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1 / 1)

“哈哈,你不是说,你们跟山上根本不来往吗?本良娶亲,你们怎么又知道了?”

“这个……我是听别人说的。”

“听谁说的?”

“前两天,我到壶镇赶集,碰见县里春山饭馆有个伙计在那里采办南货海味。他是我们吴家的亲戚。他告诉我说,吴本良定在八月十五日娶亲,这些东西是替吴本良采买的。”

“这个伙计叫什么名字?”

“他叫胡德弟。”

“那么说,这个春山饭馆,是你大哥安在城里做眼线的啰?”

“这个小人不知道,不敢瞎说。”

林炳眼珠子一转,紧逼一步问:

“这么说,你是专为给你大哥贺喜,才冒死上山的啰?”

“是,也不是。”

“浑蛋!什么叫是也不是?”

“听说我大哥造了三年反,如今四面受了包围,还这么兴头,要大摆宴席办喜事儿,全不想到我们留在吴石宕的人为他吃了多少苦。我很不高兴,回家就把这事儿给我三叔公说了。三叔公也很气愤,大前天晚上,他把我叫了去,说是上白水山的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要我去找一趟我本良大哥,名义上是代合族大小为他贺喜,骨子里是传我三叔公的口谕,要本良当机立断,回头是岸,不要再在死路上越走越远,如果再执迷不悟,自取杀身之祸的日子就不远了。”

林炳斜着眼睛看着本顺,沉吟了好一会儿,对于眼前这个会装神弄鬼的年轻人,他并不相信,但是从这个人的上山和他刚才说的那一番话中,却可以悟出这么两件事情来:第一,雷家寨竖旗之后,经常有细作下山来探事,所走道路必系经过蓝家寨无疑,今后必须在蓝家寨外增添暗哨,务求全部逮住往来的细作探子,包括朱松林在内:第二,吴本良婚娶的事,如果山寨上派人通知过吴石宕,那本顺就不可能供出春山饭馆这一节情由,以此推论,吴石宕人因本良反抗朝廷而遭致祸事,心怀不满;吴绍林体察群情,借贺喜之机,派人去说动吴本良归顺朝廷,倒也不是绝不可能。只是他有此心,我却并无此意,如今吴本良己成俎上之肉,只宜一鼓歼灭,永绝后息,绝不能纵虎归山,贻祸他日了。不过眼前这个吴本顺,看起来像是个小机灵,实则大笨蛋一个,倒不妨借他做个穿针引线的领路人,不等吕慎之和三公子的兵进入山寨,就给他来一个赚关而过,生擒吴本良,也好叫吕慎之看一看,我林炳没有他的高招妙计,一样也能踏平白水山。主意定了,脸上露出一丝儿笑意,装出一副挺认真的神气问:

“那么说,你这次上山,倒是去劝你大哥改恶向善,归顺朝廷啰?”

本顺也挺认真地回答:

“不是劝,是去传我三叔公的口谕。我可没那口才能劝说我大哥回头。”

林炳借风行船,假惺惺地说:

“那好,难为你们有这一片忠心,我一定成全你,放你上山,去晓谕吴本良一伙儿,同时也捎去我的几句话:如果不听良言相劝,不走自新之路,大军一到,白水山玉石俱焚,可就悔之晚矣!”

小顺儿一时揣摸不透林炳此话真假,只好装出一副虔诚的样子来,感激涕零地连连磕头说:

“谢大人恩典!小人如果不忠心为国,天地不容!”

林炳一面吩咐将小顺儿暂且收监,一面下令舒洪团防局多派团丁暗暗把住通往蓝家寨的大小路口,不论是上山还是下山的人,见一个逮一个,务必掐断雷家寨与外界的一切往来。

马三公子得此密令之后,专派数十名熟悉蓝家寨地理人口的团丁,扮作樵夫猎户模样,白天巡逻,黑夜埋伏,单等大鱼入网。

果不其然,八月十一日夜间,谢三儿悄悄儿地从寨墙上缒了下来,隐入丛林中,刚走了百十步,冷不防脚下三根绊索同时绷起,背后四把挠钩一齐伸来,周围十数名团丁手执快刀团团围定,任你谢三儿有缩骨穿山的本事,也难逃脱了。众团丁七手八脚地把谢三儿捆绑结实,押到舒洪团防局来。马三公子一见是这个冤家对头,怒从心头起,不问情由,鞭子蘸凉水先着实痛打了一顿,又怕他遁去,不敢羁押久了,着人用七八根麻绳把他捆成一个粽子相似,仍像上回送小顺儿似的装进麻袋,等天色大亮以后,送进守备衙门里去。

林炳拆阅来文,见逮住了谢振国,心中大喜,立即升堂审问。久闻穿山甲的大名,只当他是个:这次你半夜里下山,想去干什么?”

谢三儿嘻嘻一笑:

“回禀守备大人,这次下山嘛,是因为八月十五惦着跟你那媳妇儿、我那老相好的团圆团圆,这才偷偷儿地溜下山来。不提防中了你们的埋伏,算是我谢三爷倒了邪楣,也算是你那媳妇儿命苦罢咧!”

林炳气冲斗牛,刚脱口骂了一声“放你娘的屁”,想到自己的身份,就又咽了回去,改为狂叫:

“把这个油嘴滑舌的贱骨头给我夹起来!”

两旁的亲兵如狼似虎般一声吼叫,扑过来把谢三儿按倒在地,脚踝子上套上了三根无情木。林炳一拍桌子喊了一声“收!”两名亲兵背对背各拽一根绳头把夹棍收紧。只见谢三儿坐在地上,闭嘴咬牙,两眼圆睁,一口气运到了脚下,那三根硬木棍居然不能伤及他的皮肉分毫。林炳狂怒起来,一挥手,又上去两名膀大腰圆的亲兵,帮着去拽夹棍的绳索。这一回,四个人用力过猛,只听得嘎嘣一声,三根木断成了五截:外面的两根,齐刷刷从中间折断了。谢三儿一阵大笑:

“这么糟朽的木头,怎么用来做刑具?快换一副硬点儿的来!”

林炳被激怒得火冒三丈,碍着众人,又是白天,不敢公然搬出金鸡太爷和姽婳夫人精心设计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来;暂且押下去吧,一者未得到半句有用的口供,二者也难消心头这口恶气,一跺脚,站起身来,离案亲自去选了一副加粗的崭新夹棍,一面下令叫亲兵套上再来,一面就站在谢三儿身旁看着用刑,嘴里自鸣得意地说:

“你以为你穿山甲来无影去无踪,事情办得机密极了,却不知道你每走一步,身后都有我的人三步不离左右地跟着。七月初你下山往春山饭馆送银子,往雪峰山头送书信,连那信里面写的都是什么,哪一件我不知道?告诉你这个瞎了眼的,你撞到了范通媳妇儿开的黑店里,一碗蒙汗药酒把你放倒了,要不是我赶到,早把你大卸八块了呢!”

谢三儿一听这活,如梦初醒,真是悔恨交加,懊恼不迭。从林炳的话中可以推知:一,朱松林是永远不能到达雷家寨了;二,春山饭馆一定已经落到了林炳的手中;三,林炳既然已经洞悉山寨将在八月十五为本良等婚娶大办筵席,是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趁虚而入的大好时机的。为此,谢三儿想到:山寨如果没有损失,倒也罢了,万一稍有疏忽,给林炳以可乘之机,从而招致损兵折将甚至更大的失败,那么一切罪责,可就全都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他一恨范通的那个“臭妹妹”,恨不得像结果范通那样一刀下去把她的五脏全掏出来;二恨自己的贪杯嗜赌好女色,以至落得今天害了自己又害了山寨全体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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