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南下剿匪(1 / 1)

辰时,一千二百步骑,在特林府牌楼外列队静候,这些关外明军的棉甲,既护身又保暖,比关内明军的铁甲更加轻便,更加威风,朱祁镇这时身穿的便是重新打造的一副金龙腾云的棉甲,外面还罩上那一件皮裘。

王爷又再亲征,可这次没有几个月前京城出征的浩荡和气派,没有各种罗伞锦旗,更没有各种号角锣鼓仪仗。只有喜儿,还有清秀两女在小黄门撑起的小伞下作着万福,官员也只有张益和邝埜二人。

朱棣之前做了嘱咐,百官不送,各自谨守岗位,各尽其职,务必按工部预定的工期,完成各处工程。而南下各处卫所的官员和亲眷,已经在数日前开拔,由先前朝廷派出监察的一哨镇军陪同南下,直到各官员进驻后,便顺路返回关内。所以这一千二百人,其实就是朱棣亲手拉起的一支亲军。一个土匪首级赏一亩荒地,这天大的赏赐,让这队军马一路上都士气高昂。

南下剿匪,在异族横行的黑土地上,朱棣先前怕语言不通,特意从牢里把当日在京城外面俘虏的两个刺客给放了出来。

也就是当日被脱脱不花遣送到明军御营送信的两个大明使团后人。

“你们二人,姓什么叫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两个刺客,一路上坐着囚车来到特林府,前后已经将近五个月,胡子头发早就乱成一团麻,眼皮上沾满了眼屎,这时候在马车的囚笼里,用毛毯紧紧裹着各自身子,忍受着户外的冷风。

那个当日被拖下去打板子的高个,眯缝着眼回话道:“小的,姓马,叫马正,他叫付星。”

“既然都知道自己的汉名,为何把自己当作瓦剌人?”

付星挪了挪身子,抬头道:“不过为了保命尔。”

马正补充说:“我们自小便在草原长大,大明使团已经是爷爷辈的事,他们在草原上和虏获的汉人女子成婚,后来又随团回了大明,扔下妻小不管不顾,这让我们对大明朝有什么好感?姓名不过只是代号,叫汉名,也不一定是汉人。”

朱祁镇听罢,也不作言语,只是驱策着坐骑,在这囚车旁缓步前行。

日头渐升,旷野中的寒意逐渐消退,付星他们二人终于在一个冬天之后,能晒到带着温度的阳光,便不自觉地掀开毛毯,接受这天地馈赠的温暖。

“你们二人在草原多年,骑术也是了得吧?”

付星懒洋洋地回道:“比起瓦剌人,还是差一点,他们可能真是天生的骑手。”

“那你们就不要坐这囚车,一会换洗一下,以后就骑马吧,还有干脆把头发胡子都剃了,别让虱子跳到本王爷身上。”

“你,不怕我们走了?”马正和付星交流着眼神,异口同声问道。

“本王和脱脱不花已经结盟,所以你们是承认自己是汉人的话,那效忠于我,没错。继续把自己当作瓦剌人,那现在在我这里效力,也没有错,毕竟我们是盟友。”朱祁镇说得笑口吟吟,这前进后退都是个套,看你们两条小鱼怎么逃。

付星拧巴着眉毛,反问道:“难道我们不能南下去投那新的大明皇帝?”

“哈哈——这话说出来,连你自己都不信。区区两个瓦剌斥候,使团成员在北地庶出的子孙,在那大明京城皇帝眼里,有什么价值?”

“那我们现在在这里,对你来说又有什么价值?”

“这关东虽然一片荒凉,可到处都是异族蛮夷,还有土匪山贼,你们二人在关外多年,正好给我当个探路的向导,就算不认识这里的地理道路,可也熟悉各族交往,语言通畅,总可探听消息,同时也能帮本王宣慰各族。”

“你不怕我们从中作梗?”付星还是不放心。

“你们都是从小在瓦剌长大,虽然瓦剌人有马哈木那种反复无常的鼠辈,可本王认为大部分瓦剌人说的话,都是像那射出的羽箭,不会回头。”

马正和付星相互低头耳语了良久,才又都抬头回道:“好,我们就听你的!”

“以什么身份?”朱祁镇笑道,见他们的眼神又缩了回去,才继续说:“不用商量了,当日我和脱脱不花会盟时,他酒后吐真言,直说你们在瓦剌军中,就是恶心了他,才遣送你们来行刺杀之事,若刺杀不成,便行带话之举。说白了,你们就是弃子而已,只不过最大的作用就是送来恶心本王罢了。”

马正、付星两人顿时错愕,眼神透着茫然,小半辈子的信仰立时垮塌。付星反应快些,立时张嘴正要质问,朱祁镇便打住了他还没出口的问话:“你们不用怀疑,我也没必要对你们说谎,本王虽然帝位被废,可即使是脱脱不花这瓦剌大汗也只能和我平起平坐。”

又在囚车上沉默了许久,几人都不再言语,只有吱呀吱呀的车轱辘有节奏地响着。朱祁镇也不急,行军作战,他自问离朱棣还差十万八千里,可这收买人心的活,他朱祁镇不会差哪里去,否则怎会到了这落魄时,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官员追随左右,即使他往日行事荒诞,可人情拿捏还是很到位的。

“罢了,在瓦剌,我兄弟两都不过如同贱民,就算难得立了军功,也比那些一身腥膻的牧民矮一截,这一趟,也权当是落叶归根罢了。”

付星说罢,便和马正一起,在囚车内屈膝跪拜,认了朱祁镇这个王爷为主。

“好,本王现在啥都缺,特别是人才,这我先前承诺设下的战功,杀敌枭首,一个人头赏荒地一亩,你们也是一样。”

“谢王爷恩典!”

关外行军,特别是在这开春时节,白天出太阳的时间,并不算长。到了申时正,日头已经偏西,毛刚下令扎营,埋锅做饭。这样算下来,一天也只能行军三个多时辰。而且一天只吃一早一晚两顿热的,中午就是一边走着一边啃些干粮应付。朱祁镇没试过这样行军,当时在宣大一线被瓦剌追着跑,自己也能吃个一天三顿。所以这天午时的时候,他还差点饿晕,掉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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