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南迁(1 / 1)

“喏——末将定必紧守关口,护着各位朝廷栋梁周全。”

朱棣心中担忧,虽然已经入关,可前面是十几万瓦剌大军,而身后却随时会出现也先的军队从山岭中追出,强攻古北口,如此一来自然是腹背受敌。这自从魂穿朱祁镇后,足足七天,自己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被当年自己追着打的瓦剌人掉过头来,揣着自己屁股追,可那朱祁镇在脑海之中却极尽纨绔。朱棣不禁长啸一声,抒发着胸中闷气,拉扯缰绳随军而去,身后仪仗也是紧紧跟上,大明皇旗飘扬,一些百户旗官见皇旗将近,连忙领着自己的兵士大喊:“万胜——万胜——万胜——”

多日来颓然不堪的士气,在一夜安稳的修整后,终于给了朱棣一次像样的回应。

京城,朕这一世终于回来了。

皇帝的仪仗,一路飞奔,在中午前追上了朱勇的前锋队伍,张益和朱勇见皇帝来得如此急切,心中已了,京师被围也有斥候向他们回报,这时候皇帝亲临前线,足见这正统天子已经在土木堡一事中脱胎换骨,稍加时日定是一代明君。张益和朱勇二人相视一眼,都会意地笑了笑。两万骑兵,都是一人二马,带着身后滚滚烟尘,在离京城二十里处停下了脚。

瓦剌后军大营就在前面五里处,对方自然早已知晓朱棣回军,可一路上却没有任何设伏和阻拦。在脱脱不花眼中,这样一支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军队,这样纨绔无能的朱祁镇完全可以不放在眼里。

而对于朱棣的回军,京城内此时一概不知。在昨天早上抵挡住一轮瓦剌军的试探性进攻后,安定门的守军已经折损了近两成。瓦剌人初战得利,却没有继续进攻,反而像在等待一些事情,一阵沉闷的号角声,把快要登上城头的士兵和战阵中的云梯冲车给召回大营。

瓦剌收兵之时,两宫太后的诏书还在城内各处张贴,皇宫大内已经在准备着极为简单的登基仪式。没有三牲六畜,没有各种锦衣仪仗,也没有礼部官员各种冗长沉闷的祭祀文书。只有两宫太后领着刚刚身穿龙袍的朱祁钰,后面远远跟随着刚刚还在朝堂上虐杀了锦衣卫指挥使的文武百官,从武英殿,一路步行到太庙,然后到天坛,最后又回到了奉天殿。这时候的朱祁钰终于有资格在奉天殿进行朝议,从中午到各种简短仪式的完成,已然到了黄昏。瓦剌人似乎就是配合着朱祁钰,给了他一个坐上皇位的时间。

“今日皇上初登大宝,祗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顾国家创造之难,吵躬负荷之重准正道是遵,惟仁义是行,惟祖训是守,以彰孝德,使天下以威,外御异族,内康我民,登于至治,其以明年为景泰元年,大赦天下,布告中外,咸使闻之。”礼部尚书胡濙,提着中气,念完诏书。

当各城门守将接到新君即位的圣旨时,已是将近子时,虽事发突然,却军心大振,深夜里各城墙上守兵高呼万岁,声震于野,惊得瓦剌人以为遭了夜袭,各大营点亮火把士卒到处巡视。

要知道平日里军中事务虽然由张辅把控,可粮饷银钱却是在王振手上,连户部也无权过问。底层士卒吃不饱,中间的军官也叫苦连天,因为油水都被王振的人捞光了,自己再捞个一两贯,底下的人就连粥水都吃不上。这样的军队,如何有士气可言。虽然朱祁镇常往军营里面溜达,也借此给了一些军营不少的赏钱,可终究每次只有少数人得益。虽然

而新君登位则不同,必定犒赏三军,起码吃的不用愁,甚至还会有一些赏银,有此一着,这些士卒怎么会不激动呢。所以虽然朱祁镇在军中尚有威望,可这不能顶饭吃。

毕竟空饷的问题,不仅仅在边关,连京城三大营也不可避免。可这种依靠一两顿饱饭换来的士气,到底能支撑多久,谁会知道。

就是在朱棣来到瓦剌大军身后时,大明已经换了皇帝将近大半天。朱棣的皇旗在迎风招展,京城城头上也同样皇旗招展。

脱脱不花看的高兴,在大营内来回策马,随身近卫和将领紧随左右,“大明不是一向标榜忠君吗,这时候却同时出了两个皇帝,也先这一次做得很好,没有让本大汗失望!”

城内已经没有办法派出斥候探子,只是远远看见西北面一阵烟尘扬起,守军只道是瓦剌人又来了后援,从士卒到城头的百户旗官副将,个个面如死灰。

这个上午的京城朝堂,百官在景泰皇帝面前吵了半天,突围南迁,还是紧守待援,没有一个决断。

王直,胡荧两个老头一直闭目不语,高谷,苗衷为首的内阁颔首静听,只有徐珵领着一众御史列举着留守京师的种种不利。

“当年太宗迁都,耗费巨大,而京师现在离边关实在太近,如今局面就是当年北迁埋下的苦果!”

“太祖定都应天,金陵城虎踞龙盘,帝王气象,还都应天定必能再现太祖伟业,震慑蒙古!”

“大敌当前,兵部毫无预警毫无建树,臣建议,拿下兵部侍郎于谦是问!”

御史从太宗骂到于谦,没有一条不是围着南迁的条条,孙太后在珠帘后也听的发慌,南方半壁江山是朱家根本,北面是不是丢了就算了,日后再打回来不就行了么?

太后心里盘算,景泰帝心里却是浆糊,谁说的都有理,就是不知道怎么断,怎么说。

兵部只有于谦在朝堂之上,其余各侍中,主事,已经被分派到京师各门,协助守将。兵部右侍郎王伟,这时候正从安定门快马赶回皇城,瓦剌人增兵的消息,必须马上回报,早作手段,否则军心变动,靖康之难,将会在大明的京城重新上演。

谁知才踏入皇城,迎面就差点撞上徐珵。应该是差点撞上被架在半空的徐珵。

八个御前亲卫,各把金漆木棍穿过徐珵的四肢关节和腰间,把这正六品的翰林院侍讲给举在半空,在王伟身后的宫门处,御前亲卫同时把木棍甩出,将徐珵在金水桥前摔得滚了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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