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 / 1)

牧归荑呆愣了片刻, 才反应过来顾维桢是在调|戏她。

顾维桢脸上带着笑意,压低的音调也带着一贯的温柔,明明隔着一段距离, 却好像那一声声就落在她耳边似的,似无形的焰火一般烧红了她的耳垂。

“我……”牧归荑一时语塞。

“开个玩笑。”顾维桢体贴地接过话头, 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她转头看了眼牧归荑,仍是温柔地笑,“我可以一直等下去的。”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去,路边的灯光到了时间点适时地亮起, 星星点点的昏黄光点似星火一般迅速蔓延至道路的尽头。

那暖橙色的灯光也同样坠落至顾维桢的眼中, 便显出了朦胧而暧昧的光晕, 像是浩瀚星海中的指引明灯,又像是充满了柔情与爱意。

牧归荑猝不及防地撞进那片星海,一时都忘了自己是要说些什么。

路口对面的红灯跳了两下, 又由黄转绿,顾维桢发动了车, 继续平稳的向前,目光也重归于前方的道路上,就好像刚刚一切的旖旎温柔都是一场幻觉似的。

但牧归荑知道那不是。

牧归荑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一边伸手开了车窗,带着暖意的晚风吹到她的脸上,却吹不凉她脸上的热度。

她开始觉得晕眩,不是生理上的, 连带着也生出些许惶恐。

在一片晕黄的灯光幻影之中,牧归荑看到前方的路上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陷阱,而她正笔直朝陷阱的正中央走过去。

更可怕的是,即便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想躲开。

……

谭姐预备给牧归荑找新队员的进程并不顺利。

或者说她预备的方案二并不可行。

公司最近才新进了一批练习生,比牧归荑来得还要早一些,谭姐原本考虑过在这些里面挑选几个合适的与牧归荑组队。

但事实却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顺利,那批练习生里有几个性格强势的已经混成了头头,而当中还有两个是叶清商的铁杆粉丝,早就直言她们是为了叶清商才出道的。

然而就在她们进怀风之后没几天,叶清商原本的乐团就宣布解散。

叶清商的特立独行在圈里圈外都是出了名的,因此一开始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除了粉丝的心碎,更多的人则猜测她会不会重新回归演艺界。

随后叶清商就用事实又打了用常理揣度她的人的脸——

她既没打算单飞,也没准备回去接戏,反而跟最近争议相当大的牧归荑混在了一起。

有心点的人稍微往深里猜猜,很容易就猜到她们可能组队的消息,但更多的人还是表示不信。

理由很简单,叶清商跟牧归荑的地位太过悬殊了,一个童星出身成名多年,有颜有个性有实力,而另一个呢,出道四年多却还是默默无闻,既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又看不出什么实力。

在外人看来,叶清商要是真跟牧归荑组队,说是倒贴都算侮辱了倒贴这两个字。

而那些原本作为牧归荑新队员备选的人自然也是这么想的,她们进公司不久,甚至还算不上入圈,年纪又不大,行事思维都还带着独属于少年人的天真与傲慢。

内心的鄙夷不屑很容易就能显露在脸上。

牧归荑和陆弦音只去过一次那些练习生们的练习室,余下那些个性子比较温吞的倒是还算和颜悦色,但等领头的几个一回来,她们就都畏惧地缩回了角落。

打头的三四人人将牧归荑和陆弦音堵在门口,好一阵冷嘲热讽。

“就你们这个水准,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不会是靠走后门吧。”

其中一人抬起脑袋,试图做出俾睨的姿态,然而由于身高硬伤,反而只是将自己的鼻孔突出了一下。

“呵,不走后门这种水准的怎么可能进的来,不过就是花瓶而已。”另一个人附和道,“不过怀风可是出了名的靠实力说话,最后原形毕露只会跌得更惨。”

“也不回去照照镜子,清商姐脾气好而已,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贴上来蹭热度,真恶心,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是清商姐真跟你组队,我宁愿出去吃屎。”

听到这里,陆弦音略带惊恐地看了那人一眼:“哇这位小妹妹你对自己好狠哦,现在竟然还有人这么重口。”

牧归荑想了想,诚恳地劝道:“还是别了吧,不吃的时候已经够臭的了。”

“你——”对面年纪不大的小妹妹气得脸通红,“你知道我姑姑是谁吗?!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我要叫姑姑把你们赶出去!”

“哇哦谁刚刚说的我们是靠走后门进来的来着。”陆弦音浮夸地拍了拍手掌,用一种平板的语气说道,“我真的好害怕哦。”

牧归荑瞄了眼练习室里其他的人,显然她们平时受这位压迫也不小,一听这位小姑娘说起“姑姑”,有些明显的脸上就带出些许愤愤不平来。

但不平归不平,仍没有人敢于赌上自己的前途来反抗。

看来谭姐要失望了。这里并没有适合成为她们队友的人。

牧归荑这么想着,便叫了陆弦音转身要走,却见她跟那小姑娘吵了起来。

应该说是单方面吵架,毕竟陆弦音还是万年不变的面瘫表情,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反倒是一开始出口不逊的小姑娘脸涨得通红,看起来已经快要气炸了。

“哎呀我管你姑姑是谁,反正肯定没我爸有钱。”陆弦音尤其喜爱各种语气词,只是表现不出什么感情,反倒显得嘲讽感十足,“没错我就是靠走后门进来的哟,那关你屁事呀,反正我爸有的是钱。”

“靠爸爸很骄傲吗!你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连点对前辈的尊重都没有吗,活该以后糊到三十八线开外!”

“对呀反正我爸有钱,我就是骄傲呀。你不服你咬我啊。”

两人你来我往,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围观或者试图劝架的人,反而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身处这小学生撕逼一般的吵架现场,牧归荑觉得有些头疼。

眼看那小姑娘一着急就要上手来推搡陆弦音,牧归荑眼皮一跳,直接一个抬脚侧踢,正中摆在外面的木质指示牌。

一声断裂的巨响惊醒了所有在场的人,连隔壁都有人探头出来查看情况。

吵架的小姑娘和陆弦音同时噤声,低头看了眼被牧归荑拦腰踢断的木牌,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牧归荑瞄了陆弦音一眼,语气平静地问:“我们可以走了吗?”

陆弦音咽了口口水,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可以可以。”

眼看牧归荑先一步抬脚,陆弦音还微微弯腰,毕恭毕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大佬,您先请,小的后面跟上。”

后面的小姑娘们一个个脸色煞白,显然被牧归荑这突如其来的一踢吓得不轻,在后者视线扫过来的时候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这个牌子要找什么人来修吗?”牧归荑又倒退了两步,写了个号码塞到另一个小姑娘的手里,“修好可以找我来报销。”

那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用双手捧着号码,只是张轻飘飘的纸条,她捧着却跟背着座山似的沉重。

武力的冲击力永远体现在近在眼前的时候,刚刚她亲眼看着牧归荑轻而易举地踢断木牌,也给她带了一种对方同样可以轻松踢断她脖子的错觉。

虽然理智上明白牧归荑不会真的对她们动手,但那一瞬间的惊吓还是狠狠地震住了她们,好半天都没人有其他的动作。

再抬头时,造成惊吓的那两人都已经一同离去,只剩下一个背影没入拐角,隐隐还有交谈声传出来。

“所以叶清商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这是陆弦音的疑问,“说实话要不是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们故意策划的营销手段了。”

“等她队友婚礼结束吧。”牧归荑答道,“她还有个队友要出国,天天摆送别宴呢,这两天都比较忙。”

“是‘前队友’。”陆弦音提醒道,“不过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太少了一点?我看电视上那些组合起码都有五六个人啊……”

“谭姐说可能有五个人。”牧归荑答道,“她刚在群里发了信息,你为什么不直接看看。”

“我也忙啊。”陆弦音盯着手机,“没空看,你帮我复述一下吧。”

“等人集齐了,下周就有个新工作了,好像是真人秀之类的。”牧归荑说着,又顺口问道,“你在忙什么?”

陆弦音正敲完最后一个字符,从屏幕上抬起头,露齿一笑:“给她们下毒。”

“下毒?”

“手机病毒,一点小小的报复罢了。”陆弦音面不改色地答道,“放心,绝对不侵犯**不违法法律法规——只要你别说出去。”

陆弦音顺手将手机递到牧归荑展示给她看,屏幕上一个绿油油的青蛙占据了满屏,一边吐舌头,一边在脑袋上方显示出“呱唧呱唧蠢货呱唧呱唧”的字样。

显然这就是对面的病毒效果了。

“……”牧归荑沉默了,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尽量不露出鄙夷的神情来,“你还能更幼稚一点吗?”

“当然可以。”陆弦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我还给她设置了十三种音效,是不是很贴心?”

牧归荑:“……”

……

在听说了练习室里发生的不愉快之后,谭姐第一时间就排除了方案二。

一个合格的团队,最基本的要求是不能有太大的矛盾,否则分分钟闹到分崩离析,前面所有的努力也就尽数付之东流,其次想再往上走,那就必须有默契,同心一力地对外。

叶清商和牧归荑在大学期间就合作了三年时间,默契绝对没话说,这点倒是颇为合适。

只是叶清商毕竟成名已久,又跟牧归荑不是走一个方向的,谭姐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当然是可惜叶清商。

但既然两个人都表达出了合作的意愿,而备用的二号方案还没开始就以失败而告终,谭姐也只得回归方案一号。

谭姐心中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陆弦音算是个意外,不过幸好与牧归荑磨合良好,也没有因为走后门进来就固执地做一条咸鱼,相反练习还相当认真。

在专业的舞蹈老师上任后不久,谭姐就带来了第三个队友。

谭姐直接将人带进了练习室,向另外两人介绍道:“这是余尽欢。”

在休息时间里,牧归荑和陆弦音照常一块蹲在墙角,一个发呆一个玩手机,听到谭姐的声音才抬起头来去看。

门口的姑娘看着大约二十岁出头,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脚踩着小高跟,长发披散在身后,从头到脚都是一派温婉而精致的淑女模样。

相较之下,牧归荑和陆弦音这两个毫不讲究地蹲在墙角的人简直可以归入“糙”的范畴内了。

见屋里两人视线同时聚集过来,余尽欢羞红了脸低下头,下意识往谭姐身后躲。

“我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陆弦音小声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牧归荑摸着下巴附和道。

“归荑,你还记得之前你救过的那个人吗?”谭姐提醒道,“就是上次特地给你送锦旗的那个余小姐。”

谭姐这么一说,牧归荑便反应过来。

之前她被顾维桢第一次带着去见金导的时候,她在巷子里救了一个年轻姑娘。

不过当时她只顾着关注那个持刀追杀人的劫匪了,也就没太注意那个被她救下的人到底是谁。

那时的受害者也被吓得不轻,连谢都忘了说。

因为那件事与牧归荑没有多大关系,她只去警局做了个笔录就将那件事放到了脑后,倒是偶然听说警察还在调查事件的后续。

不过后来签约怀风之后,在金导剧组拍摄的期间,牧归荑就听谭姐说那位被她救下的人特意上门来送了一面锦旗,署名似乎就是“余小姐”。

这还是牧归荑第一次收到这样朴实的“道谢礼物”,因此印象还挺深刻。

谭姐这么一提醒,牧归荑也就将这个人的脸与记忆里的人对上了。

“这就是那位余小姐?”

“是、是的。我叫余尽欢,余生的余,尽情的尽,欢乐的欢。”余尽欢鼓起勇气从谭姐后面出来,有些紧张地鞠躬,一边说道,“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当面道谢,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没关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牧归荑看了她一眼,又问道,“那次没受什么伤吧?”

“没、没有,只是膝盖有点擦伤,不过已经没事了。”余尽欢仍有些紧张地埋着头,“谢、谢谢。”

看她紧张到结巴的样子,牧归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眼谭姐。

谭姐特地将人带过来,总不至于只是为了让她当面向自己道谢吧。

但是要说是为了其他的理由,看她见个救命恩人就紧张成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可以坦然面对镜头的人。

正疑惑着,旁边陆弦音猛然从手机上抬起头来,一伸手就想去拍牧归荑的大腿,伸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她的武力值和洁癖,连忙半路转了个弯,转而拍了一下地板。

“卧槽这个人牛逼啊!很有名的钢琴天才,余尽欢,我说怎么这么耳熟,这名字太特别了,没错这张脸,就是在各个国家剧院音乐厅什么的都表演过的那个,之前听说是定居国外的,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了。”

陆弦音凑到牧归荑旁边,压低了声音科普,随后又补充道:“我姐可喜欢她了,所以我对她也有印象。”

那边谭姐也说道:“以后余小姐就是你们的队友了。”

这话一出,两双眼睛便齐刷刷只奔余尽欢而去了,后者看起来紧张地快要昏过去了。

“我、我,对不起,是我自己的不情之请,因、因为听说这里招人,我也想、我也想试试,所以就、就过来了……”

“哇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恶毒的大灰狼,在威胁恐吓一只柔弱的小绵羊。”

陆弦音嘴上这么吐槽着,下一秒却biu地一下直接冲到了余尽欢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努力摆出一脸真诚与诚恳。

虽然她那张面瘫脸表现出来的效果不怎么好,但她的激动还是传达给了余尽欢。

“欢迎你加入我们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客气对了我叫陆弦音。”陆弦音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所以,你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陆弦音说着顿了顿,又伸出两个手指头,改口道:“不,签两个,我也要留一个收藏。”

“……诶?”余尽欢被吓得往后蹦了一下,一边瞪大了双眼,一边有些无措道,“可、可以?”

看起来倒真像是个兔子了。陆弦音忍不住想道。

牧归荑也走到了余尽欢的面前,伸出手,笑了笑,道:“欢迎,我是牧归荑——不过我猜你已经知道了。”

余尽欢看着牧归荑的手,迟疑片刻,也伸出自己空着的那只手跟她握了握。

打完招呼之后,余尽欢明显放松了许多,也不自觉对两人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

……

谭姐原本说预想的成员有五人,就算加上还被队友——前队友绊着的叶清商,现在也只有四个人而已。

牧归荑,陆弦音,余尽欢,叶清商。

后三者,一个理工科大学生,一个钢琴家,一个前乐团主唱,而牧归荑到目前为止唯一稍值得称道的职业也只有演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是个完美的组合——除了牧归荑就没一个跟偶像团体相关专业搭边的。

然而就是这么个奇葩的组合,竟然也真的成功组团了。

甚至连最后一个成员,她们都是在发布会的现场才知道的。

谭姐一开始就定好要给她们举办一场发布会,作为一个正式成团的象征,也正式开始她们的工作。

但时间的选择上却出了些差错。

留在公司的三人接到消息的时候是在发布会的前一天晚上,而她们接到的时间却是在隔天早上八点。

当时叶清商还没有回来,最后一个人也没有找到,但外面的媒体都已经接到消息,纷纷以五人新组合、叶清商新团之类的噱头散布了出去。

牧归荑去谭姐办公室询问情况的时候,后者正在跟人发火。

“这次时间是谁安排的?!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唐总亲自交代下来牧归荑和陆弦音的事务都由我亲自过目,你们是聋子还是瞎子,听不懂人话吗?!出了这么大纰漏竟然到现在才跟我说?!下周一你可以去人事部领完这个月的工资直接滚蛋了!”

下属脸色煞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半句话不敢反驳,捧着一堆文件退出了门外。

牧归荑等到那人离开才敲了敲门。

谭姐勉力压下火气,说了一声“进来”。

见到是牧归荑的时候,谭姐也不由一愣:“归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公司?大小姐没来接你?”

谭姐说着看了眼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牧归荑平时下班的时间。

“回去也没什么事。”牧归荑答道,“她最近出差去了,不在家,明天晚上才回来。”

“哦。”谭姐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又用力按了按眉心,“是我气昏头了。”

谭姐一向十分稳重,连情绪起伏都少有,牧归荑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火,而且听她刚刚话里的意思,关于那个不合理的时间安排显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失误。

当然,是不是单纯的失误也不好说。

叶清商还在外地参加队友的婚礼,因为最近没有多少工作,所以她准备在那边多待几天,也早早跟公司报备了回归的日期。

原本应该是在三天之后。

但眼下像是有人故意压了消息,又提前了时间,叶清商此刻与公司的距离几乎隔了大半个国家,还偏偏那么巧就没有夜里的航班。

如果叶清商没有什么超能力,那么她要赶回公司起码也到次日中午了。

按照正常流程,那个时候发布会早就结束了。

但与此同时,瞎子都知道这场发布会的重头戏是在叶清商身上,如果叶清商不在,不说缺了什么纪念价值象征意义,单就不满的媒体就够她们喝一壶的了。

鬼知道那些自以为被耍了媒体一时恼怒,会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同理,如果现在临时说取消发布会,下场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回头我再找人算账。”谭姐咬牙道,“你们三个先过去,清商那里我来想办法,实在不行就连个视频吧。”

“那还有一个人?”牧归荑问道。

“放心,明天给你们一块带过去。”

……

次日早晨,化妆间里一片死寂。

谭姐拧着眉头在外面打电话,只留下许明择看着三人。

牧归荑和陆弦音还是一如既往,一个发呆神游,一个低头玩手机,只有余尽欢紧张到手心直冒汗,不停地揉捏着自己的衣角。

“你说能不能行了?”陆弦音压低了声音问。

“我也不清楚,等着吧。”牧归荑同样低声回答道。

余尽欢看起来已经紧张得快要昏过去了,化妆师都差点戳到她的眼睛。

眼看时间已经快要到了,许明择领着三人到了会议室坐下,身后是个巨大的投影仪,底下是一片记者的汪洋,一见到人闪光灯就开始亮个不停。

余尽欢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见了人群反而镇定了下来,表面上看过去十分有高冷矜贵的范儿。

牧归荑和陆弦音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场面,后者稍微愣了一下,就凑过去跟牧归荑低声咬耳朵,托面瘫脸的福,倒是看不出她有多少紧张。

三人刚落了座,下面便有记者迫不及待地将话筒戳了上来提问。

“请问牧小姐,对于你的爱慕者傅时雨被判七年有期徒刑的事,你怎么看?”

“请问牧小姐,听说你举报梁金凌和傅时雨是为了报复碧澄对吗?”

“请问牧小姐,你对于你签约怀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你认为你以后会比在碧澄时更有起色吗?”

在场的三人中,媒体最熟悉的脸就要数牧归荑了,她之前一直不接受采访,倒是让不少媒体扼腕错过了一大笔八卦流量。

如今乍一看到前流量中心,媒体自然都蜂拥了上去。

怀风有专门的负责人控场,连忙一个个挡了回去。

牧归荑也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粗略扫了眼各个记者手中的图标,发现当中尤以热爱描写曲解各种小道消息的媒体数量最多。

后面有工作人员正在调试幕布和投影仪,再侧一点的方位,有人在全程直播。

不用看就能猜到那些看直播的人会说些什么。就像是台下这些迫不及待的媒体一样。

“请问叶清商在哪里?”

“我听说你们的组合是五人组合,当中甚至还包含了叶清商,为何现在只有你们三人?”

“看起来你们都是生面孔,而叶清商连这么重要的场合都不出场,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这只是你们借用叶清商营销自己的手段呢?”

“看来叶老师似乎对你们的组合不太满意啊,至今都没有正式发布过官宣。”

“我听说前段时间叶清商秒删了一条关于牧归荑的微博,请问你们私下里是有什么不愉快吗?”

“我觉得叶清商根本不会参加这种组合,如果是个谎言的话,希望你们早点主动承认错误。”

角落里的几个记者尤为积极,一站起来嘴就停不下来了似的,而且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露骨,恶意满满的不像是一个立场客观的记者。

甚至压根不像是个记者,而是只是单纯出来嘲讽一波的黑粉。

旁边余尽欢还维持着高冷的姿态,陆弦音则满不在乎地低头玩手机,于是解释的重任就落在了牧归荑身上。

牧归荑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几个回答,一,我跟碧澄已经解约,现在是怀风的人,二,我相信法律和警察,三,叶清商……”

陆弦音用胳膊肘捅了牧归荑一下,后者停顿片刻,改口道:“三,我跟叶清商只是好朋友。”

一听这话,台下角落的一个女记者立刻站起来,出言讥讽道:“那么我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叶清商确实没有加入你们的组合,只是你们利用她来蹭热度的手段呢?恕我直言,这手段未免低劣了,不知道是不是从某些小公司带来的陋习,也不怕丢了怀风的脸吗。”

女记者话音未落,就听门口啪得一声巨响,随即又有声音传来,直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那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宁愿揪着些小道消息不放,也不相信怀风的官宣消息呢?另外,我记得你们家的媒体向来以胡编乱造为名,怀风可是禁止入内,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现在坐在这里吗?”

女记者脸色顿时显出几分羞恼与尴尬。

会议室内的记者们沉寂一瞬,随即转过头去,闪光灯又开始飞快的闪动。

刚刚推门进来的叶清商冷笑一声,也没有在门口过多停留,拎出门外的江枫就往台上走去。

“师姐!”江枫一见牧归荑就扑了上去。

“哟,新队友们,大家好啊。我是叶清商。”叶清商跟旁边的人点头示意,然后又瞄了眼牧归荑,故作哀怨道,“你这么说我可太伤心了,再给你一次机会,重说一遍。”

“三,我和叶清商只是朋友。”牧归荑朝叶清商翻了个白眼,一边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还需要再来一遍吗?”

“等等,好呢?好呢?重复一遍你给我把好朋友的好吐出来啊!”叶清商故作恼怒道,“难道我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吗?”

“好好好,可以了吗?”牧归荑敷衍道,“你当然是我的好朋友,学姐大人。”

“这还差不多。”叶清商满意了,随即又去跟另外两人打招呼套近乎。

其实她们之前早就已经在电话里视频里见过了,这时候再聊起来倒也不显陌生。

叶清商与牧归荑关系本就很好,上来几句话一调侃,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们关系确实不错。

随着记者们的注意力都放到叶清商身上去,牧归荑这才微不可查地轻舒了一口气。

叶清商来得这个时机太巧了。

牧归荑一手抵着小师妹的眉心,将她推得稍远一些,目光却落到门口的位置。

自叶清商进门之后,记者们已经移开了对门口的注意力,自然也没有发现那里多出了一个人影。

原本出差去的顾维桢此刻正站在门口的位置,半倚着门框,见牧归荑看过来,面上便带出几分笑意,她并起两指一挥,行了个俏皮的礼,示意“任务完成”。

牧归荑微怔片刻,随即也弯起唇角,回以一个温柔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大小姐无所不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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