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⑤(1 / 1)

黑暗公会预备送去圣院的圣子人选不止有希德·那维亚一人。

希德原来长兄艾伯特·切尔特的未婚妻莉茜雅·怀特有个小表妹,对于光明元素的亲和力仅次于希德。

她是希德被献祭之后要话。

他与旁人呆在一起时,会不知不觉地散发出生人莫扰的气场,令这位银发金眸的贵族男孩看上去很难接近。

凯莲娜也参与了这次宴会。

切尔特公爵带她引见了神使。她不情不愿地提着裙摆,向她曾经看不起的双胞胎哥哥行提裙礼。

她的母亲说,希德得到了神使大人的喜欢,成为了黑暗圣子。

那是连她都未曾肖想过的地位!

但这只是暂时的,说到底,再过五年,此人也不过是父主的下酒菜。

还有五年!

凯莲娜咬牙切齿。

忽然,希德闻到一股酒味。

赶在那名酒徒触碰到希德的衣襟前,那维亚将闹事者扔出了窗外。

希德只听到一阵惊呼与玻璃破碎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一个人影躺在外边花园的田地里痛苦地呻吟。

没有人去搀扶这位神志不清的年轻人,足以见他在同龄人间的人缘不大妙。

一名衣装浮夸的少年探出头去,大声嘲笑:“卡尼亚斯·奥尔德,你又在勾搭小姑娘了?”

希德听说过这个名字。

据说,奥尔德男爵的儿子是帝都有名的美男子。

他踮其脚,好奇地往奥尔德的方向瞄一眼。

没有那维亚好看。

希德暗想,躲到那维亚身后,习惯性地握住他的手。

那维亚感觉到手心那点温软的热意,心神一晃。

有一瞬间,他的确感觉到希德·那维亚成为了他血脉相通的亲人。

那维亚很久以前就默认希德会成为自己的盘中餐,所以放任他对自己出言不逊,甚至一些骑在他头上的出格举动。

他发觉他没有把控好自己的情绪,好像他已经在无形中习惯了对于这个来自人类的孩子无微不至的照拂。

那维亚回过神,问:“你不喜欢这里?”

希德很乖很轻地嗯了一声。

那维亚嘴角稍弯,抚摸希德的软发。那种熟悉的触感令他心情愉快。

他也不喜欢。

不喜欢把他的圣子带到其他人跟前炫耀。

但假使为此将希德带回黑暗神殿,将他心爱的宝物铐锁在狭小逼仄的空间里……直觉告诉那维亚,他觉得会失去更珍贵的东西。

这一切被远在赫里沙漠某颗水晶球跟前的女巫尽收眼底。

亡灵女巫赫里很久都未曾寻觅到如此心仪地猎物。即便只是透过画面,她都几乎能闻到萦绕在人类少年脖颈周围、那种香甜到令每一头黑暗生物发疯的美妙气味。

赫里不在黑暗公会的高层,有人告知她神使换了人,圣子也换了届,却没有向她描绘新神使与新圣子的面貌,她并不知晓那已是黑暗共主的心头所好。

赫里神色雀跃,舔了舔唇角,准备亲自下手。

于是,在某个深秋夜深人静的时刻,赫里越过遍地荒芜的沙漠、千山万岭的阻隔,来到了萨尔帝都。

她选择的日子很凑巧。

希德因为自己的作品被那维亚嘲笑气得再次离家出走。

那维亚在希德生日的那天解禁了结界,因此他得以自由出行。

希德年纪尚小,在光暗咒术上的造诣已是大陆上的佼佼者,但离这大陆最后一头亡灵女巫还有些差距。

经过一番缠斗,赫里终于占据了上峰。赫里操纵着精神刺穿透希德的脑海,使他暂时丧失了操纵魔法元素的力量。

她欣喜地掏出麻绳,打算把光明之种捆回沙漠里。

虚弱的人类男孩瘫在角落里,从怀里取出一只骨笛。

当那悠长而渺远的笛声响彻荒野,女巫赫里浑身汗毛倒立。

一种恐怖至极的气息勒住了她的脖子,逼得她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同时,暗元素凝结而成的倒刺扎进了她的十指,迫使她在感受剧痛时又保持极致的清醒。

赫里发出惨痛的呼叫,使人战栗的模糊的阴影在她身后形成。

在希德看到本体之前,那维亚用黑雾蒙住了他的眼睛,以防胆小的黑暗圣子被当场吓晕。

那维亚将女巫的碎尸清理完毕,降临在希德眼前。他把赫里用来捆他家圣子的麻绳打一个环,挑起希德的下颌。

他凝视着少年明澈的眼眸,问:“被她带走,和被我带走,对你有什么区别?”

希德想了很久。

回答那维亚的是一个哈欠。

那维亚失笑,将困倦的小熊猫轻轻抱起来。

希德往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

其实他不怎么想睡觉,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维亚。

比起被其他黑暗生物吃掉,希德觉得还是那维亚好一点儿。

具体好在哪里,他说不上来。

可能那维亚知道他怕疼,会在咬他的时候轻一点,或者把他哄睡过去再下手。

又或者,那维亚长得比亡灵女巫好看很多,让他不是那么讨厌。

至于那维亚有没有放过他的可能性,希德连想都没去想过。

连他之前偷偷把牛奶倒进盆栽里的事,那维亚发现后,还要逼着他把倒掉的份全补上。

这么小心眼的神绝对不会白养他十几年。

他小时候生病,揪过那维亚的头发,变成熊趴在那维亚头上睡过觉,还差点在那维亚的脸上作画。

再怎么想,黑暗共主都不可能是会宽恕他这些行径的大善人。

希德细数自己的罪状,默默打了个哆嗦。

等到成年礼的时候,也许那维亚不会看在和他生活多年的面子上让他减轻一点痛苦了。

希德窝在那维亚的怀里,悲哀地思考着。

黑暗神的怀抱罕见地令他感到无比心安。恍惚之中,他忘记了自己曾对这位只存在于典籍描述当中的神明有多害怕,甚至忘记他逃跑是要活下去,而非和那维亚置气。

在他短暂的人生里,他的父主占据了过多的戏码,以至于在那维亚给他糖的时候,他甚至在分清楚那维亚的意图前,就会把那口糖咽下去。

当那维亚推门回到洋馆时,他发现希德已经真的在他怀里睡着了,摇都摇不醒。

那维亚将他放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在希德额间落下一个晚安吻。

圣子离成年越来越近,所散发的气味也愈发清甜。这对所有深渊走兽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那维亚认为,他自己也到了好好想一想的时候。

……

等到希德达到入学年龄,那维亚将他带到帝国学院,给他办理了入学手续。

某个老父亲不准备让他家的崽和一群臭小子住在一起。

于是集管家、佣人、保镖职能于一身的阿诺德只能又多承担了一项任务。

送他们家的黑暗圣子上下学。

希德通过正常的入学测试进入帝国学院就读,他在魔法上的造诣早已超出了所有同龄人,以第一名的头衔通过考试自然绰绰有余。

以防他的崽在学院里受欺负或者为此闹脾气,那维亚特地嘱咐切尔特公爵,让他的一对子女看见希德的时候避着他走。

希德·那维亚在他家里横行霸道惯了,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主动让路。

可是某天,希德仍旧毫无征兆地不见了。

黑暗角龙站在帝国学院门口等了好久,当他终于意识到希德·那维亚失踪时,吓得差点分裂。

它的主人对这位小朋友的爱护有多过分,阿诺德绝对是第一见证人。

假如它把希德弄丢了,黑暗神会把它扒掉一万层皮。

阿诺德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潜伏进了帝国学院,把每个能藏灰尘的地方都掀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圣子的一根头发。

黑暗角龙只好哭丧着脸回府邸搬救兵。

那维亚听闻阿诺德的描述,沉思片刻,让阿诺德先呆在洋馆里,等待指令。

希德不声不响地溜走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但这一次那维亚却对找到他有十足的把握。

那维亚没有出门寻找希德的下落,他回到了黑暗神殿。

一踏入主殿,他就看到一只小熊猫躺在他的宝座上,睡得挺香。

那维亚走近它,闻到一丝醺人的酒味。

他拧紧眉毛,牵起熊的两只前爪,用复原魔法清除了少年的变形咒。

希德靠在那维亚肩头,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迷茫地看他。

那维亚既好气又好笑,问:“希德·那维亚,你喝酒了?”

希德眼眶一红。

那维亚还以为是自己语气太重了,于是放软了调子,重新问了一遍。

希德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直接全滚了出来。

他抽噎着说:“你没叫过我的名字。”

那维亚听着,捧住少年的脸颊,将他额前被汗水和泪水粘得凌乱的头发撩到耳朵后边,亲吻他的额头。

那维亚说:“希德。”

希德抽噎了一下。

那维亚又说:“希德。”

希德低低应了一声。他清了清嗓子,蠕动嘴唇。

那维亚总觉得他在念叨什么,刚要凑近了听,一朵玫瑰就砸在了他脑袋上。

……

满打满算,离他成年只有两年时间。

但这不是导致希德近日郁郁寡欢的主要原因。

希德觉得自己可能有病,当他的女同学询问他是否有喜欢的人时,他脑子里浮现的居然全都是那维亚的身影。

为了笼络他们伟大的“神使”,黑暗公会在帝都的人没少给那维亚塞一些漂漂亮亮的少年少女,可是那些美人都被那维亚扔了回去。

这令希德一度怀疑那维亚是个性冷淡。

神只也许是没有感情的。

这个可怕的猜测在希德心里生根发芽,令他一整天都精神萎靡。

他的同学偷偷把一瓶酒从校外偷运回来,据说是一家叫作黑鸽子的酒馆的特产。

那维亚家教很严,希德自幼滴酒不沾,闻到从酒浆里散发出的醇香,好奇使得希德的眼睛愈发亮晶晶的。

他的同学本来就打算借此拉这个长得超好看的同龄人套近乎,直接给他倒满了一小个酒杯。

希德故作矜持地尝了一口,随即他失去了意识。

……

那维亚抱住晕倒过去的希德,另一手捏住他的小圣子变出来的那朵玫瑰花,若有所思。

他认为自己有了答案。

希德从床上醒过来时,头疼欲裂。

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喝多少酒。

一定是他同学动了手脚!

希德正要下床,忽然感觉胸膛被轻轻砸了一下。

他疑惑地低头望去,看到胸膛上躺着一只风信子。

紧接着,他的脑袋又被从空中落下的风信子砸了一下。

成百上千的风信子从空中落下来,把他的床埋了。

希德千辛万苦,才从一堆花束里爬出来,喘了口气,心里唾骂着那维亚的斤斤计较。

他去了黑暗神殿,又把那朵玫瑰藏在空间法术里,原本是想借着酒给他的胆子,问一问那维亚对他到底是怎样的想法。

希德听说今天是本月的情人节,可以给有好感的人送花。

但那维亚不知道这个。

所以,自己送给他玫瑰,他也不会太往心里去。

可那时希德的力气都被酒精抽走了,他原本想把玫瑰握在手里的,却让它掉到了那维亚头上。

结果那维亚就因为这个报复他!

小气鬼!!

但今天那维亚不在,洋馆门口只有一条黑暗角龙在扫地。

听到希德把堆在卧室里的花扔出窗外,阿诺德缩了一下脖子,继续低头扫落叶。

阿诺德知道那维亚去了哪儿,但它的主人命令它不许跟希德提这回事。

——某个老父亲去了学校,把递给他亲亲小宝贝琼浆玉液的那个臭小子揍得差点连爹妈都不认。

顺道还去买了个花。呵呵

阿诺德把一片落叶扫出栅栏,暗自翻了个白眼。

自从送熊崽子上学,那维亚对于帝国学院的了解比他神殿里的事还要清楚。

就连学生搞一个每月都有的情人节都整那么大的架势,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

这回事过去之后,两人都对此心照不宣,绝口不提。

醉酒事件对于他们的生活毫无影响——除了希德发现他周遭的同学都开始害怕他以外。

希德并没有发现,一种微妙的气氛的转变开始在他与那维亚之间形成。

他只察觉到那维亚的心情越来越好。

这也许是因为光明之种终于到了成熟的季节,再等一段时间就可以摘下来享用了。

希德的十八岁生日,就像他之前的十几岁那样平静地度过。

至少形式上是这样的。

按照往常惯例,阿诺德在希德放学前便将洋馆布置好,长桌被铺上雪白的蕾丝绸布,花瓶里插上带着露珠的新鲜花束。

那维亚从烘焙坊预定了蛋糕,然后又挤了奶油,在蛋糕上插了十八支蜡烛。

“许了什么愿望?”

希德吹蜡烛的时候,听到那维亚这样问他。

他有点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现在,那维亚还可以坐在那里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但很快,他又明白过来。

大概神族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恶趣味,想在用晚餐前再逗一逗自己的猎物。

可是,假如今天他还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再讲明了。

如果那维亚觉得有意思,或者因为猎物的喜欢而产生成就感,那原本就是他自己动了不该有的感情,是他自作自受落进了陷阱里;但如果那维亚膈应他的喜欢,那么他的父主就不得不连着膈应一起吃下去。

反正那维亚又不是好人。

希德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

然后超小声地问:“您可以亲我一下吗?”

那维亚吻了吻他的额头。

希德垂眸不语。

那维亚:“不满意?”

希德不敢看他的神情,就将目光往旁边瞟,那维亚却将他的脸庞掰回来。

“要我亲哪里?”

希德一顿,他无处藏身,脸红得快哭出来了。

他低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往嘴唇轻轻点了一下。

“这里……”

希德早就被那维亚搅得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听到男人充满蛊惑的、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萦绕:“我要听你亲口说。”

希德只觉得脑子里嘭的一声,耳朵发痒,全身颤抖。

他能隐隐感觉到,那维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可是那维亚要他自己说出来,让他丢尽脸面。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希德不知道又是哪里招惹了那维亚,既要让他告白,享受他的爱慕,还要吃掉他,把他利用得一干二净,好处则是那维亚照单全收。

他觉得自己太亏了,可是他不能不说。

不然,那维亚也许不会给他机会了。

“我想您用对爱人的方式亲我,”他的音调里带了些委屈的哭腔,“……我喜欢您,父主。”

希德有求于那维亚时,才会带上尊称。

他又听见男人的低笑。

“好。”那维亚道。

男人纤长的手指绕过他的脖颈,就按在他变成熊出逃时那维亚揪他后颈的那一点上。

昏暗的烛光里,希德感觉到唇瓣被那维亚碰了一下,接着,从外到内一点一点落入男人的掌控。

他是被动的一方,逐渐被抽干了力气,只能倚在那维亚怀里任其攻城略地。

那维亚低声叫希德闭上眼睛,希德听话地照做了,任那维亚将自己平放在长桌上。

随之而来的。是盛放着精致菜肴的瓷盘被掀倒在地上的声响。

餐桌上的烛光红得仿佛鲜血,红光晕满了希德的眼睑。

黑暗角龙抢在那维亚把他踢出门前撑开翅膀飞了出去。

它孤独地坐在屋檐上看星星,星星肿胀得发紫。

阿诺德是世界上最后一头黑暗角龙。

但此时此刻,作为万年老处龙的它却对寻找另一半充满信心。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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