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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四雅(1 / 1)

“好一个拼力而为,无愧于心!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大丈夫行事该当如此!李少侠,有你这几句话,这个忙,焦某是帮定了的,总要教你不白跑一趟方好。”

——剑痴焦扬

便在此时,船身渐滞,原来已是近了湖心岛。武卿若道:“上岸罢。”款款而出。

岳穆清随武、苏二人上得船头,见岸边置有一几,几旁一个粗衣汉子负手而立,其人高而枯瘦,双目如电,直视前方。岳穆清见他虽其貌不扬,衣着普通,但神情与仆役下人大有不同,料他不是寻常人物。

正想询问苏菁,却见武、苏二人跃上岸去,站在那汉子身旁,双双笑而不语,那汉子却仍是直视前方,仿佛是泥塑木雕,毫无反应。

良久,那汉子的眼睛忽尔一动,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妹子,菁丫头。”

苏菁笑道:“二师父,这回又是在想什么?”

那汉子叹气道:“才思忽的断了,出一会神。”

武卿若微笑道:“二哥一出神,当真是什么也瞧不见了。”绕过去看那几上,道:“这幅季春湖景图起笔颇为温和,到中间为何突有肃杀之气?与这时节不甚吻合了。”

岳穆清闻言走到近旁,见几上放着文房四宝,中间一张宣纸上油墨淋漓,笔锋勾挑之间,远山近水渔舟人家尽数入画,当真是栩栩如生。

那汉子忽拍首道:“是了,我说为何越下笔越见逼仄,原是心绪不平,错了,错了。”说着将那宣纸一把扯烂,丢进水中。

岳穆清“啊哟”一声,道:“这么好的画,丢了可惜了。”

那枯瘦汉子这才发现他,斜睨一眼,哼道:“你是谁,懂得什么好与不好?”

苏菁忙道:“二师父,这是我在路上认识的朋友,李明霄李少侠。”

那汉子又瞟了岳穆清一眼,脸上毫无表情,只点了点头,就算是见礼了。

苏菁对岳穆清道:“这是我二师父,江湖人称画狂柳十七。”又悄声道:“他脾气有些倨傲,对外人都这样,你可别见怪。”

岳穆清忙拱手道:“原来是柳前辈,久仰。”

那汉子打量了他一眼,冷道:“我瞧你多半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柳十七,何来久仰一说?口是心非。”

岳穆清脸上一红,但转念一想,不知为不知,也没什么好惭愧的,便坦然道:“是,前辈神目如电,小子孤陋寡闻。”

柳十七听了这话,反而一喜:“知错便认,小子心地倒很坦荡。菁丫头平时大大咧咧,交朋友倒还仔细。”

苏菁嗔道:“我怎么大大咧咧了?”她见柳十七对岳穆清态度不错,心里也很欢喜,便又道:“路上有人冒充本姑娘的名头,李少侠代我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端的好身手。”

柳十七挑眉道:“果真?”

岳穆清道:“这么说可折杀我了,其实是苏二姑娘路见不平,帮在下出头在先。在下胡乱打了几下,可不敢胡吹大气。”

柳十七见他身形沉稳,料他确实是有功夫在身,笑道:“小兄弟,你忒也客气了。”忽将几上一支笔掣在手中,道:“来过几招!”

岳穆清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没的污了前辈的眼睛。”

柳十七脸一沉:“你这是瞧不起我。”

苏菁笑道:“李大哥,你就陪二师父玩几招,他老人家难得有兴致指点晚辈几招,良机莫失。”

武卿若也道:“李少侠,我这二哥脾气古怪,寻常人他还不屑与之切磋,你可别辜负他一片好意。”

柳十七右手执笔,竖眉瞪着岳穆清,倘若他再说个“不”字,只怕当场便要翻脸了。

岳穆清却想,当时对阵那几名黑衣人,用了一招“三日同辉”,幸亏天部的剑法比较高明,或许连苏菁的大师父都没有给她使过,所以苏菁没认出来。但在柳十七和武卿若这样的江湖老手面前,若是使起剑来,只怕不出一时半刻就要露馅,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

但眼下柳十七诚心相邀,自己倘若不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忽的心中一动,笑道:“既然如此,小子得罪了。”说罢将背着的泰阿剑弃之地下,双掌一立,攻了出去。

原来他这一转念间,忽然想到,柳十七邀自己出手,却并不一定要使剑。昔日师伯陈长空来青云堂授课时,偶然教过他们一套自创的掌法,叫“破云掌法”,用于健体、嬉戏皆可。陈长空酷爱武学,却不喜欢出山和江湖中人打交道,因此这套掌法也未流入江湖。和柳十七这样的名家切磋,弃剑用掌,当然绝无胜算,但至少在场面上交代得过去了。

他计较一定,便使出了破云掌法第一式“云雾漫天”,双掌左右划动,向柳十七扑去。柳十七不动声色,右手画笔疾探,几乎要碰上岳穆清的鼻尖。岳穆清连忙收掌,向后退了一步。

破云掌法长于变幻,讲究虚虚实实,半虚半实,像“云雾漫天”一招,九虚一实,本身并不创敌,只是阻吓对方,进而过渡到其他实招。然而柳十七眼力毒辣,毫不理会这一招的虚张声势,运笔趁虚而入,立时反守为攻。他却不追击,收笔道:“此是虚招,再来。”

岳穆清点头道:“好。”踏上一步,右手轻飘飘地一掌挥了过去。柳十七左手招架,右手握笔不动。岳穆清忽的左手急提,柳十七右手画笔同时击出,指向岳穆清的左掌。便在那时,岳穆清原本应当被格挡的右手却从柳十七的左臂上绕将过去,直拍柳十七胸前。

柳十七“嘿”的一声,身子滴溜溜一旋,避了开去,道:“这是计中计,有点意思。”

岳穆清“嗯”了一声,道:“这是两招连用。”先前右手挥出的一掌是破云掌法第三式“云淡风轻”,这一招单用时是为实招,与后面的第四式“无心出岫”连用时则为虚招。出掌者示右掌以实,动左掌伪作右掌以虚,最后右掌绕过阻隔,又化为实。然而柳十七机变甚速,还是叫他避了过去。

岳穆清双掌齐出,直抢中宫,正是第七式“双云蔽日”,柳十七一支笔划抹勾挑,反点他手腕上诸穴,岳穆清技怯收招,柳十七反握笔尖,以笔尾直点岳穆清胸前膻中穴。岳穆清见状以第九式“云山雾罩”左掌虚晃,右掌下划,去阻那画笔,不料柳十七指尖一挑,那支笔在空中凌虚一转,绕过岳穆清右掌,笔尖正点中他胸前膻中穴。

画笔笔尖细软,点中也是无碍,但若换成镔铁判官笔之类的兵器,一旦被点中膻中穴这般的人身大穴,立时便重伤脱力。岳穆清收招恭敬道:“前辈笔法精湛,晚辈输了。”

柳十七点了点头道:“你临战经验尚自不足,不过这套掌法虚虚实实,虽还不能与百蝶穿花手相提并论,但也略得其趣。不知这掌法叫甚名堂,是何人所授?

岳穆清道:“这套掌法是家师自创,闲来无事时传了给我,平日里多作为嬉戏玩耍之用,也没有什么名字。”他为人谨慎,底细透露得越少越好,因此连掌法名称也隐去了。

柳十七肃然起敬道:“尊师自创的掌法颇有些妙思,想必是位高手。还未请教尊师名讳?”

岳穆清道:“家师是乡野闲汉,名不流于坊间,说了前辈也不认得。”

柳十七却执拗道:“柳某一遇有真才实学之人便有心结识,并不在乎有名无名。”

岳穆清觉察到这画狂性格甚是固执,轻易搪塞不过去,只好无奈道:“是,家师姓陈,讳上飞下潮。家师云游不定,此刻也不知到了何处。”他情急之下,编了“陈飞潮”这个名字,自然是从陈长空、易飞廉、谷听潮三人中各取一字而来。

柳十七将这名字喃喃念了两遍,道:“确实未闻其名,将来若有幸得见,须得与尊师好好切磋一番。”

岳穆清心中暗道:这个愿望,只怕永无实现之日了。面上却只微笑道:“柳前辈,晚辈要去拜访剑痴焦大侠,这就别过了。多有叨扰,万勿见怪。”

柳十七笑道:“好,焦老弟正在观剑室内,让卿妹子和菁丫头带你去。”

四人正要作别,柳十七忽又道:“小兄弟,你且等等。柳某一介武夫,仗着在丹青一技上略有小成,寄居此处,也混了个‘雅客’之名。今日也做件附庸风雅事,涂鸦一副肖像赠你。”

岳穆清忙道:“可不敢烦劳前辈,晚辈事务紧急,也不敢多耽了。”

柳十七已展开一张画纸,拿笔沾了沾墨汁,摇头晃脑道:“不烦劳不烦劳,立等可取。”

苏菁“扑哧”笑道:“李大哥,你不必心急,你可知二师父的名字为什么叫‘十七’?”

岳穆清道:“想必是柳前辈家中人丁兴旺,前辈在兄弟姐妹中排行第十七了。”

柳十七持笔摇头道:“不对不对,柳某乃是家中长子。”

岳穆清想了想道:“是了,多半是前辈出生于某月十七,因而有此名。”

柳十七哈哈大笑,道:“也不是,十七之谓,乃是柳某自号,非是父母所起。”

岳穆清摇头道:“那我便不知道了。”柳十七这时却不说话了,在宣纸上落笔涂抹。

苏菁道:“你来看二师父作画。”

岳穆清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见柳十七运笔如飞,先一笔将整个轮廓勾出,随即细细画来,连眼角眉梢的神态都栩栩如生。只是不知为何,连笔颇多,似极惜墨。

少顷,柳十七将画笔一扔,道:“好了。”

众人围将上去一看,苏菁和武卿若均喝彩道:“像极,像极!”

岳穆清喃喃道:“这便是我么?”

柳十七嘴角带笑,道:“不错,便是小兄弟你。若是认不得,可去湖边照照。”

岳穆清笑着摆手道:“卿姨和苏二姑娘都说像,那自然是极像的了。多谢柳前辈。”

柳十七取了枝狼毫在画卷下角落款,将画卷吹了吹,卷好递给岳穆清道:“随兴之作,小兄弟随便看看,也不必裱了。”

“多谢柳前辈。”

“好说好说。”

岳穆清又道:“对了,前辈之所以自号十七,在下斗胆猜来,是否与作画有关?我看前辈下笔如飞,莫非是因为作画时可以报数计时,报到十七时必然画成?”

柳十七哈哈大笑,以手指点岳穆清,意颇嘉许。

武卿若笑道:“李少侠好聪明,猜得很接近了。”

苏菁道:“李大哥,我方才叫你看二师父作画,你有没有数他落笔几次?”

岳穆清讶道:“这我可记不得了。”

苏菁看了一眼柳十七,笑盈盈地道:“我二师父以丹青见长,而其中最擅长的是人物素描。我二师父绘人像有个习惯,不论远近大小、高矮胖瘦,一律十七笔画成,一笔不多,一笔不少,故而自号柳十七。”

柳十七捻着髭须,微笑不语。岳穆清才想起柳十七作画时颇多连笔,倘不如此,十七笔内决计画不成,不由失笑道:“原来如此。”

四人当下作别,武、苏二人带岳穆清沿湖边小道向前行去,不过一炷香时间,眼前陡然现出一个极大的院落。岳穆清初时以为是苏家庄的庄门到了,见那横匾上却赫然写着“四雅客居”,心下纳罕,便问苏菁:“苏二姑娘,我们这是去哪?”

苏菁道:“带你去见焦叔叔啊。”见岳穆清兀自看着那匾额发愣,问:“怎么?”

岳穆清道:“方才柳前辈说焦大侠在观剑室啊,这是四雅客居。”

苏菁扑哧一笑,将他一把拉进,道:“观剑室便在四雅客居之中。”

武卿若听到两人对话,莞尔道:“看来李少侠对苏家四雅客全不知晓。”

岳穆清赧颜道:“是,在下久居山野,江湖上的事本不大懂,正要请教卿姨。”

武卿若温言道:“不妨,我们四人不过略有薄名,也无甚可吹嘘之处。”

岳穆清惊道:“原来卿姨也在四人当中。”

武卿若道:“不错,苏家四雅客曰:琴、画、剑、茶。琴者为琴侠薛逐浪薛大哥,他日常弹琴之所唤作‘聆琴轩’;画者即是你方才所见的画狂柳十七柳二哥,他收藏画作之所唤作‘赏画厅’;剑者即是拙夫焦扬,江湖人称剑痴,遍藏宝剑于‘观剑室’中;茶者,无非是区区在下了。聆琴轩、赏画厅、观剑室及我的品茶坊,以及我们四人居所,都在此‘四雅客居’之中。”

说话间三人已到一间屋前,岳穆清见门上赫然有“观剑室”三个隶体大字,便知已然到了。

武卿若道:“请李少侠在门外稍待片刻。菁丫头,你陪陪他。”说着推门款款而入。

却听屋中响起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哈哈,纯钧剑,纯钧剑!竟然真让某家找到了你!——门口是谁?!”

武卿若哼了一声,道:“一天到晚这剑那剑的,你把剑娶回家当夫人吧!”

那声音一顿,立刻变得低声下气起来,讪讪笑道:“哎,夫人夫人,你怎么亲自来观剑室啦?有什么事,差个下人叫我一声就好了嘛。”

“下人?下人叫得动你?我怕我再不来,你连家门在哪儿都摸不到了!”

“是是是,夫人教训得是。这几日嘛,你也知道,为夫恰巧得了一把上古宝剑,一心想要搞清它的身份来历,这不,我在观剑室钻研了几日,遍览典籍,终于弄清了,这就是当年铸剑名家欧冶子所造、越王勾践所佩带的宝剑——纯钧剑啊!此剑历千年而不朽,稍作擦拭便光洁如新,哎呀,了不起,了不——哎,夫人你别走嘛,是是是,是我错了,这剑既然已经弄明白了,我这就跟你回去。”

武卿若没好气道:“你先不用回去。我这儿有个朋友,想见见你,有事相求。”

那声音忙道:“好,好,夫人让我见谁,我就见谁。”

苏菁在门外抿嘴一笑,对岳穆清做了个进门的手势,当先跨了进去。岳穆清便也尾随而入。

一进门,见武卿若身边站着个铁塔似的彪形大汉,皮肤黝黑,气势非凡,只是在武卿若身边,他身子却微微躬下,一副陪着小心的模样。

那大汉见苏菁进屋,招呼道:“菁丫头,怎么是你?近来可好啊?”他可一点也不知道苏菁偷跑出去玩的事。

接着便看见了岳穆清,问:“这位是……”

苏菁道:“焦叔叔好,这位是我在庄子外面认识的朋友,李明霄李少侠。”

“哦,李少侠,你好你好。唔,李少侠看着有些面熟啊。”

其实焦扬和石瑜亮一样,都在去年的望日问剑大会上,见过岳穆清一回。只是当时上场的人多,离得也远,时间隔得又久了,便也想不起来。

岳穆清叉手道:“焦三侠安好。多半是在下长相普通,泯然众人,所以焦三侠觉得面熟。”他自知道焦扬在四雅客中排第三,便改了“焦大侠”的称呼。

焦扬摸着头,打着哈哈道:“啊哈,少侠太自谦了。来,来,坐下说。”

他招呼众人坐下,便道:“听拙荆的意思,李少侠登门拜访,是有事找我?本来嘛,老焦不怎么喜欢见陌生人,但你是拙荆与菁丫头的朋友,那又另当别论。不知少侠此来,所为何事啊?”

岳穆清道:“我先给焦三侠看一样东西。”他将背上所背的布衣取下来,层层展开,露出一把暗银光泽的古剑来。

苏菁“咦”了一声:“原来你背的真是一把剑,这剑有什么了不得,要裹得这么严实?”说着便伸手要摸。

焦扬忽肃然道:“别碰!”眼中显出异光来,从岳穆清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古剑,从剑柄至剑锋,一寸一寸地查看过去,半晌,又走到窗前就着天光观看。

岳穆清、武卿若、苏菁三人六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半晌,焦扬以指弹击剑身,强抑心头激荡,低声道:“李少侠,若我没认错的话,这便是上古神剑泰阿剑,是么?这柄剑你从何而来?”

岳穆清见其余二人也在望着自己,起身道:“说到这柄剑的由来,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焦三侠能否应允。”

焦扬轩眉道:“你且说来。”

岳穆清沉吟道:“此剑原本非我所有,而是野径之中,他人临终前嘱托我送至苏家庄来,以作苏庄主的生辰贺礼的。那人再三叮嘱,送礼之前,先送到焦三侠面前过目,惟三侠深知此剑宝贵,此后才能帮忙在庄主面前多多美言,以玉成一事。”

焦扬微皱眉道:“那人是谁?”

岳穆清道:“是巨舟帮的副帮主,程世雄程前辈。”

焦扬将这古剑重又托在手中,喃喃道:“《名剑谱》曰:威剑泰阿,由欧冶子与干将两位铸剑大师共铸,长三尺六寸,宽三寸六分,剑身银黑。另有《剑踪录》补记道:泰阿曾为楚王、秦皇所有,阿房宫毁后逸失;本朝初曾在长安城掘出,奉于宫殿之上,至天宝动乱时,重又遗失,应隐于江淮一带。我听说一个多月前,巨舟帮在淮水之滨掘出此剑,当初颇不敢信,而今看来,似乎是真的。”又怔了一会儿,方始问道:“这位程副帮主所求何事?”

岳穆清道:“巨舟帮不堪沧浪派之迫,愿以此剑换得苏庄主一诺,答应劝沧浪派收手。”

焦扬沉吟半晌,方眯眼问道:“如若庄主不答应呢?”

岳穆清一时默然。当日程世雄临死相托时,他曾打定主意,将此剑送到苏家庄便了,绝不多事,至于成与不成,听天由命。然而此时踏入庄中,忽觉百里路已行九十,倘半途而废,不免可惜;况且巨舟帮阖帮存亡便在自己手上,焉能等闲视之。于是便道:“我只能苦苦相求,倘若庄主坚持不允,那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此剑还给巨舟帮了。”

焦扬嘿然道:“巨舟帮与李少侠有再造之恩?”

岳穆清道:“没有。”

焦扬又问:“巨舟帮中有李少侠的至亲好友?”

岳穆清无语摇头。

焦扬哈哈大笑,道:“这么说来,巨舟帮与李少侠并无什么了不起的渊源,李少侠何必强自出头?倘若苏庄主不允你所求,又不愿失此宝剑,李少侠能够全身而退吗?”

武卿若忽冷眼瞟向焦扬,插言道:“李少侠于菁丫头有恩,便是于我苏家庄有恩。谁因为一柄破剑和他过不去,我武卿若第一个不答应。”

焦扬神色尴尬,正欲说话,岳穆清却道:“卿姨,承你厚意,明霄实不敢当,更请两位不要因我而生了嫌隙。在下和那位程副帮主确实是萍水相逢,但我很钦佩他的为人,更承他以宝物相托,这份相知之情,当真无以为报。倘若苏庄主真要为难在下,在下只有拼力而为,无愧于心,也就是了。”

这一席话听得武卿若、苏菁二人连连点头。武卿若道:“李少侠年纪不大,可有胆有识,义气深重。菁丫头能交你这样的朋友,很好,很好。”苏菁不错神地瞧着他,脸颊有些微红。

焦扬击掌道:“好一个拼力而为,无愧于心!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大丈夫行事该当如此!李少侠,有你这几句话,这个忙,焦某是帮定了的,总要教你不白跑一趟方好。”

苏菁展颜笑道:“焦叔叔,你答应帮忙啦!”

焦扬一笑:“适才为难李少侠几句,正是想看看他的决心。老焦虽是剑痴,可也不会为一柄宝剑昧了良心。走,我们这就去见庄主。”

岳穆清大喜:“多谢焦三侠了!”

苏菁道:“我也去。”

武卿若笑道:“菁丫头鬼心思恁的多了——定是料想庄主在外人面前不好拉下脸来责罚于你,便可乘机蒙混过关罢。”

苏菁嘻嘻直笑,道:“李大哥是我请来的贵宾,我自然该一起去。说不定爹爹一开心,还要赏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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