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静娴毁容(1 / 1)

静娴原本迷蒙的双眼骤然清明了,她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司徒烨,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荣银笙?时至今日你的心里仍旧想的是那个荣银笙吗?”

静娴大笑了几声,笑声中有些绝望,“司徒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荣银笙压根没用正眼看过你吧?就这样的一个人,你为何会对她如此深情?”

司徒烨也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在没遇见荣银笙之前,这天下似乎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但是他却一个都不感兴趣,心里想得只有他的大计。当他在秋围时候,第一次为了荣银笙的性命而选择放弃谋害司徒辰的计划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静娴见司徒烨沉默,更慌了神,她伸出双手,将司徒烨的脸捧在自己面前,逼迫着他的眼中只有自己,“司徒烨,你好好看清楚了!荣银笙是不可能爱上你的,也不可能会帮助你。现在,只有我,我荣静娴,才是你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你愿意娶我,我就能说服我爹来支持你。你不是想要江山吗?我能帮你啊!你倒是看看我啊!”静娴的尾音有些颤抖,眼眶通红。

这一幕她等了许久,却远非现在这副模样。她不希望她的婚姻与爱情是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的,但是,她又该庆幸司徒烨沦落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否则,便是连这样面对面的与他谈条件都是不可能的。

司徒烨别过了脸,显然并不愿意接受静娴。且不论他心底喜欢与否,骄傲的他又怎么愿意接受用这种来使自己东山再起?机会总是有,他还等得起!

“司徒烨!”静娴急了,“你不要后悔!”

静娴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子,如今她一次次的放下骄矜,反过来向司徒烨恳求。即便是如此,司徒烨都没有答应,她怎能不恨?

静娴努力不让自己眼底的泪滚落下来,一拂衣袖,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司徒烨站在原地,对于静娴的离去,他无动于衷,但是比起这个,他眼下却有一件事急需去确认。这件事折磨了他许久,让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于是,他第一次这般不管不顾,即便是刚被惩罚,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他还是选择了出门。

豫国公府,红嫣正在院子里与几个小丫头一起堆雪人。

银笙则站在不远处乐呵呵的看着。

“小姐,小姐,你来和我们一块玩吧?”红嫣见银笙一直站在院中,既不离去,也不参与,怕她无聊,便邀银笙一同来玩雪。

“不用了,我就站在这儿看看。”银笙畏寒,可不像红嫣有这么好的精力和玩性。

红嫣见银笙不来,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也停下来道:“要不,我陪小姐去花园里看看梅花吧。今日一早,我路过花园,看见国公府花园里的梅花都开了。远远的就能闻到一阵花香,可美了。”

银笙反正闲来无事,便也点头同意了。

“哎,小姐,我看你这几日好像有什么高兴的事啊,嘴角一直挂着笑。”红嫣从没见银笙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就连上次出门秋围的那几天里,也没见她有这般开心啊。

银笙听红嫣这么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当然有啦!”红嫣连连点头,同时那颗时刻不忘八卦的心又熊熊燃烧了起来,“小姐,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开心啊?”

银笙想了想,见四下无人,便隐晦的答了一句,“若你一直以来所想之事心愿得偿,你高不高兴啊?”

“心愿得偿?”红嫣想了许久,却是一点也不明白。

“最近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啊?”红嫣想不通,便一直想,嘀嘀咕咕在银笙身边念叨不停。突然,她好像有了什么灵感,大叫一声,“呀,要说什么大事,莫不是很快小姐就要及笄了,因为这事而开心?!”

“但,好像也不对啊。”红嫣想想,好像又说不通。

银笙被红嫣这般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忍不住道:“你在瞎想什么呢?我是为朝中皇子争储一事已尘埃落定而高兴。前段时间,看见舅舅日夜忧心忡忡,我也跟着担心。”

“原来是这样啊。”红嫣正准备将这话说出口,不料却有个声音比她更早一步开了口。

“我落败,你便这么高兴么?”司徒烨幽幽地从梅花林里走了出来。

按照他现在的处境,定是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国公府了,所以司徒烨此行是悄悄潜入国公府的。只可惜,等他进了国公府,却一直找不到银笙住的院子。正当他来来回回在府中寻找的时候,恰巧远远的就看见来花园里赏梅的银笙主仆二人。

司徒烨一路尾随,正打算找个时机上去跟银笙搭话,却不料竟在后面听到了这些内容。

司徒烨的突然出现吓了银笙与红嫣一大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银笙警惕的朝后退了一步。

可是,司徒烨此时又哪里有心思管这些,他见银笙退了一步,反倒又逼近上来,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看见我现在这副下场,你很高兴么?”

红嫣见司徒烨这般激动,生怕他会冲动起来对自家小姐有什么不利,于是,忙上前一步,拦在银笙面前,壮着胆子道:“四殿下,有什么话麻烦您先离远点再说。”

司徒烨此刻的心情确实是难受极了,他看都不看红嫣一眼,直接一挥手将她甩出去了好远。

“红嫣!”银笙急了,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好在地上是厚厚的积雪,红嫣摔得并不严重。

“司徒烨,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好了,不要再对我底下的人动手。”银笙将红嫣扶起,迎着司徒烨站了起来。

二人所隔不过一尺的距离,这是他们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两道眼神在空气中相交,四目相对之下,银笙竟与司徒烨打成了平手。

司徒烨见银笙每每见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充满警惕的样子,不由得有些伤心,语气率先软了下来,“我只是想来问问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每次都要这么讨厌我,对我避之不及?”

“呵”,银笙见到司徒烨也有今天这副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对,我就是这么讨厌你,恨不得再也见不到你。这是你欠下的债,你早晚都要还的。”

银笙口口声声说得就像早与司徒烨有过旧怨,可偏偏司徒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自己有哪里对不起她。于是,他忍不住刨根究底,“那荣小姐倒是说说看,我实在不记得自己有哪里得罪过你了。”

银笙自然不会告诉他前世种种,于是只冷声道:“很多事情,从一开始便已注定,就像我与你之间,只会有恨,再没有其他。我不妨告诉你,看见你到了今天这幅田地,我确实打心眼里觉得开心,因为这是你欠下的,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你的咎由自取!”

银笙的这番话说得很重,司徒烨冷不防听到这些,整个人就像当头浇下一盆凉水。在这大冷天里,司徒烨只觉得室外再冷,都没有他现在的这颗心冷!

司徒烨倒退两步,颓然笑道:“只有恨么?好,我知道了。”说罢,却是踉踉跄跄的走远了。

红嫣见他走的时候惨白着一张脸,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今天对四皇子讲这些没事吧?我看他走的时候脸色很差,会不会心中将您记恨上了?”

“记恨才好。”银笙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她与司徒烨之间本就是仇人关系,从司徒烨看上自己的这一刻开始,就错了。现在,这种关系能恢复正常,银笙求之不得。

司徒烨自上次走后,便再没了消息。

听闻他这段时间天天将自己关在府中闭门不出,便连今年的年宴都没出来露脸。众人只道四皇子承受不住打击,从此之后一蹶不振。于是,对于司徒楠的巴结就更热络了起来。

新年不久,便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花朝节。

宫里女人多,爱花者更是数不胜数,所以每年到了这个节日总免不了举办一场盛宴。

今年花朝节的主办者却有些特殊,不是皇后,也不是白贵妃,而是庆安郡主。

庆安郡主背后有太后支持,说是主办不过也就是担个名头,所有事情自有杨嬷嬷去操办。至于宫里的人,因念及太后的名头,免不了也都要给庆安郡主这个面子。所以,开办的当天热闹极了,就连皇后和贵妃两人都亲自到场。

庆安这次不光请了宫中的嫔妃,就连重要朝臣府中的女眷也一并请了过来。

国公府来了韩氏和银笙,相府这次则是来了静娴一人。

静娴最近虽说与庆安相处得不错,但庶女就是庶女,又有之前这般坏的名声,所以众人见着她最多看在庆安郡主的面子上与她打个招呼,再往深里相处却是不可能的。

若换作以前,只怕静娴又要恼了,然而现在的她却一点不在乎这些人的表现,反倒一个人在御花园里泰然自若。

这次的花朝节司徒瑶也来了,她远远看见银笙与一个年龄稍长的夫人在一起,连忙跑了过去打招呼,“笙姐姐,你也来了呀。”

银笙见是司徒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瑶儿,今天就你一个人来了吗?”

“是啊,老王妃和我母妃都不愿意走动,而我前几年没参加过这花朝节,所以特地来看看,长长见识。”司徒瑶调皮的眨了眨眼,而后看向站在银笙身边的韩氏问道:“这位夫人是?”

见司徒瑶问起,银笙连忙向她介绍,“这位是我的舅母,豫国公夫人。”

像司徒瑶这种可爱的小姑娘,在同龄人面前显得很调皮,但是在遇见长辈的时候还是很懂礼貌的,于是她连忙朝韩氏乖巧的行了个礼,“夫人好。”

韩氏站在一旁,早就从银笙与司徒瑶二人的对话里隐约猜出了司徒瑶的身份,这会儿见司徒瑶朝自己行礼,也是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从手上褪下一只红玛瑙镯子戴在了司徒瑶的手上,“好孩子,看着就是个活泼机灵的。这个送给你,戴着玩吧。”

司徒瑶知道这是长辈给的见礼,况且按照国公府的实力,这点东西确实也不算什么,于是便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向韩氏道了声谢,便接下了。

韩氏见司徒瑶如此落落大方,倒是和姜王妃的性子一样,看着心中喜欢,便笑道:“好了,你们俩小的难得见面,肯定有话要说,我也不站在这儿了,你们自己去玩吧。”

司徒瑶听了甚是高兴,连忙朝韩氏又行了个礼,拉着银笙便朝其他地方去了。

“早就听闻豫国公府家风甚好,现在见了当家主母,果真如此。笙姐姐,你选择离开相府,去舅舅家住果然是对的。”司徒瑶拉着银笙来了御花园的一角,见四下无人,便和银笙聊了起来。

银笙见她小小年纪,这会儿说得话却很老成,于是忍不住笑她,“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什么?莫不是收了舅母的礼,便连嘴巴也变甜了?”

“笙姐姐,我哪里是这样的人?”司徒瑶听了却是着急了,连忙将方才韩氏戴在她手中的红玛瑙镯子褪了下来,塞回银笙手中道:“便是没了这镯子,我也是要这么说的。”

银笙见司徒瑶人虽小,气性却大,连忙又将手里的镯子亲手给她戴了回去,赔罪道:“好好好,是姐姐错了,我刚刚也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又何必那么认真呢?”

司徒瑶由着银笙将镯子又戴回了自己手上,嘴上却还是不开口。

银笙看她还在生气,灵机一动,突然问道:“那你说说看,你只见了舅母,却未曾见到右相府的人,是如何得出刚刚的那番结论的呢?”

司徒瑶气性虽大,但忘得也快,这会儿见银笙来问自己,顿时忘了自己还在赌气,连忙转过身来认真答道:“我之前在国公府赴宴的那次,就看见笙姐姐你与右相府的人在一起了,但是那时候的你,却远不如现在你与国公夫人站在一起时那般自然,甚至还有点排斥。笙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品我也见识过啦,能让你不高兴的人,肯定是那人自己有问题。”

司徒瑶自从上次见了银笙的诗,那真是俨然成了银笙的小迷妹。在她眼里,银笙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肯定是对方。她这般态度,怕是都忘了第一次见到银笙的时候,银笙就给了她一个终生难忘的下马威。

“再说了,右相府的人我只要看到那个荣二小姐的做派也就够了。”司徒瑶想到刚刚在附近遇见静娴时,那副半咸不淡的阴恻恻样子,现在还觉得毛骨悚然。

银笙听司徒瑶提起了静娴,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她这次也来了?”

“是啊”,司徒瑶见银笙还不知道,于是有些不屑地道:“她呀,肯定是那个庆安郡主叫她来的,否则若是别人,又哪里会想到她呢?”

银笙听完却是默默不语,按照往日里的习惯来看,这两人聚在一起,只怕今天的花朝节又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司徒瑶说了这么久,在一个地方却是待不住了。

花朝节,花朝节,那自然是以看花为主。更何况,今日是来了御花园,为着这次的宴会,皇宫的花房里没少拿出一些精心培育的珍稀品种,司徒瑶又怎么能错过呢?于是,她拉着银笙道:“好了,不说她们那些扫兴的人了。你快陪我去到处转转,好好给我讲讲你们京城里的花。”

远处,静娴看着银笙与司徒瑶朝花丛里走去,对着站在一旁的庆安道:“她们过去了。”

庆安也望着银笙二人的方向,犹有些怀疑,“你说的这个方法能行吗?”

静娴回过头,将目光看向庆安,自信一笑,“郡主放心,蜂是毒蜂,花也是毒花,这二者虽都没什么剧烈的毒性,但若被那毒蜂不慎蛰了的伤口再粘上有毒的花粉,即便是将来伤口能愈合了,也会在脸上留下永远不能抹灭的伤疤。这一招,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被发现了,反正这花朝节上的鲜花那么多,引来几只毒蜂纯属正常,只能怨荣银笙自己运气不好了。”

庆安听见静娴这么说,脸上亦忍不住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很好,荣银笙不就仗着她一张脸在男人堆里迷三迷四的么?看到时候没了这张脸,还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她!”

静娴与庆安,两个同视银笙为情敌的女人聚在了一起,一拍即合,想出的点子,自然是怎么恶毒怎么来。

这头,司徒瑶一进了这花丛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五颜六色,姿态万千的花朵,令司徒瑶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哇!这里的花也太多了吧!而且有好多我都不认识呀。在西北的时候,春天都来得很晚的,而且即便是来了,我也在大漠里见不到几种花。”对于司徒瑶而言,即便是花朵,也就是那些开在沙漠中耐旱的小花,像京城里这种养在温室之中大株大株富丽堂皇的牡丹、月季、玫瑰、绣球却是见都不曾见过。

原来,花朵不仅有像凤仙、孔雀草、千日红这样一小朵一小朵开成一片的,还有像牡丹、月季、绣球这样开起来大朵大朵,绽放得高雅、迷人的。

司徒瑶被这些高贵的鲜花迷得简直离不开眼睛。

银笙倒是不像司徒瑶这般夸张,其实大多数鲜花的品种她还是见过的,最多也就是在姿态和颜色上有些特别之处,比如上次花房里培养出了一株七色花,还有一盆绿菊。品种无非还是那些品种,主要是在颜色上十分罕见,图个稀奇罢了。

庆安见银笙与司徒瑶在花丛里毫无目的的乱转,照她们这个逛法,也不知何时才能去到静娴事先布置好的地方。于是,便忍不住从旁叫来一个宫女,吩咐她务必领着银笙二人朝一品红的位置逛去。

那宫女果然依言去了银笙身边。

银笙本正与司徒瑶二人看得认真,忽然从身后走来一宫女,那宫女上前朝银笙二人请了个安,却并未离去,反倒朝着她们言道:“郡主、荣小姐,前面还有今年特别培育出的奇花一品红,二位可随我前往一观。”

司徒瑶正看一株绿梅看得认真,见一旁有人打扰便有些不悦,随口应付道:“一品红嘛,我也见过的啊,又没多特殊。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己会逛过去的。”

按理来说,正常情况下那宫女听了这话理应退下才是,只是,谁知这宫女不但没有离去,反而又大着胆子劝道:“郡主有所不知,今年拿来的一品红并不是普通的一品红,乃是一种新品,因花瓣白中带粉,神似少女笑靥,陛下特赐名为‘娇逐语’。”

翠羽流苏帐,春眠曙不开。羞从面色起,娇逐语声来。

呵呵,这司徒凛还真是会取名字。银笙听了这名,立马就想起了这首诗。

只是,令银笙更感兴趣却不是那株所谓的新品“娇逐语”,而是眼前这名宫女反常的态度。

如她所料不错,这是有人故意来请自己了。

正好司徒瑶被这宫女这么一说对所谓的“娇逐语”也来了兴趣,银笙便将计就计跟着去了,她倒要看看,又有什么新的花样在等着自己。

司徒瑶与银笙穿过花丛,一路向前,随着临近,听见前方果然似有许多人围在一起,估计那儿就是所谓的新品花卉了。

那宫女见把银笙二人已经带到,便准备抽身离去,不料却一下子就被银笙给叫住了。

“哎,你等等。”

银笙一路前行早已留了个心眼,四处观察过。

今日花朝节,赏花之人众多,虽然已经调派了不少人手过来,但端茶倒水的宫女还是忙不开。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宫女可以闲着主动要求来带路的,更何况还是自己与司徒瑶这种不需要费力巴结的人。

银笙叫住那名宫女,假装有些犯难,“这会儿在前面赏花的人也太多了吧?哪里挤得进去?要不我看你还是带我们再去其他地方转转好了。”

宫女见银笙这么说,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正要开口,一旁却闪出了一个人。

“这不是姐姐吗?好久不见了。”原来是静娴生怕那宫女有个闪失,特意一直远远的跟着银笙,这会儿见银笙果然不容易上当,只得亲自上场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儿不欢迎你。”司徒瑶看见静娴这一脸假笑就不爽,根本不拿好脸色来给她看。

静娴却是一点不在意,直接回道:“郡主,好歹我也是大姐的庶妹,这么久没见了,一起逛逛也是可以的吧?”

司徒瑶正准备再开口,银笙却抢先一步将她拦住了,“好啊,那便一起吧。”银笙朝着静娴一笑,二人目光短暂对视,心里却是各有各的打算。

司徒瑶见银笙让静娴也跟在了一旁,有些不高兴的在她耳边悄悄说道:“笙姐姐,你怎么把她也叫上了啊。我们两人在一起多好,没得多出来一个丧气脸,看着就令人膈应。”

银笙笑了笑只作不语。

静娴朝人堆里看了一眼,突然挽住银笙的手将她拉了过去,边拉边说:“哎,那里好不热闹,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银笙由着她拉住往前走,眼睛却时刻留在静娴身上,为的就是注意她又有什么小动作。

果然,到了人堆里,静娴的手就送开了,朝衣袖里悄悄伸了进去。

其实,这毒蜂也不是随意袭击人的,如若不然,这御花园里有这么多后宫嫔妃,要是一个不注意,把她们给蛰了,庆安与静娴都吃罪不起。

这关键就在静娴此刻手里拿的这盒香粉,这盒香粉里放的正是那群毒蜂最爱的花粉,若有人身上沾了这香粉,那群毒蜂便会以她为目标,蜂拥而至。

静娴是想趁着人多,将那香粉洒在银笙的身上,再趁其不备将她一把推入面前的这丛一品红中。

一品红花瓣与叶片上多有绒毛,而茎叶中更有一种乳白色汁液有毒,若不慎粘在皮肤上,便会起红疹,对皮肤有刺激性作用。

到时候银笙身旁围满了毒蜂,她为了躲闪毒蜂定会在花丛里打滚,压断的茎叶与叶片上的绒毛全部会沾到她被毒蜂叮咬的伤口上,二者毒性相加,这一脸的好皮肤定会毁了。

只可惜,计划是完美的,但实行起来总会有偏差。

银笙一直盯着静娴的动作,这会儿一见静娴伸手去掏袖子里的东西,她连忙一把抓住了静娴的手。

静娴一个不慎,手中的香粉盒已被银笙拿在了手里。

银笙举着香粉盒子看了看,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而后惊讶道:“好香呀,妹妹这是用的什么香料?”说罢,便伸手将它打开了。

“哎,等等!”静娴阻止不及,才将脸凑了上去,就听见耳旁传来银笙一道喷嚏声,“阿嚏。”

银笙这一下喷嚏,将盒中的香粉尽数吹在了静娴的脸上。

静娴由于事先就知道这香粉的作用,立马慌了神,胡乱地用两只手在脸上乱抹,“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快来人,帮我把脸上的东西弄掉!”

这会儿周围的人本就多,静娴这么一叫,也乱了起来,不过这还只是开始,很快人们便看见不知从何时起,御花园的四周嗡声一片,乌压压的从周围的花丛里飞出来了一大片蜜蜂。

这里本就是些娇惯的夫人、小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看见飞来了一大群蜜蜂,吓得纷纷又跑又叫,全然没了往日里那些礼仪做派。

静娴两只眼睛也糊满了香粉,根本看不见周围的情况,连续被人撞了几下,还真的就像自己当初计划得那样,朝一品红的花丛里倒了进去。

“嗡嗡嗡……”一群毒蜂很快就循着气味围在了静娴身边,还专朝她的脸上蛰去。静娴虽然用手捂着一张脸,但仍旧免不了被叮了好几个包。

“啊!”静娴一面痛得哇哇大叫,一面在花丛里不管不顾的乱滚,好好的一片新品一品红,很快就被她蹂躏得没剩一朵好花了。

静娴觉得脸上又痛又麻,只觉得火辣辣的一片,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愤怒,凄厉的嚎了起来:“快救救我,救救我呀!”

而此时的庆安却躲得很远,她远远看见那边的人群骚动了起来,还以为自己与静娴的奸计得逞,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荣银笙,你也有今日!叫吧叫吧,你就算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帮你的。”

“郡主,您主办的花朝节出事了,您还不过去看看吗?”

庆安正笑得得意,冷不防听见身边传来这么个声音,只当是又有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在身边劝。但她今天心情甚好,便也没有多加责备,只是回道:“没看见本郡主是故意的吗?由着她多叫一会儿好了。”

“庆安,你在胡说些什么?!”

正在这时,又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庆安这才注意到不对劲,回过身去一看,只见亭子附近已是跪下了一片。

原本,不知从何时起,皇后和白贵妃竟然来了。

“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你们怎么来了?”庆安吓得脸都白了,张大着一张嘴,半天都合不拢。更令她惊讶的是,此刻银笙正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现在在花丛里大声哀叫的又是谁?

“哼,我们若再不来,岂不是由着你在这里胡闹?”皇后冷哼一声,怒道:“庆安,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宫里一年一度的花朝节,都敢拿来随意设计!”

这次,还多亏了有司徒瑶才能顺利将皇后和贵妃娘娘给请了过来。

方才银笙见场中一片混乱,趁机便叫来司徒瑶,让她去请贵妃娘娘出面,找庆安郡主处理场面。

结果,司徒瑶去找白贵妃的时候,恰巧皇后也在旁边,皇后贵为后宫之主,白贵妃自然也得邀上她一起去找庆安郡主。虽然有了她们二人,足以镇住场面。但,这次的主办者毕竟是庆安郡主,再加上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能有个替她们背锅的人,她们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乐得去推卸责任了。

原本,皇后和贵妃也只以为是个偶然,谁知赶到庆安处的时候,正巧听见她在肆无忌惮的笑。这下,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了个一清二楚。

庆安这会儿被皇后吓得面色惨白,刚才的话全是她自己亲口说的,根本容不得她再反驳,只得跪在地上没了声音。

皇后以前之所以对于庆安在后宫中的一切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全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这会儿总算是抓住了她的把柄,又怎肯放过?直接就转过身去,边走边说:“我也不来管你,全叫太后娘娘去听听,看看你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皇后生气,底下人也不敢开口。只等她走了,司徒瑶才弱弱的开口,朝着白贵妃道:“那,那边的情况要怎么办啊?”

方才皇后只顾着生气,众人倒是将静娴给忘记了。这会儿司徒瑶提起,众人才想起花丛里还有个在哀嚎的人。

此刻,全场就剩下白贵妃最大,她连忙下令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人给救出来,送到太医院去啊!”

白贵妃下了令,底下的人自然不敢不从,一个个用布捂着脸,这才从毒蜂堆里把静娴给救了出来。

此时的静娴已被毒蜂叮了许久,又在花丛里滚了大半天,整个人从头到尾狼狈不堪,衣服和头发上都粘上了许多花瓣和叶片。

最吓人的还是她那张脸,由于当时那些香粉尽数洒在了静娴的脸上,所以毒蜂叮咬的时候,也全是冲着她那张脸去的。这会儿静娴的脸上被叮了好几个大包,已经红肿了起来,伴着一品红汁液的毒性刺激,简直找不到一块好地方。看起来很是骇人。

司徒瑶远远的瞧了一眼静娴的脸,上面还有血迹,忍不住心惊,对着一旁的银笙咋舌道:“笙姐姐,她们也太恶毒了吧?这要是你没一早防备,现在弄得这般狼狈的岂不是你?”司徒瑶一想到这些,汗毛都竖了起来。

银笙也没想到,原来静娴与庆安二人还准备了这样狠毒的计划来对付自己。

银笙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冷声道:“所以说,自作孽不可活!她若不是这般狠毒,现在又怎么会全数奉还到了她的头上?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司徒瑶听了银笙这番话,亦点点头道:“笙姐姐说得对。”

今日的花朝节,因为静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特别是这次还有不少朝中重臣的女眷在场,消息就是想瞒都瞒不住。

很快,庆安郡主与静娴就成了全京城里的笑话。

尤其是静娴。

这花朝节原本就是个赏春、护花,追求美好的节日。然而就在这一天里,静娴毁掉了自己这张原本也算俊俏的脸蛋,可不是讽刺至极?

至于庆安,也因这次闹得动静太大,又被皇后和在场的这么多人听到了计划,证据确凿,就是太后想帮都帮不了。只得下令,禁了她的足。

这一来二去就又过了数月,转眼到了四月十五,这一天对于旁人而言或许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对于银笙则不同了。只因这一天,既是银笙十五岁的生日,亦是她人生之中一个重要的时间点——及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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