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色过晚,再加上这里是一座荒山,张钦天他们三人就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开始休息。
直到第二天,他们沿着另一个方向下山,还走没两步,只看见地上一片赤红,尸横遍野。那些尸体简直都不成人样了,胳膊和大腿都已经分离开来,根本不在一具尸体上。
那惨状真是让人感到震惊不已,只见沈季行脸色猛的一白,弓着身子在一旁呕吐着。一旁的沈季行和李临保脸色也不太好,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一地的惨状。
“真令我意外,真没想到这孽畜,竟然如此残忍嗜杀!”李临保寒着一张脸说道。
一边的沈季行在疯狂的呕吐,连带着张钦天都忍不住干呕几下,直至沈季行什么也吐不出来后,他似是有所缓和般的颤颤巍巍开口道:“李仙师,张钦天。那,一行人,正是绑架了我的劫匪啊!”
说完,他便颤颤巍巍的抬起了自己的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面目,狰狞的头颅。
李临保听后闭上双目开始掐算,随即转而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唉,这也算是因果轮回了吧,他杀了那么多人,玷污了这么多少女,这也是他的命。”
“现在这个世道,正逢乱世。老百姓们都自身难保了,还会管什么仁义道德呢?”
“所以,人性的恶,便在这乱世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了。想要活下去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只为活下去,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
“唉,人年纪大了,总是在不经意间絮絮叨叨的说一些话。走吧,我们先将这些劫匪的尸骨给敛收起来就地掩埋吧,以免引来野兽将过路的人给吃了。”
“唉,也是。他们的尸骨放在这里,肯定会发烂发臭,再引来一些山中的猛兽。若真要将路人吃了话,反倒还成了我们的罪过呢。沈季行,我们走吧。”张钦天用略带轻快的语气拍了拍沈季行的肩膀说道。
“师父,您上了年纪就先在一旁歇着吧,我们两个足够了。”张钦天扬声对李临保说道。不等对方回应,便跑到树林里去挖坑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给他们敛收。”沈季行边挖坑边闷闷不乐的说。“我这样说,你该不会觉得我好恶毒吧?”
张钦天手上动作不停,他一边挖坑一边漫不经心的回道:“兄弟,但凡是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你看你嘴上说着不想给他们挖坑,现在不还正挖着呢吗?”
“张钦天,你都不知道这群强盗有多可恨,他们受我爹仇家的雇佣把我绑到这里。问题就是即便我爹交了赎金,他们也不放人,本来就打算第二天早上给我杀掉的。”沈季行愤怒的将手上用来挖土的东西猛地往土里一插,愤怒的说道。
“让我猜猜,他们现在应该走到到哪一步了?”张钦天笑着说道。“什么走到哪一步了?”沈季行疑惑的问道。
“当然是,黄泉路。”
张钦天一边将土堆在些尸体上上面一边说道。
“哈哈哈哈,我真的很期待他们走到判官殿。我倒要看看他能被打到哪层地狱去。”沈季行一改方才低迷的情绪兴奋的说道。
“好了,我们该走了。”李临保在不远处冲他们俩喊道。
“我们现在去哪?”张钦天小跑上前去问道。
“我是大约一个月前被绑走的,那时候我就听说了,小鬼子要打星沙市了。也不知道现在那边还能不能坐火车回去了?”沈季行担忧的说道。
“管他呢,他小鬼子算什么东西。这泱泱九州,还没有轮到他来指手画脚!”李临保不屑的说道。
“张钦天,我和你说,我大伯他前年子就已经参军了,然后我大表哥去年也去了。”沈季行一脸兴奋的说道。“其实如果不被那些该死的绑匪绑到这来,原本我也打算和我哥一起去参军的!”
“太恶心了,那群小鬼子们!气死我了。”沈季行怒骂道,骂完似是还不解气般的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哎,沈季行你家几个孩子啊?”张钦天漫不经心的问道。“加上我就四个,怎么了?”沈季行问道。
“你和你哥都去参军了,那你爹娘怎么办?”张钦天犀利的指出了问题说道。
“这,这唉。”沈季行犹如被人当头一棒,直接打醒后结结巴巴道。
“他的意思不是不让你去参军,是讲让你和你三个哥之中总有一个人留下来陪二老。以免,哎,不说了,不吉利。”李临保接着话说道。
他们就这样,在这两天内,一路从山上聊到了山下,然后看着面前的火车站李临保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季行你也别老是给钦天打鸡血了。他要是走了,谁来给我这把老骨头养老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李临保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张钦天的身上所背负的因果命运到底有多么复杂沉重。
复杂沉重到什么地步呢,就是每一生每一世都在重复的走着那一条道路。无论中途经历过什么,到最后还是毫无疑问的会踏上那条道路。
所以李临保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不如让他早日踏上这条路。以防以后再走那么多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