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先前叶霄遥离开客栈之后,叶萦合回到自己房间,心中总觉不安,楼下那七八个武夫桌上无肉无酒,却坐在那半天不曾离去,还有角落里的玄衣男子,一股子肃杀气氛。叶萦合拿起剑,来回踱步,似乎想到什么办法,悄声推开房门,来到陆无涯所在的丙寅房。
而这时,楼下一众武夫忽然安静下来,纷纷望向坐在角落的那个玄衣男子,见那人点了点头,便站起来两个武夫,健步上楼,一人朝房间方向摸过去,另一人则回头朝楼下挥手,于是又起身三人,一同上楼。
这五人轻步靠近丙寅房,为首一人深吸口气,似乎有些惧意,犹豫片刻,终于推开丙寅房门,五人蜂拥而进,结果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五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目光凶狠地望向隔壁,这次也不做掩饰,横冲直入丁卯房间,结果却仍扑了个空。
“人呢?”一人问道。
“这还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飞了不成?”
五人下楼,向玄衣男子汇报情况。玄衣男子一言不发,一旁的武夫头子吩咐道:“把店小二叫来,带咱们搜这个客栈!”
手下听令,带来了店小二。那店小二并非先前招待叶霄遥的那个,此人吓得浑身发抖,支支吾吾:“禀各位爷,我们客栈楼上没别的出处了,人我是真不知道去了哪!”
武夫头子一巴掌打过去:“要是让我知道你走漏了风声,就像剁了你家掌柜的那样手刃了你!”
店小二直接吓得跪倒在地,直呼不敢。
“你们搜没搜衣橱、床底、屋顶、窗外?”一旁的玄衣男子开口。
众武夫摇头。
“蠢货,赶快去看看!”武夫头子大怒,吩咐众武夫接着去搜查,自己也从桌下拿出一口大刀,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再派几个人去街上查看,别叫她翻窗逃到街上去。”玄衣男子嘱咐道。
“是!侯二你领几个弟兄去街上看看。”武夫头子对玄衣男子言听计从,随即安排人手去街上检查。
侯二带着两名武夫,正要往客栈门口走去,迎面撞上一位正要进来的老者。
“哎呦!谁走路不看道!”侯二骂骂咧咧,定睛一看,来者大约花甲之年,虽鹤发白须,却精神矍铄,双目有神,好似仙翁。
“老东西,今天打烊了,不纳客!”侯二见只有老者一人,丝毫不放在眼里,抬手就要赶人。
只听“咔嚓”一声,侯二整条胳膊竟如同麻花般扭了个圈,他张大嘴巴,正要发出惨叫之时,老者伸出二指往喉咙那一点,饶他是嘴张得再大,也发不出丝毫声响。
“没点儿礼数。”老者推开侯二,那人整个瘫倒在地,吓得其余两名武夫赶紧让开,老者径直走进客栈。
武夫头子见事有变故,也不上楼搜查,拔刀出鞘,十分警惕地缓缓走下楼来,向着玄衣男子靠近。
“这大白天的,怎么说打烊就打烊啊。”老者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玄衣人。
“也怪,这几天来,徐州城就没有一家开门的客栈,怎么着,都是银子挣多了不想做生意了啊。”那老者边自言自语,边走向众武夫。
玄衣人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前辈,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今日我等奉命在此,还请前辈宽恕则个,莫要干预。”
“你无意冒犯,还让人打着我的名号骗人?真当我安太康上了年纪就老糊涂了?”老者眯着眼,盯得那玄衣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前辈就是琅琊神医安太康老先生?安先生说的什么话,晚辈不明白。”玄衣人心中一惊,后退两步,故装糊涂。
“你不明白?”安太康似问非问。
这时一只八哥不知从何飞来,落在房梁上,开口边叫:“一会儿如果问你哪有医馆,你就告诉他安太康在城北,让他赶快去,演的越像越好,别出破绽!”
众人听懵了,谁曾想自己的对话竟被一只八哥听了去,还学的有模有样。
玄衣人眼神示意几人绕到安太康背后,自己瞅准时机,突然抽出短剑刺向安太康,另外几人也蜂拥而上。
安太康似乎早有预料,也不躲闪,不急不慢从怀中掏出一枚几寸大的药丸,使劲捏破,药丸随即逸出一团黄色氤氲,凡是靠近安太康的人,尽皆瘫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而那玄衣男子似乎早有防备,左手捂住口鼻,右手短剑丝毫没有停滞,直冲安太康胸口刺去,安太康气定神闲地一拂左袖,看似软绵绵地一掌拍落玄衣男子的兵刃,随即左掌顺势直抵那人肩膀,那人无从抵抗,跌退出去。安太康右臂挥动着那团黄色氤氲,散向玄衣男子,那人再想屏住呼吸,却为时已晚。
而此时楼上,叶萦合适才将陆无涯藏于床底后,自己借轻功站在窗外,听到房门被推开,就明白了这群来历不明的武夫们确实是针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待他们走后,便回到了屋里,重新安顿好陆无涯,正准备执剑与他们一战,却听到楼下传来异样。叶萦合靠近门口细细听着,发现竟然是父亲的故交安太康亲自到访,决定下楼看看情况。
正当叶萦合推开房门时,见几个脚快的武夫正朝自己走来,不等那几个武夫反应过来,叶萦合已剑剑封喉,解决几人。待她走到楼梯边时,看见大堂内弥漫着黄色氤氲,除了安太康和那只八哥安然无恙外,其余人统统如死鱼般仰倒在地,双眼无神,表情呆滞。
安太康抬头见到叶萦合,也是稍有惊讶,赶忙嘱咐道:“叶侄女,先别下来,捂好口鼻,别吸了我这糊涂散!”
说罢,安太康又掏出一枚差不多样式的药丸,捏爆后逸出绿色氤氲,安太康嫌扩散太慢,自己嘟嘴吹着那团绿色氤氲,活像个老顽童。不一会儿,绿色黄色两团氤氲渐渐融合,直至消失不见。
叶萦合下楼,拱手做礼:“晚辈萦合,见过安伯伯。”
“免礼免礼,叶侄女,想不到在此碰见你了。”安太康示意萦合坐下,问道:“这群莽贼的目标,可是你?”
“正是,安伯伯,我也不知道怎得招惹到他们,素不相识,图谋不轨。”叶萦合看向地下的那群人,疑惑道。
倒在地上的这一群莽贼,但凡没点内功修为的,尽皆神色痴迷,眼神呆滞,好似脑子坏掉了一样,唯有那玄衣男子神色稍有好些,但也是全身动弹不得。
“还好,留了个活口还能问话。”安太康环视一圈,发现没几个神智清醒的,便走向那玄衣男子身边,玄衣男子见安太康靠近自己,眼睛一闭,竟然咬舌自尽。
玄衣男子行为惊得安太康和叶萦合一怔,竟然有如此死志,可见来路不一般。
“这群莽贼太无礼,上来就下死手,事发突然,我也只能用见效最快的糊涂散应付场面了。”安太康摇摇头,似乎在埋怨自己不该一出手就这么狠。
“太康老兄做得对,这群死士不过是棋子罢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时,叶霄遥也已赶了回来,见一地的将死之人,不禁一阵后怕。城北仅是一个黑衣人就够令自己费劲解决的,这边这个玄衣人还带领一众手下,如果自己没赶回来,又没有安太康的出手相助,叶萦合怕是凶多吉少。
叶霄遥走向玄衣男子尸首,盯着那人的脸细细端详,忽然呼道:“这人先前,一直跟在我与萦合附近!去崇阳派和南谯派的路上遇见过,不会错的!”
叶萦合听闻,也上前查看,点点头:“师叔,确实如此!难怪这人打扮瞧着如此眼熟。”
安太康见状,便伸手往那人怀中摸索,摸出一枚令牌,自己瞧了瞧,递给了叶霄遥。
叶霄遥接过令牌,大惊:“灵教先锋令!此人乃是灵教中人!”随即想起自己适才在城北遭遇,懊悔自己走得太急,没有搜查那人身份便离开,不过想起那人刀法狠辣,多半也是灵教中人,可是,为什么灵教中人会知晓自己门派的剑法?叶霄遥登时没有了头绪,心下大乱。
“还是灵教三门里的一个先锋使,来头不可谓不小,霄遥老弟,你们遇到麻烦了。”安太康沉声道。
叶霄遥沉着脸关上客栈大门,请安太康上客房议事。先让安太康看了看陆无涯和自己的伤势,并将自己在城北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