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纪晞晞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呢？”
“呸呸呸，我一激动说错了！”谢熠连忙补救, “不是为了你, 说是因为你受到网络暴力，自己有所反思。”
纪晞晞皱了皱眉，“真的假的？”
“真的啊，”谢熠那边有点闹，她说了两句别吵别吵，又继续，“你在哪儿呢？医院？没看手机？”
“刚刚在工商局办事情, 我现在回去看。”
谢熠叹了口气：“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 你有个心理准备，你微博又炸了。”
纪晞晞：“？？？”
她不明白了：“这也跟我有关系？”
“真的, 我都不理解现在年轻小孩儿的脑回路了。”谢熠的声音特别无奈, “我刚刚去看了一眼，你发的律师声明底下要么是骂你的, 要么是跟你道歉哭着求你的——你说说, 这都跟你有什么关系？”
纪晞晞也觉得心累：“算了算了, 你别管了，我一会儿回去再看看。今天都累死我了。”
“怎么了？”
“跟人吵架。”纪晞晞抬手摁了摁太阳穴，长话短说，“纪国平今天出院，被一堆人堵在病房。”
谢熠“啊”了一声，忙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她又神气起来，“我舌战群儒把他们都击退了！”
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嗤笑出声。纪晞晞握着手机转过脸去，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上泛起了红。
“……喂？晞晞？怎么不说话了？”电话传来谢熠的声音，纪晞晞这才暗自叫糟。
她怎么忘了陆老师还在旁边啊，这下完了，都被他听进去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纪晞晞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陆老师回来了。”
“哟，陆大教授回来了啊？”谢熠笑了笑，“得了，不打扰你们小别胜新婚了。”
她挂了电话，见陆湛阳一瞬不眨地盯着她，映着外头停车场里幽暗的灯光。
纪晞晞舔了舔嘴唇：“陆老师……”
陆湛阳笑了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表情：“挺厉害的嘛，还知道舌战群儒是不是？”
她缩了缩肩膀，可是躲不过他的手，只好抬着下巴望他，一双媚眼眨啊眨的。
她才不相信这男人能没反应。
陆湛阳喉咙滚动，不为所动。拇指摸索着她娇嫩的肌肤，语气里微微有些不为人察觉的恼怒：“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不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不报警不叫医生，一个人在病房里跟人吵架，还故意激怒别人。纪晞晞，你到底怎么想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纪晞晞道申辩，“人家又不是黑/社会，只是要钱而已嘛。我答应了给钱就不会出事情的。”
陆湛阳看着她满脸不在乎，头一次觉得，她怎么这么傻气。
纪晞晞见他表情阴沉，没头没脑地抱怨：“陆老师，你变了。”
陆湛阳挑了挑眉：“？”
纪晞晞握住他的手，收回自己的下巴，小模样儿多了几分委屈：“这才多久啊，你都已经不中我的美人计了。”
陆湛阳哭笑不得，揽过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回去再收拾你。”
她才不怕呢。
还说她是纸老虎，明明陆老师才是。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纪晞晞又靠了过来，眼里闪烁着小雀跃，“陆湛阳你冲冠一怒为红颜，抛下江山社稷于不顾，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啊？”
他斜觑着她，冷哼道：“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面色虽然冷淡，可是纪晞晞怎么会看不住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攀住他的胳臂，倾身吻他嘴角，望着他的那一双桃花眼里，水波潋艳，灿若繁星：“陆湛阳，你真的真的好喜欢我哟。”
他绷不住，笑了起来，眉目舒展饱含情意。
见他笑了，纪晞晞知道那点说不清楚的小疙瘩算是了了，心里开心，又抱着他说情话，还不忘问他：“陆老师，你突然跑回来，项目怎么办？”
她忍不住脑补起来：“那国家会不会找你麻烦啊？美剧里面不跟军方合作一般都要被整的。”
“想多了。”他淡淡笑道，重新发动车子，“项目都是做不完的，这个做不了还有下一个。”
“可是你不是准备了很长时间很重视吗？”
陆湛阳似乎想到什么，拉手刹的手一顿，转过来很认真地看着纪晞晞：“晞晞，我希望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了。”
“不会啦，给了钱他们就……”
“不是，我不是说的这件。”他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瞒着我。不管是好是坏，都让我跟你一起面对。”
纪晞晞愣了愣，别开了眼。
她平时好话狠话都说得极容易，可是真要替自己说两句时，反倒难为情了起来。
“晞晞？”
她小声嘟喃：“人家不想你担心嘛，再说，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他叹口气：“晞晞，你别太懂事。”大掌摸上她的面颊，“你开心就好，不用这么为我着想。”
纪晞晞笑了笑：“陆湛阳你成熟一点，我要是真的只管自己开心，根本就不会准你去出差，一次两次你受得了，十次八次呢？”
他怔了怔，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纪晞晞满不在乎地说：“你都三十岁的人了，不要满脑子只想着谈情说爱好不好。”
陆湛阳笑起来，长舒一口气：“你这么成熟，就让我幼稚行不行？我不想出差，只想跟你谈情说爱。”
她笑得眯起眼睛：“你想得美，你还要洗衣服做饭呢。”
他又笑了笑，打着方向盘往江大开去。
冬日的天黑得早，江州半岛上早已亮起了各色霓虹，晚高峰的车流走走停停，尾灯闪烁，连成一片红色的小点。
说笑一通，他反倒忘了秦啸川的事情。车子里逼仄安静，她讲电话的声音无可避免的传进他的耳里。陆湛阳看到路口的红绿灯读秒，偏头问她：“秦啸川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纪晞晞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她看着远处亮着灯的长江大桥，叹了口气：“不知道，回去再说吧。”
陆湛阳“嗯”了一声，驾车回家。
两个人累了一天也没什么心思好好做饭，纪晞晞随便叫了两个外卖，跟他一起吃了就靠在沙发上。
大概是被前几次的谩骂弄得麻木了，她也不想再去看自己微博底下都是些什么样儿的奇葩评论，单单只是打开了秦啸川的微博。
视频是下午发的，刚一发出，立刻引得微博的服务器瘫痪，搜素栏里一片空白，两个半小时候之后官方技术部门才修缮完成。
纪晞晞点进去看得时候，已经恢复正常了。视频不长，不到五分钟的样子，大半天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亿次。
纪晞晞看着那个播放量，心里咯噔了一下。
陆湛阳从背后抱着她，淡淡地说：“要是不想看，就别看了，迟早会过去的。”
纪晞晞摇了摇头，点开了视频。
视频里的秦啸川穿了一件黑色的t桖，手上缠着绷带，吊在脖子上。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憔悴。
他先跟大家道歉，说这是私人决定，跟经纪公司分歧较大，因此没有召开正式的新闻发布会。
接着他代表自己，也代表自己的粉丝，向纪晞晞道歉，认为这几天来她所受到的不公正对待，都是因为他的原因，希望能够得她的谅解。同时他也看到了她的律师声明，表示如果需要帮助，自己一定全力配合。
然后秦啸川话锋一转，沉声道：“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非常大。我才知道，原来我所拥有的喜爱，可能同时会伤害我爱的人。是的，我现在有一位非常喜欢的人，她并不属于娱乐圈，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工作而影响到她的生活。”
他的神情严肃而疲惫：“因此，为了保护我喜欢的人，我决定无限期退出娱乐圈。”
纪晞晞小声惊呼，没想到秦啸川竟然真的做出这种决定。
视频里的秦啸川朝着镜头深深地鞠了一躬，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然而他还是把话说完：“很抱歉辜负大家的种种期望，但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因为除了拍戏以外，我也想要拥有正常的生活，想要在阳光下拥吻我爱的人……”
后面还有一些关于后续工作的说明，几分钟的小视频很快播放完毕。
纪晞晞抿了抿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陆湛阳紧了紧自己的怀抱，伸手抽出她的手机。
纪晞晞转过头来伏在他怀里，语气有几分难过：“一一他们以后的路好难走啊。”
陆湛阳抱着她，也叹了口气。两人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周末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想了想，也只能说：“顺其自然吧。”
傅一一那边一直联系不上，纪晞晞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好点点头。
何况她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堆没有解决。
因为秦啸川的声明，娱乐圈连着好几天都不怎么太平，各种评论都有。纪晞晞自己的朋友圈里都好多人鬼哭狼嚎地求他别走，有的并不是娱乐圈的人，只是一般的路人。
她的微博仍然有许多人骂她，说要不是因为她，秦啸川就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过了两天又有许多粉丝哭着来求她，跟她道歉，希望她能够劝劝他。
只有傅一一那边，仍然没有一点儿消息。
她只好把这些事都放在一边，状告营销号诽谤的事情也撤了回来，专心点打点工厂的账务。
因为决定不申请破产，纪国平准备把自己名下的两套房子都卖了抵账，只是春节将至，上门看房的人并不多。
纪晞晞从办公室理了账回来，拿着小本本数日子，发现确实没两天就是除夕了。
“陆老师，你春节去哪里呀？”她随口问道。
身后的男人没有说话，纪晞晞转过身去，却见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她微微有些纳闷：“你怎么了？”
陆湛阳放下水杯，走到沙发边抱着她坐下，温柔地亲吻她的耳朵。
纪晞晞被他呼出的气息弄得有些痒，笑着躲开：“好痒呀。”
“晞晞。”他稳稳地抱住她，又亲了亲他的面颊。
“嗯？”她转过脸看他，见他双眸漆黑，目光沉静似水，“你表情干什么这么严肃？”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过年跟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 纷纷扰扰的糟心事渐渐都会好起来的，下章漂亮媳妇儿要见婆婆啦~
秦啸川跟傅一一的故事，在下本《欲罢不能》里~在这里求一个预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