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阴差阳错(1 / 1)

黑纱之下是一张满是疤痕的脸,大大小小的伤疤分布在原本应该是平整光滑的脸上。

今日的静娴并未施任何粉黛,所以脸上的疤痕更明显了。配着她此刻狰狞的表情,将一旁的庆安都吓了一跳。

银笙凝视着静娴的脸庞数秒,终是无动于衷的冷声道:“这一切本就是你咎由自取。你若不是存了心思来害我,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好,很好,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样跟我说话!今日,便叫你尝尝与我一样的滋味!”静娴说罢,从怀中取出一瓶药水,也不知是从哪儿寻来的,才刚把塞子拔开就冒出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

庆安皱着眉,捂住鼻子问道:“你这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难闻?”

静娴看了庆安一眼,得意一笑,“这是绿矾油,它的效果可厉害着呢!”说罢,就小心翼翼的倒了一些在锁着囚车的铁链子上。

这绿矾油一倒在铁链上就立刻发出滋滋的响声,伴随着一阵烟雾,不过片刻就将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铁链给蚀断了!

静娴显然很满意眼前的效果,她笑望着银笙,缓缓道:“这剩下的,也不知道浇在你脸上,会是什么样子?想想还真是期待啊!”

静娴一步步朝着银笙走去,眼看就要将瓶中的绿矾油倒在了她的脸上。

“等等!”正在这时,银笙突然开口了。

静娴手中的动作一顿,笑问道:“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银笙泠然一笑,轻蔑的看着她,这种眼神正是静娴最为恼恨的。

她恨银笙总是一副看淡一切的样子,明明是那么多人费尽心思想要的,偏偏她却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因为得的容易,所以从不珍惜。面对嫡女的身份是如此,面对司徒烨的感情亦是如此。这些都是静娴如何求都求不来的,偏偏银笙却总是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静娴一把掐住银笙的脖子,质问:“你凭什么可以一直看不起别人?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从小的时候开始,你就是这样一脸不在意的将我根本得不到的好料子,好首饰拿来送人,你是觉得在施舍我吗?”

银笙听到这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可惜她的脖子现在被静娴给掐住了,只能发出低低的笑声。

“呵呵”,银笙艰难地说道:“没错,我确实是同情你,觉得你可怜。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好好的正视过你自己!你本来明明有着不输嫡女的培养与教育,你却一直在意的是一个空空的名头。你本该有一众倾慕与你的男子,你却非要爱上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你这不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又是什么?”

“那是因为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懂!”静娴抓着银笙的头朝囚栏上猛地撞了好几下,“你因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才觉得那些根本不重要!但是对别人而言,那却是需要花上多大的努力才能换来的!”

怎么那么久还不来?银笙心中暗想。她拖延了这么久的时间与静娴周旋,为的就是在等着箫黎来救自己。

原来,银笙早在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偷偷将引荧蝶用的药粉洒在了这附近。

“静娴,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要动手就快一点!”站在一旁的庆安开始不耐烦了。

静娴听庆安这么一说,也立马冷静了下来。

“呵,我与你说这么多做什么?反正过了今天,你也不会再留在这世上了。”静娴一把松开了掐住银笙的手,又举起瓷瓶朝银笙面上而来。

银笙的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她甚至已经能清楚的闻到静娴手中的绿矾油所散发出的刺鼻的味道。

看着瓷瓶一点点靠近到了自己的脸上,银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正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巷口飞速的蹿了出来。

“砰”的一声,静娴只觉得自己腰间一阵生疼,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撞倒在了巷子里。

手中的瓷瓶也因这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砸在墙上,摔得粉碎。绿矾油所沾染之处,立马冒起阵阵白烟。

“不好,快护驾!”

庆安此次出宫也待了几个身手不错的随从。如今,眼见不知从何处又冒出来了一个陌生人,那些随从连忙拔刀上前,与白衣人打了起来。

白衣人的身手不俗,以一人之力竟能招架住庆安的一群随从,并且渐渐开始占起了上风。

眼见随从们正要不敌,角落里又传来了一个声音,“要想这女人活命,就乖乖的放了我们。”

被撞在墙角的静娴不知在何时爬了起来,此刻正将一柄匕首抵在银笙的脖子上。

白衣人的动作慢了下来,最终停下了。

“哼,看来又是一个贱人的追慕者!”静娴冷笑一声,一边挟持着银笙往庆安的方向汇合,一边道:“你就跟我们保持十步以外的距离,待我们退到巷口,自然会把她放了。”

白衣人投鼠忌器,一时也只得依了静娴的话。

眼看静娴与庆安二人退至巷口,再往前就是热闹的大街上了。

白衣人冷声道:“现在还不快把她交给我!”

静娴看了一眼被自己先前一通乱撞,撞得头晕眼花的银笙,一缕狡黠的笑意骤然出现在了脸上,“想要?那就拿去吧!”言毕,猛地用匕首朝银笙的胸口用力刺了一下,然后连忙朝白衣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你!”白衣人怒喝一声,连忙飞身上前将银笙接在怀中,愤怒的看着静娴跳上了庆安的马车。

“银笙,荣银笙,你醒醒!”这白衣人正是箫黎。

银笙只觉得眼皮很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眼睛睁开,“你来啦?”说完,立马又晕了过去。

好在这里离青龙大街并不远,箫黎抱着银笙连忙跑回了德运来里。

“少主!你没事吧?”福叔看见箫黎一身白衣被鲜血染得斑驳一片,顿时吓了一大跳。

“无事,这不是我的血。”箫黎直接进的天字一号房,将银笙放在床上就开始翻箱倒柜的给她找药。

“嘿呀,荣小姐怎么伤得这么重?”福叔听见箫黎说没事,这才又将目光转向了箫黎怀中的人。并且,一眼就将银笙给认了出来。

箫黎取来药箱,又看了眼银笙受伤的位置,不禁皱起了眉,“荣小姐这次受伤的位置太危险,这匕首几乎是紧挨着心脉,再偏半分就要将心脉给刺破了。”

箫黎一边说着,一边手中却是不停,飞速的取来银针朝银笙的周身大穴上扎了过去。

“我先给她止住血,再将匕首给拔下来。”箫黎将手轻轻的握在了银笙胸前的匕首上。

汗,一滴一滴从箫黎的额头上滑落下来,溅在地板上,成了一朵朵小花。

箫黎深吸一口气,只听得“噗呲”一声,银笙身上的匕首被拔了下来。

而箫黎自己也在同一时间身形不稳,差点倒在了地上。

“少主!”福叔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劝道:“您才刚刚发完病,就为了要救荣小姐强行催动真气前去动武。现在,你再不可费心力来医治她了。否则,就连你也要搭上性命的!”

“我没事。”箫黎惨白着一张脸,额间的汗水将刘海打湿,黏腻的沾在了脸上。

“不行!”福叔这次说什么都要拦住箫黎,不让他胡来,“当初您接近荣小姐,本来就是因为她能对您的病有好处。但现在,您若是为了救她而死,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福叔,但我也是个大夫!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在我的面前。”箫黎颤抖着声音与福叔争辩。

“那好”,福叔见说不过他,干脆换了个思路,“少主既然想要救她,就该知道您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没法再施针了。您若强行对她医治,反而有可能会害了她!”

“不信您看看自己的手!”福叔将箫黎虚软的手举到他的眼前。

不错,箫黎此前之所以会赶来的那么慢,就是因为他的血莲咒又发作了,为了能赶来救银笙,他已经在无奈之下服下了强行抑制住血莲咒的药。

在这种情况下,他催动真气将银笙救下,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现在的他已经再提不起丝毫力气,更别说精准的施针救人了。

箫黎看了眼自己的手,又转过头去看了看此刻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银笙,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血莲咒要在此时发作?!

箫黎从没有像今天一般憎恨着自己,憎恨这具孱弱的身子。

“哈哈哈哈,小子,多日不见可想为师?”

突然,空气中回荡起一阵肆意的笑声。这声音箫黎太熟悉了,正是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

“师父!”箫黎从没像此刻一般激动。

“啧啧,小子,你这次看见为师怎么这么高兴啊?”

一道残影从窗外闪了进来,那身影速度极快,伴随“嗖嗖”数声,一排钢钉打在了两面的墙上。

“这机关的速度还是慢了些,得再改改,就这样子怎么留得住人哦?”一个清瘦的小老头站在了箫黎的面前,嘴上还不忘抱怨一下天字一号房的设计。

“师父,快,快来救人!”箫黎还不等那老头站稳就连拖带拽将他拉到了银笙的面前。

“哎哎哎,轻点轻点。”那老头嘴上喊得夸张,就箫黎现在那点力气,哪能弄痛他?

老头在银笙的床前站定,还未查探伤势,倒是先叹了一声:“好生漂亮的女娃娃呀!”

箫黎知道自己的师父很有分寸,若是伤势紧急定然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但心中仍免不了担心,催促道:“师父,快帮忙救救她吧!”

老头看见箫黎脸上的急色,又看了眼银笙,调侃道;“这就是你找到的那个人吗?”

“不错”,箫黎正色道:“我先前血莲咒突然发作,迟来一步,害得荣小姐受了伤。我已经先用金针为其封住周身大穴,将心脉边的匕首拔了出来。但她现在依旧很危险,一直昏迷不醒。”

“哦?可伤到心脉?”老头闻听此言,凑近了一点,朝银笙的伤口望去。

“不曾。”箫黎回道。

“那好办。”老头听到这里,脸上的肃色没了,转而又换上一副笑脸,“看为师出马,保准让她立马醒过来。”

老头说完,便取来放在桌上的药箱,下手飞快的取出长短不一的数枚银针,然后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朝银笙身上扎了下去。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手中的力道也拿捏的刚好,扎下去的针既不会浅半寸,亦不会深半寸,就更不用说穴位的准确性了。

一炷香的工夫,他便结束了对银笙的整治,而后又从身上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了银笙的嘴里。

“吃完了这药,她便会醒了。”老头一边说,一边将银针悉数收回。

只可惜,又等了老半天,银笙依旧是没有反应。

“呃,这,不应该啊。”老头还是第一次判断失误,特别是还在自己的弟子面前,顿时觉得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待我再给她仔细瞧瞧。”老头一边说一边朝银笙的腕上探去。

“这是什么?”老头正准备给银笙号脉,却不经意的看见银笙的手中似乎正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

箫黎这师父别的都好,就是好奇心重,什么都想知道,什么都想看到,所以当初才会学的那么杂。

现如今见着银笙手中紧握的东西,必定想要查探一番,于是,果然伸手将她手中的东西拿了过来。

银笙手中握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在尉迟语蓉房中捡到的那枚古钱币。

老头才刚将其举到眼前细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却是立马变了。

他突然狡黠一笑,又将那枚钱币放回了银笙的手中,继续若无其事的号起脉来。

“这脉象虚软是因为伤的心脉附近,流血过多所致。可是,按照我先前的诊治,也该醒来了啊。”老头皱了皱眉,捋了捋他的胡须,突然惊道:“莫非是这样?”

老头小心翼翼地将银笙的头扶了起来,伸手朝她的脑袋后面摸了摸。果然,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老头又闭上眼睛仔细再号了一遍银笙的脉,睁眼道:“这孩子不光心肺附近受了伤,之前脑袋处还受到了剧烈的撞击!”

“什么?”箫黎听到自己的师父这么说,在一旁也是一惊。

“不会错的”,那老头收回搭在银笙腕上的手,肯定道:“之前她伤及心肺,脉象虚弱,所以很难察觉出她脑袋上的伤。再加上有你跟我描述的症状,我这才先入为主了。这会儿仔细查探一番,可以肯定的是,这孩子脑袋上的伤也很严重!”

“有多严重?难道就连师父也治不好吗?”箫黎听到了这里,心中却是一沉。

老头当下的声音有些迟疑,“治,倒是也能治。只是,这会儿我这手头上东西有限,再加上缺少一味药啊。”

“什么药?我立即动用林家的关系,一定能把这药给找到!”箫黎毫不犹豫的立刻回道。

老头听得却还是一脸为难,“这药你还真就找不了,是血蜥蜴。”

“血蜥蜴?那不只是一个传说吗?”箫黎瞪大了一双眼睛。

这血蜥蜴他确实听过。

传闻,在西北的茫茫戈壁中有一片神奇的沙漠,当地人称其为“歌兰朵”。在歌兰朵沙漠的最中心有一群神秘的人,他们昼伏夜出,白天生活在地下,只有在月亮升起的时候,才会从地下出来活动。而这种血蜥蜴,就生活在歌兰朵沙漠地下的血衣魔鬼城里。

箫黎想了想,突然又对他的师父说:“我记得血蜥蜴的作用也就是活血化瘀而已,这一类的药用别的代替也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啊”,老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箫黎。一般只有在箫黎以前做错了事的时候,他的师父才会这样看着他。

“你可以随便给她试试其他活血化瘀的药材,看看到时候她会不会因为体内的热毒导致心脉破裂?!”老头面上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为师当初怎么教你的?每一味药都有每一味药存在的价值,它们并不会因为其中的一两样相同特性而可以互相替代!不错,这世上活血化瘀的药很多,但是唯有这血蜥蜴一味是寒性的!”

箫黎刚刚确实因为太过紧张银笙而乱了方寸,此刻经他师父严厉的一通批评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徒儿知错了。”说完,便朝老头一拜。

老头见箫黎如此,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你起来吧。为今之计,若想让这姑娘醒过来,我们只能去一趟大漠了。”

“那,荣小姐的身体能受得住这一路颠簸吗?”箫黎望了眼昏迷不醒的银笙,面上闪过一丝忧虑。

“放心吧,你师父虽说现在还不能救醒她,但还不至于稳不住她的伤势。”老头又恢复了来时的态度,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朝自己的嘴里灌下最后一口酒,抱怨道:“你看看,我就是想着路过德运来,来讨壶酒喝喝的。这倒好,便宜还没占成呢,倒是先被你使唤了一通。你们林家人啊,果然是一个个不吃亏的。”

箫黎眼见银笙的伤势暂时稳住了,于是,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个简单。福叔,去酒窖给师父取最好的酒来。”

“是。”福叔听完箫黎的话,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老头在身后叫道:“哎,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去酒窖里看吧。嘿嘿。”老头一手拎着葫芦,一手背在身后,却是比福叔还快一步,出了天字一号房。

“王爷,我们到了!”尉迟南远远看见胤城的城门,激动得叫了起来。

这几日里,他与司徒辰星夜兼程,一路上马都跑死了好几匹,为的就是能早些赶到京中。

司徒辰同样看见了熟悉的城楼,嘴上不语,却忍不住又夹了夹座下的马肚子,催促着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尉迟南与司徒辰一路奔来,不待守城的士兵盘问,司徒辰已率先掏出腰牌高声喊道:“幽王回京,拦路者死!”

司徒辰越是到了京城心中反倒越是急切了起来,满心里想着银笙的安危,马儿却是扬着蹄子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速度亦是不减半分。

与此同时,德运来的门前也停着一辆很不起眼的马车,车中躺着的正是昏迷着的银笙,还有箫黎的师父坐在一旁。

“走吧,我们现在便起程,到得越早,女娃娃也能好得越快。”老头朝外面的箫黎吩咐道。

马儿带着司徒辰朝皇宫的方向一路奔去,马车中的银笙则是与之相反,正急切的往城外赶去。

一马,一车,就这般在青龙大街上擦肩而过,车里车外的一双有缘人,却是阴差阳错,就这般错过了。

事后的数年,司徒辰曾无数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仰望漠北的星辰,内心悔恨交加。是否自己能够在来时的路上再快一点,那么他与银笙之间便不会分开?

然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司徒辰寻遍万水千山,亦是徒劳。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司徒辰还一心想着待会儿面圣的时候,要如何帮国公府翻案呢。

“回禀陛下,幽王跟豫,尉迟南回来了。”內监本打算称尉迟南为豫国公,但一想到皇上才下令收押国公府的一干人等,又哪里敢再去惹他生气呢?

“哦?回来得正好。朕倒要好好问问他,这虎牙卫究竟是怎么回事!”司徒凛一听见尉迟南回来了,原本无处发泄的火气终于可以找对人了,他将手中看到一半的折子一下子给合了起来,而后道:“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尉迟南与司徒辰上殿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朝司徒凛行了个跪拜大礼。

司徒凛看了眼司徒辰的方向,轻声道:“幽王平身吧。”接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尉迟南,你先跪着。”

司徒凛这态度一看就是要跟尉迟南算账,司徒辰连忙道:“皇上,此次南境骚动已顺利平息。之所以能这么快的处理掉南境,这期间,豫国公功不可没。”

“功不可没?”司徒凛玩味着这个词,然后笑着赞扬道:“豫国公不愧是国之栋梁,确实很有本事。一边替朕解决着南境那边的事,一边还能抽空管管后方。连虎牙卫都能调动着来京师,命他们兵临城下。尉迟南,你还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呀!”

这一路上,司徒辰曾又传信密探问清楚了详细情况,现在听见司徒凛如此说,连忙站出来道:“皇上明鉴,豫国公与臣在南境期间一直形影不离,从未离开过臣的眼皮子底下半刻,给虎牙卫传信之事,定不可能是豫国公干的。”

“况且,”司徒辰从怀中掏出尉迟南交给他的半枚虎符道:“豫国公在南境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将虎牙卫兵权交出,还把这兵符也交给了臣。为的就是在进京之后,将此呈给陛下。所以,豫国公根本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司徒辰!”皇帝见司徒辰一而再再而三的替尉迟南求情,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不要以为你们平息了南境的祸端就没事了。朕当初在你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你要替朕好好的看着尉迟南。而结果呢?结果就是你现在反倒帮他在说话!”

皇帝顿了顿道:“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朕知道你喜欢国公府里那个荣银笙,但国事是国事,私情是私情!你不应该为了儿女私情而枉顾天子的命令。”

“陛下”,司徒辰见状直接朝地上又跪了下去,“臣并不是感情用事,而是真的认为此事可疑。”

“首先就是这兵符。豫国公若真的想调动虎牙卫的人,大可以用兵符镇住王将军,但是他却并没有,而是选择手写一封密信。这不是很奇怪吗?”司徒辰跪在地上继续道:“其次,便是那封所谓的密信。臣要求自己亲自详验那张信纸,否则无法信服。”

司徒凛听了司徒辰的话却是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区别吗?不论是兵符还是密信,一旦被发现,都将是最有力的证据。密信还可以像你现在说得一样,到时候即使被发现了,还能狡辩为作假。但是兵符可就造不得假了。一旦被发现,那便立马能证明,这是他豫国公做的。这事要是换成是朕,朕也会选择用密信的。”

司徒凛说完,又朝一旁的內监道:“去,把密信呈上来给幽王看看。”

“朕早知道你们会不死心,现在就把证物拿来给你们亲眼瞧瞧,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司徒凛犹在生气,一拍桌子,也不再看尉迟南与司徒辰二人一眼。

须臾,內监果然将证物用托盘呈了上来。

司徒辰拿过密信,却是递到尉迟南面前,问道:“豫国公,你看这字迹是你的吗?”

尉迟南盯着信中的字仔细瞧来,脸色也是越发难看。

司徒凛看了尉迟南一眼,“这下你无话可说了吧?”

“陛下,这信中字迹确实是微臣的,但微臣可以拿性命发誓,微臣绝对没有写过这样的一封信!”尉迟南虽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却仍是很有原则。这信中的字迹确实是自己的,这一点,他不能撒谎。

“呵呵”,司徒凛冷笑一声,“你说这字迹是你的,但是你却没写。那难不成还是你在梦游的时候写的?这白纸黑字摆在朕的面前,你让朕如何信你?”

“皇上!”尉迟南重重的朝司徒凛一拜,字字泣血,“臣尉迟一族,百年以来,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大梁尽忠,其心天地可鉴啊!”

“大胆!”尉迟南此话一出,却令司徒凛更生气了,“照你的意思,是说朕是昏君咯?”

“微臣不敢!”尉迟南俯身拜下去,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嗯?幽王,你又在做什么?难不成想毁坏证物吗?”司徒凛不经意间一转头,却看见司徒辰此刻正蹲着,将密信平铺在地上,用腰间的匕首在纸上小心翼翼的刮着什么。

司徒辰此刻正全神贯注,全然没有听见司徒凛的问话。

司徒凛见他不语,又朝一旁的內监道:“快去看看,幽王在做什么?”

內监朝司徒辰身边靠近,正要伸过头去看一眼,就听见司徒辰喝道:“别动,你挡着光线了!”

內监被司徒辰这么一喝,吓得立马就不敢动了。

“皇上,你看。”司徒辰从地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信纸轻轻一撮。

只见,一张薄如蝉翼一般的贴膜从信纸的上方揭了下来,而随着这张薄膜的揭开,底下的信纸却变成空空一片。

原来,这整张密信上的字都是写在这张薄膜之上的!

“这是什么?!”司徒凛看着司徒辰手中的纸简直惊呆了。

司徒辰小心翼翼的顺着光看了眼手中的薄膜,迟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苇膜。也就是一种贴在笛子之上,能够让笛子奏出声音的薄膜。”

“笛膜一般分为两种,竹膜与苇膜。前者较脆,极易破损;后者则更有韧性。这张薄膜,应该就是用苇膜拼凑而成的。”司徒辰边说边将手中的两样东西呈到了司徒凛的面前,“这苇膜极薄,又通透。若有这个,再找来豫国公平日所写的文字,只需将其覆在上面,便能轻松临摹了。届时,再找个好的装裱师傅,将这苇膜与空白信纸仔细的粘贴在一起,一张所谓的豫国公亲笔密函,便做好了。”

“陛下,这分明是有人在有预谋的陷害国公府!”司徒辰朝司徒凛又拜了下去,请求道:“还望陛下明鉴,莫被奸人所蒙蔽啊!”

“这,这密函居然是假的!”司徒凛显然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其实也难怪大家都没发现,一是因为这苇膜粘在信纸上确实难以辨认出来,二是这张密信在呈上来的时候就故意粘上了血迹,还有些残破,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没被看出来也属正常。

而司徒辰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这密信过手的人太多,估计曾经在大理寺的时候也被拿出来研究了很久,有一只角上的苇膜竟然剥落开来。

司徒辰一开始便坚信尉迟南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趁着皇帝与尉迟南争论的时候又仔细拿起这密信看了又看,这才,被他注意到了这只角。

“皇上”,尉迟南趁势又表忠心道:“臣以及尉迟一族一直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其实,臣本就打算等此次归京之后,将虎牙卫十万大军的兵符交出。”说完,从司徒辰身边拿过虎符,捧在手中,朝着司徒凛的方向递了过去。

“看来,真的是朕错怪国公了。”司徒凛见尉迟南如此,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

他亲自走到殿中,接过尉迟南手中的虎符,又一把将他扶起来,面有愧色道:“豫国公,是朕一时糊涂了,居然相信了奸人的挑拨。朕……”

“皇上!”尉迟南打断道:“陛下是君,微臣是臣。君主是永远不会错的,倒是微臣,之前确实是有不妥之处,否则也不会引来陛下的怀疑。”

“传朕旨意,即刻将国公府上下一干人等,从大理寺里放出来。朕要好好大赏国公府,方能弥补之前国公府所受的委屈。”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司徒凛连忙朝內监吩咐道:“还有,将这些证物再送还大理寺中,这件事还要继续给朕查!朕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划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皇上,请准臣一同前去大理寺。”司徒辰听见国公府的人居然被关进了大理寺,一刻也忍不了,急着去将银笙给放出来。

司徒凛将司徒辰眼中的急色尽收眼底,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于是点点头道:“准。”

司徒辰见皇帝答应了,连忙朝司徒凛行了个礼,而后匆匆朝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陛下有旨,豫国公忠心为君,国公府一干人等尽皆无罪释放,钦此。”

随着內监将司徒凛的旨意传下,大理寺中关着的国公府诸人尽皆放了出来。

司徒辰早已跑入牢房之内,一间间的看去,却独不见银笙的身影。

“红嫣,你家小姐呢?”司徒辰正好在一间牢房里看到了红嫣,于是连忙问道。

红嫣摇了摇头,道:“先前我们是一起被抓的,但是之后却并未被关在一起。说不定是和老夫人、夫人关在一处了呢。”

“不对,我刚才看过了,笙儿不在那里。”司徒辰听完却是急了,又朝其他的牢房寻了过去。

“笙儿,你在哪?我来救你了!”司徒辰一间间牢房的寻去,焦急的呼喊声响彻在监狱的过道里。

找不到!

司徒辰将大理寺所有的监牢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银笙。

银笙仿佛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司徒辰急了,国公府一家也急了,就连皇上都派来禁卫军满京城的寻找,但就是找不到银笙的踪迹。

一日,两日,司徒辰不曾合眼,发了疯一般的在整个京城的每条大街小巷里寻找着银笙的下落。

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连庆安都看不下去了,“辰哥哥,你不用再找荣银笙了,她不会再出现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最新小说: 全民种族模拟:开局成为蚁后 无限敏捷之赠品的崛起 重生归来的我,创造游戏世界 wargame之新的传奇 燃烧军团浮生记 我!被PDD卖掉的世界冠军上单 乾坤世界有乾坤 种田领主,我的技能无限进化 领主:兵种上古神魔,就问怎么输 我的传奇币可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