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任迟坐在客栈中,桌上是一壶青白色的酒, 他依窗而坐, 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的衣袖挽了上去, 露出两条光洁的手臂——那伴随他八年的双生花,在今天早上不见了踪迹。

洗漱时看到,任迟有一瞬的呆愣, 细想之下, 他便猜到了原因。

既然这咒法牵连着他和祝卿卿, 这咒解了, 只能说明, 祝卿卿已经寻到了她这一世真正的姻缘。

任迟拿起酒杯,和着苦涩一起下咽。

重活一世, 他还是没能和祝卿卿在一起,甚至他还没有出手, 便彻彻底底的输了。

在赏菊大会时, 任迟去见了姜如贤, 能找到他弟弟,姜如贤的心情甚好。

有龄王瞒着, 他这一生应该都不会知道杀死他母亲的真正凶手, 这份快乐便会一直保留下去。

他唤来任迟, 告诉他他要和祝家合作的决定,任迟并不意外,甚至还有些为祝家开心。

应该是鸿风的出现让他改了主意。

上一世为了报仇,他欠祝家良多, 这一世祝家能得到姜如贤的庇护,他的亏欠之情也能减少几分。

只是这样一来,任迟对姜如贤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这样也好,上一世的任迟活了半生,都在为报仇而谋划,直到最后才知道任家的灾祸竟然是自己的姑姑带来的,那个自己唯一的亲人。

上一世任丙雁为了和自己一起复仇,终身未嫁,最终死在了牢狱之中,也算是报了任家的仇。

现在的任丙雁正值新婚燕尔,任迟也不想再去打扰她了。

放下仇恨之后,他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或许他可以带着祝卿卿,去游山玩水哦,实现他上辈子给她的许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祝卿卿追到手。

任迟站在姜如贤面前,神游到了天外。

看到任迟波澜不惊的样子,姜如贤微微挑了挑眉,“你若是想,可以随我回京,继续为我所用。”

任迟拒绝了他。

姜如贤神情复杂的看着他,“你可是还想报仇?”

任迟摇了摇头,“已经没有意义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大家各自安稳,倒也没什么不好。”

“其实……”

姜如贤欲言又止,任迟没有发现他的反常之处,与他闲聊了几句,不着痕迹的提出了几条姜如贤将来会发布的政法。

“你有这等想法,将来定能在朝堂之上一展宏图。”

姜如贤大受启发,眼中露出了惊喜的光,似乎有意将他带到官场。

“任某一届草民,言语粗鄙,还是戴罪之身,就不为难殿下了。”

任迟微微一笑,抱拳辞别了他。

虽说是任丙雁的无心之失导致了任家的灭门,但若要追究,官场上那些个狐假虎威,受了任家的好处却落井下石之人,未尝不可恨,还有喜怒无常的皇上,也是下令之人,任迟不能不恨。

官场险恶,任迟还是想和祝卿卿一起归隐田园,一间草房,两亩良田,一双璧人,现世安稳。

可是现在,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酒壶见了底,任迟随手往地上一扔,朝屋外喊道,“小二,再来一坛酒!”

楼下应了一声,便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行至任迟房前,那脚步声停住了,任迟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进来。

“怎么回事?”

任迟抱怨着,醉醺醺的走了过去,打开了门。

“酒呢……你怎么来了?”

任迟睁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站在门口的女子一袭红衣,长发高高挽起,一双美目中尽是怒意。

“周若昼,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任迟寒声道,注意到了周若昼手中的短剑。

“任迟,拿命来!”

周若昼迅速的举起短剑,朝任迟的胸口刺去,任迟招架不及,一个侧身,短剑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口子,鲜血直往外流。

“周若昼,你怎么回事!”

任迟怒喝一声,但在看到女子的表情时,他怔住了。

眼前的女子,眼中是冰冷的恨意,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是被一条毒蛇紧紧地盯着一般。

在这一世,任迟从来没在周若昼眼中看到这种眼神,但是却又是那样的熟悉。

刚刚的刀法,也似曾相识,他明明记得,这一世周若昼不曾学过武功。

任迟有些迟疑的问道:“周若昼,你……想起来了?”

“是!”

周若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两世的罪孽,她要让他用命来还!

任迟一边躲着她的刀,一边问道,“我又有哪里对不起你,之前你是自愿与我合作的,可别忘了。”

“你上一世杀了云敛,还险些杀死了我和祝卿卿,这一世你欺骗我的感情,枉费我周家对你的养育之恩,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等等,你说什么,我险些杀了你和祝卿卿,你在说什么?”

周若昼眼中一闪:“你不记得?”旋即怒色道,“我再也不会信你的鬼话了!”

任迟动作一缓,周若昼一直紧握着的左手忽然张开,任迟吸入她洒出来的粉末之后,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周若昼冰冷的话语落在他耳边,“你下了地狱,再说吧。”

……

“姐姐,你昨天和云敛哥哥干啥去了?我昨天去找你的时候,流萤阁里只有一个余烬师父,你也太过分了吧,让盲人给你看店去私会情人?”

吃过早饭,祝景信跟在了祝卿卿身后,喋喋不休道。

今天学院里放假,他打算跟着祝卿卿去流萤阁待一天,体验一下祝卿卿的快乐。

祝景信日常打趣祝卿卿和秦云敛,本以为会被祝卿卿怼回来,可半天也没听到祝卿卿开口,他心中一动,立刻加快脚步走到了祝卿卿面前,问道:

“姐姐,你和云敛哥哥?”

祝卿卿一言不发,笑着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露出上面银色的戒指。

祝景信‘哇’了一声,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我的天啊,你你你你……这戒指好丑啊。”

祝卿卿一巴掌拍了过去。

虽说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祝景信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感伤,他的姐姐,还是被人拐走了。

想到祝卿卿早晚有一天也会嫁出去,祝景信鼻尖一酸,笑道,

“我太感动了,没想到你也有嫁出去的一天。”

祝卿卿:“……”

嗯,这下掌印对称了。

祝景信委屈的跟在祝卿卿的身后,却发现这里不是去流萤阁的路,待祝卿卿停下,他抬头一看,‘刘氏医馆’四个大字挂在正中央。

祝景信立刻就不淡定了,阴阳怪气的道:“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吗,这才分开多久?”

“啪——”

祝景信老实了,再也没说一句话。

祝卿卿踏进了医馆,见她来了,秦云敛也迎了过来,眼中满是笑意。

“晨阳已经到了,在后面等着呢。”

“好,我把祝景信带来了,让他看着,我们去见见晨阳。”

“好。”

两人贴着耳朵小声的说着话,祝景信在后面不停地做鬼脸,秦云敛看过来的时候,他嫌弃的撇了撇嘴。

秦云敛:“他怎么了?”

祝卿卿:“没事,别管他,咱们走吧。”

祝卿卿轻轻地拍了他一巴掌,“在这里守着。”

“这不有他吗?”

祝景信指了指在一旁闭着眼睛的余烬,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让你看着就看着!”

“……”

云敛哥哥,你真的不考虑换个人吗?

……

祝卿卿在秦云敛的陪同下走进后院,晨阳坐在院中,神情恍惚,眼圈还是红的,看起来很憔悴。

秦云敛在她耳边轻声道,“昨天陈福忽然发病,险些就没命了,虽然救过来了,但还是很虚弱,他这是还没缓过来。”

“他要说什么?”

“你且听他说就是了。”

秦云敛牵着祝卿卿,走到了晨阳面前,晨阳抬起头,露出了腮边狰狞的刀疤,他看着祝卿卿。

“你……是祝家人吗?”

祝卿卿怔了怔,道,“我是。”

昨日她和秦云敛互通心意之后,秦云敛说起了晨阳之事。

晨阳受了秦云敛那么多次帮助,对秦云敛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防,便将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

他们二人本是临江城一家富商家的奴仆,十几年前富商犯了事,举家被灭门,他和父亲逃了出来,本来安生的在乡下过日子,但是最近几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开始被莫名其妙的追杀。

他和父亲一路逃亡,到了临江城附近,父亲身受重伤,他无处可去,想起刘大夫曾受过他父亲的恩惠,将父亲安顿好了之后,便来找刘大夫,却不曾想找到了秦云敛。

“父亲为人老实本分,我虽然有这道刀疤,却是小时候调皮留下的,未曾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我也想不通到底是谁要追杀我们,直到那日,我在你的医馆外看到了一个人,他长得像极了我们原先那家的少爷,我才明白过来,定是他恨我们逃了,才对我们下此狠手。”

“你们原先的老爷是……”

“城东任家。”

…………

“祝姑娘,当年盛传是祝家设计陷害任家,少爷他此番回来,定会寻仇,秦大夫对我有恩,秦祝两家既然是亲家,我自然也不能知恩不报,祝姑娘,还望您小心着我们少爷。”

晨阳虽面相可怖,话却说得诚恳,处处透露着对祝家的关心。

祝卿卿不由得疑惑,问道,

“你为什么让我小心着他,按理来说如果真的是祝家害了任家,他报仇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晨阳紧紧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不,不是,不是祝家,不是祝家……”

…………

任迟悠悠的醒来,脑袋有些疼,他翻了个身,身下一空,任迟心中一慌,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处在悬崖边上。

“醒了?”

周若昼拿着短剑,眼角有凛冽的寒光。

“为何带我来这里?”

任迟挣扎着想要起来,周若昼立刻把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别乱动!”

“你真的不记得后来的事情了?”周若昼注视着他,眼神冰冷如寒冬,“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

“被秦云守追杀,跳崖之后。”

任迟皱着眉,看见周若昼的神色有一瞬的恍惚,“你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任迟摇摇头,“不知。”

周若昼将剑收了回去,神情复杂的看着他,恨意与回忆交织,几近让她崩溃。

“你、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任迟问道,心也开始慌了起来。

“任迟啊任迟,你是当真不知?看来祝卿卿的愿望,还是实现了,可凭什么,她死了,你却能重来!”

周若昼眼角渐湿,在任迟破碎的目光中,前世的真相被缓缓道来。

任迟跳崖之后,并没有死,而是被崖底的一户人家给救了,秦云守关押了祝卿卿,却没有痛下杀手,祝卿卿和祝景信最终被齐夫人,他们的亲姑姑给救了回去。

可祝卿卿那丫头死性不改,还一直念着任迟,因为没见到任迟的尸体,她便一直坚信任迟没有死,为了找任迟,从京城逃了回来。

彼时祝卿卿在临江城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只能找到了因秦云敛的死而心碎欲绝的周若昼,求她帮她找任迟。

周若昼那时并不想帮她,甚至想杀了她。

但一想到那个害死秦云敛的人可能还活着,周若昼就寝食难安,她要亲手杀死那个人。

她便答应了祝卿卿,陪她一起去了悬崖下寻找,两人找了整整四天,终于找到了那户救了任迟的人家。

可是两人的运气也是不好,正好遇上了任迟知道任家灭门真相,急火攻心发狂的时候。

告诉任迟真相的,正是救了他的那个人家,他们曾是任迟家的佣人,因为提前辞了工作,所以逃过了一劫。

周若昼他们赶到时,那爷俩已经死在了任迟的刀下。

周若昼见状也拿剑上去与他拼搏,但是终归是打不过他,更何况任迟虽然神志不清,功力却大增,周若昼根本打不过他,只能拉着祝卿卿一起跑。

祝卿卿边哭边跑,觉得任迟只不过是一时糊涂,他肯定认得她的。

周若昼觉得她才是真的糊涂,但祝卿卿却挣脱了她的手,冲到了任迟的刀下。

任迟根本就没认出来她,一剑插到了祝卿卿腹中。

祝卿卿中剑晕了过去,任迟却清醒过来。

周若昼和任迟将抬到了医馆中,医治的及时,祝卿卿保住了一条命,任迟却因为无尽的悔恨,想一死了之。

祝卿卿没能拦住他,任迟最终还是死在了祝卿卿的怀中。

祝卿卿最终也出了家,一生未嫁,青灯古佛为伴。

“你为什么能重来,是祝卿卿在佛前为你求来的!”

周若昼与任迟尽是泪流满面,任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问道,

“什么真相,为何我要寻死?不是任丙雁吗?为何……”

任迟的语调近乎崩溃,周若昼红着眼,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应该知道,任家交到京城的那些布料是出了什么问题?”

“颜色,颜色出了问题,那些布料本来是好好的,做成衣服穿在身上之后,便成了白色,是为不祥,皇上大发雷霆,认为是我任家蓄意为之,便有了后来的命令。”

“你记得倒清楚。”周若昼冷哼一声,“布料是没有问题的,但在染色是出了问题,有人往染缸里放了东西,导致那些布料一接触到人体,温度升高之后,便失了颜色。”

“任迟,你可记得,那个午后,你往染缸里面,放了些什么?”

那个午后,绮丽的染缸,忙碌的工人,在其中乱跑的任迟捧着从山脚带回来的矿石,举到了父亲面前,却被父亲感到了一边。

“去去去,这可是供给皇宫的,可不能胡来,回去找你娘去!”

孩童幼小的脑海中并不知道皇宫的东西有多么重要,内心只有被父亲嫌弃的委屈,他来到染池边,将矿石扔了进去。

“哼,我不要你们了!”

孩子一蹦一跳的离去,那日旎旖如画卷的记忆,就这样被他遗忘在了长河中,只记得父亲被斩首时,满地的鲜血汇成河流。

看着任迟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眼神中也渐渐变得绝望崩溃,周若昼笑了起来,

“任迟,为何到了现在,你还在怪别人,你姑姑,祝卿卿,这两个女人为了你终身未嫁,你呢?”

任迟捂着头,觉得自己的脑中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万千道惊雷在脑中炸开,心也想被灌满了铅水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身后就是悬崖,任迟只想纵身一跃,结束这一切。

“跳啊,跳下去,你就解脱了。”

周若昼的声音像是催命的符咒,诱引他走向死亡。

任迟一翻身,悬崖近在咫尺,可周若昼一挥手,他便又晕了过去。

“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让你死了?怎么这样便宜你。”

…………

任迟再次醒来之时,是在一条船上,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黑伙子正守着自己,见他醒了,朝他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公子,您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

“公子,您这是在船上呢。”

任迟摸了摸脑袋,周若昼和他在悬崖边对话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眼前的场景却像是梦一般。

一翻身,怀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任迟将手探入怀中,是一封信,写着任迟亲启。

任迟将信打开,是祝卿卿的字迹——这一世的祝卿卿。

“任迟:

展信安。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就不要再一心寻死,枉顾祝卿卿在佛前为你求了那么久。我知道任家的真相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让任家彻底绝了后罢了。

我不是祝卿卿,或者说,我不是你记忆中的祝卿卿。但是,或许我能知道她的想法,你上一世既然已经辜负了她,这一世就不要再辜负她的愿望了。

好好活着。——祝卿卿”

两人的字迹虽然不同,但是都丑的可爱,可是语气又完全不同,看到这封信,任迟才终于敢相信,那并不是他心里的祝卿卿。

可是,既然把真相告诉了他,他又该如何好好活着?

背着害死自己亲人的痛苦,愧疚一生吗?

任迟将脸埋进书信中,用眼泪将信纸浸透。

那个小伙还在旁边静静地守着他,良久,任迟抬起头,问道,

“这船去哪儿?”

“东瀛。”

…………

祝卿卿用了半天时间,把新买来的宫灯挂到了流萤阁的各个角落,看着流萤阁终于亮堂了起来,祝卿卿才心满意足的坐了下去。

“你可是真不嫌麻烦。”周若昼面前摆着祝卿卿自制的奶茶,她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

“你不觉得这样舒服一点吗?之前太暗了。”

周若昼摇摇头,“不觉得。”

她倒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居然心平气和的和祝卿卿一起喝茶,还是在她和秦云敛定亲之后。

“你真的不是祝卿卿吗?”

如果真的不是,又怎么会有前世的记忆呢?对于转世重生这种东西,又怎么会接受的如此之快?

“我真不是,我都不知道后来那些事情。”

祝卿卿再一次辩解,虽然事情的真相让她瞠目结舌。

恢复记忆的周若昼来找她时,她也是很无语。

男主死了女主出家,还真是虐文的配置啊。

“其实,上一世,祝卿卿没有出家。”

“嗯?”

“她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方法,在佛前为任迟跪了七日,以为这样便可以洗涤他的罪孽,换来重新来过的机会。跪满了七日之后,她便在任迟的坟前自尽了。”

祝卿卿彻底懵了,这么狠?

“所以啊,任迟可以重生,重来一世。”

虽然这一世还是被他过的稀碎。

“那你为什么不杀他?就算你不杀他,知道了真相,任迟真的会好好活着吗?”

周若昼两手一摊,“虽然我恨他,但是不可否认,他帮了我们家,我父母还活着,就这份恩情,我不能杀他。更何况,这一世,本小姐也是真情实感的喜欢过他的。至于他能不能活着,我就不知道了,生死都是他的选择,我告诉他真相,只是想让他知道,祝卿卿曾为他做过的那些事情罢了。毕竟,祝卿卿为他的付出,他不能忘。”

祝卿卿赞同的点点头,“就算你不告诉他,他终归也是会知道的,毕竟晨阳还活着。”

姜如贤为了能让任迟复仇,不惜下了那么大一盘局,让任迟以为是祝家害得他们,最后却因为和祝家合作而停下了,他留着晨阳,或许便是想留一份筹码。

如果任家再想报复祝家,便用这个筹码,将任迟全盘击溃。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任迟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棋子了,也没了报仇的念头,他便没有告诉任迟真相。

只可惜,真相既是真相,便总有公之于众的一天,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

祝卿卿警惕的看着周若昼,“你上一世那么迷恋云敛哥哥,这一世……”

“……”

周若昼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哼,上一世我喜欢他,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多了,我又何必拘泥于他一个?更何况,他都和你定亲了。”

“哎?那你上辈子的相公是谁啊?”祝卿卿八卦的捧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这玩意挺好喝的,教教我怎么做的吧。”

“你别转开话题啊,你相公是谁啊?”

“闭嘴了,秦云敛来了,我走了!”

“哎!”

周若昼在祝卿卿和秦云敛的注视下落荒而逃,秦云敛笑着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门。

“聊些什么呢?”

“就这一段时间的事情发表了一下看法。”

祝卿卿迅速的缠了上去,在他唇边轻轻啜了一口。

秦云敛摁住她的脑袋,两人缠绵了一会儿,秦云敛才放开她。

“你们将任迟送到哪里去了?”

“瀛洲。”

秦云敛知道任迟的身份时,也是有些震惊,特别是当他知道任家灭门真相时,心中对任迟充满了同情。

原以为任迟会报复祝家,他正打算和祝卿卿一起想对策之时,周若昼却找来了,告诉她任迟已经知道了真相。

两个女人聊了很久,秦云敛没有去打扰她们。

待两人从屋中出来,看着祝卿卿脸上释怀的神情,秦云敛知道,不必再担心任迟的问题了

他本也不想去担心,他现在更关系的,还是他和祝卿卿的婚事。

所以,他专程来了这里。

祝卿卿问道,“你怎么来了?”

“晨阳父子在医馆帮忙,我闲来无事。”

“闲来无事?秦大夫,你这可是不务正业啊。”

祝卿卿蓄意调戏他,手却被秦云敛抓住了。

“如果不是我娘子对我们的婚事不上心,我怎么会闲来无事来找她呢?”

祝卿卿反驳道:“你胡说,我何时不上心了?”

“这都几日了,你还未选出婚服的样式来,这难道不叫不上心吗?”

祝卿卿还想反驳,但是却在秦云敛正义的目光中闭上了嘴。

她只不过是……觉得每一样都好看罢了。

“知道你选不出来,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嘛。”

说罢,秦云敛将手搭在了祝卿卿的肩膀上,“走吧,一起去。”

祝卿卿半推半就着,两人一起走出了流萤阁,往绣娘的家中走去。

成亲只是开始,我们的故事,还有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正文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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