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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奇货(1 / 1)

岳穆清逃出琅琊山,一路向西北走去。他只听朱邪执宜说过,沙陀部落远在大唐西北边陲以外的天山脚下、蒲类海边,但天山和蒲类海到底在何处,却是毫无头绪。他不敢走大路官道,只拣最偏僻的路走,偶尔遇到几个乡农,便向他们问路,可惜这些乡农不要说方位,连这一山一海的名字都没有听过。

最初几天,他的心绪还不能宁静,总是想起琅琊山上的故人故事,一会儿担心易飞廉被曲默笑的追兵追到,一会儿又想起赵云旗、朱邪玉露和姨娘江瑶枝还在青云堂中,不知会不会受到牵连。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原路返回,带他们一起走,但随即想到,自己身负重任,如何能回去自投罗网?

想到自己的重任,他伸手入怀,将那本《归海集》取了出来。此前,他只在谷听潮手中见过此书,但到此时方才能细细抚摸端详。这书从外表看,只是本保存完善的古书而已,绝无传世秘籍的高贵神秘之感,内中书页因多次翻阅,几乎都已拱起,只不过历代掌门对此书都十分爱惜,所以才没有残破。

岳穆清将秘籍翻来覆去地看,心里暗想:师父说江湖中人都知道这书是个宝贝,若是有人来抢,我能护它周全么?想到自己在茅草岭密林中对敌大刀客和长棍客两人便已经险象环生,而那两人加起来也不是师父一合之将,不禁暗自摇头:不行,不行,这江湖中高人辈出,我这功夫真是不值一提。

既然不能防人劫夺,那么多笔录几份,分别藏匿,行不行呢?转念又一想,也不对,这秘籍最要紧的就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若是笔录几份,自己固然方便留存,但原本、副本但有一份流出,便是遗祸无穷。

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如师父所说,一旦遇到万不得已之时,立刻将这秘籍原地销毁。但是这样一来,历代掌门传承的关键信物就在自己手中灭失,自己就成了琅琊剑派百年不遇的大罪人。这样一想,他背上不禁出了一层冷汗,始觉自己所承担的责任,实有千斤之重。

思来想去,他不禁暗道:“眼下只有一个法子,我先来记熟秘籍中的内容,一旦遇到危险,就将秘籍毁掉,待到危险解除,再将记熟的内容记录下来。”

按照常理,琅琊剑派非掌门不得翻阅此书,但眼下事急从权,岳穆清虽然老实,却也并不迂腐。于是他去溪流中洗净双手,又在地上郑重地拜了一拜,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书来。

打开书一翻,他却“啊呀”一声,叫起苦来。

原来《归海集》是一本内功秘籍,既是内功,写的便是如何培育元气,如何导引真气,如何经络互通,等等等等。百川神功的功法,与寻常门派的内功修炼大有不同,可以诸脉同修。当年骆秉笙创制此功时,想来是为了方便后辈儿孙学习,因而在册子中画了许多图示,其中又以红、黑、青、黄等诸色颜料标示了不同经络中真气的运行轨迹,其复杂程度之高,背诵记忆之难,相较于普通的文字,又有天壤之别了。

岳穆清一跤坐倒,喃喃自语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也算有些内功底子,人体经络图倒是记得很熟,但难的是这些真气导引之法,若有一个穴道、一条路线记错,默录出来传之后世,后人不知而学,恐怕立时就有走火入魔、功散人亡之危。

但岳穆清生性坚韧,不易气馁,他思索再三,咬牙道:“事已至此,再难又如何?我总是非要将它记熟不可。”

他胸中有了定见,便安下心来,细细琢磨书中内容。

《归海集》全书总共分为九章。第一章是总纲,写的是真气运行的法门和诀窍,这其中有些是内功的基础原理,有些则是骆秉笙的总结和体悟。除浅显易懂的原理之外,岳穆清大多看得半懂不懂。但好在这部分皆为文字,并无难记的图像。

从第二章开始,便是诸脉同修的法门。百川神功说来可以二十经脉同修,但那是后面的事,最初也须从浅显处着手。这第二章至第五章,便分别记录了手三阴经(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手三阳经(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足三阳经(足阳明胃经、足少阳胆经、足太阳膀胱经)、足三阴经(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足少阴肾经)这十二正经的同修法门。

通读全文之后,岳穆清掩卷沉思。于他而言,此书过于深奥那是不必说了,更重要的是,除首章和末章以文字为主,即便不加理解,也可以强行背诵无误,此外中间各章,皆有大量的真气运行图示,若是泛泛背诵,一旦记错,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来想去,自语道:“反正此去沙陀部落只怕有千万里路之遥,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左右无事,我边学边记,若是错了,当时就可纠正。自己学会了,总不至于背错。”

他却不知,这等高深的内功秘籍,岂是他一个功力浅薄的青年所能承受,日后种种艰难痛苦的遭际,就是因这一日的轻率决定而起。

岳穆清花了一个时辰,先将第一章强行背出,随后便开始钻研第二章手三阴经,即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三条经脉。这三条经脉中,手太阴肺经是他起始练内功时就逐穴打通了的,手少阴心经则是近来在练,三经之中熟悉两经,练起来就要快捷一些。

练了几日,手三阴经同修之法,算是了解得差不多了。若按百川神功本意,修炼者应将相应经脉中的真气练到五品以上,至少求得运使无碍,附于拳脚可以断木裂石,这样,未来学到“百川注海”一章时,才有足够强度来破除阻碍。但此时岳穆清并非为了学成,而只是要学会记熟而已,因此他很快就转入了下一章。

一边练功,一边也没忘记继续逃跑。滁州地界很快被他抛在脑后,接着又穿过濠州城郊,沿着淮河向上游走去。虽不知到底该走哪条路,但岳穆清也知沙陀所在之地比淮河源头还要远得多,沿河上溯,总是不错的。

这几天来,倒是未见追兵的踪迹,兴许他们真的找不到自己了。想到这一点,岳穆清始觉有些安慰。

一天,岳穆清赶到淮西道申州下辖的罗山县境内。其实淮西道割据已久,境内各州县对过往行人户籍盘查甚严,但岳穆清从不进入大城,向来只走小路,反倒也不受其扰。

这日午后,他走在桐柏山下的密林之中,抬头见日光和暖,有些犯困,便寻了一棵大树,在树荫下躺倒休息。

正是迷迷糊糊之际,忽听到不远处林荫道上有马蹄得得,接着便有个浑厚的声音说道:“……这琅琊剑派生了巨变倒也罢了,如今武林中更加剑拔弩张,一日不如一日,真不知是造了哪门子的孽。”

他听到有人说到琅琊剑派,不由一个激灵,睡意顿时全消,开始侧耳着意倾听。接着又有一个低沉声音接话:“谷老掌门逝世,加上吕三侠、易四侠均告失踪,琅琊四侠只剩其二,最多再加宓延钊那个半只脚进土的老头,琅琊剑派的实力可就大打折扣。原本南北武林的过节,全靠他们居中维持,这一下子,哼,这是逼着大家非得选边站不可啦。”

接着另一个干瘪的声音道:“这事委实古怪,谷老掌门年事已高,如今西去极乐倒也不足为奇,怎么吕三侠、易四侠也在这当儿不见了?”

先前那低沉声音道:“不见了?我看多半是活不见人,嘿嘿……白兄弟,你想想,谷老掌门当了近二十年的掌门,他们师兄弟四个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老人家一归西,可不得为了这个位置,打个你死我活?”

岳穆清知道这低沉声音所说的“嘿嘿”无非是“死不见尸”的代称,不由心里突的一跳,耳里嗡嗡地响起来,一时头晕目眩。

先前那个浑厚声音阻拦道:“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兹事体大,恐怕多有牵涉。巨舟帮小门小派,立足江湖颇不容易,可不要自寻祸端。琅琊剑派的事,日后再也休提。咱们还是速速将正事办了,省教帮主担心。”

这三人一路说着话,便骑着马得得地向前行去,不一会儿便走得远了。岳穆清听他们提起师父,心潮汹涌,翻来覆去地只是猜想易飞廉与自己分别之后状况如何,再也睡不着觉,索性也不再歇息,便起身往西边行去。

说来也巧,那三骑也是由东向西行,岳穆清走在路上,时不时便见到马蹄在泥地上的印迹。又走了一阵,忽然听前方一声怒喝:“阁下跟踪我三人久矣,为何还不现身?”正是那浑厚的声音。

岳穆清吃了一惊,还道给人发现了行踪,慌忙跳到路边,伏在一棵大树之后,偷偷露眼看去,见树影斑驳,数十步外赫然立着三匹黑马。马上三个骑者,中间一个中年汉子身形高大,背上还背着一个长方盒子,正是话音浑厚之人。其余二人身形较矮,策马立于那人身后,似是他的部属。

那中年人见无人应答,又高声道:“我三人路过宝地,若有搅扰,还望朋友海涵。”转身对二人说道:“我们走吧。”面前忽然“笃”的一声,掉下一个什么东西来。

那中年人定睛一看,失声惊叫:“青竹杖!”声音居然微微颤抖。

“青竹杖?”岳穆清心想: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怎么这般害怕?便看到那中年汉子强行拨转马头,对手下二人道:“快回!快回!”

忽听长笑一声:“既来之,则安之。程副帮主,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何必急着回头呢?”那笑声是从空中传来的。

岳穆清吃了一惊,抬头看去,见三骑面前的大树枝丫间坐着一人。那人面色苍白,眉毛稀疏,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苦相,偏偏脸上却带着笑,当真是说不出的古怪。他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那个被叫做程副帮主的人迟疑了一下,方才勒住马头,回转身来,朝空中虚拱了拱手,道:“石二侠既已将我程世雄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那必是有备而来了。梁大侠、唐女侠呢,何不一起现身?程某此生有幸同时面见陆家堡‘岁寒三友’,也是一大快事。”话语虽然豪迈,声音却艰涩凝滞,显是在极力压抑心中惶恐。

岳穆清心中一动,想起去年望日问剑之时,陆家堡“岁寒三友”中的“劈竹手”石瑜亮曾经来琅琊山观礼,他不就是眼前这人?

石瑜亮哈哈一笑,从树上飘然而下,道:“莫非程副帮主嫌在下这点薄面不够,还想劳动我大哥和三妹?”他从数丈高处一跃而下,稳稳落地,毫不拖泥带水,显是身负高强武功。到了地下,便将扔到地上的青竹杖捡了起来,在手中慢慢把玩。

程世雄见只有他孤身一人,胆色稍壮,道:“程某在江湖中籍籍无名,居然惊动‘劈竹手’石二侠长途追踪,也真是受宠若惊得很了。”

石瑜亮瞟了他一眼,嘿然道:“程副帮主过谦了,巨舟帮雄踞淮水之滨,籍籍无名又从何说起?不过,石某追的不是巨舟帮的副帮主,而是副帮主身上的宝贝。程副帮主,你我心知肚明,就不必装傻作痴了。”

程世雄道:“石二侠说笑了。程某此番与两位兄弟西行,为的是祝襄州苏庄主五十大寿,身上所携,无非是一份寿礼——吴生真迹‘嘉陵江三百里风光图’。这等媚俗之物,石二侠想必是无甚兴趣的。”

石瑜亮笑道:“程副帮主,这‘嘉陵江图’可否借在下一观?”

程世雄拱手道:“临行前,敝帮曾帮主曾嘱托在下,务须将寿礼完好无损地送至苏家庄。阁下所求,不免有些过分,恕程某不能应允了。”

他身后那个干瘪声音道:“二当家的,何必跟他废话,咱们自管走路便是。陆家堡好大的名头,还敢在淮水以南撒野么?”

石瑜亮眼中寒光一闪,哼声道:“很好,很好。”

干瘪声音喝声道:“驾!”催马前行,朝石瑜亮冲去。

程世雄喝道:“白兄弟,回来!”

干瘪声音尚未回答,那马已然冲至石瑜亮面前,眼看就要将他撞飞,忽的一声嘶鸣,竟斜斜地摔了出去。姓白的那人始料未及,从马背上甩将出去,后脑撞上岩石,立时脑浆迸裂。

岳穆清大骇,硬生生将憋在喉中的惊叫压了下去。

程世雄身后另一部属惊喝道:“白兄弟!”纵马去查看姓白那人的情状。

程世雄胸口起伏不定,咬牙道:“石瑜亮,我敬你是一代豪侠,处处礼让,你上来便杀我属下,陆家堡雄霸北地,便可以如此草菅人命么?”

石瑜亮抱杖在胸,冷笑道:“程副帮主,你属下纵马踏人在先,石某若不出杖点瞎坐骑双眼,此刻或已化为肉酱齑粉。你不问属下之罪,竟倒打一耙,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那声音低沉的怒骂道:“副帮主,跟这厮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听“呛啷”一声,手中已多了一柄大环刀。

程世雄喝道:“慢!”在马上对石瑜亮拱了拱手,道:“白兄弟纵马冲撞,确有不是之处。但尊驾挡在道中,想白兄弟此举,不过是惊吓之意,尊驾出手致人死命,这惩戒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请勿再为难在下了。”

说罢,转头低声道:“贺兄弟,我们走。”

那姓贺的怪叫道:“副帮主!我们就这么走了,怎么对得起白兄弟?”

程世雄怒道:“我说走就走!”策马向前奔去。

石瑜亮微微冷笑:“留下。”手中青竹杖平举。只见数丈外程世雄的坐骑嘶鸣一声,双蹄腾空,接着便轰然倒地。程世雄在空中扭转身躯,平平落地,怒喝道:“你!”

岳穆清看得目瞪口呆,难道石瑜亮有魔法不成?忽然猛省,那青竹杖必是中空,内藏暗器,抬手间暗器发出,打入马匹后脑,自然当场死去。

姓贺的在马上虎吼一声,掉转马头,大环刀径直向石瑜亮头上劈去。石瑜亮大笑三声,竹杖轻动,居然一招之内闪过数条青影。只听“当当当”三声,便是“啊”的一声惨叫。

原来石瑜亮的竹杖一出,竟弹跳着连攻四处,前三杖都打在大环刀上,发出“当当当”三声,最后一杖却戳在对方手臂之上,竟戳出偌大一个血洞来。

程世雄怒道:“曳竹杖法!贺兄弟,你不是他敌手,我来助你!”

却见那姓贺的刀交左手,翻身下马,将坐骑屁股一拍,大声道:“副帮主,咱们巨舟帮的生死存亡,就交到你手上了!”转身大开大阖地攻向石瑜亮。马鸣咴咴,却径直朝程世雄奔去。

岳穆清见那人刀法虽然平平,却极为勇武,更是将坐骑让出,自是要以性命拖住石瑜亮,好让程世雄逃命,心中不由一热,竟想起云峰阁前慷慨赴死的陈学义来。

程世雄呆在当地,见那汉子每攻一招身上便多几个血窟窿,兀自苦苦支撑,不由长啸一声:“巨舟帮处处委曲求全,程某此番便是不辱使命,也不过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将身边黑马一拍,竟将马赶了出去,又将背上方盒掷在地下,喝道:“姓石的,你想要的东西便在此处,想取,便从我二人的尸身上踏过去!”

石瑜亮大笑道:“好!”纵身而起。那姓贺的仰面便倒。石瑜亮最后一杖穿透了他的咽喉,无论如何是活不久了的。

程世雄怒发如狂,将地下长盒一掌劈开。转瞬石瑜亮的竹杖已然攻到,骤然间银光一闪,方盒中的画卷被撕了开来,程世雄手中多了一柄长剑,朝竹杖上劈去。

石瑜亮方才以竹杖对攻姓贺那人的大环刀,并不刻意躲开锋刃,显然竹杖亦非寻常竹竿所制;但此时对那柄长剑却显得颇为顾忌,以杖尖在剑身上一弹,便即跃开,嘻嘻笑道:“剑茎浑圆,剑格与剑肩等宽,剑色银中带黑,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上古神剑泰阿吧?”

程世雄寒声道:“姓石的,你追踪杀人,为的无非就是我手上这把宝物。要想取剑,杀了我再说。”

石瑜亮手抚竹杖,道:“程副帮主,我敬你是重义气的好汉,你将此剑交予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日后程副帮主若集齐人马找在下报仇,石某随时奉陪。”

程世雄叹道:“程某自知武功不及你,却不愿做苟且偷生的小人,大不了毙命于此,人谁无死,何足道哉!”右手急动,以泰阿剑猛攻出去。

程世雄武功远强于两个部属,手上又有泰阿宝剑,石瑜亮不敢怠慢,斜身避过,竹杖反点程世雄右肩。程世雄竟毫不躲避,一剑刺向石瑜亮的咽喉,石瑜亮只得回杖将宝剑架开。

岳穆清看了几招,心下已然明了:石瑜亮出招极快,竹杖又以轻灵为主,程世雄若是对等拆招,最多只能支撑四五十招。但他手中有把宝剑,用的又是搏命的打法,竟然常常无视对方攻来的招数,直欲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石瑜亮忌惮他宝剑威力,出招往往半发即收,战力大打折扣。但程世雄搏命的打法大耗精力,照这么打下去,迟早要输。

当年陆家堡曾经扣留过赵云旗,而前些日子的变乱中,陆家堡的人还帮助吕子孟屠杀过云峰阁弟子,岳穆清对陆家堡本无半分好感,眼下又见程世雄是个铁骨铮铮的好汉,实不愿他死在石瑜亮手中。奈何手中无剑,自问亦绝非石瑜亮敌手,心中委实难决。

正犹豫间,石瑜亮喝道:“剑去!”杖影急闪,打在程世雄右手上,又是一杖将泰阿剑远远打出。

程世雄虎吼一声,转身奔去抢剑,石瑜亮右足踏出,左掌一掌印在程世雄后心。程世雄踉跄一步,鲜血狂喷,栽倒在地。

石瑜亮摇头道:“你非要死撑到底,可怪不得我。”说罢便要去取剑。

蓦地灰影一闪,一人忽从斜刺里抢出,将落在地上的泰阿剑抢在手中,直刺石瑜亮。石瑜亮“咦”了一声,身形疾退,口中喝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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