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色楼上办公室内
端着茶杯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敲了门, 随即侧身闪进去,目光是室内逡巡一圈,最终控制不住地落到当中的两个年轻女人身上。
坐在店长对面的那个很眼熟, 正是最近网上风头正盛的牧归荑。
助理年纪也不算大,平日里也很追寻热点潮流, 对于牧归荑的脸一点也不陌生,倒是看到她推门进来时十分惊讶。
更让她惊讶的是牧归荑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正是前段时间才被卖出去的群星之间。
助理还记得这个几乎被店长当镇店之宝供起来的“新品”——她倒是知道这不是新品,而是慕色创始人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
虽然不知道为何店长会选择这时候将这件遗物展出,但她也看得出店长并不准备将它真的卖出去, 之前几次有人上门询问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
就好像他正等着某个合适的主人似的。
结果没几天, 那项链就被人买了去, 听店里的小妹妹私下聊八卦,据说是个特别有钱的人买走了,但店长竟然没生气。
这可是桩大新闻, 店长虽然平时很平易近人,但一旦触及到底线, 发起火来可是毫不留情面的。
店长虽说是叫店长,但实际是国内的总负责人,一切事物都由他全权代理,包括和国外的总部接洽。
只是店长平时更喜欢待在国内的这家总店里,久而久之就被叫成了店长,还有些旧识习惯性地叫他陈经理。
——所以,这就是能让店长破例的人吗?
助理趁着放茶杯的机会, 偷偷打量着坐在店长对面的牧归荑。
牧归荑年纪不是很大,同龄人有的甚至可能还没有毕业,但她看起来却并没有多少稚气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过早地踏入了社会,又或许是那一张脸生得过于凌厉,一双漂亮的凤眼斜睨过来的时候,就能扫得人心里一个激灵,甚至说不清是惊还是惧。
也可能是惊艳。
但总归容易让人下意识去忽略她的年龄。
不过也许是对于美人并没有探究年龄的必要,看到她时就不由自主地被她那张脸吸引了,哪还会注意其他的东西。
那条项链倒是很适合她。助理忽地又想到,这初次见到真人的大明星就像是群星之中的月亮一样,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吸引到第一眼的注意力。
那边桌旁坐着三人,一个店长,一个律师,牧归荑坐在店长对面,眉头微蹙着。
他们中间摊着一叠纸,都是继承的文件,牧归荑迟疑片刻,还是拧着眉依次签下了名字。
陈经理这次叫她过来也是存了私心,慕色毕竟是牧家的产业,也是牧湘君的遗产,于情于理也是留给牧归荑最合适。
但之前牧归荑却死活不肯接手家里任何的生意,宁愿跑去出道当个默默无闻多年的小明星赚点生活费,也不愿低头回归到家族之中。
对于慕色,牧归荑更是一直敬而远之。
原本陈经理体谅她年幼丧母,容易触景生情,而且他是牧湘君的学生,也就不清心头是轻松多一点,还是怅然多一点。
罢了,回头还是跟顾大小姐解释一下吧。
这么想着,陈经理转头拜托律师将文件分类收好,自己则下了楼。
刚进店门,他一抬头,就与杜沧海打了个照面。
他的脸色陡然冷了下来:“不知道杜老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
另一边,出了大门之后,牧归荑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真正面对陈经理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困难,幸运的是她也没遇到杜家人上门来搅事。
陈经理对她一直怀有一份愧疚,牧归荑甚至不知道那份愧疚源于何处,但是真正让她难以承受的还是愧疚之后,随之而来的责任感与期待感。
从过去到现在,直到可见的未来,牧归荑都很感激陈经理,却不会喜欢跟他相处。
她并不喜欢被当做另一个人的替身,哪怕只是当做报恩的对象也一样。
有了继承书之类的证明,杜沧海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纵容杜洵美乱来了,之后陈经理自然会将他们挡回去。
坐在车上的时候,顾维桢冷不丁地就问了一句:“陈经理是不是对牧阿姨……”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牧归荑已经猜出了她的意思,她摇了摇头。
“不算是吧,可能只是感恩,当初是妈妈把他从贫民窟里带出来的,还资助他上学治病,他好像一直都记着这份恩情。”
“这样吗,那也很难得了。”顾维桢笑笑,道,“之前大概是我误会他了。不过我是不会道歉的。”
顾维桢看了牧归荑一眼,神情低落了一瞬,伸手碰了碰她的侧脸:“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希望能早点遇到你。”
牧归荑微微低头,忍不住用指背蹭了蹭自己的耳根,小声嘟囔道:“现在遇到也不迟啊。”
这话最终还是飘到了顾维桢的耳中,让她的嘴角翘起来。
“是啊。”顾维桢说着话锋就是一转,一向平淡的话语里也带上了几分激情,也含着笑意,“我们去约会吧。”
“啊?”牧归荑一时没跟上这突转的话题,呆愣片刻,才扭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好啊。”
她们今天都没有工作,是难得撞到一起的休息日,虽说往陈经理走了一趟浪费了一点时间,但也不该为无关紧要的人破坏心情。
之前牧归荑倒是被顾维桢带出去吃过几次饭,但都算不得正儿八经的约会。
而且就算那时候真的出去“约会”,牧归荑大约也会有些诚惶诚恐,体会不出什么趣味,但如今谈过一次哭过一场,曾经的那些隔阂已经在无形之中逐渐消弭。
牧归荑发现,她对于这临时起意的“约会”,竟然也起了几分期待的心思。
“你想去哪里玩?”顾维桢问道。
“随便吧。”牧归荑又想了想,总算有了点身为明星的自觉,又补充道,“人少一点就行。”
“我知道东边有一家农家乐,那里味道还不错,人也少。”顾维桢提议道,“不如晚上去那里吃晚饭?”
“好。”牧归荑没什么意见。
顾维桢便转了方向盘,往着东边的方向开过去了。
但她们没能顺利开到目的地。
随着周围草木越来越多,街道越来越冷清,几乎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在前面红绿灯上的黄灯亮起的时候,顾维桢规规矩矩地停下了车,等待着红灯的变化。
侧过头看牧归荑的时候,顾维桢才发现她被车窗外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由笑了笑。
“那里是新开发的游乐场,最近有政策准备将那里开发成新商圈,不过现在还没有什么人。”顾维桢解释了两句,又问道,“想过去看看吗?”
在牧归荑视线的尽头,一片低矮的楼群之后,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伫立在那里。
她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来过这里,但那时候还没有摩天轮。
牧归荑回了神,原本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倒不是不好奇,只是本能地不想麻烦别人,但很快她又看到顾维桢脸上鼓励的笑,摇到一半的头又点了下来。
“好。”牧归荑应道。
摩天轮就在几个街道后面,建在游乐场的边界。
郊区的一大优势就是地广人稀,便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建造一个大型乐园,一眼看过去都看不到头。
牧归荑和顾维桢来得不巧,这家游乐场才刚建成不久,宣传单子倒是发出去一大叠,但真正开业还要再等一天。
“明天才开业啊……”
牧归荑一眼就看到了大门口的告示,不由有些失望,虽然她从小就不缺钱,但说实话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游乐场。
过去牧湘君倒是答应过她,等她大一些就带她去游乐场玩,只是之后就没有了兑现诺言的机会。
牧归荑偶尔也想象过游乐场是什么样子,塞了满脑子的小彩灯圣诞树棉花糖冰淇淋,但就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因素没有动身。
如今乍一看到这么大的场地,门栏后面也确实张灯结彩——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在为了第二天的开业做最后的准备,一眼望过去几乎完全贴切牧归荑过去的想象。
但只能看着却不能进,牧归荑说自己不失望那是骗人的。
顾维桢停好车跟在牧归荑身后,侧过头清楚地看见了后者脸上的失落,但未等她来得及说什么,便又见牧归荑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大门旁的奶茶店里。
虽然游乐场还没开门,但周围的店铺都已经开始营业了。
这也是顾维桢第一次见到牧归荑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眉眼都弯成柔和的角度。
她放慢了脚步跟在牧归荑身后。
不多时牧归荑便转身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甜筒,看来这家奶茶店还兼职冷饮业务。
顾维桢歪歪脑袋,接过牧归荑递过来的冰淇淋,又被她拉到门口的长凳上坐下。
远处橙红色的夕阳缓慢地没入地平线以下,带走了天空最后一点暖色,夜风穿过街头巷尾,拂去夏日最后一丝暑气。
已经是夏末了。
刚遇到牧归荑的时候还是初春,空气中都浮着一层冰渣,那时候的牧归荑还是满身狼狈,也带着一身的刺。
但时隔不过几个月的现在,那个过去只会出现在梦里的人已经坐在自己的身边笑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顾维桢不由生出一点恍惚来,侧过头去看牧归荑。
远处的路灯相继亮起,一点点延伸到远处像无数个引路的小灯笼,暖黄的灯光映着身旁人的侧脸,也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牧归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顾维桢的视线,舔着冰淇淋吹着风,连粉红色的碎渣沾到了嘴角也没有注意到。
看着牧归荑这么专注的模样,顾维桢仿佛也被蛊|惑了一般,下意识以为手中的冰淇淋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于是她也低头咬了一口。
一口的冰渣让顾维桢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劣质草莓味奶油的味道说不上很难吃,但远算不上什么美味,口感有些扎人,但甜度倒是足够了。
顾维桢不喜欢过于甜腻的食物,咬了一口便不再碰,只是继续看着牧归荑。
牧归荑咬着甜筒皮,终于吃够了瘾,脸上不由就带了几分满足来,她伸了伸胳膊和腿,做出一个舒展的姿势,随后又颓下身子,撑着下巴喟叹了一声。
“冰淇淋也算有过了。”牧归荑转头看看园内,“灯也看过了。”
“这就让你满足了?”顾维桢不由失笑,“就是想吃个冰淇淋看看灯?”
“主要是一个氛围啊氛围。”牧归荑也不由放松了几分,“很久以前就想来看看游乐场什么样子,可能是动画片看多了吧,感觉就应该是这样——晚上,好多小彩灯,冰淇淋棉花糖,旋转木马之类的,还有好多好多情侣什么的……”
暖黄色的灯、荒芜的街道,还有身边的顾维桢为牧归荑构造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气氛,她叼着半个甜筒皮,含含混混地叙述着她过去的“梦”。
“听起来很梦幻。”顾维桢认真地听着,“不过我也没有来过,所以不知道游乐场该是什么样的,你那样的,听着倒是很有趣。”
“是啊,不过也没有办法,毕竟不赶巧嘛,明天才开门呢,总不能这么晚当流氓去砸人家门啊。”
牧归荑长叹了一口气,三两下咬掉最后一口甜筒,拍拍屁股就起身准备回去。
“我们还是先去吃晚——”
话音未落,牧归荑就感觉肩上一重,她对顾维桢完全没有防备,冷不丁地就被拽进了对方的怀里。
未等牧归荑回过神,就感觉唇边一阵温热,她大脑轰得一声炸开了无数的烟花,脸上顺便染了一片红霞。
“你、你……我我我……”牧归荑伸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看着顾维桢结结巴巴,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然而主动亲吻的那个人却一脸无辜,仿佛只是牧归荑在大惊小怪一般,看得后者都不由自省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顾维桢又伸手蹭了蹭牧归荑的唇角,抹去最后一点冰淇淋的残渣,眨了眨眼,一脸纯良地提醒道:“这里沾到了。”
牧归荑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又红着脸去擦嘴角边的位置,一边磕磕巴巴地试图争辩:“那、那你、你可以直直直接告诉我……”
“抱歉。”顾维桢一脸诚恳的歉意,“因为牧小姐看起来太可爱了,所以完全忍不住呢。”
牧归荑觉得自己的头,今晚——就现在,想进去玩玩吗?就我们两个人。”
“你买通了这里的老板?”牧归荑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不。”顾维桢摇了摇头,笑眯眯地答道,“我把这个游乐场买下来了。”
“……哈?”牧归荑手一抖,差点把脸砸到顾维桢脸上去,她惊悚地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人,问道,“什么时候?”
“就在你刚刚吃冰淇淋的时候。”顾维桢答道,“电子合同已经签好了。”
顾维桢语气平静地就好像顺路买了杯奶茶似的那么简单。
牧归荑转过头,瞄了眼那占地不小的游乐场,再一次对顾大小姐的土豪程度和非凡的行动力有了更鲜明的认知。
“今晚给我们单独开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五倍的工资会让他们愿意多加会儿班的。”
说着顾维桢就起了身,朝牧归荑伸出了手:“走吧。”
牧归荑还呆愣着,只本能地仰头与她对视,后者脸上的笑意温柔,柔和得几乎能融进背后暖色的光线之中。
等到牧归荑反应过来的时候,顾维桢已经是牵着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游乐场内。
游乐场的大门果然为她们两人敞开了,园内一些前来踩点的小摊贩也还没有下班,知道些消息的纷纷将好奇而激动的视线投向这两个“游客”。
有人认出牧归荑的脸,不由惊呼一声,却又连忙捂上了嘴,只是一脸的惊奇与兴奋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过被关注着的两人对此却全然不觉,顾维桢早就关照了游乐场里的员工闭紧嘴巴,除此以外,她需要关注的就只有牧归荑玩得开不开心。
果然就如她自己说的那样,牧归荑尤其钟爱旋转木马,没有外人在,她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连着坐了七|八圈才心满意足。
顾维桢偶尔也跟着她一起玩,不过多数时候还是站在一边看着她。
比起那些没有更适合小孩子的游乐设施,顾维桢还是觉得看着牧归荑更能让她觉得开心。
新建成的游乐场里电力充足,无数小灯泡密布在设施上下,亮得晃眼,映得当中的人仿佛也带上了璀璨的光。
对于过山车海盗船之流,牧归荑暂时也是敬谢不敏,从旋转木马和碰碰车上下来之后,她们的最后一站就是建在游乐场一角的摩天轮。
看着牧归荑玩得兴奋不已,亮晶晶的眼睛仿佛在说“我们上去吧我们上去吧”,顾维桢表示这实在是很难拒绝的提议。
但等到只载了两个人的摩天轮开始缓缓上升的时候,牧归荑却一下扑向了顾维桢。
顾维桢被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去看她。
牧归荑死死搂着顾维桢的腰,连脑袋也埋进她的怀里,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顾维桢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恐高吧?”
恐高竟然还想坐摩天轮?不对啊,之前牧归荑拍戏的时候也没看出恐高的样子啊,坐飞机不还好好的吗。
顾维桢正琢磨着,牧归荑好一会儿才闷闷地答道:“我之前也不知道……就是挺慌的……可能要适应一下……”
牧归荑其实一直都有点恐高的毛病,只是之前也很少需要到高处的时候,偶尔那么几次也完全可以克服。
唯有这一次,感觉到整个人缓缓远离地面,连近处的建筑也逐渐变小变远,再看到旁边的顾维桢,牧归荑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慌了起来。
再往里细究一点,似乎还夹杂着一点委屈——
过去不管害怕什么、又是如何怕,都没有人能保护她给她安慰,所以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害怕。
但被顾维桢守了这么久,又经过了这么一遭的变故,牧归荑逐渐意识到顾维桢确实是真正不求回报地帮助她、保护她。
有人疼的孩子才会哭、才会撒娇,牧归荑过去既不会哭更不会撒娇,但在顾维桢面前,她却又仿佛无师自通了。
知道牧归荑没有什么妨碍之后,顾维桢无奈地拍了拍怀里人的背,顺毛似的安慰着她:“别怕,有我在呢。”
牧归荑不再抖了,气也顺了,低声应道:“……嗯。”
快要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牧归荑终于松开了顾维桢的腰,准备站起来。
还没等她来得及红一下脸害羞一会儿,顾维桢就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力道轻柔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外面。
“看到了吗。”顾维桢与牧归荑一起看向远处。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站在高处还能看到几点星光,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城市里的夜灯已经全部亮起,越往中心光线越亮颜色越多,光是看着灯光聚集的地方就能想象到那里的繁华热闹。
以城中心为中点往外,灯光一层一层地黯淡下去,再到郊区边界,就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光点,如灯塔一般倔强地守在黑夜之中。
不远处连成一条线的是路灯,描摹着曲折蜿蜒的道路,直至与城市中心交错。
“很漂亮……”也很孤独
即便是恐高的牧归荑也不由被这样的景色震撼,暂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高度,她下意识伸手摸向窗上的玻璃。
“很漂亮……”也带着孤凉。
远处是一片光亮,唯有她们脚下是一片沉郁的夜色,她们两人贴在一起,近得连彼此的呼吸心跳都无比清晰。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牧归荑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下一秒,顾维桢抓住牧归荑伸向玻璃窗的手,轻柔地带回来,又不容置疑地将五指嵌进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有时候晚上我加班,站在办公室里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象。”顾维桢说道,“那时候,我觉得这样的景太过苍凉了。”
顾氏的大楼比摩天轮还要高,顶层的办公室装着落地窗,低头看下去几乎能将整座城市尽收于眼底。
顾维桢看过很多次夜景,但都只会被黑暗与孤寂吞没。
唯有这一次,她才觉得内心的空茫不再扩大,而是被另一样东西填满了,沉甸甸的,带着些涩意,却有蜜一样的甜满溢出来。
“后来我才发现,那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很早以前我就在想……”
顾维桢一边说着,一边转回了牧归荑的脸,让她与自己对视。
牧归荑被她眼中映满星光的浩瀚星海蛊惑了,下意识问道:“想什么?”
“想要有人与我一起,看着万家灯火……”
顾维桢一边低声私语着,一边靠近牧归荑,未尽的话语消弭于贴近的唇齿之间。
牧归荑陡然瞪大了眼,许久才意识到唇上的温热不是她的错觉。
——顾维桢在亲吻她。
带着无比的温柔与虔诚,仿佛对待举世无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