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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解纷(1 / 1)

那祁三原本便看易飞廉不顺眼,此时愈发恼怒,吼道:“凭你也配指使我们帮主?”自怀中抽出刃来,向易飞廉扑去。

易飞廉哈哈大笑,身形一晃,座中忽然空了。

祁三陡然失了目标,不禁一愣,忽的肩上被拍了一下,背后有人笑道:“我在这里。”

祁三转过头去,见易飞廉笑眯眯地立在身后,脸上一红,“嘿”的大喝一声,举短刀向易飞廉小腹捅去。

然而就在刀刃将要及肉之际,眼前一花,眼前人又凭空消失了。接着肩上又被一拍,背后又有人笑:“兄弟,我在这里。”

其实祁三若还有一丝理智,便知对手强逾自己百倍,对方若下手不容情,只怕十个自己也早已了账。

但他此时又是恼恨,又是恐惧,一时无法自控,口中“嗬嗬”大叫,将短刀舞得泼风一般,已然不分敌我。

楼下众人纷纷躲避,生怕他下手无情,误伤自己。

易飞廉却在场中缓缓游走,恍如闲庭信步。

方伯弘皱眉道:“祁三,住手!”那祁三却自顾自挥刀不休。

方伯弘知道若是放任不管,只怕祁三定要战到脱力,当下一咬牙,“呼”的从楼上跃下。

易飞廉止步目视方伯弘,方伯弘匆忙道:“尊驾手下留情,这里谢过了。”易飞廉点点头,退在一边。

方伯弘转身道:“祁三,你再不住手,大哥可就对不住你了。”

祁三状若疯魔,充耳不闻。

方伯弘右手钢鞭疾出,点向他左肩肩贞穴。祁三短刀上格,挡住钢鞭,却将右臂全然放空。

便在那一瞬间,方伯弘左鞭挺起,自祁三右肩曲垣穴起,沿天宗、肩贞、小海、支正……一路向下,一直点到祁三右手腕骨穴。

祁三只觉右臂酸麻一片,短刀铿然落地,这才茫然看向众人,忽觉胸口一阵烦恶,滚倒在地,呕吐不止。

方伯弘松了口气,转头望向易飞廉,收鞭拱手道:“阁下可是从东南边来?”

易飞廉莞尔一笑:“好说,在下琅琊山易飞廉,久闻‘双鞭定关西’方帮主大名,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

方伯弘摇头道:“方某些许薄名,何劳青风疾易四侠夸赞?什么‘双鞭定关西’,那是江湖上朋友的抬爱,方某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想必不入易四侠的法眼,在这位崆峒山云关道长的眼中,自也不值一提。”

云关道人在楼上“嘿嘿”冷笑,道:“你知道便好。”右手提碗,身形一纵,稳稳落在楼下,碗中酒液粼粼,竟一滴也没有溅出。

易飞廉鼓掌喝彩道:“道长好轻功。”

云关道人面无表情,唱喏道:“无上天尊!四侠别来无恙。”

易飞廉道:“托道长的福,小弟一切均好。”

方伯弘苦笑道:“两位果是旧识。”转头扫视自己麾下十余名大汉,已有几人还未动上手便已负伤,不由叹气道:“飞龙帮虽人多势众,两位若是联手,在下便没把握留下二位。”

“只是咱们行走江湖,只问当与不当,不问能与不能。今日伯弘斗胆,要问问这位道长何以为虎作伥,道长若不愿说个明白,在下只好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了。”

易飞廉道:“家师每每说起飞龙帮方帮主,常常赞不绝口,说方帮主侠肝义胆,是一位爱憎分明的好汉子,在下万万不敢与方帮主为敌。但这位云关道长,却也不是恶徒。不知方帮主口口声声说道长为虎作伥,可有甚么真凭实据么?”

方伯弘诧异地看了易飞廉一眼,问道:“易四侠,你当真不知这道人现在何处修行?”

易飞廉道:“上回与云关道长相见之时,道长尚寄身于广陵王府,不知现下如何。”

方伯弘脸一沉,不悦道:“原来易四侠知道这贼道人给广陵王做走狗,却又何必指斥我信口雌黄?”

易飞廉闻言讶异,问道:“广陵王有何劣迹,让方帮主如此不齿?”

方伯弘咬牙道:“这广陵王与权宦朋比为奸,放纵墨吏阉人欺压百姓、聚敛民财,长安城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贼道人甘做广陵王的鹰犬,杀伤了不少前去行刺的江湖好汉,这等武林败类,当除不当?”

易飞廉不禁皱眉沉思,却听云关道人冷冷地道:“方帮主,你如何侮辱贫道,贫道都不曾放在心上。但你若再编排一句广陵王的不是,贫道便将你们杀得一个不留。”

方伯弘目射异光,拊掌道:“好好好!大不了大伙儿今日毙命于此,飞龙帮但有一个讨饶,便不是关西好男儿。贼道人,你无非是想要杀人灭口,可是天下万千人悠悠众口,你又如何杀得过来?”

易飞廉见双方又呈剑拔弩张之势,急忙摆手道:“方帮主,你且莫要性急。你说广陵王与权宦朋比为奸,不知这权宦又是哪个?他们结党营私可有实据?”

方伯弘焦躁道:“易四侠,你可莫要给这贼道人开脱,这等庙堂上的事,咱们江湖人士哪有实据?”

“但市井之中,人人都传说太子突然中风,偏瘫不起,御医也束手无策。老皇帝动了念头,想改立嗣子,传位给次子舒王。”

“这广陵王乃太子长子,唯恐将来皇帝的宝座轮不到自己头上,便和内侍省俱文珍那阉人狼狈为奸,在皇帝面前屡进谗言,说什么也不让皇上改立太子。”

“俱文珍那阉人独掌宫中大权,干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广陵王与他交好,还能是什么好人?”

易飞廉道:“方帮主,在下与广陵王曾有一面之缘,深觉他心念社稷,绝非奸佞之徒,只怕流言颇有些不尽不实之处。”

方伯弘撇了撇嘴,哂笑道:“四侠僻居东南,这长安城中的故事,总不如在下知道得多些。”

易飞廉一时只觉头大如斗,只得转头对云关道人道:“道长,这中间恐怕有些误会,还要劳烦道长解说一二。方帮主也是江湖上的成名好汉,素来受人敬仰,想来不至于分不清是非善恶。”

云关道人怀抱拂尘,冷冷地道:“贫道向来不喜嘴上功夫,要打便打,何苦饶舌辩解!”

方伯弘“嘿”的一声,掣出双鞭,厉声道:“方某斗胆,在此领教崆峒山与琅琊剑派绝学,请了!”身后众人个个拔刀而出,一场剧战在所难免。

便在此时,忽听酒肆大门被砸得山响,一人扯着又尖又细的嗓子喊道:“彭老四!姓彭的!青天白日的,关什么门!来收月例钱了,开门!”

店中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谁是彭老四。

怔了一怔之间,门被砸得更响了,外面人叫嚷道:“好你个狗胆包天的彭老四,敢在这当儿关店,你是不想在东渭渡混了罢!彭老四,给洪爷滚出来!”

方伯弘在店中喝道:“彭老四是哪个?”

只见后厨一人连滚带爬地出来,跪在地下连声道:“小人是彭老四,小人是彭老四……”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酒店掌柜。易飞廉皱眉道:“你是彭老四?外面那洪爷是谁?他来收什么钱?”

彭老四苦着脸道:“洪爷是……是……是宫里的老爷,来收这个,这个……小人在此开店,每月需得,需得交纳一些孝敬……”

未等他说完,方伯弘接话道:“哼,是宫中的宦人吧。这些人横行京城内外,肆意征敛民财,名为‘宫市’,实同强盗!”说罢斜睨云关道人,鄙夷之意形于神色。

易飞廉心念一转,道:“方兄,你一心以为广陵王与权阉是一丘之貉,倘若我与道长今日出头料理此事,保这位彭掌柜一个平安,你可愿意住手罢斗呢?”

方伯弘嘿嘿冷笑:“四侠固是好意,只怕这位道长为他主子考虑,未必肯趟这趟浑水呢!”

云关道人拂尘一摆,喝道:“此等宵小,何劳四侠动手?”身形一晃,酒肆大门顿时洞开。

门外天光忽入,众人齐刷刷向门口看去,见站着两个矮小猥琐之人。当先一人面白无须,眉毛立得老高,尖声叫道:“彭老四,你怎么才……”

话音未落,两人已被云关道人一左一右挟在胁下,那“洪爷”胸口一窒,下面的话便堵回了口中。

云关道人冷道:“道爷请你们吃鱼!”身子向前急冲。

漫天飞雪之中,只见一条灰影自官道之侧飘向渭水之滨,“哗啦”、“扑通”几声,两个宦人被掷入水里。

此时天寒地冻,水温奇低,河面临岸之处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那两个阉人一时又逆了气息,掉入水中时已昏了五成,只扑腾了两下,便沉了下去。

彭掌柜哀叫一声,瘫软在地上,号叫道:“这这这……你们这些强人,当真是胆大包天,死了宫里的爷,官府查将下来,可怎么得了?哎呀,哎呀……”

方伯弘见云关道人淹毙二宦,事情做得果决,手脚又极漂亮,不禁朗声大笑,赞道:“好,好,好!”三声喝彩毕了,收起双鞭,冲那彭掌柜大声道:“待这死尸肿胀上浮,早在下游数百里地,你自己不说,谁人知道?”

那彭掌柜哪里胆敢分辩,只得苦着脸坐在地上,一会儿说个“是是是”,一会儿又唉声叹气不止。

方伯弘转过身来,瞧着云关道人的神气里,少了三分敌意,多了两分敬意,两手一拱:“四侠既有言在先,伯弘便买他这个面子。道长看来本性不坏,亦算是个性情中人,还盼今后好自为之,莫让武林同道失望。”说罢一摆手,拔腿便走。

顷刻间,飞龙帮诸人便走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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