自己的妻室能够有朝鲜小公主那般的美丽,可怎么会是那卫家女,想想卫家女的长相,还有那一身的力气,三皇子就想要逃婚。

就连马昶安也都有些同情,他上下打量着三皇子的小身板,“要不你带点药回去吧。”

他让小厮送上一整盒的晋江药丸,“挨揍时吃一丸,止痛挺有效的。”

虽然晋江药丸主打退烧消炎,不过随着使用的人越来越多,大伙也逐渐开发了它的其他功能,像是止痛这一类药效。

拿着这一整盒来自于表哥的爱心,三皇子有些狐疑,“你那来那么多的晋江药丸?”

而且还全是真货!

京城中贩卖的晋江药丸有真有假,不过只要用过真正的晋江药丸的人,一眼便可分出真假,真的药丸表皮光滑的像瓷片一般,这可是假货怎么仿也仿不出来的。

不过表哥这次还真是大方的很,给的全是真货,也不知表哥怎么弄到这么多晋江药丸的?这些时日,军中突然大力打击盗卖晋江药丸,这药也越来越不容易弄到手了。

马昶安很爽快的回道:“我这阵子都没吃,不知不觉间便积的这么多了,你全都拿回去,横竖我也不用了。”

“你病好了?”三皇子奇道:“可你怎么还躺在床上?我听舅母说你好几日没出去了?”

一说到病,马昶安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前些时候他是真吓的很了,毕竟一个死了大半年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所有的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见鬼,他也是吓的连病了好几日,等病好之后细细回想一下,便也发现了一丝不对。

第一,那天是大白日,所以应该不是鬼;第二,那时他看见六皇子在跟莫圆达说话,所以见鬼……咳,不,是见人的不是只有他一个。

事后他让人暗地里跟着莫圆达好一阵子,虽然莫圆达机灵,但他的小厮也不差,跟踪几次之中总能成功个一次二次的,也由莫圆达这条线见着了那人好几次。万没想到那人竟然是新的晋江药铺的小公子,越发让马昶安确定此人是活人了。

只不过为什么那药铺小公子生的和六皇子一模一样,还有莫圆达……如果他没记错,六皇子生母正是姓莫,莫非……

马昶安还在犹豫着该不该问三皇子关于六皇子的事,倒是他身旁的小厮快嘴快舌的回道:“咱家公子有好一阵子不敢吃药了。”

马昶安皱眉道:“你胡说些什么,还不下去。”

三皇子微微挑眉,“为什么不吃药,莫非是不敢?”

三皇子不过是开个玩笑,不料马昶安还当真可疑的眼神微微游移了一下。

“咦!”三皇子惊道:“莫非这药有毒!?”

他忍不住瞪着马昶安,有毒还敢给他,当真是找死。

“咳。”马昶安尴尬的咳了一声,“不是有毒,有毒我那敢给你。”

三皇子微微点头,正想说谅你也不敢之时,只听马昶安又道:“不过就是后遗症大了点……”

“???”

马昶安有些吞吞吐吐,“你很久没去茶楼了吧?”

记得以前三皇子最喜欢附庸风雅,明明跟他一样诗词平平,表面上好似去状元楼听那些文人清谈,其实是去楼下听说书,想来他这次一出宫便过来了,要不也该听到那些不可说的故事了。

“唉,我那有那心情。”想到要娶个暴力女回来,三皇子便郁闷的很,那有心情去听说书呢。

“咳。”马昶安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去听吧,会有惊喜的。”

听完那一百零一篇晋江故事,想来三皇子就会明白了。

所谓一百零一篇晋江故事,就是晋江药丸的一百零一种死法,听完之后,害他也不敢吃药了,深怕吃多了晋江药丸之后,便会像故事里的人一般,胃出血而死,或着是吃多了药,产生抗药性,最后无药可医而死。

虽然马昶安诚心推荐,但三皇子一想到自己要娶卫家女,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不过不忍抚了表哥好意,淡淡道:“我有空去听听。”

马昶安知道皇子表弟还为了娶妻之事而烦心着,不过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尽力安慰着。

想起了晋江药铺的小公子,马昶安忍不住问道:“三殿下,这宫里是不是有规定不能生双生子?”

想来想法,他也只想到这个可能性了,要不怎么会这么巧长的那么像六皇子!

三皇子白了他一眼,“你都在宫里混那么多年了,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旁人都以为宫里不允许双生子的存在,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宫里自然不希望有双生子的存在,但如果妃嫔真生了双生子,那也只好接受了,总不可能真为了这事要了另外一个皇子的命吧。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头胎,不是嫡子,大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哈哈。”马昶安尴尬一笑,“我就是问问。”

没办法啊,在见过那药铺小公子之后,他也难免起了疑惑之心,是不是当年德嫔生了双生子,其中一个被圣上偷偷养在外面,要不怎么突然又变出一个六皇子出来。

三皇子疑惑的瞧了马昶安几眼,“看来你真的是病的厉害了,都有些病傻了。”

你……你才傻了!马昶安涨红着脸,但不敢对皇子不敬,只能小傲娇的冷哼一声。

“好了,你且好好休息吧。”三皇子见马昶安脸红的很,还道他还病的厉害,难得的同情说道。

马昶安一摸额头,确实还有些发热,便也不留三皇子了,他也不好让三皇子一个人,问道:“要不我让人请了大哥陪你?”

“别!别!千万别!”这大表哥的性子跟小四一模一样,最爱板着个脸,他平日里对着小四那张冷脸就够了,可不想就连出了宫也得对着一张面摊脸。

“我自己走走便就成了。”见马昶安还有几分不放心,三皇子没好气道:“我书?”

不对啊,六皇子向来不喜欢听什么说书的,啥时多了这么一个喜好了?

小厮有些无言,“少爷,你没发现你们常去的状元楼改名了吗?”

马昶安摸了摸头脑,还真有些不明白改名和晋江药铺的小公子有什么关系,“改啥名了?”

小厮回道:“改成晋江楼了,听说也成了晋江药铺老板的产业,那小公子自然也常去那儿了。”

而且据小道消息说,这晋江楼说的那一百零一种晋江药丸的死法,还是那小公子编的,他要是那药铺老板,只怕早忍不住打死这个败家子了,那有人用这法子来诋毁自家的药的。

“咦!”马昶安先是一惊,随即又忍不住笑道:“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他倒想知道,三皇子见着那个长的像六皇子之人后,会怎么样呢?

也不知是马昶安是不是一语成谶,三皇子当真在晋江楼遇到了莫故,不过是成人版的莫故。

事实上,莫故平时大都是以成人的模样在京里走动,一则,他先前做为荣国府庶子,虽然在贾老太太的刻意安排之下,甚少见到外人,不过还是有人曾经见过他,要是让旁人见着荣国府失踪的庶子在京城里趴趴走,难免多生枝节。

再则,一个孩子和大人谈起生意,易被人轻视不说,说不得还会引来宵小,是以为了方便行走,莫故平日在京城里大多化为二十五、六岁成人的模样行走,也就只有几次和莫大说话时,便才恢复原本的模样,没想到无意间让马昶安撞上了。

莫故生的像莫姨娘,又有几分像平康帝,随着他年龄渐长,脸上的婴儿肥脱去之后,越发可以看出他和平康帝眉眼间的相似之处,特别是莫故恢复修为之后,无所畏惧,行事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气势,在某些角度,猛一眼望去,还真是像极了平康帝。

第一次见到在晋江楼上大大方方喝茶的莫故时,三皇子还以为是见着平康帝,当场吓的连忙逃出了晋江楼,不只是他,就连他身旁的侍卫与太监们也吓的厉害。

虽然三皇子出宫一事是丽嫔娘娘亲口准许的,但来晋江楼听说书一事要是被圣上捉到了,只怕……

三皇子的贴身太监吓的直发抖,“皇……皇老爷怎么突然来这了?”

在宫外,怕外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一般用老爷称呼圣上。

“应……应该不是老爷。”毕竟是自个亲爹,虽然很像,但三皇子还是最先认出那个不是自个亲爹。

他吞了吞口水,虽然知道不是,但猛一看还真有几分像,吓的他的小心肝还噗通噗通直跳。“那不是老爷。”

说句不好听的,老爷可没有这么年轻。

一想想那人的年龄,众人也微微点头,不过……还真像啊。

“放心吧!”三皇子回想那人模样,越想越是安心,坚定道:“那个绝对不是老爷。”

众人也跟着点头,仔细回头一想,光凭那人的年纪便知道应该不是了,不过这模样乍看之时还真是有几分像呢。

众人鼓起勇气再进去一瞧,这时莫故早就离开,见到空空如也的坐位,众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虽然知道不是平康帝,不过见到一个长的那么像的人就在旁边,还是会让他们不安的。

因着这事,三皇子便没怎么仔细听着晋江楼的最新说的书,直到回宫之后还想着这事。

那人看起来莫约有二十五、六岁,比大皇子还要略大一些,如果真是父王遗留在外的儿子……那那人岂不才是父皇真正的长子?不再是长子之后,他倒好奇大皇子还有什么资格以长兄名义教训起其他弟弟了?

想到此处,三皇子倒真希望那人真是父皇的私生子了。

“母妃!”三皇子好奇道:“你说父皇会不会有私生子在外啊?”

丽嫔一楞,“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

三皇子憋了许久,终究回了句,“没什么,只是问问。”

虽然母妃失宠多年,但如果让她知道父皇可能有私生子在外头,只怕会伤了她的心,三皇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隐暪不说了。

三皇子虽然没追问下去,但倒是让丽嫔想起了一事,她记得莫约是在德嫔怀着六皇子之时,有一日圣上刚从荣国府回来后,便来她宫中小坐,这一坐自然便顺便留了宿,她夜里发现圣上身上竟然有着好些指甲捉出的痕迹,有些还捉出了血了。

那些痕迹一瞧便知道是女子在欢好时所留下的痕迹,而且必定是宫外的女子!

所有入宫的宫妃,那怕是皇后娘娘,在伺奉圣上前都曾受过嬷嬷教导,无论何时都不可伤了龙体,更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会做出这事的,必定是宫外没经过嬷嬷训练的女人。

当时她还笑问圣上何时把新妹妹带回宫中,不料圣上却一脸阴沉的离开了,如果说圣上在外遗留什么私生子的话……

丽嫔想了想,随即失笑,有私生子又如何,没私生子又如何,以圣上如此好面子的性子,绝计不会把私生子带回宫中,即使带了回来又如何,她一个失了宠的妃嫔,只要守好自个的儿子就成了,至于旁的……也不重要。

54.映雪示警

无论这晋江楼还是一百零一种晋江药丸的死法, 全都是莫故的手笔, 没办法, 这年头要靠正规的宣传方式要让常人明白乱吃药的下场太难了。

于是乎, 莫故干脆反其道而行, 直接剑走偏锋, 利用茶楼以及娼馆等地来宣传乱吃药的下场了。

是的, 除了晋江楼之外, 莫故还直接大手笔的和八大胡同里的几间青楼合作, 一方面让茶楼不断在说书与段子里夹杂着乱吃药的下场,另外一方面也让八大胡同里的姑娘帮着宣传。

要说服八大胡同里的青楼帮他宣传本非易事, 不过莫故来帮八大胡同里的姑娘们看病, 并且特意为她们进了一批避孕药之后,也得到了八大胡同老板们的友谊, 帮着宣传晋江药丸的坏处了。

这世上只要是人,那有不生病的,但偏生因为青楼女子大多为人所歧视,大夫不肯到楼子里看诊,即使到了医馆,也大多会被人赶走, 往往得花上比常人更多上好几倍的银钱,才有大夫愿意看诊, 是以好些女子得了病之后, 只能苦熬至死, 往往得不到医治。

更别提青楼女子送往迎来之间, 除了怕染病之外,更怕怀孕,楼子里虽然也有些避孕之法但大多伤身,相较之下,避孕药是最不伤身的药物了,而且莫故还教了一套安全期计算方法,按着这方法来算,也无需日日服药。

在胭脂胡同里最出名的怡香院中,还未入夜便热闹的很,全是为了伺候一个男人,花魁映雪亲自给莫故泡茶,其他的妓子良辰、美景亦是在一旁的弹琴的弹琴,打扇的打扇,就连鸨母金妈妈都殷勤的亲自给莫故送上怡香院中最出名的小点心。

金妈妈笑道:“莫公子尝尝这油酥泡螺,这可是咱们良辰亲手做的,还有这果馅金饼,里头用的可是上好的京白梨为馅,甜而不腻,清香宜人,不是贵客,咱们可是不轻易奉上的。”(注一)

莫故虽然喜咸不喜甜,但金妈妈殷勤相劝,莫故也略略用了点,这油酥泡螺也就是打发了的奶油,倒有几分像似后世的奶油泡芙,良辰知道莫故不爱甜腻,用的不是一般的红糖,而是用西洋上好的雪花糖腌的玫瑰卤子,一入口便带了一丝玫瑰香气。

而果馅金饼更是怡香院里出名的小食,内馅用的是一颗便要价一钱银子的上等京白梨,一口咬下去满是梨子的清甜味,用的还是同年的糖腌梨花酱调味,不是一掷千金的豪客还不见得能得一尝。

莫故一入口便知道金妈妈是按着他的喜好,特意吩咐厨上略略减少了糖量,莫故轻咬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金妈妈有心了。”

说来可笑,他前世虽然贵为金丹真人,但有一个外号叫穷真人,便知道他有多穷了。

虽然修真者有的是赚钱的手法,但莫故有着自己的底线,不愿意动用一些不太好的修真手段赚钱,再加上他做为散修,一切修练所需全都得靠自己,这不就穷的顾不上自己的生活水平了。

虽说这世一开始是荣国府中的庶长子,按说该享尽荣华富贵,但他初时不过是个婴儿,吃食上自然没得挑,大了点之后还是个孩子,吃食上还是没得挑,再大一点,不好意思,贾老太太可是极端注重养生的人,是以莫故也得跟着养生了起来,又继续没得挑。

那怕后来可以吃些合自己口味的东西,但莫故性子粗犷,也不会在吃食花上太多心思,那怕是张姨,在家里多了一堆熊孩子之后,也从吃得精巧退化成吃得饱就好,倒是怡香院里的姑娘在吃食上当真是贴心贴到骨子里去了。

金妈妈捂着嘴笑道:“莫公子太客气了,要不是莫公子,我这条老命早就没了,那还能享着女儿们的福呢。”

她年轻时也是个花魁娘子,看多了男人的嘴脸,便一心想着挣银子,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日夜颠倒,又长久失眠,不得不靠烈酒助眠,长久下来便得了极严重的肝病。

她虽有银子,也请得起大夫为她治病,但病到了像她那种地步的,也就只有靠养了,可是偌大的一个怡香院,上上下下十来个人全都要靠她,映雪又招惹上那么一个煞星,她那能清闲得了,只能死命撑着。

也是莫大夫厉害,几粒小药丸便把她的病治愈了大半,虽然莫大夫说这是什么慢性病,得慢慢调养,但那些药丸子得日日吃着不能停,药丸子虽然贵了些,但可比什么汤药见效要快多了。

而且按着莫大夫的说法,什么三个月后进入下一个疗程,如果按时服药又静心休养,半年后应能痊愈,能活着谁愿意死呢,托莫故之故,金妈妈又有了生存之机,说是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也因此,金妈妈待莫故可比普通的客人更加体贴仔细的多。

莫故细细瞧了瞧金妈妈的脸色,笑道:“金妈妈的气色好了许多,不过平时还是得戒酒,平日夜里也得早些睡了,如果睡不着,可不能再用酒助眠,妈妈不妨去打个拳,运动一下,夜里也好睡些。”

“公子放心。”美景笑道:“我们几个都盯着妈妈呢,不会让妈妈再乱来了。”

以往她们不知道妈妈生病的事情,现在知道了,自然不会让妈妈再糟蹋身体,她们虽是妓子,但也知道像金妈妈这般的好妈妈当真是难得的了,还让她们拥有挑选客人的自由,要是旁的楼子,那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正当此时,映雪的茶百戏也做完了,映雪亲手奉着绘着山水画的茶水送上,笑道:“这油酥泡螺和果馅金饼终究有些甜了,配上这茶汤正好。”

“多谢映雪姑娘。”莫故接过茶汤,用了一口,原以为用做茶百戏的茶汤为了显色,茶粉难免多些,应该有些苦涩,没想到茶汤不但茶香浓郁,而且淡苦之后微微回甘,口感清爽,比他曾经尝过的日本上等抹茶还要好上几分。

“这茶粉可真难得。”莫故细细品之,便就知道映雪的手艺虽好,但大半还是得靠这茶粉本身就极为出众,不然也不会如此惊艳。

“公子喜欢,回去时便带点回去。”金妈妈有些得意,这茶粉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从东洋商人手里买到的,她家映雪的茶百戏出众,这茶汤自然不能像寻常绿茶粉那般颜色虽艳,但味道苦涩难喝了,为了挑选最好的绿茶粉,她当年可是走遍了大半茶铺呢。

莫故谢过,这眼睛又转回了映雪……的茶百戏上,察觉到莫故的眼光,映雪俏脸微红,又有些幽怨,若不是她是这等子身份,若非莫故家中已有妻儿,那该有多好呢?

贾宝宝常说莫故注孤生,虽一半是气话,倒是有几分真实,整个怡香院里除了金妈妈之外,几乎大半女子的心思都在莫故身上,对他大献殷勤,但莫故一无所觉,反倒是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映雪做着茶百戏。

茶百戏始于唐,盛于宋,元后开始没落,在清代时几乎已经失传了(注二),出生于民国初年的莫故自是不曾见过,着实看的津津有味。

见莫公子喜欢,映雪更是使出混身解数,不只是在茶水上画出各色图案,还即兴画了莫故的小像在茶汤之上。

莫故捧着茶水,这茶画转瞬即逝,只留残影,但方才那一瞬间的留影已经够他惊叹了,莫故赞道:“映雪姑娘这一手绝活,当真是令人赞叹。”

美景也笑道:“咱们也是托了公子的福,才能见到映雪姐姐做这茶百戏,平时那怕是什么样的豪客上门,映雪姐姐也都不肯出手呢。”

映雪俏脸微红,轻道:“莫公子自不同于旁人。”

她们这些青楼女子,见多了男人,对男人也是再了解也不过,男人啥时说的是真话,啥时说的是假话,她们再清楚也不过。

而莫公子是真真难得表里如一的好人,为了避免旁人滥用晋江药丸而特意让她们夸大晋江药丸的坏处,在明白她们的苦处之后,不但特意配制了不伤身子的避孕药,还以成本价卖给她们,另外为了让她们少用些药,又教了她们怎么计算避孕的日子。

虽说楼子里也有一些计算日子之法,但那及得上莫公子的算法精细,甚至为了方便她们算日子,还教了她们数学一道。能做青楼头牌的,自然眼力颇高,那数学一道极为神妙,那怕只学个皮毛,也足以去寻常人家做个帐房管事。

这么一个能传于子孙讨生活的真本事,莫故说教便教了,众人等人心下感激,微发尽心伺候莫故不提。

莫故瞧着映雪的脸色,微微皱眉道:“映雪姑娘可是饮酒了?以你的身体状况,这阵子最好不要饮酒。”

莫故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最好这阵子生意也停一阵子。”

映雪姑娘也是个可怜人,那怕做为花魁,按理说可以挑选客人了,但总还是有不能自主之时,这年代又没有什么好的避孕方法,便就不幸有了孕,莫故初次来怡香院之时,映雪便因为落胎不慎而大出血,险些没了性命,还是莫故出手,这才保住了映雪的性命。

映雪明白莫故的言下之意,脸色微微一白,低声道:“那有我自己选的份呢。”

莫故微微皱眉,直接望向了金妈妈。

他和这些青楼合作之时也是略略注意过合作对象的品性,金妈妈虽是妓院老板,但为人颇有侠义之气,也甚少逼迫楼里的姑娘,映雪又是她手底下最出众的女儿,应该不会如此才是。

金妈妈也叹了口气,抹了抹泪,“我又何尝舍得让我这个女儿劳累,可是这贵客也不能拒啊。”

映雪也是她一手调教大的,那忍心她才刚落胎便又要招待客人呢,无奈这客人势大,她也不能拒啊。

莫故微微沉吟,“是那户人家的公子?”

“如果是什么公子就好了。”金妈妈苦笑道:“是太子门人下的条子,映雪那好拒绝。”

“太子门人!?”莫故微微一奇,顿时想到一件红楼秘闻,忍不住望向映雪,映雪聪慧过人,自然明白莫故的疑惑,轻叹一声,几不可见的微微点头。

莫故微微皱眉,忍不住冷哼一声,万没想到堂堂一个太子竟然当真好色至此。

良辰和美景是一对双胞胎,在青楼之中,最要紧的便是察言观色,她们瞧着映雪姐姐的模样,便知道映雪姐姐对莫公子有意,当下良辰当下便笑道:“莫公子如此心疼,何不给映雪姐姐赎身呢。”

莫故一楞,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映雪便连忙喝斥道:“胡说些什么,莫公子可是有家室的人。”

人人都知道莫公子有一个小公子,生的与他宛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以莫公子的性子,既有妻室,断不会再纳妾了。

莫故嘴角微抽,自己给自己做儿子是什么感觉,他这次可真是尝到了。

他也不得不服了古人的眼力,他不过就是偷个懒,几次不变身罢了,就被人记住了,还误认为是自个儿子,这份想像力也让人佩服。

良辰嘟嘟嘴,“映雪姐姐对公子一片痴心,公子何不……”

“良辰!”这下子轮金妈妈喝斥了,“你这性子真是越发胡闹了,什么混话都敢说。”

旁人不知道,但金妈妈是知道的,映雪的恩客不是旁人,正是太子殿下,莫公子虽然人品正直,但终究不过是一药铺老板,那能跟太子相比,如果映雪真跟了莫公子,那可是给莫公子招灾呢。

良辰嘟了嘟嘴,却不敢再说,只是心里暗暗的不服气。

“好了。”金妈妈深怕良辰再说什么不该说的,让映雪和莫公子尴尬,连忙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去准备,王老爷今天可是下了你们的条子呢。”

因着良辰、美景是一对双胞胎,大多时候客人都是一起下她们两人的条子的。

良辰、美景不满的嘟嘟嘴,但仍乖乖的去准备了,怡香院是胭脂胡同里数一数二的清吟小班,她们往昔出去时也是以卖艺的情况居多,就像映雪玩的一手好茶百戏一般,两女也是一身好舞艺,这跳舞前得先热热身,让关节都活动开,才不会在跳舞时伤筋骨。

良辰、美景一走,金妈妈也告了恼,寻了个理由下去了,似是特意留给映雪与莫故独处之时。

莫故暗叹一声,金妈妈真是多想了,且不说他对映雪并没有这种心思,即使有,他也没那个硬件做啥啊,毕竟他真正的身体年龄才八岁,过了年也不过才九岁,真真没那条件。

映雪又冲了一碗茶百戏亲手奉给莫故,这次的茶百戏上则是清清楚楚的写了几个字,‘小心太子!’

莫故眼眸微眯,低声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他眼下不过就是一药铺老板,怎么会被太子给注意上了?

映雪不答反道:“莫公子当真是少见的雅人,这茶百戏还是溱近着看好些。”

莫故会意,移步到映雪身边,只见那茶中泡沫变换数次,‘我乃太子禁脔。’

映雪担忧的瞧了莫故一眼,突然倒在莫故怀中,感觉到莫故身体瞬间一僵,微微避开,映雪心中酸楚,坐直了身体,轻声道:“公子以后还是别再来了。”

莫故心中一叹,最难消受美人恩,他手指微动,略略帮映雪算了算流年,算出她虽有小劫,但惊而不险,之后便会平安大吉,笑道:“映雪姑娘不必担忧,这……咳……想来他有妻室之后,这心思便会转了。”

映雪苦笑摇头,“虽是如此,但映雪也离不开此处了。”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那怕她是妓子,在这事上也不得自由,更别提那人是太子,权势滔天,那怕太子对她没了心思,她既然伺候过太子,便不能跟了旁的男人。

她本也没有从良的心思,想继承了怡香院,帮着妈妈经营怡香院便是,没想到偏生让她遇见了他……

映雪的头垂的更低了,“得遇公子,是映雪一生之幸,但为了公子的安全起见,公子以后还是别来了。”

若是让太子察觉她对莫公子的心思,只怕会给莫公子招来灾祸。

莫故摇了摇头,“我既出手医治你们,便不可能治到一半撒手不管。”

排除映雪姑娘的心思,这怡香院里的姑娘身上都有不少隐疾,金妈妈的肝病更得小心治疗,那能治到一半就跑,况且……那怕是渣帝他都不怕了,更不可能害怕区区一个太子。

映雪笑了,却又有几分酸楚,她做为花魁,无论到那处都是被人追捧着,那怕是太子,除了名份之外,银钱上也不曾少过,唯有莫公子是真对她没那心思,满脑子都想着是治病。

最后在她的坚持之下,莫故答应了会少来怡香院走动,横竖金妈妈的病情已经稳定,倒是可以转为保守治疗。

但想着先前映雪险些落胎而亡一事,莫故沉吟道:“晋江药铺中亦有坐馆大夫,如果有人需要帮助,尽管上药铺唤人。”

晋江药铺中的坐馆大夫便是原本晋江药铺里的大夫,他接手药铺之时,见那人医术还行,便把那人给留了下来,一般大夫或许会忌讳给青楼女子看病,不过那人被他下了暗示符,断是不敢推脱拒绝。

映雪低声道:“多谢公子。”

映雪似有意,似无意,唇瓣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莫故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身子便是直接石化了。

此时的莫故脑海里只有几个字在不断跳动:他……他硬件不行啊!!!姐姐能等他长大吗?

正当映雪感慨着莫故当真是个正人君子,却见莫故僵硬的转过头回望着她,在接触到莫故期望、渴望,又带些绝望的小眼光后,映雪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

映雪忍不住蹙起了秀眉,感觉自己对男人还是不够了解啊。

然后……不知何时在八大胡同中又有了莫公子不得不说的故事,不知为何,众青楼姑娘每每用着同情的眼光望着莫故。

莫故:……

55.五皇子进学

莫故难得的像个二流子一般, 蹲在地上抽烟, 当然这年代是没有香烟的, 他的空间戒指里也不可能有烟, 这烟吗还是贾宝宝拿来哄莫江用的玩具烟, 不过正正配合莫故现在的心境。

以前网路上有一个段子: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而莫故这次当真彻底的尝到这种愁滋味了, 有美女自荐枕席, 但他偏偏硬件不成, 望着自己的小兄弟,莫故感到了莫名的忧伤。

【???】贾宝宝看着一直蹲在地上抽着玩具烟的莫故奇道:【莫故!你发春啦?】

莫故冷冷的瞪了它一眼, 【唉, 没有蛋的人是不会明白这种忧伤的。】

贾宝宝:【……】

不要以为它没蛋就听不懂莫故的意思啊!

贾宝宝冷哼一声,直接把手里的小莫江丢到莫故怀里, 有空思春还不如来帮孩子换尿布,最近因为莫故搞那个什么晋江一条街,搞的几个数字还有张姨都快忙死了,而莫故竟然还有心思泡妞,没蛋的贾宝宝当真妒嫉了。

莫故绝对不是故意把生意摊子搞的这么大,说句不好听的, 接收了贾史氏大半私房的他根本不缺钱,之所以会搞出了什么晋江一条街, 其实这都是有些背后的原由的, 究其原因, 他是尽量给八大胡同里的姑娘们多一条生路。

八大胡同里故然有着像怡香院这般真心心疼着手下姑娘的鸨母, 但同样也有不把手底下姑娘当人看的鸨母,更有一些凭着自己的努力,想要脱离泥沼,但又因为现实而不得不回来或当嬷嬷,或重操旧业的可怜女子。

莫故其实是有些冷漠之人,但见多了可怜女子挣扎求生的情况之后,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心,弄了一个晋江胭脂作坊,专门做一些化妆品与保养品。

一则,是因为自从军中大力打击盗卖一事之后,军中对晋江药丸的需求大减,他的晋江药厂里也养着不少员工,总不好让他们闲着没事吧。再则,有了这胭脂作坊,也好安置着那些女子,经济自由,才可以不用依附任何人,也拥有为自己做主的底气。

他不可能帮每个女子都安排好她们的路,只能让她们在经济上独立,便拥有了其他选择的可能性。

再然后,员工多了,总得要吃饭吧,不少青楼女子都有一手好厨艺,不知不觉间,这晋江食堂竟然成了晋江饭馆、晋江点心铺;虽然不再做这送往迎来的生意,但女性对美的追求可是不会变的,于是乎,又多了晋江布行、晋江金银铺,然后……不知不觉的成了晋江一条街。

这让前世穷了一辈子的莫故着实不习惯,妈的,他前世时怎么没发现自己那么有做生意的本事?

对此,累的半死的莫大很想问他,谁给他的蜜汁自信?

除了莫大背后的辛苦之外,晋江一条街的成功也与那些女子的努力有关,没有人愿意再继续回去过着送往迎来的生活,对她们而言,这并不只是为了莫故工作,更是为了自己工作,每个人都付出了全部的心力,晋江一条街就在这些女子的努力下越发展越好。

当然,见到晋江一条街的生意如此之好,也有不少地头蛇起意想要并吞晋江产业,不过在这种时候,青楼女子的特殊人脉便就派上了用场了,好些地头蛇在找碴之前先被人找碴,再加上莫故本就有的各种修真手段,不少地头蛇纷纷落马。

于是乎,就在这种好似没人罩,但又处处有人罩的情况下,晋江一条街就这样发展了起来,最后甚至成了京城里的经济中心。

朝鲜小公主一入宫便得了个妃位,被封为李妃,赐住景仁宫。

这份位虽高,但因为其异国公主的身份倒也算不得过,只不过小公主伺寝后没多久便被圣上赐了封号,进为淑妃,这便让其他后宫女子有些不安了。

众人皆知,圣上对份位向来有些吝啬,那怕家族中势力再大的女子,初入宫之时也大多被封为才人,最高也不过是被封个贵人,之后再靠着生育或着是圣上的欢心慢慢熬上来。

像是先前的甄嫔,因为其母还是曾经养育过圣上一场的奉圣夫人,一入宫便是贵人,比旁人的高了一些,再之后靠着生子越级进封,不过虽是进了妃位,但始终不曾得到封号,比起其他有封号的妃嫔要低了一些。

即使是像德嫔曾为圣上生育了两子,先前也不过是个昭仪份位,要不是那一道神雷,说不定还得继续坐在昭仪的位子上呢。

宫中规矩,有封号的妃嫔比无封号的妃嫔要略高半阶,而封号之中以贤、淑、德最佳,庄、慧、敬次之,圣上亲赐封号,而且赐的还是第一等的淑字,可见得圣上是当真喜欢朝鲜小公主了。

虽然朝鲜小公主是皇后亲手推出去的,但见小公主如此受宠,皇后一方面心里含酸,一方面又隐隐又有些高兴,来了这么一个横空出世的宠妃,想来聚集在小四身上的眼光会少一些吧。

德嫔居住在皇后的承干宫中多年,自己生的四皇子又养在皇后膝下,与皇后之间的往来也比旁人要来的密切,这皇后用印之时,她就在一旁,看到朝鲜小公主得了淑字封号,心中便是一阵快意。

德嫔亦暗暗称快,温婉笑道:“想来储秀宫里又得再多些粗手粗脚的奴才了。”

储秀宫便是甄嫔居住之所,以甄嫔的性子,得知这事不愤怒才怪,甄嫔虽是仗着其母与圣上的情份而爬到妃位,但一直不得封号,那及得上朝鲜小公主厉害,还不满一个月,便让圣上喜爱的赐了一个淑字封号。

不过回想自身先前连生两子也不过就是一个昭仪之位,同样也无封号,德嫔便有些闇然了,说到底,圣上还是嫌弃她是罪臣之女,身份低贱。

皇后亲啜一口六安茶,淡淡道:“宫中规矩,妃位上人也不过就四个,眼下已经有淑妃、慧妃,还有曾有救驾之功的康妃在,这甄嫔怕是得一直待在嫔位上了。”

圣上最是好面子,生怕旁人说他好色,断是不会让妃位上人坐满,四个妃位中已有三妃,甄嫔想要坐回妃位,怕是难了。

德嫔眼眸微挑,她倒是忘了圣上最好面子一事,如果能压着甄嫔一辈子才好,不过就怕……

德嫔叹道:“过两日便是奉圣夫人的寿辰了。”就怕奉圣夫人说上几句,圣上又心软的升了甄嫔的份位。

“而且……”德嫔迟疑道:“妾身听闻甄嫔近来和淑妃走的颇近。”

甄嫔也是个能屈能伸的,知道圣上喜欢淑妃,便三不五时去景仁宫讨好淑妃,甚至还模仿起朝鲜公主,穿起了朝鲜衣裳好讨圣上喜欢。

淑妃也是个傻的,竟然傻呼呼的和甄嫔交好,因着淑妃从中拉线,甄嫔近来倒是多得了几日圣宠。

“放心吧。”皇后淡淡提点道:“五皇子也该进学了。”

生了像五皇子这样的傻孩子,甄嫔就算得到再多圣宠也没用,圣上不会再容许她生孩子的,况且等五皇子进学之后,五皇子之事再也暪不住,甄嫔能够保住眼下份位就不错了,不可能再进位。

想想五皇子,德嫔也安下了心,“真没想到,甄嫔得意一世,却败在自个儿子身上。”

是的,只要五皇子之事让人发现了,那怕奉圣夫人亲自出马,也不见得能保得住甄嫔。

想到此处,德嫔终于安心的笑了。

不过……德嫔眼眸微眯,或许该推把手,让圣上早日察觉五皇子的不对劲之处才是。

甄嫔的确是个能屈能伸的,虽然储秀宫中被宫女、太监打破的瓷器爆增了不少,但圣上下旨的当日,甄嫔便头一个到景仁宫给淑妃道喜了,难为她能穿过大半个紫禁城,从西六宫特意到东六宫给淑妃贺喜。

因着甄嫔的识趣,倒是让圣上又略略高看了甄嫔几分,连着宠爱了她好几日,一时之间,甄嫔风头之甚,倒是不下于淑妃了。

甄嫔小心讨好着淑妃,为的自然是多得几日圣宠,早日再怀上一子,她得意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问道:“太医可说还有多少日,方能确诊?”

自从跟她嫂子说了怀疑自己宫中被人动了手脚,以至多年不孕一事,她嫂子悄悄的带了个苗女进宫来帮她瞧瞧。

那苗女年级轻轻,倒真是颇有一手,不过半天便查出她宫里好些有问题之处,再加上她嫂子悄悄送进来给她调养身子的药,她总算好不容易怀上一胎,也不枉她在这段时日,忍着气讨好那朝鲜女人了。

“娘娘放心。”甄嫔的奶嬷嬷──甄嬷嬷亦是笑的合不拢嘴,“太医说约莫再几日便可确诊了。且请娘娘再耐心等待几日便是。”

甄嫔满意的点了点头,几年都等了,那差的了这几日呢。

甄嬷嬷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倒是有一事得请娘娘决定。”

甄嫔微微皱眉,“怎么了?”

甄嬷嬷叹道:“圣上让夏公公传话,说五殿下大了,也是时候上上书房了,说是让娘娘好好挑挑伴读的人选。”

都要娘娘挑伴读了,只怕五皇子上上书房之事拖不了了。

甄嫔吓的险些从椅子上跌落,颤声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让小五上上书房的事了?”

前两日她故意让小五病了一场,又跟圣上哭诉了一番,圣上不是才同意她让小五多留在身边一阵子,怎么又起意让小五上上书房呢。

甄嬷嬷为难道:“听说是大殿下建议的,说五殿下一直养在储秀宫中,养来养去这身体也不见好,干脆让五殿下上上书房,也直接移到北五所去,跟着兄弟们,说不定这身子会比先前好些。”

甄嫔大怒,“好端端的,大皇子怎么提到小五了?”

她这些年来和慧妃母子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她还不曾惹到慧妃母子,慧妃母子倒是先来找她的麻烦了。

甄嫔琢磨着,“会不会又是先前六皇子之事?”

因着六皇子之事,无论是慧妃还是她都吃了个瓜落,虽然这事也是大皇子造的孽,但说不定慧妃母子还怪到她身上来了,但这事她虽然是做了点手脚,但那里及得上大皇子狠毒。

要不是大皇子先把六皇子推到水里,又一个劲的惩罚小太监,误了救人之机,那会给她弄死六皇子的机会呢,说来说去,还是得怪大皇子自己做的好事。

甄嬷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只怕是为了甄家前些时候给太子送了笔银子之事。”

这甄家贵为江南织造,又管着江南大半事务,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大皇子和太子同时都看上了甄家这个钱袋子,甄家选了太子,自然大皇子一脉便就不喜了,只不过万没料到大皇子竟然对五皇子出手了。

甄嫔身在深宫,倒是不知道这事,听闻这事后微微一楞,“这事母亲可知道?”

明明她都生育了五皇子,怎么甄家竟然选了太子了?

甄嬷嬷有些尴尬的低声道:“想来是五皇子还小吧。”

五皇子的事暪得了上头,但暪不过自己人,既使五皇子没那问题,毕竟还是个孩子呢,那及得上两位已长成的皇子来得更适合呢。

甄嫔冷哼一声,最后叹道:“罢了,时日还长。”

甄家人还是眼力浅了点,只看眼前却没想到将来,两位皇子是己长成,但这不表示圣上已经老了,按她看,圣上龙马精神,只怕还有好几十年可活,以后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这将来之事慢慢再说,不过眼前这一关得先过了,甄嫔沉吟着,甄家得罪了大皇子一脉,这后宫宫权虽然不在慧妃手里了,但慧妃执掌宫权多年,其势力不容小觑,小五的伴读绝对是得跟她们甄家一条心的人才行,要不小五的情况势必让圣上知瞧。

甄嫔琢磨了一会儿后道:“让我娘家嫂子过来一趟。”

她侄儿甄应仁刚好也有九岁了,比小五略小一些,倒是适合,至于另外一位……甄嫔在几个老亲家的孩子中拉划了一阵。

按身份地位自然是贾家的嫡长子贾赦最为合适,可惜贾老太太不肯应下,她去求圣上之时,圣上亦是不置可否,甄嫔能够得宠多年,自然是有几分眼力境,一瞧圣上这态度便知道圣上这是不乐意了,虽是可惜,但也只能打消念头,转考虑其他人家的孩子了。

想着圣上上次无意间提及,同为四大家族之一的金陵王家,甄嫔琢磨了一阵,笑道:“让人宣王家老太太进宫。”

这王家不露山不露山的,倒是不知为何入了圣上的眼了,看在圣上的份上,再加上甄家与王家也算有旧,便赏他们一个荣耀吧。

最后五皇子上上书房的日子定下的同时,五皇子的伴读也同时定下了,除了甄嫔的亲侄儿,年方九岁的甄应仁之外,另外还有王家时年才十岁的嫡长子──王子胜。

56.五皇子遭难

‘啪’的一声, 上书房朱师傅狠打了一下王子胜的手, 转头对五皇子说道:“五殿下, 你可记住了。”

五皇子呆呆地望着朱师傅, 不言不语。

朱师傅叹了口气, 想再打王子胜吗, 瞧瞧王子胜都红肿不堪, 几乎可以和红烧熊掌比美的小手, 朱师傅也有些不忍, 嘴上再教训了五皇子几句,终究放过王子胜的手一马。

伴读的工作除了陪伴皇子读书之外, 另外一个工作便是代皇子受罚, 毕竟皇子是千金之躯,责罚不得, 便只能罚伴读了,但那怕是挨打用的伴读,会被选进宫里做皇子伴读的,那个不是在家里被娇养着的孩子,别说挨打了,怕是连个手指都没让人伤过。

可怜这王子胜从入宫伴读的第一天一直代五皇子受罚, 这手从第一天被打到现在,原本白嫩的可以和小姑娘相比的小手顿时被打成了红烧熊掌, 而且还有继续闷烧的趋势。

本来伴读有二, 也不该全是王子胜一个人挨打, 不过王子胜也是不幸, 五皇子的另外一位伴读正是甄嫔娘娘的亲侄儿,这不所有的责罚都落到了王子胜手上了,不过才进宫半个月,王子胜的小手就被打的红肿,疼的连筷子都握不住了。

要是其他皇子,自是会安抚一番,或说些好话,或赏赐些东西,但是五皇子却是啥也不做,面对甄应仁与王子胜这两个伴读就好像没看到一般,别说是说些好话安抚了,甚至平日里连瞧都不见得会多瞧几眼。

甄应仁还好些,甄嫔再怎么嚣张跋扈,对自个的亲侄子总是会用些心的,不但食衣住行上多加照料,还时不时被甄妃接到跟前说话,赏些饭菜,再加上甄家在宫里经营多年,这小日子不比在金陵甄家里差了。

但王子胜可就惨了,王家的根基是在金陵,这手伸不进宫里,宫里也没有人脉,好不容易才走了荣国府的路子,安排了个小太监帮着照应着王子胜。

不过小太监毕竟只是个小太监,生活起居上也帮不上多少忙,不定上书房师傅们也就放弃了,偏生五皇子不笨!

当五皇子开口的时候,大伙就会发现其实五皇子一切都知道,就是偏偏不肯说。

王子胜越想越气,越发觉得五皇子是故意折磨他,恨恨道:“如果五皇子不在就好了。”

如果五皇子不在,他就不用入宫做什么伴读,更不会日日挨打了。

“王公子慎言。”小太监吓白了脸,连忙劝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话别说说了,那怕想一想都是罪。

王子胜嘟嘟嘴,“你好烦啊!”

“王公子。”小太监着急的提醒道:“这可不是胡来的,这种事儿绝对不能透露出一点半点,五皇子再怎么说,也是皇子啊。”

提到皇子两字,王子胜也总算恢复了点理智,是了,那怕他再讨厌五皇子,他也只能捧着他,因为他是皇子,而他不过是金陵四大家族里的王家子罢了,那怕他被上书房师傅们给打死了,只怕甄嫔还会说是他带坏了皇子,该有此劫云云。

王子胜越想越绝望,哭道:“出去!出去!”

小太监劝了几句,见王子胜还在哭闹着,最后也没轭了,只能让王公子好好地在房里冷静冷静,同情归同情,小太监也有几分无奈,谁叫王公子命不好,既不是甄家人,也不是皇子呢。

王子胜哭了没多久之后,便有人送晚膳过来,这宫里规矩是一日两餐,其他的时候将来的皇位了,只怕这靖郡王位也难保得住,没有一个父亲热见兄弟相残,更何况五皇子还不过是个孩子,又没招惹到靖郡王,着实犯不着对个孩子动手。

大皇子摆摆手,不在乎道:“不给甄家一个教训,让甄家知道怕了,要是人人都偏向太子,那我还有什么可争的?”

大皇子幕僚还是有些迟疑,“可这事要是一个不好,只怕会牵连到慧妃娘娘。况且这事怕是不好办。”

因着六皇子之事,慧妃娘娘已经没了宫权,要想再计算五皇子,只怕没这么容易。

“这不过是件小事,况且这也是甄嫔自个找的。”

要不是甄嫔平日里嚣张惯了,连王家子也当成宫里的小太监一般呼来喝去,也不会引起王家子的反心,那怕他不出手,王家子也总有忍不了的时候。

大皇子倒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母妃握有宫权好些年了,那怕一时失了宫权,但忠于他母妃的人始终不少,要算计一个孩子又有何难,只不过以往没有合适的替死鬼,不好出手罢了。

而如今这王家子自己撞上来,这么好的机会,不可错过。

大皇子的幕僚还有些犹豫,但大皇子不在乎的摆摆手,“不过是给小五一个教训,让父皇知道小五的病罢了,又不是要他的命,有什么好怕的。”

幕僚只能一叹,想起当初六皇子出事前,大皇子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却是六皇子病死,慧妃娘娘也因此失了宫权,再见大皇子丝毫不当回事,幕僚越发有些不安。

幕僚劝了几次,但大皇子一意孤行,幕僚也只能算了。

罢了,甄嫔可不是当初的莫昭仪,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好,不过是让五皇子的病大白于圣上面前,想来不会出事的吧……

半个月之后,五皇子突发意外,跌落湍急的金水河中,而紫禁城外也突遭雷击。

57.甄妃慧嫔

当五皇子出事之时, 莫故正好在胭脂作坊里和莫大讨论着, 因为莫大就在京城, 这胭脂作坊也就近让莫大帮着管里, 莫大也算是一个全才型的人才, 不但文学上的造诣极高, 而且在莫故的教导之下也接触了不少数学与化学。

他这次便是建议将莫二试做出来的防腐剂掺入胭脂作坊新造出来的胭脂膏与香粉之中。

自从晋江药丸拆成数个步骤, 分散到全国各地制作之后, 莫二也总算从日复一日的制药工作中解放出来了。

莫二是真挺喜欢化学, 虽然她的目标是研制毒药,毒死所有的女真人, 但这也不防碍她研究一下其他的东西, 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让她研究出了防腐剂!

因为自制的晋江药丸不耐久放, 莫二便想把防腐剂掺到晋江药丸当中,以增加晋江药丸的保存期限,不过这事却被少爷给拒绝了,晋江药丸毕竟是人要吃的东西,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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