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国,西疆祖地,一座破旧的庄子,不远处的林地正有一名少年隐匿在其中,肩膀上站着一只小灵猴,正是小不点与毛球。
他们已经在这里观探了好几天了,一直不敢妄动,生怕有人设伏,等待自己自投罗网,石族太庞大了,一旦发生,对于他来说,必然是十分凶险的。
“他又出来了。”小不点自语,
院子里,同样有一名少年坐在台阶上,一脸愁容,眼睛红红地,看起来很是伤心。
这几天,通过观察,小不点每次都能看到另一个自己会坐在院子里发呆、哭泣,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伤心。
“毛球,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小不点又拿出一枚符牌看了看,已有决定。
他知道,院子里的“自己”不会待很久,很快就会回去,一连几天的观探,都是小心翼翼的,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决定亲自去看看,又怕发生什么意外,就将毛球留了下来。
果然,院子里的少年不久就回去了,小不点也无声无息地潜了进去。
少年一直向里走,进入一间房门,轻唤:
“祖爷爷。”
在那张古旧的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若金纸,气若游丝,一双眸子很暗淡,失去了昔年叱咤风云时的光彩。
正是石毅曾经见过的那名老者,当年石毅救治好“石昊”后,曾留下一个储物袋,里面有众多的修行资源还有疗伤圣药,甚至还有延寿之物。
可是,一向刚烈的老者,看都没看,更别说是动用了,将其视之为耻辱,只是拿出了石毅留下的书信,看完后,手中符文流转,便将其化为灰烬。
就连后来“石昊”调养身体所需,也是他亲自拖着伤体,前往山林摘取的老药,给“石昊”调理好身体的。
石毅所言,唯一让他上心的,就是另外一个孩子了。
“孩子,你别哭,有些事你还不懂,将来你会明白的。”
老者伸手拉着‘石昊’说道,语气很是宠溺,看着‘石昊’的小脸,眼眶通红,也很是不舍。
“祖爷爷,你不能丢下我啊,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石昊’大哭,很无助,趴在床边,用力抓住老人的手,不肯松开。他很不解,为何祖爷爷不肯服用当初大哥哥留下的疗伤药,明明大哥哥说可以治好祖爷爷的病的。
门外,小不点看着屋里一老一少,大眼也是通红,他通过柳神看到了当年的事,知道几名被放逐在这里的老人对他们一家极好,旁边那个孩子就是他们弄出来代替他的。
他推门走了进来,抹了一把眼泪,望着床上的老人,哽咽道:“祖爷爷。”
“呀,你……”那个大哭的‘石昊’吓了一跳。
床上的老人疑惑,在这弥留之际,竟见到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这般称呼他,他迷茫地看着。
突然,他想起了石毅的话,床上的老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原本暗淡的眸子,此时一下子发出了逼人的光华,颤声道:“你…...你是那个孩子?”
“是我,祖爷爷,我看你来了。”小不点上前也抓住他的手,语声哽咽,另外几个老人都走了,他都没有来得及送上一场。
“你的伤……”老人喘粗气,有些急迫的问道,并且他记得石毅说过这孩子的资质不弱于他。
“我的伤好了,熬了过来。我现在单臂一晃有十万八千斤神力。”小不点如实禀告。
果然,老人闻听后,惊的睁大了眼睛,双唇不断翕动,很是激动,转念间又想起了什么,有些蹙眉,接着问道:
“孩子,你可曾见过石毅?”
这一问,小不点也是僵住了,他没想到老人竟然会问其这个问题,小不点有些疑惑道:
“没有啊。”
“真的吗?”
老者此时心里更是震惊了,有些难以置信,回忆起石毅当年所言,竟然丝毫没有出错,这孩子会寻来这里,并且资质超凡,如果石毅没有见过这孩子,那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了?祖爷爷?”
小不点也是看出了老者的神情似乎不对,还以为老者是伤病所致,有些担心。
“孩子,他知道你会寻来这里,并且他也来过,还跟我谈起过你。”
小不点听闻后,神情微变,却依旧泪眼朦胧,他知道老者说的是谁,虽然他也没有想明白事情的缘由,但此时他却并不想老者担心这些,回道:
“祖爷爷,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
老者摇摇头,他的身体他自己明白,生机已失,也是靠一口气吊着,随时都有可能死去,如今即便是圣药也不可能有回转的了。
趁着现在,他坚持将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跟小不点说了起来,小不点没有再说,依着老者,默默地听着,最后老者说道:
“他让我转告你,他在等你回来,武王府、雨族等等都不会插手进来,一切的恩怨将由你们自己解决。”
小不点听完后,很是震惊石毅的料事如神,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并且时间也能大致对的上,难道上古重瞳者一脉还能预测未来?
想了想,小不点感到了前所没有的压力,无论如何,石毅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按老者所说,几年前石毅如他这般年纪,就已经突破了洞天境,拥有神人之资。
但他不相信石毅真的能够预测未来,肯定是以一种超凡的手段所致。
“我等你回来。”
这是小不点第二次收到石毅这样的话了,上一次是在武王府,至尊骨被挖取后,石毅曾去见过他,那时的他已经记不起事了,这是通过柳神才回忆起来的。
当时的石毅,重瞳威势就已经初露端倪,修复生机,给了小不点很深的印象,如今无疑更加深不可测了。
“嗯,祖爷爷,我知道了,”
“你放心,我不怕他,将来我会打败他的。”
这时老者才如释重负般,脸上露出笑容,这孩子依旧还是那个天生的至尊,很是欣慰,而后,他从床边取出一个储物袋,道:
“咳.....咳....,将来还回去,我们...不需要。”
说完,老者的双眸变得浑浊起来,看见了当年的那个孩子,本就心事已了,却还是耗尽所有的精神说出了石毅的事。
最后老者慢慢地将‘石昊’的手与小不点的手放在一起,用力的握紧,脸上滑下一滴浑浊的老泪。
“祖爷爷...”旁边的‘石昊’大哭,一下子扑到了老人的身上,撕心裂肺,伤心欲绝,泪水成串成串的滚落。
“祖爷爷,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小不点轻声说道。
老者这才离世,带着喜悦,带着解脱,了却了遗憾,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两日后,两人安葬好了老者,“石昊”已经改名石清风,他也知道了当年那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哥哥,犯下了什么大错,内心百感交集,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小不点前往石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