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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榻缠绵(1)(1 / 1)

萧覆这时,忽然揉着肚子开始大闹:“出恭……孤要出恭……小顺子服侍……服侍……”

原本就一直站在旁边干着急的小顺子,闻言立刻答了声“是”,就要上前扶萧覆。

沈琬目光一冷,可瞬间心中又转过个念头,笑了笑,松开了萧覆:“那小顺子你就小心伺候着殿下过去。”

小顺子忙不迭地搀着萧覆走了,沈琬则急急匆匆地回到内室。

“把她弄出来。”沈琬命令。

秦妈忙去将那隔板搬开,只见里面的人,紧紧蜷缩着身体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

“不是说穴道到了时辰会自然解开吗?”沈琬皱眉。

“没准儿是憋得太久,晕过去了。”秦妈说着,伸出手,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在楚鹂人中上一掐,她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沈琬双手撑在箱沿上,俯视着她冷冷一笑:“你娘和妹妹,想必你也见过了,我待她们不薄吧,今晚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应当很明白。”

楚鹂从胸间,长长舒出一口气,才能正常呼吸,低低说了句:“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能放过我的家人?”

“那也要先等你把事办成了再说。”沈琬侧脸吩咐秦妈:“带她去沐浴更衣。”

秦妈一把将楚鹂从箱子里硬扯出来,拉着走了,沈琬一抬脚,踢上了箱盖,然后袅袅婷婷地回到大厅。

而直到此时,萧覆和小顺子仍未出来。

沈琬的脚步迟疑了一下,走到沈南廷身边,轻声说:“你既然醉了……就先回府吧。”

他抬起眼,望着她笑了笑,又轻轻摇了摇头,便扶着案几站起来,脚步踉跄地出了门,一路上还嘟哝着:“喝……换个地方……继续喝……”

沈琬望着他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咬了咬唇,转身亲自前往净房去找人……

叩响了净房的门,她故作关心地问:“殿下还好么?”

里面的小顺子一惊,望了望此刻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运功逼药的萧覆,开口撒谎:“殿下腹泻,拉的都是稀水……”

他还没说完,门外的沈琬已经反胃干呕,生怕他说出更恶心的话来,忙打断:“那你好好照顾殿下,我先回外厅等着。”

她的脚步声远去,小顺子才松了口气,走过去悄声问萧覆:“殿下,您好些了么?”

萧覆缓缓吐纳气息,睁开眼睛起身,脸色阴郁。

这女人今日可真是下了猛药,尽管他运动逼出大半,可仍有残余药性在体内无法彻底清除,他现在必须尽快离开秋寒殿,否则怕最后失去自控,让她得逞。

正在思索脱身之计,屋,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她在心中凄然地笑,手轻轻滑到他的腰间,为他解开衣带。

他有瞬间的错愕,随后便按住了她的手,自己起身除去衣衫。再覆上来时,已是肌肤相亲。

他分明已经隐忍到了极限,却仍等她适应。

她在这样的温柔中沉溺,已暂时忘了,自己是替身,只记得,她是他的楚鹂。

身体如初绽的花,层层开放……

他的眸子,在暗夜中,仿佛划过一道星光。

不能出声,她不得已,只能紧紧将自己的唇,咬到现出血印。

他像是感知到她的痛楚,将自己的肩膀送过去,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就算是在他身上,留下今夜的印迹吧。

暗夜如墨,喘息声如同蚕丝,一层层将两人裹住,像是作茧自缚般的绝望缠绵。

这种绝望的痛苦,甚至超过了身体的疼痛。适应了疼痛之后,在黑暗中,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往他的唇上寻去,沿着他薄汗层层的下巴,来到那气味熟悉的唇上,让他吞下自己口中的喘息,也让他堵住自己快要抑制不住发出的声音。

当一切停下来,世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骤然归于静止,楚鹂睁着眼睛,极力想看清他的面容,却被黑暗遮挡了所有的视线,她无声地哭,不能自控地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他没有动,任她勾画自己的轮廓,最终将她的指尖握住,贴在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认出自己了,可就在这时,内室的侧门处,忽然传来轻微一响。她的身体,顿时一僵,骤地从这个旖旎的梦,跌回现实。

抽出了手,她转身背对着他,假装疲惫入睡。

不多时,一只手环在了她的腰间,他的脸贴在她背上,久久不动,过了一会儿,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他睡着了,她凄然一笑,遵照沈琬之前的吩咐,蹑手蹑脚地下床,可就在脚尖刚刚触及地面时,却又被一股力道一带,再次跌回他怀中。

他像个入眠之后就霸道的孩子,胳膊牢牢地箍住她,腿还压住她的脚,让她动弹不得。

时间一点点流逝,楚鹂几次挣扎未果,心中发慌。

而此时的沈琬却并不急,因为早有人已经替她算计过可能的突发状况,想好了对策。

果不其然,三更时分,宫门口侍卫接到急报——太子府谢孺人刚出生几天的儿子,突然夭折了。

这可是大事,侍卫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前往上元殿传报。

皇帝听完坐起身,在帷帐中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话:“速将此事,告知太子。”

李公公应声而去。

皇帝又坐了半晌,转头对睡在里侧的贵妃冷冷一笑:“还真是稀奇了,早不夭折晚不夭折,偏挑了今天。”

贵妃叹了声气:“这孩子也真是可怜,才来这世上没多久,便又去了。”

“有些人,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皇帝从鼻孔里发出嗤地一声,又倒头躺下,贵妃也温顺地靠过来,依进他怀中,半闭着的眸子里,有淡不可见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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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公公到了秋寒殿,门外候着的小顺子,见他脸色有异,小心地问发生了何事。

他却未加理会,而是直接走到内室门口,半拖着哭腔禀报:“殿下,出事了,刚出生的小皇孙,夭折了。”

房里的楚鹂,闻言猛地一惊,差点想开口叫萧覆,意识到此刻的境况,又只能噤声,伸手推了推他。

而房外的李公公,见没动静,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萧覆似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怎会出这样的事,孤马上就过去。”

楚鹂一个字也不敢出声,只赶紧帮他更衣。

他也似已急火攻心,浑然不觉身后的人的异常,穿好衣裳便下床离去,却又在走了两步之后停住,回头低低说了声:“等我。”

楚鹂的身体一震,怔怔地望着他,秦妈的声音却又在此时,咋咋呼呼地在门外响起。

“琬儿你不要过去了,就在宫里等孤回来。”萧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楚鹂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瓢冷水,心彻底冰凉。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把她当做沈琬。

萧覆的脚跟在地上一顿,终于转身出门,再未停留。

楚鹂木然地跌坐回床上,呆怔了半晌,迟缓地一步步走向浴房。

沈琬早就等在那里,上下扫视着她的身体,笑得格外娇媚:“啧啧,殿下今晚如此纵情,看来他对我,还真是宠爱,你说是不是啊?”

楚鹂想起萧覆临走时叫的那一声“琬儿”,心中刺痛,什么也没说,只走到角落里,默默换上自己的衣裳。

沈琬绕着手中的帕子,半抬着下巴看她的背影,眼中有毒蛇般的光:“你现在,应该祈求上苍,让你一举得男,这样你的家人以后才能享福,也说不定将来我还能帮着你的儿子,登上皇位,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应该好好感谢我呢?”

楚鹂低着头,轻轻摸了一下藏在内袋中的香囊,唇边浮起惨笑:“是,我感谢你。”

感谢你无论如何,总是让我遇见过那个人,有过一段好时光。

“好了,”沈琬掩口打呵欠,指挥秦妈:“把她重新弄进箱子里去,折腾了这大半夜,真累。”语毕便率先回了寝卧睡觉。

秦妈把浴房收拾好,也领着楚鹂过来,推搡着她进了木箱,再压上隔板和剩余的布匹,这才放心地趴在箱盖上开始打盹……

而萧覆出了秋寒殿,看似不经意,眼神却在往四周扫视,想要找到听风。

谢孺人那边出事,他不能不出面,可这样抛下楚鹂,好比割了他心尖之肉,疼痛难忍。

眼下只有听风才能让他放心,可听风……他在心里重重叹息一声,焦虑矛盾之极。

终于到了上元殿,皇帝已经先一步在厅中等待。

他过来,握着萧覆的手,满脸悲伤:“覆儿,你可要节哀顺变啊。”

萧覆点头,眼角闪着泪光:“儿臣明白,只是都未曾见他一面就……“

“是父皇不好。”皇帝叹气:“让你入宫居住,不然兴许也不会……”

“父皇千万别这么说。”萧覆回握紧他的手:“出这等事,谁都不愿的,也是那孩子福薄。”

“你赶紧回府吧,跟朕那可怜的小皇孙,见上哪怕最后一面,也要好好安抚孩子的母亲,劝她切莫太过哀戚伤了身体。”皇帝老泪纵横地嘱咐。

到了此刻,出宫已是势在必行,若是没有楚鹂,那么这对萧覆来说是个好机会,如今他却是心急如焚。

可他也只能谢恩拜别,李公公则紧密随行……

回到太子府,萧覆直接前往谢孺人居住的院子,她正披头散发地在屋中嚎啕大哭,陈良娣也陪在一边掉眼泪。

一见到他,谢孺人就扑过来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叙述事情的经过:“睡之前……明明就还好好的……可半夜奶娘过来……过来喂奶……他就不动了……不动了啊……”

萧覆抱着她温柔拍哄,眼底却有浓重的阴郁之色。

他自然知道,这是谁下的手,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毒计,既使他无法在楚鹂身边久留,又可以除掉谢孺人的儿子,沈家做事,果真是狠辣到底。

安抚了好一阵,谢孺人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些,一晚上的恸哭和产后的虚弱,使她疲惫睡去。萧覆又打发陈良娣也回去休息,自己则和李公公一起,回到寝殿。

“小顺子,给孤取些安神丸来,头痛得厉害。”萧覆半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吩咐。

李公公见状忙说:“殿下既然身体不适,就暂且不要想其他的,先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孤也着实撑不住了。”萧覆虚弱地一笑,站起来时身体还摇晃了一下,李公公赶紧过来扶着他进了内室躺下,自己却守在床边,没有离开。

小顺子将药拿来,萧覆服了,用眼神示意他退下。

他出去,室内只剩下了萧覆和李公公两个人。

休息了片刻,萧覆开口,仿佛是闲话家常:“公公在父皇身边,也有多年了吧?”

“回殿下话,十五年了。”李公公眼中有戒备。

萧覆“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正好是在母后去世那年进宫的吗?”

李公公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是,那年殿下还小,可皇后娘娘突然就去了,唉。”

萧覆的唇边,现出凄凉的笑:“其实真正福薄的人,是孤,你看,母亲,妻子,孩儿,一一离孤而去,孤就是个煞星命。”

李公公的眼中出现尴尬之色,有些支支吾吾:“殿下可别这么说,殿下是至尊至贵之命,殿下今后……”今后什么?他再不敢往下说,只能干笑。

萧覆却将眼神,缓缓投向了他:“孤今后,必将如父皇待你一般待你。”

这句话说得李公公一时之间呆愣住。

萧覆的笑容,仿若乍暖的春风:“但孤不需要你,如待父皇般待孤。”

李公公更是无法言语,傻了一般地望着萧覆。

“公公年纪大了,总希望能找处好地方,安心养老不是?”萧覆的话,让李公公的眉梢,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有了丝期待,想听萧覆继续往下说,可萧覆却偏偏言尽于此,闭上眼睛,再不吐一字。

李公公的心里,像是有爪子在挠,在屋里站着,只觉得无所适从,最后假咳了一声,腆着笑脸:“殿下既是累了,就先歇息吧,老奴候在外头,要有事就叫一声儿。”

“多谢公公。”萧覆的声音含混,确似已睡意迷蒙。

李公公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本是虚掩着一条缝,可心里动了动,又伸手带了带,闭合得严严实实。

萧覆听着他的脚步声慢慢去远,立刻起身下床,进了暗门。

一路疾奔到了荷园,他将手指曲起放到唇边,发出一声鸟鸣。

可等了半晌,他想找的那个人,依旧不见踪影。

听风现在,仍旧留在宫里么?他终于松了口气,可想到另一件事,却又有隐隐的愧疚。

此处不能久待,他又等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离开。

当他的背影消失,另一条暗影,却在廊边出现,正是听风。

他终究还是回来了,虽然心中也经历了无数挣扎取舍……

在所有人的煎熬等待下,天渐渐亮了。

沈琬一个激灵醒过来,下床踢了一脚还在打呼噜的秦妈,没好气地训斥:“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

秦妈赶紧用手背抹了抹嘴边的涎水印,开始准备。

早膳是端进内室用的,沈琬没有出现在大厅,也没有叫任何人进来。

吃完饭之后不久,秦妈出门,后面跟着沈琬,可今日的她,却装扮不同于以往,一身暗色衣裳,还戴了沈琬心中烦闷,想独自走走散心,就打发了她先回来。

现如今李公公不在宫里头,再加上昨日又刚收了沈琬的好处,其他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多追问。

可这时,门口传来声音,贵妃来了。

秦妈的神情顿时一慌,忙回身行礼:“参见娘娘。”

贵妃淡淡一抬手:“本宫听闻昨日之事,深觉震惊难过,所以想过来找你家主子说说话,也算是彼此有个安慰。”

秦妈擦着眼角假装伤心,借以掩饰:“主子也是悲伤了整晚,今日一早去衣饰局送布料,想给小世子做套小衣裳,回来的路上说心里闷得难受,想独自呆呆,也不许奴婢跟随,也不知此刻在哪儿坐着掉眼泪呢。”

“唉。”贵妃一声长叹:“她既不在,本宫也只好先回去了,你过后还是要劝她节哀。”

“谢贵妃娘娘关怀,奴婢一定转达。”秦妈见她离去,才总算是放下了心。

贵妃在走到僻静处时,却回头看向绿萼:“真蹊跷,她一大清早去衣饰局作甚?”

“或许真的是想做套寿衣送回去,讨太子欢心。”绿萼冷嗤。

贵妃却摇了摇头:“那也大可以将衣饰局的人叫到秋寒殿,何必亲自跑一趟?”

绿萼一怔:“要不我们到处转转,看她到底在哪?”

“也好。”两人随后,状似无意地闲逛了一圈,却根本没见到沈琬的人影。

回到翠屏阁,贵妃怔然坐了一会儿,又将绿萼招至跟前,低声在她耳边吩咐:“你去衣饰局,找收她布料的内侍探探口风。”

绿萼点头告退。

她到了衣饰局那内侍屋外,敲了两道门他才来开,赔笑道歉:“正在里面忙着量布料,没听见。”

绿萼进屋,果然见桌上摆着匹湛蓝的云锦,走过去摸了摸,笑道:“这料子倒是好,给谁做衣裳呢?”

那内侍微低着头,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这是太子妃娘娘刚才送来的,说要给刚夭折的小世子做的。”

“哦。”绿萼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到旁边桌上有这么见外的话,都是自家人嘛,老奴为您分忧也是应该的。”一句“自家人”,让萧覆的眼中含满了笑意:“公公为孤做的,孤都会永记在心上。”

李公公笑眯了眼,又提醒他:“现在时辰不早了,您怕是得回宫,跟皇上回禀一声儿,不然……”他的语气放轻了些:“怕他老人家挂念。”

“多谢公公提点,孤这就去更衣。”萧覆点了点头,转身回内室,李公公也紧跟着进去。

只见萧覆拉开了柜门,指尖挑着一件杏黄色的衣裳:“公公,您看孤今日穿这件可好?”

李公公走过去装模作样地拉起衣角,正待谄媚两句,忽然手一抖:这并不是太子常服,上面绣着的,不是四爪蟒,而是五爪龙。

他不知所措地抬头,正对上萧覆的眼睛,幽深得仿佛是个无底的黑洞,却又似有血光,若隐若现。

腿一软,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发颤,语无伦次:“殿下……殿下……老奴……”

萧覆的声音极为柔和,却偏偏让人觉得从心底生出森寒:“公公,两条路摆在您面前,您自己选,要么跟着孤富贵百年,要么……”他残忍一笑:“您还记得避暑山庄吗?”

提起避暑山庄,更是让李公公抖若筛糠。那个惨剧,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他怎么能忘?

他伏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饶命,老奴自此时此刻起,必将追随您,至死不叛。”

萧覆的手,放在了他肩上,将他扶起,眼神表情恢复了之前的柔和:“你也不必害怕,孤对忠心的人,从来不薄待,你想要的,孤都会给,也给得起。”

李公公终于定下了神,小声问:“那我们今日,还入宫么?”

萧覆笑笑:“宫自然是要入的,只不过还没到时辰。”

李公公眨了眨眼:“那老奴打发人过去回禀一声,就说这边事情胶着,暂时脱不开身。”

“有劳您了。”萧覆颔首。

“主子您别客气。”李公公已微妙地改了称呼。

萧覆会意,对他笑得更是亲切。

李公公出去,使唤跟他一起过来的内侍回去报信,说迟些时候再入宫,这边有他亲自盯着,请皇上放心。

那内侍不疑有他,应声告退,李公公在那一瞬间,心中闪过一丝对皇帝的愧疚,可想想萧覆的狠厉和许诺,又硬压了回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他也不想当一辈子任打任骂的奴才。

回到内室,现在是真正没外人了,他对萧覆,愈加殷勤听话。

萧覆随后将小顺子叫来,命他去传兰苑的沈贵,说有事要问。

当沈贵见到小顺子,初时一惊,转念却又是一喜,忙跟着他来到寝殿。

小顺子只以为,萧覆是疑心谢孺人孩子的死,与兰苑有关,所以要审问沈贵,还想留下来观战。可旁边的李公公却脸一沉,将他拉出了内室,并训斥:“主子问别人话,你一个做奴才的在旁边听什么?”

小顺子对李公公态度的转变莫名其妙,却也只能蔫头耷脑地退出殿外,而李公公自己,也识趣地站得离门远远的,表示不曾偷听。

留在室内的沈贵,见再无旁人,悄悄抬起头,望了一眼萧覆,正迎上他冷峻的视线:“眼下情况紧急,孤需要你回一趟沈府,给南廷将军带个口信,你可做得到?”

“奴才定当全力以赴。”沈贵忙跪行几步,到萧覆脚边。

萧覆俯下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眼中顿时迸发出震撼和惊喜:“奴才这就去,殿下放心。”

“等等,未免他担心孤事后失言,这样东西你也带回去,以此为作证的信物。”萧覆从大拇指上,退下那没翡翠扳指,递给沈贵。

沈贵即刻收好告退。

见沈贵出来,小顺子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萧覆为何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了他,李公公眼中却晃过一抹了然的精光……

沈贵一路赶回沈府,一声传报,直接被引入夏园,沈南廷和沈图,在书房中等他。

“殿下……要我带话回来。”沈贵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急,慢慢说。”沈南廷微笑着递过来一碗茶。

沈贵谢过,喝了两口,将茶碗放置一边,从怀中取出那枚扳指,却未先奉给他,而是给了沈图:“这是他给的信物。”

沈图对着光,眯缝着眼睛看了看,转过头对沈南廷一笑:“这可是先皇后当年的随身之物,殿下也算是诚意足了。”

沈贵此刻,也急着邀功,忙接道:“是,殿下说,事成之后,封小姐为皇后,少爷为瑞王。”

“好好好,一个当朝皇后,一个异姓王爷,我们沈家,终于有出头之日了。”沈图抚掌大笑,眼角已有浊泪。

沈南廷虽然也笑容欣慰,却没有沈图那般狂喜,眼神依旧冷静如常。

“你现在回去,告诉殿下,他的事,就是沈家的事,请他尽管放心。”沈图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仿佛他才是这个家里的主宰。沈南廷似乎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只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沈贵应声而去。

书房里又静了下来,沈图走到屋角的香炉前,重点了三炷香,拜了三拜:“主子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您可要在天上保佑此事马到功成。”

沈南廷深幽地望着那个背影片刻,也走过去,跟在他身后跪拜行礼,神情虔诚……

而那边,沈贵回到太子府,立马前往寝殿,将沈图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了萧覆。

他听后笑着颔首,亲自取了一串玉珠赏给沈贵,打发他离开。

待沈贵走后,他靠进软椅,微微舒出一口气。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其余的事他都已不担心,除了那丫头。

不过,有听风在,应该不会出大事,何况沈家好不容易拿住他的软肋,也应该不至于这么快下毒手吧……

正在纠结担忧之际,忽然听见暗门处,传来极轻的一响,他立刻警觉地张望,见李公公和小顺子仍候在殿外,便不着痕迹地掩紧了门走过去,贴在壁上。

里面隐蔽的气孔被打开,听风低微的声音传来:“一切都布置好了。”

“她呢?”萧覆急切地问。

里面的人停顿了一下,回答:“也已经救出,安置妥当。”

“那就好。”萧覆一直揪紧的心,终于舒展开来。

“时辰一到就动手。”他命令,暗门那边,传来一声斩钉截铁的“是”。

萧覆放松了心情,前往外厅用午膳。

门后的听风,却是一脸黯然。

他骗了萧覆,却是迫不得已。

他也多想,守护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丫头,可今日的宫变,谋划了太久,背负了太多,不可能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放弃。

对不起。

****************

午时。

仿佛预料到一场翻天覆地之变即将发生,原本艳阳当空,却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

萧覆此刻,已端坐车中,身上所穿的正是那件五爪龙袍。

李公公陪侍在侧,目不斜视,仿佛一切如常,毫无异样。

车后跟着六名侍卫,个个面容平凡,可低垂的双目中,却又暗藏着寻常侍卫所没有的嗜杀之气。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皇宫,在门口,李公公一个手势,守门侍卫自然顺从地将门打开。

马车徐徐而入,可就在侍卫将要关门的那一刻,却各自感到后颈一凉,没来得及回头看个究竟,人已倒下。

出手的,正是那六名侍卫,他们也是当初萧覆带入避暑山庄的那六名绝杀。

突然的巨变,使其他人都措手不及,门外的守兵刚喊了一句“出事了”,就听见背后传来震天的脚步声,慌张地回头看,只见潮水一样的兵,从四面八方向宫门涌来。

“公公,公公,怎么办?”还有未清醒的,急着向李公公求援,他却一抬手,那人口中瞬间血喷如注。

不知道有多少人是被杀,多少人是被踩踏而死的,总之宫门已经洞开,千军万马拥着萧覆,一步步登上那白玉阶梯,前往君临天下的金銮殿。

当皇帝得到消息,急怒攻心,厉声喝问:“京城有四个大营,怎会挡不住他?”

底下的人垂着头,连声音都在发颤:“回皇上,除了守皇宫的南营禁军,其余三营,已尽数叛变。”

“怎么可能?”皇帝怒喝:“那三营的首领,刚刚才相互调换过。”

“大半的首领都早已被秘密策反,有不从的,也已于昨夜被暗杀……”那人的话还没说完,皇帝已经煞白了脸,几近窒息。半晌,才缓缓开口:“将那两个女人带着,一起去金銮殿。”

沈琬和贵妃,此刻已被送到上元殿,贵妃表情淡定,沈琬却眼神惊恐,直到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真傻。其实自始至终,她留在宫里,就是个人质,却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

萧覆,沈南廷,甚至她的家人,他们居然都一个字也没对她说。

她还蒙在鼓里,乐呵呵地以为自己真的即将当太子妃。

天下还有比她更傻的人么?她凄厉地笑。

皇帝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冷冷一哂,凑到跟前:“你看,他对你有真心么?若是有,又怎么舍得把你留在宫里当人质,自己却在宫外谋反?他对你,甚至远不如他对那个卑贱的丫头。”

这句话,戳到了沈琬的最痛处,她的眼中迸发出愤恨的光。

“走吧。”他拍拍她的肩,笑容又变得慈爱:“你放心,朕不会迁怒于你,毕竟你也是为他所骗。”语毕他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立即将沈琬和贵妃推到他前面,当做盾牌,共同前往金銮殿。

他们到的时候,南营的守兵正在与萧覆的人厮杀,虽暂时阻止了他们上到玉阶之都是骗你的,笨蛋,我在吓唬你。

小鹂子你这个傻瓜。他伸出手,想要去抱住她,身体却剧烈一晃,猝然倒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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